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注释
曾参答弟子书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
白诸足下,闻吾党之士思夫子而莫得见也,以有子之貌似夫子,欲假设其位以夫子师之,诸足下必其然乎否耶?
吾试为诸足下陈夫子之道以为断。
诸足下知天之有四时乎?
春能生物而不能长也,夏能长之而不能成也,秋能有成而不能敛也,敛之者其在冬矣。
自生民以来,有大圣德,居大圣位,而作法以济世者,类不过八九。
三皇经始之,五帝缵明之,、文、武该洽之,周公祖述之。
经始之者春也,缵明之、该洽之者夏也,祖述之者秋也。
天恐斯文之中未有以折衷,乃生吾夫子于衰乱之世。
前圣之所未立者,俾夫子立之;
前圣之所未作者,俾夫子作之。
上规圣明,下救沦坏,垂之百王而不变,稽之千古而不疑
虽百周公、百复出于世,亦无以过夫子也。
是夫子于列圣有成岁之功也,是列圣不能敛而夫子敛之也。
吾以谓夫子之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已!
吾与诸足下奚所识知
幸而生于时,得以登其门,望其堂,而传其道,以光荣其身。
吾与诸足下犹众无名之星也,夫子犹日月之明也,以无名之星代日月之明,虽积累万数,吾未见其可,况一焉而已乎!
诸足下奈何乃不察于是也?
天则有一冬,而诸足下有二冬乎?
苟有子升夫子之席,而吾与诸足下趋进于左右,敛衣而立,负墙而请,当是时,有子能勿愧乎?
吾有以知彼之愧也。
吾侪有所问而不能答,有所辨而不能断,哗然而往,默然而来,铿然而叩,寂然而应,当是时,有子能勿惭乎?
吾又知彼之惭也。
昔者吾友子渊,实有圣人之德,不幸短命,前夫子而死。
使子渊尚在,而设之于夫子之席,吾犹恐天下之不吾信也。
足下以有子之道义,孰与子渊
德明而仁备,孰与子渊
夫子称而叹之,孰与子渊
群弟子服其为人,孰与子渊
达夫子之道而邻夫子之性,孰与子渊
是数者皆无一可,而独以其容貌之似,而欲升师之席,窃师之位,不亦难乎!
夫容貌之似者,非独有子也,阳虎亦似矣。
如欲其大似,则当以阳虎为先,奚先于有子哉?
诸足下果欲何耶?
复欲睹夫子之容乎?
复欲闻夫子之道乎?
如止欲睹夫子之容,则图之可也,木之可也,何必取弟子之似者以僭其称而悖其位?
欲闻夫子之道,不可以茍而已也。
且吾闻之:师其道,不必师其人;
师其人,不必师其形。
如欲师其道,则有夫子之六经在,《诗》可以见夫子之心,《书》可以知夫子之断,《礼》可以明夫子之法,《乐》可以达夫子之德,《易》可以察夫子之性,《春秋》可以存夫子之志。
是之弗务,而假设以为尚,此吾所以悼痛而不敢知也。
且昔夫子果何师哉?
者也,师文王者也,师周公者也。
惟曰师其道而已,未闻其假设而师之,则似者,似文王者,似周公者,终身而不得见矣。
茍不见其人,则亦弗师其道乎?
夫麟之于兽也,凤之于鸟也,出乎其类而处乎长者也。
不幸而麟以死,凤以亡,则亦假设而为之乎?
诸足下盍姑止,不然,吾恐万世之后,完口者寡矣。
死而无知则已,如其有知,则子渊子路辈将瞋目流涕而有责于足下也。
诸足下其思之!
不宣。
参白(《欧阳文忠公集》卷五九。又见万历兖州府志》卷五一,《阙里志》卷二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二四、学行典卷一四六。)
文末原按:「江钿《文海》多以他人文为公所作。其章章者,《筠州学记》,曾巩文也;(绵本亦误收。)《察言论》,唐庚文也。甚至元丰以后暨徽宗朝所下制诏,亦有托公名者,自当删去。惟京本《英辞类稿》似少伪妄,而《代曾参答弟子书》,不知何人之文,与此卷《兵储》、《塞垣》两论皆可疑。削之恐无以解后来之惑,姑留而著其说。」
怪石 北宋 · 赵佶
七言律诗 押微韵
殊状难名各蔽亏,高□崒屼□巍巍。
直疑伏兽身将动,常恐长蛟势□□(□缺字原校作似飞裁)
□裂几层苍桧□,凝岚四接老松围。
名封三品非无美,饮羽曾令壮奋□(原缺,原校作威。参加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出品图说第三册。)
按:以上民国张万《宋徽宗诗集》
薛徽言行状薛季宣笺) 宋 · 薛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五
君讳徽言字德老,世为永嘉人
曾祖元礼,祖庠,皆不仕。
季宣谨按:朝散郎邹极撰我曾祖《墓志》曰:「其先世家河东汉平元始间,有曰丕者,渡江寓毗陵。后有辟地福唐长溪者,又徙永嘉,君其裔也。」《墓志》叙述先世,其阙略与谱谍同。而伯父待制《行状》云唐令之补阙后也,至公五世矣。谱称补阙后居长溪之廉村,于永嘉房为伯祖,以相参验,似不祇五世。/父强立,少登科,礼部侍郎邹浩尝以学官荐之,历州县,所至有声,清正恬退,终金陵幕官。/先祖字成翁,历吴县主簿中都、宜黄二县令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尝闻父兄长老言,光禄为人短小精悍,襮和里刚,宰剧有声,奉法不阿其上,号石莲长官。恬澹工诗,有《旧居》一篇:「花木萧疏一径深,门前绿柳更森森。旁人错比陶潜宅,澹泊仍无爱酒心。」先娶陈氏,鄂州使君诜之女,封永嘉郡太夫人。夫人四明大族。初昏,奁具华靡,察光禄有不豫色而问之故,光禄曰:「我儒家子,观卿调度,非若吾家妇者。」夫人曰:「有是哉!」其归遂能降志节约,居贫若傃。闺门肃睦,非亲无识面者,而乡人传以为法,训责女妇,必曰:「汝非薛七嫂乎!」七,光禄君辈行也。/从祖兄居实尝为季宣言,光禄宜黄时,有小人不获于母、去而远游者,已而母经死;比邻闻称冤呼子声,不知伤子之不在,共證其子实杀之。光禄阅母枕中,得县人称贷券帖,独疑其冤,阳按其子,使人阴以缢母领巾夜掷债家户下,微伺于旁。债家晨起然香,见巾,识之,唾曰:「冤家何以至此!」执问,即陈杀母,远近叹服,称神明。/君其季也。少孤,警颖。先令人即世时方在襁褓,比成童,先中奉捐馆舍。/中奉令人,先君葬时祖妣官封。/独与诸兄讲学,识虑已过人。既长,能自立,力学刻苦,穷昼夜弗懈,遂博通经。/先君从文定胡公安国学,有《上胡侍读咨目》三通,在《遗编别录》第一卷。/再举,登建炎二年进士第,解褐授南剑州司法。会车驾幸永嘉,君以书谒中司赵公,诋一时用事者。赵公大称赏,以国士期之。/时吕相颐浩柄国,赵相鼎中丞。君贻以书,赵相立读,即卷而怀之曰:「公以谏臣望,何辞焉!」于是促席欢语,如旧相识。赵相语及太上光尧寿圣皇帝好学,虽在戎马,常读《资治通鉴》,君曰:「《书》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诚能监古今成败而力行之,天下大幸!」赵相愕曰:「久矣,鼎之不闻是言也!」既而赵相弹劾吕相之欲臣敌、立御营使、责谏臣事,得太上褒语,赵相谢曰:「三者非臣所及,温士薛某为臣言之。」明日,缴上其书。见《遗编》第二卷。/俄移跸会稽赵迁枢相,力荐君,蒙召对,以强志勤政及君子小人为言,颇合旨,改左承奉郎,充枢密院计议官。/西府旧无计议,有干办官。朝廷将用先君,以干办冗名,非所以处天下士,遂易名计议,设官自君始。