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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陆倕感知己赋 南梁 · 任昉
出处:全梁文卷四十一
原知己之时义,故相知之信然。乃贪廉之异贯,奈勇怯之相悬。贪在物而成累,怯在我而可甄。既自得于为御,又甘心于执鞭。矧相知其如此,独揽涕而潺湲。虽有望于已知,更非谓其知己(已上十二句,《梁书》无,《艺文类聚》有。)。信伟人之世笃,本侯服于陆乡。缅风流与道素,袭衮衣与绣裳。逮伊人而世载,并三骏而龙光。过龙津而一息,望凤条而载翔。彼白玉之虽洁,此幽兰之信芳。思在物之取譬,非斗斛而能量。匹方(《梁书》作耸。)峙于东岳,比凝厉于秋霜。不一饭以忘过(《梁书》作妄过。)。每三钱以投渭。匪蒙袂之敢嗟,岂沟壑之能衣。既蕴藉其有馀,又澹然而无味。得意同乎卷怀,违方似乎仗气。类平叔而靡雕,似子台而不朴。冠众善而胎操,综群言而名学。折高戴于后台,异邹颜乎董幄。探三诗于河间,访九师于淮曲。术兼口传之书,艺广铿锵之乐。时坐睡而梁悬,裁据梧而锥握。既文过而意深,又理胜而辞缛。咨余生之荏苒,追岁暮而伤情。测租阴于堂下,听鸣钟于洛城(已上六句,《艺文类聚》无,《梁书》有。)。唯忘年之陆子,定一遇于班荆。余获田苏之价,尔得海上之名。信落魄而无产,终长勤于短生。饥虚表于徐步,逃责显于疾行。子比我于叔则,又方余于耀卿。心照情交,流言靡惑。万类暗求,千里悬得。言象可废,筌蹄自默。居非连栋,行待同车。冬夜不足,夏日靡馀。肴核非饵,丝竹岂娱。我未舍驾,子已回舆。中饮相顾,怅然动色。邦壤虽殊,离会难测。存异山阳之居,没非要离之侧。以胶投漆中,离娄岂能识(《梁书·陆垂传》,《艺文类聚》三十一。)?
敕答陆倕 南梁 · 萧衍
出处:全梁文卷四
太子中舍人陆倕所制石阙铭,辞义典雅,足为佳作。昔虞丘辨物,邯郸献赋,赏以金帛,前史美谈。可赐绢三十匹(《梁书·陆倕传》)。
酬陆长史倕诗 南梁 · 刘孝绰
引用典故:传灯
王粲始一别,犹且叹风云。
况余屡之远,与子亟离群。
如何持此念,复为今日分。
分悲宛如昨,弦望殊挥霍。
行舟虽不见,行程犹可度。
度君路应远,期寄新诗返。
相望且相思,劳朝复劳晚。
薄暮阍人进,果得承芳信。
殷勤览妙书,留连披雅韵。
冽洲财赋总,慈山行旅镇。
已切临睨情,遽动思归引。
归欤不可即,前途方未极。
览讽欲谖诮,研寻还慨息。
来喻勖雕金,比质非所任。
虚薄无时用,徘徊守故林。
屏居青门外,结宇霸城阴。
竹庭已南映,池牖复东临。
乔柯贯檐上,垂条拂户阴。
条开风暂入,叶合影还沈。
帷屏溽早露,阶霤扰昏禽。
衡门谢车马,宾席简衣簪。
虽愧阳陵曲,宁无流水琴。
萧条聊属和,寂寞少知音。
平生竟何托,怀抱共君深。
一朝四美废,方见百忧侵。
曰余滥官守,因之溯庐久。
水接浅原阴,山带荆门右。
从容少职事,疲病疏僚友。
命驾独寻幽,淹留宿庐阜。
庐阜擅高名,岧岧凌太清。
舒云类紫府,标霞同赤城。
北上轮难进,东封马易惊。
未若兹山险,车骑息逢迎。
山横路似绝,径侧树如倾。
蒙笼乍一启,磥硊无暂平。
倚岩忽回望,援萝遂上征。
乍观秦帝石,复憩周王城。
交峰隐玉霤,对涧距金楹。
风传凤台琯,云渡洛宾笙。
紫书时不至,丹炉且未成。
无因追羽翮,及尔宴蓬瀛。
蓬瀛不可托,怅然反城郭。
时过马鸣院,偶憩鹿园阁。
既异人世劳,聊比化城乐。
影塔图花树,经台总香药。
月殿曜朱幡,风轮和宝铎。
园桓即重岭,阶基仍巨壑。
朝猿响甍栋,夜水声帷薄。
馀景骛登临,方宵尽谈谑。
谈谑有名僧,慧义似传灯。
远师教逾阐,生公道复弘。
小乘非汲引,法善招报能。
积迷顿已悟,为欢得未曾。
为欢诚已往,坐卧犹怀想。
况复心所积,兹地多谐赏。
惜哉无轻轴,更泛轮湖上。
可思不可见,离念空盈荡。
贾生傅南国,平子相东阿。
优游匡赞罢,纵横辞赋多。
方才幸同贯,无令绝咏歌。
幽谷虽云阻,烦君计吏过(○文苑英华二百四十。《诗纪》八十七。)。
