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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严时亨(世文)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一、《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三○
五行之生,各一其性。
气质是阴阳五行所为,性即太极之全体。但论气质之性,则此全体堕在气质之中耳,非别有一性也。
明道言「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
「人生而静」是未发时,「以上」即是人物未生之时,不可谓性,才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然其本体又未尝外此,要人即此而见得其不杂于此者耳。《易》《大传》言继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后。虽曰已生,然其本体初不相杂也。
程子以忠为天道,恕为人道,莫是谓忠者圣人之在己,与天同运,而恕者所以待人之道否?
圣人处己待人亦无二理,天人之别,但以体用之殊耳。
「放于利而行多怨」,南轩独以为己之怨人。
南轩说固有此理,只是此章语意只合如古注及程子说,不容一语可兼二意。虚心平气,静以察之,当自见得。不可以其近里,而迁圣人之本意以就之也。
礼无大小,未尝不重于食色,不可谓食色有时而重于礼。食色重处是亦礼之重。
此章无它可疑,熟读本文,自可见矣。
「发己自尽谓忠,循物无违谓信」,所谓发己,莫是奋发自扬之意否?循物无违,未晓其义如何。
发己自尽,但谓凡出于己者必自竭尽,而不使其有苟简不尽之意耳,非奋发之谓也。循物无违,谓言语之发循其物之真实而无所背戾,如大则言大,小则言小,言循于物而无所违耳。
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
杨墨皆是邪说,无大轻重。但墨氏之说尤出于矫伪,不近人情而难行,故孟子之言如此,非以杨氏为可取也。孔墨并称,乃退之之缪,然亦未见得其与《原道》之作孰先孰后也。
简易/(引吕东莱解《禹贡》一段。)此说大概得之。然亦不必言先为其难,大抵只是许多道理须要理会得分明后,方无窒碍,不费力而自简易耳。如治乱绳,若不解放得开,岂能自成条理而不纷纠耶?
三重当从伊川之说。
伯者之事不得为善,此章正与上章相发明,乃是相承为文,非隔章取义也。
六言六蔽说。
此亦但疑其文有不同耳。先立题目,又令复坐而后言之,亦似太郑重也。
答严时亨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一
问目各已批出,请更详之。礼书近方略成纲目,但疏义杂书中功夫尚多,不知馀年能了此事否。当时若得时亨诸友在近相助,当亦汗青有期也。浙中朋友数人亦知首尾,亦苦不得相聚,未有见日。千万自爱,更于义理切身处著实进得一步,则所以守此身者不待勉而固矣。
某昨来请问「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传云:「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不在又可见矣」。各一其性,周子之意固是指五行之气质,然水之润下,火之炎上,木之曲直,金之从革,土之稼穑,此但可以见其气质之性所禀不同,却如何便见得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此「性」字是指其义理之性。)之无不在也?莫是如上一节所谓五行异质而不能外乎阴阳,阴阳异位而皆不能离乎太极,即此可见得否?觉得此处传文似犹欠一二转语,每读至此,未能释然。先生答云:「气质是阴阳五行所为,性即太极之全体。但论气质之性,则此全体堕在气质之中耳,非别有一性也」。某反复思之,诚非别有一性,然观圣贤说性,有是指义理而言者,有是指气禀而言者,却不容无分别。敬读诲语,谓气质是阴阳五行所为,性即太极之全体,始悟周子所谓各一其性专是主理而言。盖五行之气质不同,人所共知也,而太极之理无乎不具,人所未必知也。此周子吃紧示人处。今所在板行传文皆云「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详此文义,这个「性」字当指气而言。)。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不在又可见矣(详此文义,这个「性」字当是指理而言。)」,一段之间,上下文义颇相合,恐读者莫知所适从。若但云「五行之生,虽其气质所禀不同,而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所谓各一其性」,如此则辞约而义明,正是回教所谓全体堕在气质之中底意思。伏乞指教。