渡江之初,边障不立,君请建立方镇以固罗落,当时采纳,置镇抚使淮甸荆襄閒,疆埸始有藩篱之限,而江左之势成矣。后并两淮,分镇置宣抚使,君复请并上游以一其制。置镇、并上游置帅、强志勤政及论君子小人,其劄并见《遗编》第三卷。/踰年,前用事者复当国,君一以诚正待之,虽衔恨次骨,欲中伤之,终弗能也。绍兴二年议遣使,君以选,权监察御史,宣谕湖南。/吕相复入,怨君之尝议己也,未有以发。禁省须纸钱四千,浮费,君执奏获可。因上遣君行视明州湖田,反命,有诏选忠信不欺士循问风俗,遂复以君充选,实欲去之。/性明爽,虽筮仕未久,而疏通若素宦饱于更练者。既临遣,敷奏详明。/时宣谕五使皆给亲札御宝之历,使按举必书,又以太宗铭石之戒遍赐郡邑。将发,君上薛宣换县故事,视县剧易易置令长;请诏郡县,政事有失于诖误而未正于法者,财用有出于敷敛而未见于用者,刑狱有过于平允而陷于深重者,御史未至,并许自陈改正;恶心不悛,虽寘死地可勿恤。奏可。《御宝历序》在《遗编》第五卷;跋尾语尤鲠切,在第九卷;《换县宥过劄子》在第三卷。/入境,布宣德意,揭示教条,检覈吏奸,无不契事机、当人心者。/约束榜牒在《遗编》第五卷。/奏本路不便于民者十事,乞委宪司觉察违戾。/十事:一曰户口逃亡,不为开落;二曰产去税存,贫民受弊;三曰秋苗受纳,巧取多门;四曰高估官产,吏私其利;五曰人户避役,亲在其居;六曰乡村聚徒,教习律令;七曰差役愆期,科敷保正;八曰公吏溢额,作过多端;九曰人户陈状,科补助钱;十曰开剥死牛,邀求百出。印榜奏事在《遗编》第七卷。/且请岳飞绥定湖南及邻境,给韩京营田,免全州广西节制,乞选岳守与潭、腹背制幺贼。/江西湖南接壤,盗贼出没其间,两路追讨之兵不相犄角,以盗出界为尽己职,故盗得视两界缓急,往来以骋。君奏岳飞御军严肃,请以两路盗贼并委之。江贼彭铁大就君请降,岳掩其懈击之,大获。君悦,表其功状,岳军得以展其智力,诸将所乡鼓行,盗用此戢。时全州湖南广西二路,潭州益阳县割入鼎州,君奏罢之。选岳守事见讨杨幺语中,乞委岳侯两路盗贼、给韩京营田奏在《遗编》第六卷,岳侯破彭铁大事、论全州奏在第八卷,益阳奏在第九卷。/论郴、道、永、桂阳丁米均,见存一丁至石馀者,并带籴之弊。/丁米前例口赋四斗均,以承平丁帐科于乱后,君既蠲其数,遂奏计口之赋,贫富一等,富者宽裕,贫者重困,均之田亩,则又偏苦上户,谓宜履亩分口算之半,以就均一,宽贫下带籴之米。湖南一路,旧有之名籴而未尝给钱,多或兼倍正赋,州县受纳,必先籴而后租,民不供命,但能充籴而已。常赋之入,至一县岁不迨三分者,良民偏受其弊,实无补于县。君初难遽除之,周询其详,始班其禁。又有和籴夫米,并受纳米样、斗斛纽耗仓例、把算抬斛斗面销钞之米,水程装纲縻费脚乘修笼夫米价钱、户帖及牛倒死、买醋钱、均敷黄曲曲引钱、䌷轻夏税帖纳钱、陈状补助钱等,其它名数尚不一。君奏州县受纳收耗与当远而近输者得收脚钱如条例,馀一切罢之。宪司纠违禁者丁米奏在《遗编》第七卷,带籴奏、约束榜在第八卷,放丁米罢受纳增收水脚钱榜在第九卷。/时田荒籴贵,命州县量城市远乡道里朝暮可及者,自近及远,区处赈粜。由是籴价顿平,济惠甚溥,戴上赐,不以遐遗也。且请存留漕司上供钱斛,赈济、道、桂阳三州,罢营缮等费。/诸州大饥,在兵荒之后,田莱不辟,米价翔踊,而二广帅司闭籴,且禁耕牛出境,一牛直钱百千。且漕臣李弼孺初起上供,帅司永州计置,材植缮成,府民不胜困。君留上供钱斛不遣,截支米二万石,裨常平义仓支济,及以封桩经制司银三千两分畀州县,仍借诸司钱籴广西米赈给,通那省米借贷,听四等下户十人为甲,州为给据,自至拨米州支请。牒止遏籴遏牛,营缮约饬诸县括荒閒田亩,劝课富家开垦,晓民生放种本收息,官为催理。又命上户粜米接济,给历稽其多寡,高者免役,其次免罪,籴平田垦,人不觉饥。《论遏籴遏牛请拨上供赈粜奏》在《遗编》第六卷,《劝课奏》在第七卷,存留上供、支米赈济、自劾三奏、《生放种本榜》在第八卷,《罢帅司营缮奏》、《谕民粜米榜》在第九卷。/荐本路宪吕祉、郴守赵不群、全倅刘延年、前衡倅赵伯牛统制官吴锡等,朝廷皆召用。/吕祉为宪,其治在衡州曹成寇迫州城毅然独立,指挥诸将防守,寇不能犯。它盗胡元奭等数千人,所在出没,韩京讨平之。为政激扬清浊,豪吏不敢为奸。赵不群初宰章丘,抗金虏数万之众。其守郴也,曹成攸县安仁间,执安抚使向子諲,径薄城下,郡人惊走殆尽,不群迎战,贼不敢前。后再至围城,不群拒守六昼夜,出奇应变,竟却之。岁旱,以马料赋民播种,身率僚吏减奉以济贫民,又省冗费犒军,因缮城垒,民不知役,楼壁屹然。君之支截上供,繇不群发之也。刘延年,元祐名臣放之从子。居乡以孝友闻,遭世艰难,携家族四十口转徙江湖,与共甘苦。敏于政,善应卒权。兴国军贼率李胜拥徒数千,称迎奉神御,拿舟直抵其垒,厄于延年而去。初,靖康中有旨召对未赴,既更世故,不复自言。赵伯牛通判衡州,当孔彦舟变,伯牛使人开谕,一郡免于焚爇。从平胡元奭,再拒曹成有功。又道倅郑安恭,元祐大臣雍之子。绍兴初曹成据州百馀日,杀略惨酷,十室九虚;安恭摄郡,能劳徕安辑之。明年,猺人大出,安恭率众讨捕,逼逐山谷,贼穷请命,至言乏食,非其本心,安恭戮当敌一人,馀无所问,诸峒稍知畏服。祁阳张登治最一路,继褚稹弊政之后,兵火之馀,安集流离,首与民约,如是而催科,如是而差役,善良者处以是道,强猾者治以是法,民始疑而易之,三月而信之,五月而安之。曹成受降而来,一邑震恐,从容措画,不扰而济。大兵之后,田政浑殽,刻意穷究,推割分明,吏畏其强,民怀其惠。提刑司检法官文浩先知宁远县,有循良称。安抚司统制官韩京,朴忠善战,破郴贼李冬至、虔贼钟超、胡元奭等,兵皆数万,如孔彦舟馀党及永兴土寇王盖天、游寇贺潮等,亦皆不减数千人。君初议营田率先请茶陵安仁二县荒田耕种。吴锡号吴野叉,威名甚著。猺人杨再兴反,攻围武冈军,出没八年,为所破,穷追数百里,焚其庐落甚众。君为录奏其事,皆功见一时者。荐吕祉章在《遗编》第六卷,韩京赵不群文浩郑安恭章在第七卷,刘延年赵伯牛章在第九卷,惟吴锡奏家亡其藁。按《使事录》,奏状以千文为号,不应遗落,必还朝所上章也。其破杨再兴事见第八卷。《请委岳飞绥定盗贼奏》中又有荐黎明事,别见。/初抵茶陵,县虑囚有以平人为劫盗者,片言折之,审知官吏冒赏之冤,立下吏痛治,为直之人称神明。/初,县人高大被劫戕死,其夕李方、陈一家亦被盗。巡尉捕未获,高大家人疑贺大、谭世绩等实杀高大。县尉何燮收辞所连逮上县,并以陈一、李方事鞫之,鍜炼成狱。贺大知不免,以陈九、张七雅有猜恨,枝辞入之。世绩等具以纵迹自明,狱司不为追。会君阅成案,洞见其冤,移狱安仁,遂直其事,活无罪九人。至安仁虑七杀三人狱,以痕伤在左、款辞在右,及前后异词为断。二奏在《遗编》第六卷。/论漕臣措置州县日纳移用等钱苛敛,且纵吏门下奸赃,请绳治。又按发知桂阳、邵三守、常宁等不法、祁阳等妄杀,按赃吏之尤者械送狱。/湖南赋役繁重,民有嫁老母不举子以规析户免进丁者。转运判官王淮赋钱移用系诸州日纳缗钱二千,县以大小,输钱十五千至十千。又、衡二州日出旗望酒钱二十千,实未尝得酒,州县于民,下自米面银纸,下至鬻豆腐者皆不免科掠。郡县去国既远,又当积乱之后,守宰贪纵,遂成风俗。郡守和璟其尤者,群下有五毒三谄之目。衡阳令王括、邵阳谢微祁阳褚稹皆专恣昏墨,民不堪命,号曰三阳。