侍宴饯陆倕应令(《诗纪》云。苑诗类选作刘孝威者非。) 南梁 · 萧子显
押阳韵
储皇饯离送,广命传羽觞。
侍游追曲水,开宴等清漳。
新泉已激浪,初卉始含芳。
雨罢叶增绿,日斜树影长(○《类聚》二十九。文苑英华百七十九。《诗纪》八十五。)。
太常卿陆倕墓志铭 南梁 · 萧绎
四言诗 出处:全梁文卷十八
如金有矿,如竹有筠。
体二方拟,知十可邻。
两升凤诏,三侍龙楼。
南皮朝宴,西园夜游。
词峰飙竖,逸气云浮。
日往月来,暑流寒袭。
东耀方远,北芒已及。
坠露晓团,悲风暮急(《艺文类聚》四十九)。
三陆先生祠堂记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四、光绪《抚州府志》卷一六、象山先生年谱、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六、乾隆《临川县志》卷二四、同治《临川县志》卷一六
以正学名天下,而有三先生焉萃在一郡一家,若临川陆氏昆弟者,可谓绝无而仅有欤!梭山宽和凝重,复斋深沉周谨,象山光明俊伟。此其资也,固皆近道矣;若其学之浅深,则自有能辨之者。梭山笃信圣经,见之言行,推之家法,具有典刑。虽服先儒之训,而于理有不可于心者,决不苟徇。如《太极图说》以无极乃老氏之学,周子《通书》与二程俱未尝言及「无极」二字,以此见三公皆知其为非,此其所见之卓过于人远矣。象山与乃兄固多未合,独此深相契,则其学可知矣。惜其终于独善,而不及见诸行事之著明尔。复斋少有大志,浩博无涯涘,观书无滞碍,翻阅百家,昼夜不倦。自为士时,已有称其得子思、孟轲之旨者。其后入太学,一时知名士咸师尊之,则其学可知矣。又惜其在家在乡,则仅可见者,辅成家道之修整,备禦湖寇之侵轶。其先为学录,后为教官,则虽可见者纪纲肃而蠹弊之悉革,诚意孚而人心之兴起,然其为海内儒宗,道德系天下之望,而恨未得施其一二尔。若夫象山先生之言论风旨,发挥施设,则有多于二兄者。盖自幼时已如成人,渊乎似道,有定能静,实自天出,不待勉强。故其知其生知,行若安行,粹然纯如也。盖学之正非他,以其实而非虚也。故先生尝曰:「宇宙间自有实理,此理苟明,则自有实行,有实事。实行之人,所谓不言而信」。又自谓平生学问惟有一实,一实则万虚皆碎。呜呼!彼世之以虚识见、虚议论,习成风化,而未尝一反己就实,以课日进月新之功者,观此亦尝有所警而悟其非乎?夫道不虚行,若大路然,苟得实地而实履之,则起自足下之近,可达千万里之远。如曰涓流积至沧溟,拳石崇成太华,亦由是尔。故自仁之实推而至于乐之实,自有乐生乌可已之妙。其实可欲者善也,实有诸己者信也。由善信而充实有光辉焉,则其实将益美而大,是诚之者人之道也。由大而化则为圣,而入于不可知之神,是诚者天之道也。此乃孟子之实学,可以渐积而循至者。然而无有乎尔,则亦久矣。先生尝论学者之知至,必其智识能超出乎千五百年间名世之士,而自以未尝少避为善之任者,非敢奋一旦之决,信不敏之意,而徒为无忌惮大言也。盖以其初,实因深切自反,灼见善非外铄,徒以交物有蔽,沦胥以亡,自此不敢自弃。是其深造自得实自孟氏,故曰孟氏之后至是始一明,其谁曰不然?四方闻其风采,学者辐辏。先生明于知人,凡所剖决必洞见肝肺,所针砭必中其膏肓,以是随所发明,类有感动,觉其良心而知其正性者为多。然则其学真可质鬼神而无疑,俟圣人而不惑者矣。昭昭如是,岂其间有所疑惑焉,殆若不可晓者,是又乌得不因以致其辩欤?且道义之门自开辟以来一也,岂容私立门户乎?故其说曰:「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曰:「学者惟理是从,理乃天下之公理,心乃天下之同心。颜、曾传夫子之道,不私夫子之门户,夫子亦无私门户。与人为私,商也」。曰:「此理在宇宙间未尝有所隐遁,天地所以为天地者,顺此理而已。人与天地并立为三极,安得自私而不顺此理哉」!是先生之学,乃宇宙之达道明矣,而或者乃斥以别为一门,何耶?释氏之说,自开辟以来无有也,岂非横出异端乎?故其说曰:「取释氏之圣贤而绳以《春秋》之法,童子知其不免」。