阴阳五行之为性,各是一气所禀,而性则一也。故自阴阳五行而言之,则不能无偏,而人禀其全,所以得其秀而最灵也。
某昨来请问明道先生云「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性善是也」。夫人生而静,是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此已上诚有不容说者。然自孟子以来至于周程诸先生,皆善言性者,其大要指人物所得以生之理而言,亲切著明。今谓其所说皆不是性,可乎?性理之说本自精微,今谓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无乃使人致思于杳冥不可致诘之境乎?明道此段文意首尾大要是推明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窃详《易》《系》言继之者善,正谓大化流行,赋与万物,无有不善。孟子言性善,止是言义理之性,人所均禀,初无不善,皆是极本穷源之论。引此以明人生气禀理有善恶,似不相侔,不知明道所见是如何。先生答曰:「人生而静是未发时,已上即是人物未生之时,不可谓性。才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然其本体又亦未尝外此,要人即此而见得其不杂于此者耳。《易》《大传》言继善,即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后。虽曰已生,然其本体初不相杂也」。以上是人物未生之时,是某思虑所未到。伏读批诲,指示亲切,却觉得先生之说甚明,而明道之说益有可疑。何者?人物未生时,乃是一阴一阳之谓道,而天命之流行,所谓继之者善,便是以上事,何故言以上不容说?方其人物未生,固不可谓性,及人物既生,须著谓之性。虽则人生已后,此理堕在形气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然气禀不能无善恶者,性之流也;义理之有善无恶者,性之本体也。然皆不可不谓之性,要在学者随所读书自去体认取。今谓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深恐启人致思于杳冥不可致诘之境。而《大传》言继善,是指未生之前,则命之道也,未可谓之性。孟子言性,是指已生之后,乃《易》《大传》所谓成之者性,而非所谓继之者善也。明道却云「凡人说性只是说得继之者善也,孟子言性善是也」,此尤不可晓。《近思录》一书,皆是删取诸先生精要之语,以示后学入德之门户,而首卷又是示人以道体所在,编入此段,必不是闲慢处。既有所疑,未容放下,再此扣请,乞恕再三之渎。
此一段已详于希逊卷中矣。明道先生如此处多,若以本文论之,则皆不可晓矣。要当忘言会意,别作一格看可也。
「子路、曾晰、冉有、公西华侍坐」一章,夫子既语之以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正是使之尽言,一旦进用,何以自见。及三子自述其才之所能堪,志之所欲为,夫子皆不许之,而独与曾点。看来三子所言皆是实事,曾点虽答言志之问,实未尝言其志之所欲为,有似逍遥物外,不屑当世之务者。而圣人与此而不与彼,何也?《集注》以为「味曾点之言,则见其日用之间无非天理流行之妙,而用舍行藏了无与于我。是虽尧舜之事业盖所优为,其视三子规规于事为之末,不可同年而语矣。某尝因是而思之,为学与为治,本来只是一统事,它日之所用,不外乎今日所存,三子却分作两截看了。如治军旅、治财赋、治礼乐,与凡天下之事,皆是学者所当理会,无一件是少得底。然须先理会要教自家身心自得无欲,常常神清气定,涵养直到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则天下无不可为之事。程子所谓不得以天下挠己,己立后,自能了当得天下事物者是矣。夫子尝因孟武伯之问而言「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圣人固已深知其才所能办,而独不许其仁。夫仁者,体无不具,用无不该,岂但止于一才一艺而已?使三子不自安于其所已能,孜孜于求仁之是务而好之乐之,则何暇规规于事为之末?缘它有这个能解横在肚皮里,常恐无以自见,故必欲得国而治之。一旦夫子之问有以触其机,即各述所能。子路至于率尔而对,更无推逊;求、赤但见子路为夫子所哂,故其辞谦退,必竟是急于见其所长。圣门平日所与讲切自身受用处,全然掉在一偪,不知今日所存便是后日所用,见得它不容将为学为治分作两截看了,所以气象不宏,事业不能造到至极。如曾点浴沂风雩,自得其乐,却与夫子饭蔬食饮水乐在其中,颜子箪瓢陋巷不改其乐襟怀相似。程子谓夫子非乐蔬食饮水也,虽蔬食饮水,不能改其乐也。