括先以赃败死,、稹有谢一褚二之称。陵令谭知柔先有召命,君留不遣,按治其奸,皆无所贳。平阳赃露亡去,因项属吏。知宁远县张雍懦不胜任,东安威远前坐罢软对移,清湘谭观光、耒阳李炜刚劲有守,晓习吏治,君请以观光易威远,仍不理遗阙。论王淮及权运判赵志之罪,按和璟武冈权尉李端悫巡检刘清奏在《遗编》第九卷;靳谭知柔监税沈铨常宁监税王载平阳权令李发,并桂阳签判权监陈如埙对移奏在第七卷;永守黄升推官等并谢微、褚稹及其主簿严彻、常宁阮冠、衡阳杨祖尧、高摅奏在第八卷;衡州录参詹勉奏在第六卷;换县章在第九卷。/以论潭帅非其人,又其閒发擿稍多,行之且峻,不无忤权贵意。既还,权发遣兴国军,而它使皆进擢,识者为不平。/前此李纲为湖南大使,军民颇服其威信。李以言罢,折枢密彦质代之,帅司正兵财七千人,招降之乃二万众。或传将欲起赴行在,人情惴恐。君奏:「纲至数月稍见成效,至于彦质事未可知。夫以未可知之事,而易已试之效,臣窃惜之。」是时帅司军费不支,漕司艰于出纳,渐致猜阻。君请漕司济其军用。杨幺皇太子,凭藉湖水为乱,群盗散处山谷,土寇、游寇更出侵掠,如尹花八、张成、萧尚十、萧小四、田行者、陈道、王盈、邓装、彭铁大、贺聪、贺佐、李询、贺全、刘仕财之属,强者数万,弱者三二千人。君过江西,知岳侯忠略可任,奏请借以讨贼,必可肃清湖外。朝廷帅司贼事,君奏贼中乏食,必因涨水侵肆,已与帅臣彦质定议,兵要津,使其进不得掠,退无所给,一两月间,其势必穷;然后鼎州攻其前,本军制其后,计穷而来,不战可屈,此上策也。使贼不离平原,官军四合,其平已久。正以波涛浩渺,水势已涨,贼轻利,飘去焱来,初无定止,官舟不葺,又无水军,较彼己之短长,计时势之利害,私忧过计,愿无欲速。且请精择岳守量事应副,以张潭、犄角,水势已落,可以必取。又奏比本路荆南兵援鼎州,师次城下,不给之粮,各引而归,实无所补,止付岳飞以贼,可保成功。朝廷已遣王𤫉之师,君知𤫉不知舟楫閒事,归对密请委𤫉荆襄备禦;又奏贼舟楫便利,善长钩贯泅没,与之从事于波涛间,恐非官军之便。𤫉竟以水战困于搭钩致败,卒用岳侯以陆道取之,它盗亦平,悉如君策。君之行也,上谕君访山林不仕贤者。长沙黎明字才翁,以孝友信义著称,其学问有渊源,自胡文定诸公所推重。尝从御史张昕学,遭乱托以母,及陷于贼,间关入贼取之。尝过郢州李允文京西提刑至郢,即还,曰:「招安之寇,允文凶恶,其来必与为乱,变在目中矣!」后一月而难作。君归,奏曰:「惟此可以克贼。」君去而卒,事不果行。吕相既思有以中君,君行未复,即以堂劄诮君移陈如埙为专擅。君归,又以其论帅臣军旅为诞,且以小臣不当荐举将相言之上前。时和璟所亲为户部侍郎,愬君请给军用,支截上供为不知体国爱费,君用此出。吕相意犹未惬,召君与谏官唐辉妇兄同见,明告君曰:「朝廷本欲相留,上令与公州郡。」已而唐谏果以质请表状弹击,上不直之,不报。旋命都司计五使手历,即课君殿,削焉。后张相浚督军湖南,闻君将命有体,兴国未上,寻复召还。论易帅章在《遗编》第六卷,论帅漕支费及杨幺事宜在第九卷,请用岳侯讨贼奏在第八卷,论王𤫉杨幺二劄在第三卷,荐黎明奏劄在《遗编别录》第一卷。《遗编》自六卷至九卷皆湖南使事,号《使事录》,疏其大者于此。又有使回奏劄,在《遗编》并《别录》、《奏议》中。惟被命申请画一,盖五使合奏,已施行者详于榜牒,奏事、御宝、手历但抄写奏状语,故不录。/亡何,以比部郎官召。后虏骑次右军,车驾幸建康,扈从以行。仓卒进发,先驻跸平江,及春还临安。一时事宜、人情、敌势,知无不言,誉望弥著。/平江建康奏议劄目并在《遗编》第三、第四卷,《别录》第一卷。/改兵部,又改吏部左选,右司,改左司检正中书门下诸房文字,起居舍人。首以申严欧阳修王贽所请,令赐对臣寮少留殿门,候记注官出,面录圣语及亲奉德音,事干教化礼乐刑政为世典法者,并备录,关报记注官。士论美之。/君之为都司也,刑寺奏谳,父有夜盗子财,子不知而杀之者,当以夜入人家,时杀之勿论。君谓人子弑父,宁论曲直?且父子法不别籍,何谓人家?子富父贫,得非供养有阙?抵以不孝,识者然之。在后省也,论旧都省无杖省吏,有罪,大付棘寺,次不过罚直,人情难傅重议,是三尺法终不行于省吏也,小人何所畏惮?始置杖都省,以诘小过,奸利少戢,而省吏侧目思报矣。论记注奏劄在《遗编》第三卷,议刑置杖奏亡。/金使至,许还徽宗梓宫及母后河南地。时无故请和,且无邀索,有识詾詾,以为虑,朝士皆知不可而无以拒之。君位螭坳,朝夕忧瘁,直前面奏。及侍从同对,辩论尤切,因感疾。时方正旦,犹欲力疾侍立,家人苦谏,始在告。/赵相凡三入,君皆劝以事功难就,唐姚崇要说明皇十事可以为法,赵不能用。秦平江,过阙,望赵留己,而赵无留之之意。君间见曰:「公已许秦过阙,秦自意留,使之遂行,将恐觖望,而以媢嫉生怨矣!」赵顾不知君意所在,大不说曰:「秦居公里,于公厚乎?」由是稍疏君,而秦、赵之隙矣。初,赵相、群公议所以待敌,谓莫急于自治,用和战为适时之宜,未始持必战之说也。请和使至,虏情既不可测,秦复入,揣上皇有厌兵意,始决计和。群公虑患将,遂皆抗议不屈,辩说纷起,君独不深论。已而至上前,忠谏恳切,上垂涕曰:「朕屈意和,老母计尔。」君陈帝王之孝,至援汉高帝杯羹之说,又与秦廷争移晷,遂中寒疾以归。旧事,左、右史奏事直前,无所关白,自同时潘中书良贵向子諲议和后,人无继者,虽直前名存,奏事必先通奏,与请对从官等矣。议和奏议今多亡佚,所存画一亦亡,其首在《遗编》第三卷。议王伦使事白堂二劄在第四卷。其论梓宫事曰「万里梓宫,真伪孰辩」,以姚崇赵相禀目在《别录》第一卷。/疾寖革,语犹不忘国事。以绍兴九年正月壬辰卒,享年四十七。上闻之为悼惜,有旨赠帛百匹,与遗表恩泽。/故事,左、右史卒,官其家二人。渡江后,未有卒于位者。省吏以君置杖旧憾,且迎合时相,以省记沮格之。侍从有以中朝左右史姓名为言,复设辞拒解,左右史不得致仕恩泽,自兹始也。/娶胡氏,累封安人,贤淑和鸣,侍汤药尤谨,遂染疾,后君十三日亦卒。君虽晚而早达,锐意功名,君相眷注渥,人皆指日待其也,而竟止此,莫不伤惜之,为流涕云。生子男二人:长季随,次季宣。女四人。越明年九月十九日,葬郡城西太平山之原。君天性忠鲠,献替甚多。/君前后奏陈,多系体要,它人所难言者,在君为不足道。书奏存者已在《遗编》并《别录》中。/今皇帝即阼初,君以布衣上书言时政,曰国势,曰边防,曰刑赏,曰巡幸,曰财用,曰官吏,凡六事。/京城之围,大元帅起河北,中原道梗,行者莫敢北乡。君仗策干元帅府,行不告家。会太上皇即位南京,更以书奏。书在《遗编》第一卷。/既于朝,首请择贤宗室立为皇嗣。/太上皇春秋富,君臣未有启择后议者。君首陈大计,以为:「太子天下本,本不立则干易摇,前代计不早定,致祸乱者不胜数。而立子以公,为法后世者,莫如仁宗皇帝。今戎狄侵陵,社稷缀旒,万万曩日。陛下仁圣,远追先烈,宗社大计,安知不已定于渊衷?须请而行耳。臣是以不顾死亡,申此愚直,愿陛下断自圣意,无惑群言,以幸天下。」太上虚纳。上虞娄寅亮继之,其封事言:「太祖舍子立弟,有天下者陛下一人而已。自谀臣进说,惟濮王子孙以为近属,馀皆谓之同姓,遂致昌陵之后,寂寥无闻。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上,莫肯顾歆,此二圣所以未有回銮之期,中原所以未有息肩之日也。