曰:「今若徒自形迹词语间辨之,乃彼所谓职业。要其为不守正道,无复有毫发之近是者矣」。曰:「方士、禅伯真为大祟,无此迷惑,则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其乐可量哉」!是先生之学,非释氏之邪说亦明矣,而或者指以为禅学,又何邪?其穷理也,则曰:「积日累月,考究磨练,尝终日不食,而欲究天地之穷际,终夜不寝,而灼见极枢之不动。由积候以考历数,因笛声以知律吕」。复斋尝问其用功之处,则对以在人情、物理、事势之间。尝曰:「吾今一日所明之理凡七十馀条」。曰:「天下之理无穷,以吾之所历经者言之,真所谓伐南山之竹不足以受我辞,然其会归,总在于此」。则与徒研穷于方册文字之中者不同,何不知者反谓其不以穷理为学哉!其读书也,则曰「古人为学,即是读书」,而以「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反说为證,以束书不观、游谈无根之虚说为病。平昔精勤,人所不知,惟伯兄每夜必见其观览检阅之不辍。尝明烛至四更而不寐,欲沉涵熟复而切己致思,欲平淡玩味而冰释理顺。此则与徒乾没于训诂章句之末者大异,何不知者反妄议其不以读书为教哉!抑或谓其惟务超悟而不加涵养、不求精进也,曾不知其有曰:「惟精惟一,涵养须如是。学之正而得所养,如木日茂、泉日达,孰得而禦之」?曰:「虽如颜子,未见其止。易知易从者,实有亲有功,可久可大,岂若守株坐井然者」!则如彼或者之所谓者误矣。又或谓其惟尚捷径而若无次第,若太高也,曾不知其有曰:「学有本末先后,其进有序,不容躐等。吾所发明端绪,乃第一步,所谓升高自下也」。曰:「天所与我,至平至直。此道本日用常行,近乃张大虚声。当无尚虚见,无贪高务远」。至有一二问学者,惟指其尝主持何人词讼,开通何人贿赂以折之,曰:「即此是实学」。如或者之所谓者又误矣。独所大恨者,道明而未盛行尔,故上而致君之志仅略见于奏对。惟其直欲进于唐虞,复乎三代,超越乎汉唐,此乃朱文公称其规模宏大,源流深远,非腐儒鄙生之所能窥测。而语意圆活,混浩流转,见其所造深而所养厚也。下而泽民之意,亦粗见于荆门。惟其以正人心为本,而能使治化孚洽,人相保爱,至于无讼,笞箠不施,虽如吏卒,亦勉以义。此乃识者知其有出于刑政号令之表,而周文忠以为荆门之政可验躬行之效者也。然其所用者有限,而其所未用者无穷。先生以道之广大悉备,悠久不息,而人之得于道者有多寡久暂之殊,是极其所志,非多且久未已也。故自志学而至从心,常言之,志所期也。呜呼!假之以年,圣域固其优入,而过化存神,上下天地同流之功用非曰小补者,亦其所优为也。孰谓其年仅踰中身而止知命哉!溯其旨,与梭山未同者,自不嫌于如二三子之不同而有同。若复斋,则初已是其说于鹅湖之会,终又指言其学之明于易箦之时,则亦无间然矣。逮论其文,则尝语学者以穷理实则文皆实,又以凡文之不进者由学之不进。先生之文即理与学也,故精明透彻,且多发明前人之所未发,炳蔚如也。梭山讳九韶,字子美;复斋讳九龄,字子寿,谥文达;象山讳九渊,字子静,谥文安。郡学旧有祠,未称也,今郡守国之秘书叶公梦得下车之初,士友请易而新之。公即慨然曰:「果非所以严事也」。乃命郡博士赵与辀相与谋之。旋得隙地于学之西,遂肇造祠庙三间,翼以两庑,前为一堂,外为四直舍,又外为书楼,下列四斋。横开方地,地外有竹,竹间结亭。内外毕备,祠貌甚设,皆前所未有也,庶几严事之礼欤!左侑以袁公燮,以其为先生之学而尝司庾于是邦,且教行于一道;次侑以傅公子云,以其为先生之所与,而尝掌正于是学,且师表于后进。叶公得傅公之传,而自象山者也。祠实经始于淳祐庚戌之季秋,至仲冬而落成。自是厥后,祀斯祠、登斯堂者,如亲侍三先生焉,其不跃然有兴乎!由及门而升堂入室,其不有能等第而进者乎!叶公以恢之先君亲师先生,而必尝有闻于侍下,以记下属。辞之不得,乃冒犯僭越而述所知者如此,亦或庶几可以考其渊源之大略欤!淳祐辛亥三月望,后学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