谓颜子非乐箪瓢陋巷也,不以贫窭累其心而改其所乐也。要知浴沂风雩人人可为,而未必能得其乐者,正以穷达利害得以累其心而不知其趣味耳。夫举体遗用,洁身乱伦,圣门无如此事,全不可以此议曾点。盖士之未用,须知举天下之物不足以易吾天理自然之安,方是本分学者。曾点言志,乃是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无入而不自得者,故程子以为乐而得其所也。譬如今时士子,或有不知天分初无不足游泳乎天理之中,大小大快活,反以穷居隐处为未足以自乐,切切然要做官,建立事功,方是得志,岂可谓之乐而得其所也?孟子谓「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孟子所谓君子所性,即孔子、颜子、曾点之所乐如此。如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物各付物,与天地同量,惟颜子所乐如此。故夫子以四代礼乐许之。此浴沂风雩,识者所以知尧舜事业曾点固优为之也。然知与不知在人,用与不用在时。圣贤于此乘流则行,遇坎则止,但未用时,只知率性循理之为乐,正以此自是一统底事故也。龟山谓尧舜所以为万世法,亦只是率性而已。外边用计用较,假饶立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如子路当蒯聩之难,知食焉不避其难,而不知卫辄之食不可食;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歛而附益之,后来所成就止于如此,正为它不知平日率性循理便是建功立事之本,未到无入不自得处。夫子之不与,其有以知之矣。所见如此,不背驰否?乞与订正。
此一段说得极有本末,学者立志要当如此。然其用力却有次第,已为希逊言之矣。
答严时亨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一、《群书考索》别集卷一三、《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九二
「生之谓性」一章,论人与物性之异,固由气禀之不同,但究其所以然者,却是因其气禀之不同而所赋之理固亦有异。所以孟子分别犬之性、牛之性、人之性有不同者,而未尝言犬之气、牛之气、人之气不同也。「人之所以异于禽兽」一章,亦是如此。若如所论,则孟子之言为不当,而告子白雪、白羽、白玉之白更无差别反为至论矣。程先生有一处有隙中日光之论,最为亲切。更须详味,于同中识其所异,异中见其所同,然后圣贤之言通贯反覆,都不相碍。若只据一偏,各说道理,则互相逃闪,终身间隔,无复会通之时矣。
杞柳之性固可以为杯棬,然须斫伐裁截,矫揉而后可成。故孟子言戕贼杞柳而后可以为杯棬也。若杞柳可以为杯棬而楩楠不可以为杯棬,又是第二重道理,与此元不相入,不当引以说也。此等处须且虚心看它圣贤所说文义指意,以求义理之所当,乃为善学。若如所论,徒为纷扰,不惟枉费思虑言语,而反有害于穷理之实也。
多怨之说固有此理,但恐如此包裹费力,圣人之言简易平直,未必如此屈曲。且依程先生说为善。
五行太极便与生之谓性相似,以为同则同中有异,以为异则未尝不同。
亲亲、长长、贵贵、尊贤,皆天下之大经,固当各有所尚,然亦不可以此而废彼。故《乡党》虽上齿,而有爵者则俟宾主献酬礼毕然后入,又席于尊东,使自为一列,不为众人所压,亦不压却它人,即所谓遵也(遵亦作僎。)。如此则长长、贵贵各不相妨,固不以齿先于爵,亦不以爵加于齿也。
祭五祀说见于《月令》注疏甚详,可自考之。
「越绋」之说注虽简,疏必详,此等可自检看。居丧不祭,伊川、横渠各有说。若论今日人家所行,则不合礼处自多,难以一概论。若用韩魏公法,则有时祭,有节祠。时祭礼繁,非居丧者所能行。节祠则其礼甚简,虽以墨缞行事,亦无不可也。
丧礼自葬以前皆谓之奠,其礼甚简,盖哀不能文,而于新死者亦未忍遽以鬼神之礼事之也。自虞以后,方谓之祭,故礼家又谓奠为丧祭而虞为吉祭,盖渐趣于吉也。酹酒有两说,一用郁鬯灌地以降神,则唯天子诸侯之礼有之。今其书亡,不可深考。一是祭酒,盖古者饮食必祭,今以鬼神自不能祭,故代之祭也。今人虽存其礼而失其义,不可不知。
礼必本于太一,高氏说恐不然。
赣州所刊《语解》,乃是郑舜举侍郎者(名汝谐。)。中间略看,亦有好处。但如所引数条,却似未安。今且论其一二大者。如三仁之事,《左传》、《史记》所载互有不同,但《论语》只言微子去之,初无面缚衔璧之说。今乃舍孔子而从左氏、史迁,已自难信,又不得已而曲为之说,以为微子之去乃去纣而适其封国,则尤为无所据矣。此乃人道之大变,圣贤所处事虽不同,而心则未尝不同。故孔子历举而并称之,且皆许其仁焉。更须玩索,未可轻论也。绝四之说尤为无理,且更虚心看《集注》中所引诸先生说,不必如此求奇,失却路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