愿法章圣仁祖,于陛下子行中遴简太祖诸孙,视秩亲王,使牧九州。它日皇子诞生,退就藩服,不过添一节度使耳。」太上感说,赐寅亮对,敷奏剀切,大略以为本朝传国十世,大统三绝,太祖有命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为是也。语惬上意,面赐褒答,曰:「太祖舍其子而与其弟,朕之所师法也。」擢监察御史,立后之意始定。无几,事又中寝。君乃因星变上书论国本曰:「侧闻小臣娄寅亮建言,乞择宗室之子育之后宫,以待皇嗣之降。陛下不谋不卜,即日召对,所以宠录之甚厚,继有旨召子子英、子唐入侍。此命一出,万口称庆,谓即施行矣。而子子英一见而止,子唐未闻促召,士众失望,不晓所以。若谓姿非英物,不足以备拊育,则子唐者不应不与之进;若以所阅之子已足充选,则二子不应遣还。窃料小人无深谋远虑,独不能堪目前之情,荧惑陛下已成之志,则春秋鼎盛、子孙千亿之语必陈于前。愿陛下尚念祖宗基业之重,鉴仁祖克意之法,无徇宦官女子之情。且仁祖末年,天下宁谧,人心安固,设有非常,孰敢异论!今日之事,其势云何!此实有识所以寒心,不知所出也。」已而上意遂决。书别见,奏劄在《遗编》第三卷。/劝大臣和协济功,乞宰相不亲细务。又摭《陆宣公奏议》可酌取以救时者,如减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五事。/白堂二劄见《遗编》第四卷,五事书在第二卷。/绍兴元年,诏以星变访阙失,乃上书言所当深忧者三:曰国本未立,曰佞倖未去,曰国论未定。且曰忧其所不足忧,而忘其所当深忧,此又大可忧者也。其言皆切中时宜。/当时连上二书,其第二书专谏营缮,并见《遗编》第一卷。营缮当时未见其害,后果甚云。/初闻徽宗讳,主上衔恤哀痛,时议国事,遽欲遵用以日易月除丧;君建议终制,上之美,识者韪之。/论国服劄子在《遗编》第四卷。/开府岳帅以议论不合弃,请终丧庐山,君遗书为陈大义劝谕,岳幡然感动,即日莅。其它建白弥缝,有补于时多此类。/遗岳侯书亡。/兄弼与君尤友善,时帅荆南,方召用,力丐外,得请,安抚虔南,因以过家,为毕窀穸,以尽其谊,似非偶然者。/弼,待制伯父也。张端明阐为行状,其文多阙略。伯父行事,乡人喜言之,不无奇伟过实,摭其大而不诬者附左。其事书行状中,而未详者互见之,裨其阙。/伯父磊砢多权智,尚气节,不修小谨曲廉,人所甚难,谈笑处之,沛如也。自始为士,乡先生忠简许公景衡刘给事安上刘舍人安节等名一时忠敬士,皆许以帅才将略。年十六,试补郡学,即居其。同诸生京师,附花石纲舟溯汴,舟中杨梅盛熟,纲吏撷饷诸生,伯父独收所弃腐并核,以瓦缶储之,同舟莫知何谓。抵,有司以失罪纲吏,吏藉缶中所储證坏获免,始皆服其远见。教授杭州,沈待郎晦先以微累被斥,伯父为之湔祓延誉,遂立天下重名。代还,以余相元中荐对,为徽庙言:太祖使人召赵普,见其读书,问知《论语》,大惊,曰:「《论语》夫子之言,皆足为天下法,有一言而人终身不能行者,况全书乎!」太祖曰:「其一言谓何?」曰:「节用而爱人。」徽宗亦曰:「治国之道无它,节用爱人而已。」斧座即起,遂复去,为沧州教官。年饥,学粮赈粜,州将以为非制,止之。伯父曰:「有如荐饥,籴不能补,某当坐之。」来岁大稔,偿其旧而复赢。筦库左藏中人强横,既投劾致事,竟流王道之仆,后无敢哗者。辟亲征使参谋,都人群起拿杀内侍,侵及士夫,将校辄以奸细名之,将相环视,不知所为。伯父前曰:「是不难办。」下令杀内侍者赐帛,首乱者出,执斩数人而定。围中裨画甚众,京城迄赖以保全。提举辇运,不克赴,主管明道宫。居乡莆门,巡检土豪陈大指之奸,大指逃入于海州,将惧为乱,伯父曰:「处以巡检之地则受制矣。」从之,大指果出,徙家郡下,而患遂销。除湖南转运判官杨幺方炽,诏张相都督,岳侯为制置使讨之。贼便水战,楼船如大德、小德、望三州等高过十丈,其多不可计,二公亦作大舰当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长,不敢明告,因燕白曰:「适观儿戏,摸鱼而得一鲤。」呼吏立取盆鱼于前,损益盆水示之,鱼水宽则纵,逮去而鱼执也。岳侯睨旁微笑,自此不复言水战事矣。会天旱湖涸,阴以厚募招取贼舟,寇至则强弩据水当之,不与接刃。大造巨筏,断贼江路,又于上游乱投刍稿,贼舟挟轮,不可复运,酋豪势屈多降。岳以步骑直捣其营,贼因以溃败。王彦久不应召,伯父直徽猷阁主管荆南、归、峡州荆门公安军经略安抚,代之。督府问计安出,所从兵卫几何。伯父曰:「皆中原金房精兵,劖其面曰『尽忠报国,誓杀金贼』,固难与为乱。朝廷必欲,非某书生所可及;但欲代,则湖南送吏足矣。」徊翔似不欲行者,久之乃进,迎吏不至,殊不为止。入境,遣亲兵七千人迎候,伯父即日罢遣湖南亲兵。湖南将请间欲有所陈,伯父大声谢曰:「已知盛意,不过欲相送至荆南耳。久苦将士,亦欲到任犒津遣。然某既帅荆渚,亲兵皆吾腹心之卫,又寘腹心于内,则非所以待之。」荆南亲兵闻之,无不大悦。其将本为伺伯父者,反以情告,且曰:「王太尉未有去意,公当袭而代之。」伯父曰:「吾以身任,太尉亦忠,安有是理!」竟驰入如其计。晨起未出,诸将列坐宾次,瞥见新帅入府,罗谒于庭,乃大惊,遽出交政,起其众赴督府。军人不乐,谋因大阅乘旱以变。伯父先期临阅,竭帑犒赐,时雨亦降,乱心遂息。以伯父告无它志,还朝,得帅侍卫步军。于班列间,望见先君,以为伯父,叹曰:「薛直老又在此矣,何归之神!」知为先君,谢曰:「非贤兄保全,安有今日!」参谋京西湖北有王缺子者,(忘其名。)故杨幺贼中殿帅,岳侯用为水军统制,乘岳行边为乱。部勒已定,其母使僮告之。伯父密谕诸将为邂逅入王舟中索饮,伯父驰至江步,呼曰:「行府适有军事,盍相从议之!」诸将强王登舟,即共缚之付吏,一军震詟,无敢动。它日岳还自边,列将贺舍人者白其妇与僧乱,岳即便座按其事,辞连一寺僧,无非诸将家也。岳引伯父视其牍曰:「出营中,至此略不问,则负诸将;欲如柳公绰故事,尽纳诸江,复不忍。奈何?」伯父曰:「妇私者但一贺将,众何与?安知非谰辞分谤,小人之情邪?」岳意不解,伯父曰:「此曹类因乱离偶合,不以正者有之。今暴其私,人情念家者怨,耻过者忿,而公自谓无负,不摇三军之众乎?」岳曰:「请密之。」旋使夫人内集,视辞所污蔑类老矣,即已。贺妇狱决,贺即日恚死。岳谢伯父曰:「君一言,几得罪于诸公!」岳侯丁母忧去,张宪提举一行事务领军。病在告中,张侍郎宗元除书至,士籍籍,曰:「朝廷使张侍郎代公,公不复还矣!」张太尉以此辞疾,诸将往往或效之。伯父谕强出临勒诸军各安营部,偶语者斩,谓群校曰:「我公心腹閒事,参谋独知之,欲知其详,问之可也。」伯父因某请问,谓曰:「张侍郎来,由公之请,汝辈岂不闻乎!公解军几何时,汝辈坏败军法如此,公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敕使强公起复,张侍郎非久留者。」群校还白,曰:「吾为汝言参谋知公心腹閒事,果然!」军中遂安,岳侯闻亦大服。会先君遗书请岳,岳不自安,乃起。岳之诣阙,已具衣冠入对,伯父疏一机事教岳敷奏,岳意末之,伯父曰:「姑持以行,不问则已。」及见,不暇它语,上先及之。它日,请与伯父偕入奏事,岳出手疏,以储贰为言,冲风吹纸动摇,岳声战掉,读不能句,上视伯父色动。岳退,伯父进曰:「臣来在道,常怪岳飞习写细书,穷诘端倪,乃作此奏,虽其子弟无知者。臣尝规以大将不当预国家事,谓臣子一体,不当形迹之顾,欲臣同对,明臣独与闻之。」上色定,曰:「朕固疑之欲引卿对也。卿之言,将不之察!」改龙图阁经抚湖北。伍俊除抚州钤辖,不行,被命同提刑万俟卨图之,万俟惧不能致。伯父许俊不遣,旋委三州,自择所便授之。得州来谢,犹从卒士二百人。伯父伏甲见之,执诸座上,叱其从卒皆坐,伏兵殴之以出,收其积粟赡军荆、二郡。后十五岁,季宣荆州时,用之始竭。初,已僇,伯父奏同万俟卨受命图,事归一,故臣得自诛之,由之始谋。万俟谓伯父自有其功,其初不能无望,闻奏之上,乃大感服,后万俟治岳侯狱,不以一辞见累。伯父论中原形势,常以关中为诸夏首荆州为吴蜀之脊,皆天下形势之地。其守荆南,即缮楼堞、治器械、具储峙,奏论:「孙吴谨守上游形势,故曹操不能;陈氏不以上游形势为国,故为杨坚所取。陛下驻跸东南,尺土未复,置形势于度外,谨守江淮,以固东南之圉,臣愚所未悟也。荆南西援巴蜀,东控吴会南通交广,北接襄汉,进可以取,退可以守,上游之形势也。异时指麾,号令中原,以图恢复,莫此为便,与夫出则建康、入则吴粤,其势相万也。臣之在治,驱豺狼,披荆藋,招集流散,务农赢粮以望幸久矣,惟陛下实重图之!」不纳。金人归河南地,朝廷将谋安定关陕,加秘阁修撰,充都转运使,召为左司郎官。初,秦罢居永嘉,人鲜知其才者,伯父曰:「吾观秦论当世之务,多未闻于人者,此其不可掩,殆为时用必矣。」与之出处,得欢甚。将对,秦以户部侍郎,谕伯父以财利言曰:「此官可得也。」伯父不欲以风旨言利进,不用其语,秦稍不乐。因见论许忠简公行事,伯父亟称其贤,言许位侍从。时上尝盛怒汪、黄二相,目许如一语迎合,彼可取而代也。秦笑吃吃不能已,伯父出,又笑而归,始有疏斥伯父意矣。湖北提刑向子忞,伯父湖南所按吏也。其在湖北,与伯父交论于朝,秦罢子忞,伯父因亦丐外,主管虔州管内安抚。初,岳侯以列将拔起,时张俊韩世忠等已皆建立功效至大官,内不能平。伯父劝岳屈己下之,书凡三十七通,俱不之答。岳破贼,遣大将俘献楼船各一,卒徒战守之具毕备,韩始大说定交,而张忌之益甚。岳名日盛,幕中之轻脱者教岳勿苦降下,于是始隙。张谓伯父实主岳府谋议,百计倾岳,欲并中伯父。枢府简取虔卒,张以不应等格,急责其使,使即谰言虔帅占留精卒不,伯父因被劾罢。岳侯事起,张求伯父在虔通书尺簿有遗岳侯书处,指为反迹,秦徐擿其下文,曰:「此复有遗秦相书。」伯父用免,而张宪、岳云之狱,止以交关书问,并谋进退为反具云。踰年,伯父繇主管玉隆观再知虔州,蕃将程师回桀黠不受制,伯父按教奇兵,或坐或立,心知有异,传令皆坐,不坐者斩,以统领张涓所部,遂按军法斩之,师回吐舌大惊,始禀畏为用。诏归燕人于北,师回有亲从兵数百人惮不欲行,伯父善谕师回:「公从卒众多不可芘,诚能遂遣此属,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师回即日承命。朝符促师回就道,亦俛首告行。虔界江岭,其守长兼提举南雄州南安军甲兵盗贼。前提刑刘昉摄事,治尚宽恕,得盗多贳活之,贼中号「我爷佛」,与官军格,则曰:「我爷佛终不见杀,汝何为者!」为暴益甚。伯父再至,讨积年名贼俞三、古五官、朱关索、吴锦等,皆获之,无所置,贼徒加以「剥皮」之号,遁入它境,三州遂安。伯父终更,因罢虔州安抚,进集英殿修撰,安抚福建。闽部八郡山贼,自建炎后磐据岩险,剧寇管天下、伍黑龙卓和尚何白旗、丘崇、廖七嫂、满山红之属数十百部,部数千至数十百人,泉、漳、汀、南剑邵武界咸被其毒,乡民多筑山砦自保,甚则残败县邑,州门昼闭。贼知伯父在虔威略,甚恐,或欲狙击邵武建昌道上。客劝伯父改途辟之,不应。迎卒已至,号令送兵还,娖队伍扬金鼓旗帜,分道并进,为若数千人行者,声言亲帅以虔兵将至矣。群盗屏迹,无敢近。路钤辖李贵讨管天下失利,为贼所生得,伯父知将兵不可用,而朝廷相次遣将张渊、富选、成闵刘宝措置福建盗贼,不受帅司节度,且半年一代,州县困于将迎。伯父创立奇兵,其初数百,未几数千人,以为殿前司左翼军,拔石城大姓陈敏于指使中,不数年为统制,充措置盗贼。弟犯令,伯父斩之,而不怨。事既专一,军费大省,群盗或招或获,而境内晏清矣。前次戍兵不听号令,秦靳于军赏,伯父临以恩信,故事无不集。伯父初计,欲使降贼取盗自赎,拔功多者为将,以励其馀。朝廷每闻贼降,必取以去,伯父于其降也,先激使之,比去,皆有劳绩,盗贼稍定。伯父下令山砦勿葺,销其固险之态,民无寇患,山砦亦空。在镇四年,平豪贼百七十部。汀贼李谷,故郡豪右,其兄子遐奴反,主为重,三日至三万人。伯父批诸将所上变书互送诸部,不再旬而败,虽幕府不知也。海寇陈小三列舰六十犯境,伯父遣水军统领郑广以三百人击之,期三日破贼。广请益兵,不许,居三日,贼舟阻风江浦,广帆舟断浦口,不血刃取之,尽虏其,鱼贯束之以献。广归问曰:「广以一击什,不自,公料功在三日,何也?」伯父曰:「弟从吾令,毋问何以知之!」提刑吴序宾媢伯父之能,数以功状不实愬于秦。有告土豪叶反者,秦以付,吴见伯父问计,且请兵,曰:「朝廷以属公,某何敢与?发兵唯命,但恐师兴而不可得耳。」吴不知为计,遂辞之。事下帅司,伯父处兵职,实系于,已乃召之。辞以母疾不至,伯父遣医劳问,且止其行。它日来,执斩纛下。伯父每平强寇,戮魁领,罢遣枝党,一无所问,怀服迁善。诛李谷也,吴宪疑贼首数辈,欲生之,伯父曰:「吾岂乐戕人命者,察此等非良善,舍之将复乱耳。」竟不得已而贳,后多获之满山红中。上功,初不见录。蜀士钟鼎客于张统领邵宏渊家,宏渊质直喜功,恶不用。宏渊常对诸将面折之,以宿愤杖宏渊百,斥入士伍。上书秦相为辩曲直,秦怒创听读之名,放之福州,入赦原所不迨。求依所亲于永福县,伯父听之,鼎复走行在所上书,有旨劾福州官吏。伯父自劾:「某寔官属何罪!」秦不说,例降一官。赵相女嫁福州,其女仆被笞,即自经死,或欲罪女,中当路意。伯父按验之。方事之初,伯母刘氏谏曰:「奈何按问赵相女子家事!」伯父曰:「我不傅以文法,适教我者又将中我,岂不反为赵氏累乎!」或造安抚使印为人转资,吏薄其议,伯父判牍尾曰:「帅以印为权,以资为赏。盗窃权赏将,何所不至乎!」斩之以徇。经略广东也,秦相语执政曰:「薛直老福建,水陆以广东盗贼未平,更付此者。」韩京循梅州,弹压盗贼,秦难制,檄伯父取之。谒见南雄州,伯父即席谕丐罢,送之出岭,遣将驰入其戍代之。初讨贼闽广界中,与麾下诸将争功有隙,至是赖伯父免死,始大服其雅量。僧宗杲得罪,秦褫服加巾,窜岭表,道出南海,其徒从之者数百人。或欲以危法加之,用茹菜事魔告之,伯父曰:「得非僧宗杲者?皆佛之徒尔。」告者惭沮,不敢复言。伯父在闽,得目疾内障,至广加剧,使人读状乃判,覆诵如流。狱吏与囚为奸,纵抱成案,宵逸未之觉,伯父夜中传钥呼巡捕吏,直抵某处墙下搏之,下有神,无敢欺者。累章请祠,不许。有医夏侯裴为以金针抉目,明瞭如故。盗贼告定,始录前后功,加待制云。伯父居官,乡人有所欲见者皆有以答其意,终始无倦色。先君既以伯父而葬,所以收恤其孤者尤尽恩致,其详别见之。至今乡中论谋略气谊,推伯父为称首。/将葬,季随裒录遗藁,请状其生平行实,将求立言之君子为之表志,以示不朽云。兄左朝请郎、知台州军州事嘉言状。/嘉言,司封伯父也。性忠厚,行修整,好古学,再举贡。后母党蒋璿宰长溪,以其贫召之,为办路赍,伯父谢曰:「京师虽数千里远,然罄所有,亦足以供往来费。」入李幕,李救太原,次怀州不进,伯父谏之不听,遂弃其师。江阴圭田通奉钱月百万,伯父罢取不如令者,捐减居半。绍兴八年,有诏以亢旱许中外实封言事;伯父以尝召对不称罢,不敢强聒,拟杜牧罪言,作《听言论》。初,知温州苏起重伯父节行,就问政理,亟延伯父宴席。伯父因苏来会,辞曰:「某何为者,而府宴必与,无乃为盛德累乎!」苏瞿然晓曰:「以书还我,然自今毋我外,有可提诲,愿闻之。」当时相与乃如此。馀在待制伯父所为行状。/初,光禄大夫在贫约,收嫁族人孤女,诸父行谊皆有祖父风烈。司封孝衰于妻子,而人多厚妻族,惇笃本宗,每用其至,兄弟四人友爱如手足。待制司封最先达,遇之官,必合兄弟之舍,与从昆弟之遗孤以行。从父兄顾言卒,司封收录其子伯,教抚终身。待制长育从弟与言,既为纳室,又择名士林松伯高,以其妹归之;伯高终于东阳丞,复迎嫠嫁于叶氏。先君下世,将仕先兄又卒,待制季宣及诸姊孤露迎归,为嫁叔姊。迨季宣长,遂任以官,为之筑室求婚。然后引郊赉恩得任子,以通判伯父未任,舍其子而官之。黄氏从母遭乱贫寠,诸父迎居乡里,以便赒赡,事之如祖母然。通判伯父讳昌言,字韪明,潜曜不喜矜持,温然厚德君子也。待婺倅不赴,奉祠卒。以司封通判之和厚,待制之英伟,先君之方正,性德异,而雍睦无閒为甚难,足为兄弟法矣。上念祖父名义行业如此,以季宣之弗克负荷,家法沦替,遗风泯绝,会将流遁鬼蜮,言之有腼颜面。大惧年祀寖远,故老凋丧,一旦溘先朝露,而我先人之烈亡轶无传,以重忝祖之责,敬以见闻,仰笺先君遗行,祖父、伯父行事之遗落者因并见之,琐碎不书,为大者之存也。既将上之史官,而不肖者亦永有以自监。子思上记夫子而不失其意,虽不敏,愿学焉。诬国史以增饰私门之令猷,季宣岂敢!孤季宣谨泣血笺先大夫右史公行状如上。(《浪语集》卷三三,永嘉丛书本。)/四千:原作「四千千」,据文渊阁四库本《浪语集》删。
宋 · 广州部人
 押敬韵
三年清似镜(送周守归)
《舆地纪胜》卷八九《广南东路·广州》 《舆地纪胜》:周穜徽宗朝知广州。番舶以象犀香珠呈样,一无所受,终任不至舶务。及归,部人赋诗送行,有句云云。
鹧鸪天 宋 · 窃杯女子
 押词韵第六部
灯火楼台处处新。
笑携郎手御街行。
回头忽听传呼急,不觉鸳鸯两处分。

天表近,帝恩荣。
琼浆饮罢脸生春。
归来恐被儿夫怪,愿赐金杯作证明。
注:宣和六年(1124)元宵,放灯赐酒,一女子藏其金杯,徽宗命作词,以杯赐之。
俳体雪香亭杂咏十二首(亭在故汴宫仁安殿西。) 其九 金末元初 · 元好问
七言绝句 押侵韵
炉薰浥浥带轻阴,翠竹高梧水殿深。
去去旃车雪三尺,画罗休缕麝香金(泥金色如麝香,宫中所尚。)
艺林伐山:宋徽宗宫人多以麝香色缕金罗为衣裙,元裕之诗:「此去穹庐千万里,画罗休缕麝香金。」
徽庙御画栀子白头翁 元 · 成廷圭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十一 花鸟合景
栀子红时人正愁,故宫衰草不胜秋。
西风吹落青城月,啼得山禽也白头。
笔精:宋徽宗绘画,题咏者多含讥刺。元成廷圭题白头翁图云云。
李早马图 元 · 郑元祐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五 兽类
外甥似舅明昌帝,取法宣和尚工伎。
李早画马供奉时,画院森森严品第。
冀之北土马所生,早也想见房星精。
遂令龙媒出毫素,侧胸注目疑嘶鸣。
纨扇画三骑,郎君峭鞍辔。
窄衫绣襮四带巾,靴尖曾踢中州碎。
紫绒军败祁连山,金钿玉轴仍南还。
好事空馀扇头马,至今拂拭尘埃间。
注:金章宗母,宋徽宗公主之女也,故明昌书画悉效宣和。
金鳌山 元 · 于演
金鳌之山金碧浮,重玄宝坊居上头。
钟声夜度海门月,树色远揽丰山秋。
龙伯国人真妙手,掣此巨灵镇江口。
丹丘逸士来跨之,石洼为尊江当酒。
黄须天子七宝鞭,黄头渔郎棹江船。
百年尘迹果何在,芒砀云去山苍然。
历试诸难固天造,中兴开国何草草!
腹心有疾日月昏,英雄无声天地老。
两宫不归汴水流,此地空传帝子游。
惜无健笔驱风雨,一洗江山万古愁。
辍耕录:吾乡于佩远先生,题金鳌山诗云云。至今脍炙人口。山枕海,属临海县章安镇。初宋高宗在潜邸日,泰州人徐神翁,云能知前来事。群阉言于徽宗,召至,以宾礼接之。一日献诗于帝曰:「牡蛎滩前一艇横,夕阳西去待潮生。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鳌背上行。」及两宫北狩,匹马南渡,建炎庚戌正月三日,帝航海次章安镇。滩浅阁舟,落帆于镇之福济寺前以候潮。顾问左右曰:「此何山?」曰:「金鳌山。」又问:「此何所?」曰:「牡蛎滩。」因默思神翁之诗,乃屏去警跸,易衣徒步登岸,见此诗在寺壁间,题墨若新。方信其为异人也。
穆陵 元末明初 · 高启
 出处:明诗纪事 甲签·卷七
楼船载国沉海水,金槌昼入三泉里。
空中玉马不闻嘶,日落寝园秋色起。
鱼灯夜灭随户开,弓剑已出空幽台。
髡胡暗识宝气尽,六陵松柏悲风来。
玉颅深注驼酥酒,误比戎王月支首。
百年帝魄泣穹庐,醉骨饮冤愁不朽。
幸逢中国真龙飞,一函雨露江南归。
环佩重游故山月,冬青树死遗民非。
千秋谁解锢南山,世运兴亡覆掌间。
起辇谷前马蹄散,白草无人浇麦饭
田按:周密《癸辛杂识》云:「杨髡先启事宗、理宗度宗杨后四陵,劫取宝玉,惟理宗之陵所藏尤多。启棺之初,有白气互天,盖宝气也。理宗之尸如生,越三日竟失其首,或谓西番僧回回,其俗以得帝王髑髅可以厌胜致富,故盗去耳。」未言其为饮器也。罗有开所撰《唐玉潜传》、郑天祜所书《林义士事》,备详西僧发陵始末,亦末及钦器事。临川危太朴博洽旧闻,尝与太祖论宋、元兴替,因言及夏人扬辇真珈为江南总摄,悉掘徽宗以下诸陵,攫取金宝,裒帝后遗骨,瘗于杭之故宫,筑浮屠其上,名曰「镇南」,以示厌胜,又截理宗颅骨为钦器。真珈败,其资皆籍于官,颅骨亦入宣政院,以赐所谓帝师者。太祖闻之,叹息良久,遣工部主事秉彝北平索钦器,北平守将购得于西僧汝讷所,认应天府瘗诸凤台门高座寺之西北。及绍兴以《永穆陵图》来献,遂敕葬故陵。此事见于《明史》太朴传末。余谓太仆入明,惟此事差强人意史官缀此亦有微意也。贝廷琚清江集》亦有《穆陵行》云:「六陵草没迷东西,冬青花落陵上泥。黑龙断首作钦器,风雨空中魂夜啼。当时直想金棺腐,凿石通泉下深固。一声白雁度江来,宝气竟逐妖僧去。金星犹思宫女侍,玉衣无复祠官护。可怜持比月氏,宁饲乌鸢及狐兔。真人见起江东,铁马九月逾崆峒。百年枯骨却南返,雨花台下闭幽宫。流萤夜飞石虎殿,江头白塔今不见。人间万事安可知,杜宇声中泪如霰。」此诗盖兴季迪同时而作,附见于此。
珉玉池付金莲寺僧为香炉 明 · 张弼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平平艮岳离离,拾得龙眠洗玉池。
付与山僧作清供,兔毫深碗对吟诗。
按:未龙眠李公麟有洗玉池东坡铭之及徽宗取人内故用其事
鉴古韵语五十九首 其五十三 徽宗 明 · 孙承恩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帝聪多技艺,土木漫然荒。
既作神霄会,仍开花石纲。
劳民崇艮岳,违好伐辽阳
为堕丰亨说,终当出幸亡。
按:臣惟徽宗天性机敏而不善用留心技艺崇奉道教惑方士林灵素之言而作神霄之会惑蔡京丰亨豫大之说兴土木事游观置花石纲造万寿山违好败盟开边召衅而卒为金人所乘颠沛北狩悲夫
题临城公廨壁 清 · 严遂成
五言律诗 押歌韵 出处:海珊诗钞卷第五
车马所不到,山墙带女萝。
逼城河力大,吊古鬼雄多陈馀战殁于此。)
吏向雅前散,官于枕上过。
爽亭碑尚在,剔藓一摩挲(县郭有普利寺宋徽宗驻跸赐额,命蔡京书「爽亭」二字碑。)
注:县郭有普利寺宋徽宗驻跸赐额命蔡京爽亭二字碑。官于枕上过五字羌无故实足称佳句。
萧照瑞应图乾隆丙午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虞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二十三
萧照曾为瑞应图,曹勋作赞诩贞符。
萧王好谶终兴汉,越子包羞却灭吴。
二者不同失北界,平生惟是乐西湖
丹青披咏当年事,抑以为荣抑辱乎。
按:按:是卷曹勋宋高宗瑞应故事凡十二段各系以赞萧照为之图按宋史曹勋阳翟靖康中授阁门舍人勾当龙德宫从徽宗北迁命送御衣诣康王燕山遁归建炎元年南京以御衣进后官昭信军节度使太尉提举皇城司屡充金国报谢使又画史会要萧照濩泽人善画靖康中随李唐南渡唐尽以所能授之绍兴中入画院其画山水人物苍古云云宋高宗耽乐西湖偏安南渡不能恢复中原雪君亲之耻既不如光武之中兴炎祚并不如勾践之忍耻吞吴而其臣乃胪陈瑞应侈写丹青斯真不足为荣而祗以增辱者特其画法墨气厚重人物山水种种精妙绝似李睎古后董其昌跋称此卷穷工极妍曹勋题字全学高宗永兴足称二绝按是卷严氏书画记载之盖曾入严嵩家而张丑清河书画舫所称项氏藏萧照此图共六段者乃别本又吴宽家藏集跋称宋画瑞应图凡十二段段各有赞而不言萧照孙鸣岐直云曹勋李嵩画盖即指此卷总因无萧照名款印识以致妄为指实而宋元来题跋又为俗手装潢时割去自当以香光所跋为正也因题是卷并识
题宋人画赵遹泸南平夷(是卷旧署为宋徽宗李嵩画合卷今證其伪改署宋人画赵遹泸南平夷图并题以句)乾隆己酉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四十七
画出宋人笔法诚,底须假借李嵩(是卷帧首有笃恭二大字中段画人物宫阙及出师破敌诸景而未署名卷末有元余阙跋云经历赵君康自述其先世清献公有第在衢因兄弟庐墓县令旌表其门称为世孝后于徽宗政和五年泸南招讨遹以破敌功召对问其家世赐以御书笃恭二字因倩李嵩补绘为图装卷属为之跋云云今阅画笔古雅浑厚非宋人不能而笃恭二字迥不类徽宗瘦金笔法疑出赝作因命文臣考订乃知此图系赵遹晏州夷人卜漏故事与宋史本传所载俱相吻合益信出宋人手笔矣惟云李嵩所画则大不然更令详按诸书缕析跋證卷尾以求一是)
瘦金那冠明仁殿(笃恭二字非徽宗瘦金书更有可證者所书纸幅系元代所制明仁殿龙笺中有金字印记见陶宗仪辍耕录王士点禁扁二书元纸安得宋书其伪不待辨而自明矣),飞火似宗即墨城(按宋史赵遹传云欲袭取卜漏以土丁习险而山多生猱乃遣丁伐去蒙密缘石挽而上捕得猱数十头束麻作炬灌以膏蜡缚猱背夜遣丁负绳梯挈猱而上及贼栅然炬猱热狂跳贼庐舍皆猱窜其上火辄发猱益惊火益炽麾军蹑云梯攻其前贼赴火堕崖死者不可计俘斩数千人卜漏突围走追获之晏州平盖袭用田单火牛之策而不知大有乖谬者向作书光武大破莽兵于昆阳事谓范晔称莽军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以助威此语失之不经观于田单火牛益足證虎豹之乌有盖牛为六畜之一束兵于角束韦于尾燃之必向前奔而敌骇此事之所有也虎豹野兽也柙而畜之或可岂能听人之束首尾乎一出柙必乱奔横跳或且噬启柙之人已之军先自乱其尚能威慑前敌乎火猱之事何异虎豹知其必出诞论矣)
自是平夷嘉智勇,故当守节表坚贞赵遹传内又称卜漏反时知砦高公老遁其妻宗女也为夷所虏不辱而死及晏州平诏赠节义族姬以旌之是以图中首段即画一大第门有绰楔上题旌表节孝仁慈六字而赵康遂以此为附会张本耳总之此卷全系赵康欲表扬先代为此虚诬但自元至今已阅五百馀年即赝鼎亦属古物况画幅为宋人之笔尤不易得而昔人戡乱之功守身之节亦善善欲长者所当嘉尚是以登之石渠非仅誇鉴赏之精审而已)
欲长善善弆宝笈,正论非誇赏鉴精。
按:右绘宋赵遹晏州卜漏事帧首有笃恭二大字末有元余阙明沐昕吴讷三跋皆以为宋徽宗李嵩画上宣示(臣)等谓画笔浑厚气韵古雅非宋人不能到但笃恭字决非瘦金体而诸跋亦有可疑命考證史传进呈指示既御制七言律题其端详加辨證臣等缕析条系缀跋于后谨按图虽通景而分写事实各具段落證以宋史本传无不吻合第一段绘高公老妻赵氏旌节事第二段绘功成入对除兵部尚书事事在后而图居前所以重朝命荣君宠也第三段灌莽槎蘖或植或仆万夫邪许之状则传所云泸帅贾宗谅以敛竹木扰夷部夷人咸怨也第四段立麾列骑鼓行前进迓师者踵至则传所云晏州卜漏反诏罢宗谅泸南招讨使攻克村囤诸落也第五段峭壁万仞林箐蒙密登者居顶相接则卜漏于轮缚大囤事也第六段兜鍪露坐弓矢林立俘者系组泥首于前则追禽卜漏于轮多囤事也盖彼时人亲见故详尽若此而旧以为李嵩画按图绘宝鉴南宋光宁理三朝画院待诏徽宗政和五年下距理宗宝庆元年凡百有九年安有为之补图之理又赵抃衢州人其子㞦见本传孙景云侄嶙见本集今墓犹在衢而开封人里居不同其时代亦不至祖孙之远盖赵康后裔自托清献以为遥遥华胄因家有先世旧图遂以当时内殿名笺伪作徽宗书以芗其事而不知即明仁殿三字适自呈其伪作也余阙跋字体与它刻相类通显宁不知其时殿名所以作此语者忠义人于它人假御书混祖系不忍加以驳正而末云经历君自述其颠末如此以示微词至沐昕为明成祖婿吴讷宣德时人相去既远讹以传讹更不深考耳我皇上于一展卷之际斥伪致疑不差铢黍固由圣鉴精确实本典学崇深而诗中引田单火牛昆阳之虎豹盖牛为畜兽或可  致用若猱则与虎豹同一野性诗云升木尚须教而后能岂有捕得生猱即堪驯扰之事旁通曲證所以破范蔚宗之谬而托克托之袭诚足息躗言而阐至理若夫嘉赵遹之劳表赵氏之节即一零缣断楮中而见其大斯所以为人伦之至立言之宗也欤(臣)和珅(臣)彭元瑞(臣)董诰拜手稽首恭跋
再题李公麟吴中三贤图 其三 陆龟蒙乾隆甲辰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五
放浪江湖任所之,笔床钓具自相随。
虽多倡和称袭美,吾谓斯人远胜皮。
按:卞永誉书画汇考亦载是卷其三贤诗与郓王识语款押朱印均与此相符惟永誉郓王押下有细书王即徽庙四字又有按徽庙始封端王郓王非徽庙也本注有误十九字注皆此卷所无永誉所辨郓王徽宗是已然郓王楷徽宗第三子永誉亦未详考至所载王即徽庙四字当是卷中本注之误其按语小注乃永誉所增今卷中俱不载又按郓王之印下即接隔水前后钤缝三印皆不合其为重装时截去语并将钤印割裂已无疑义因重题是卷检阅及之并如右
高詹事士奇苑西集 其二 丁亥戊子 清 · 祁寯藻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出处:䜱䜪亭集卷十三
退食金鳌染翰新,百年谁识苑西邻。
锦题玉轴风流尽,何况江村垂钓人。
按:江村久直禁廷,凡历代法书名画、彝鼎秘玩,皆所餍闻而饫见,且精于鉴赏,一时士大夫家藏弆投赠卷轴充溢。今观集中题咏,有王右丞《江干雪意图》、柳诚悬书《度人经》墨迹、张萱《汉宫乞巧图》、关穜《秋山图》、宋徽宗御书《艮岳记》、陈所翁画龙、李龙眠赤壁图》《莲社图》、李唐《长夏山寺图》、米襄阳书蜀素卷、郭熙《群峰积雪图》、江贯道长江图》、黄大痴《疏林结冥图》、倪云林墨竹赵仲穆《越山图》《朱碧山银槎歌》、王叔明《夏山小隐图》《秋亭暮霭图》、董文敏王晋卿《烟江叠嶂图》,多名迹可传。《销夏录》所未及载者,附记于此。
风入松 宋徽宗琴名松风 清末民国初 · 况周颐
 押词韵第八部
北来征雁带魂消。
夕吹咽寒涛。
太清楼畔鶤弦涩,空回首、仙乐层霄。
旧谱水云舟夜,新声国宝湖桥。

杏花词事剪冰绡。
遗恨付桐焦。
音官大晟飘零后,风和雨、送尽云韶
今古人天悽籁,霓裳一例蓬蒿。
注:宋史宣和四年四月丙午,诏置宣和楼及太清楼、秘阁。○汪水云淮河舟中夜闻宫人弹琴赋水龙吟词。○太学生于国宝题风入松词于西湖断桥酒肆屏风上。○徽宗山亭杏花词首句“裁剪冰绡”。○宋史崇宁四年八月辛卯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音官乐官也见国语。 故宫风雨咽龙吟。法曲惜消沈。兽香锦幄闻筝后,丝桐语、特地情深。十八胡笳悽拍,九重弦乐遗音。 玉笙鸡塞梦重寻。客路各沾襟。瘦金零落霓裳谱,朱弦怨、茸母光阴。说与宫声不返,陇云啼损双禽。 注:周美成词: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为徽宗李师师家作。○李后主词: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徽宗书银钩铁画,细筋入骨,名瘦金书。○徽宗北去遇清明诗云:茸母初生认禁烟,无家对景倍凄然。茸母,草名。○郭浩按边至陇口,见红白二鹦鹉在树间,问上皇安否。曰崩矣。鹦鹉悲鸣不已。○乐府杂录:安公子,隋炀帝江都时有乐工笛中吹之,其父老废,于卧内闻之,问曰:“何得此曲子?”对曰:“宫中新翻也。”父乃谓其子曰:“宫为君,商为臣。此曲宫声往而不返,大驾东巡,必不回矣。汝可托疾勿去也。”精鉴如此。 苍官拥仗凤鸾鸣。笃耨篆香清。百琴堂里弹曛日,须不让、黄鹄秋声。别殿春雷合奏,先朝靡玉齐名。 霜瞳点漆海东鹰。溪绢也飘零。孤臣心事流泉激,知音少、弦断谁听。惟有风烟乔木,黄昏吹角空城。 注:五杂俎:宋宣和间,宫中所焚异香,有笃耨、龙涎、亚悉、金颜、雪香、褐香之类。○琴苑:宣和殿百琴堂有琴名黄鹄。又:宣和多古琴,今存者惟春雷。又:靡玉,宋太祖琴名。○徽宗画鹰多以漆点睛,高出纸上。○岳武穆小重山词: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盖指主和议者多也。○姜白石扬州慢词: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寒吹角,都在空城。 层楼倚翠万松巅。清籁戛湘弦。玲珑花石丹霄路,秋涛语、堕歌前。转眼惊飙揭地,断肠衰草黏天。 孟婆无计送归船。别鹄不堪弹。当筵犹自呼方响,红鹦鹉、心事残鹃。悽断双声徵角,河清旧曲谁传。 注:枫窗小牍:寿山艮岳徽宗所筑,山之西有万松岭,岭畔有倚翠楼。○徽宗北行戏作小词云:孟婆,孟婆,你作些方便,吹个船儿倒转。孟婆,风名。○枫窗小牍:高庙建康,有大赤鹦鹉自江北来,集行在承尘上。宦者以手承之,鼓翼而下,足有小金牌,有宣和二字,因以索架置之,稍不惊怪。比上膳,以行在草草无乐,鹦鹉大呼卜尚,乐起方响,久之,曰:“卜娘子不敬万岁。”盖道君掌乐宫人以方响引乐者,故犹以旧例相呼,高庙为罢膳泣下。○铁围山丛谈:宣和初,雅乐新成,八音告备,因作徵招、角招。有曲名黄河清慢。
中原纪痛诗 其十三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寒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集外诗
谈笑忘天下,英雄如是观。
画梅师造化,学佛到平安。
陪清宴,河山拾古欢。
将军亦写,许我伴高寒。
按:曹公八月郑州侍从文学之士张直卿、夏午贻二公,患难相依,追陪弗去。曹公善书法,寻碑访寺,多留墨迹,近年好阅内典,嘱夏公辑《仁智林》一书,提倡佛学,自撰说偈多篇,以启后人。尤善绘梅花,柔枝劲杆,苍秀绝伦,并吴公画竹及余绘梅花,并付精印。与人言及余,数以忠义见许,闻之惭感。惜余来之日,曹公东游大梁,久未亲炙颜色,与张、夏二公亦神交而未能一晤。今曹公居开封之龙亭,即宋徽宗金明池,日以经典书画消遣,晏如也。
杨沧白先生八旬冥诞纪念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阻嘉陵衣带水,未接麈谭,谁知冥诞招魂,翻遣望京隔南斗;
元佑党人碑,永彰鸿烈,即论清吟拔俗,也应名世继东坡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杨沧白(1881——1942)名庶堪号邠斋天隐阁四川巴县(今重庆巴南区)人。在袁世凯窃权时,杨沧白重庆组建“讨袁军”,失利后,于1913年底远走日本,旋觐见孙中山并为其器重而引为肱股。后全力协助中山组建中华革命党,先后曾任四川省长、财政部长、大元帅府秘书长广东省长、北京政府司法总长等要职。抗战爆发后,拒绝汪伪政权利诱,抛妻别子转归重庆参加抗战。终因不满蒋氏独裁而归隐。他在重庆办新学、创新刊,传播进步思想。杨学贯东西,其诗词、文章、书法、物鉴赏,均可自成一家。著有《天隐阁诗集》《邠斋文存》及英文著作《译雅》。杨逝世后举国哀悼,按国葬礼仪,张群等显要乘舟泊木洞后亲送其灵柩于重庆东泉安葬。1943年7月19日,国民政府在杨沧白事业发源之地重庆府中学堂旧址,建立了“杨沧白杨纪念堂”,并将其所在的炮台街,改名为“沧白路”,以纪念这位辛亥革命的功臣
嘉陵:嘉陵江长江上游支流,因流经陕西凤县东北嘉陵谷而得名。衣带水:一衣带水,出自《南史·陈后主纪》:“隋文帝仆射高颎曰:‘我为百姓父母,岂可限一衣带水不拯之乎?”
麈谭:执麈尾而清谈。亦泛指闲居谈论。典出《晋书》卷四十三〈王戎列传·(从弟)王衍}。”
翻遣望京隔南斗:杜甫《秋兴八首其二》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此处反用,指南望故都。
元佑党人碑:元佑党籍碑,宋代摩崖石刻,现存二块,均在广西。一在今广西桂林市七星山瑶光峰下的龙隐岩北宋徽宗时蔡京专权,把元佑元符间司马光文彦博苏轼黄庭坚秦观等三百零九人列为奸党,将姓名刻石颁布天下,后徽宗下诏毁其碑。现存碑刻为南宋庆元四年(1198)梁律据家藏旧本重刻。碑距地丈余,额有蔡京手书“元佑党籍”四字。久经风雨侵蚀,文字已模糊不清,但尚可辨认。另一块在广西融水苗族自治县真仙岩宋嘉定四年(1211)沈炜重刻。
鸿烈:大功业。《汉书·扬雄传下》:“《典》《谟》之篇,《雅》《颂》之声,不温纯深润,则不足以扬鸿烈而章缉熙。”
名世:出自《孟子·公孙丑下》“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解释为名显于世。
笺:王闿运集杜句赠谢龙伯联:
独共南山守中国;
每依北斗望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