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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以后时享二十五首(《宋史·乐志》五:朝飨太庙,歌《兴安》。僖祖庙用《基命之乐舞》,翼祖庙用《大顺之乐舞》,宣祖庙用《天元之乐舞》,太祖庙用《皇武之乐舞》,太宗庙用《大定之乐舞》,真宗、仁宗庙乐舞曰《熙文》、曰《美成》,英宗、神宗庙乐舞曰《治隆》、曰《大明》,哲宗、徽宗、钦宗庙乐舞曰《重光》、曰《承元》、曰《端庆》,皆以无射宫奏之。) 孝宗室用《大伦》(《宋史·乐志》六:理宗享国四十馀年,先是,孝宗庙用《大伦之乐》,光宗庙用《大和之乐》,至是宁宗祔庙,用《大安之乐》。)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效韵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
圣人之德,无加于孝。
思皇孝宗,履行立教。
始终纯诚,非曰笑貌。
于万斯年,是则是效。
按:《攻愧集》卷四八。
理宗朝享三首 其一 皇帝升降用《乾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七部
于皇祖宗,清庙奕奕。
威灵在天,不显惟德。
垂裕鸿延,诒谋燕翼。
孝孙格斯,受祉罔极。
理宗朝享三首 其二 迎神用《兴安》。九奏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秬鬯既将,黄钟具奏。
瞻望真游,僾若有慕。
于皇列圣,在帝左右。
云车具来,以妥以侑。
理宗朝享三首 其三 宁宗室用《大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词韵第三部
帝德之休,恭俭渊懿。
三十一年,谨终如始。
升祔在宫,祖功并美。
民怀有仁,何千万世。
理宗明堂前朝享二首 其一 宁宗室奠币用《定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先韵
皇矣昭考,圣灵在天。
称秩宗祀,有严恭先。
奉币以荐,见之僾然。
仁深泽厚,厥光以延。
理宗明堂前朝享二首 其二 酌献用《考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真韵
假哉皇考,必世后仁。
嘉靖我邦,与物皆春。
之纯之德,克配穹旻。
馀庆渊如,佑我后人。
理宗明堂前朝献景灵宫二首(馀用旧辞) 其一 升殿登歌《乾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词韵第三部
我享我将,罄兹精意。
陟降左右,维天与契。
斋明乃心,祗肃在位。
于万斯年,百福来备。
理宗明堂前朝献景灵宫二首(馀用旧辞) 其二 亚献宫架《冲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阳韵
庆云郁郁,鸣璆琅琅。
澹其容与,申荐贰觞。
奉承若宥,神其乐康。
锡以多祉,源深流长。
又赐颂和灵隐长老颂(清胡敬《淳祐临安志辑逸》卷二作赵昀诗) 南宋 · 赵慎
押东韵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九
欲言心佛难分别,俱是精微无碍通。
跳出千重缚不住,天涯海角任西风。
按:《咸淳临安志》卷四二。(郭声波校点)
立皇侄贵诚为皇子诏(嘉定十七年闰八月)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五、《两朝纲目备要》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三○、三一、《新安文献志》卷二
朕以凉菲,获承休绪,念国嗣之未建,尝以皇弟沂靖惠王之子为子矣。审观熟虑,犹以本支未强为忧。皇侄、邵州防御使贵诚亦沂靖惠王之子,亦朕之犹子也。聪明天赋,学问日新,既亲且贤,朕意所属,俾并立焉。深长之思,盖欲为异日无穷之计也。其以贵诚为皇子,改赐名昀。
理宗御书昭勋崇德阁扁记 南宋 · 郑清之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咸淳临安志》卷六、安晚堂集辑补
绍定元年十一月癸巳,制诏翰林学士臣郑清之,以昭勋崇德阁成,宜书其事于石。臣恭惟皇帝陛下诞膺峻命,宪章鸿烈,翼翼兢兢,思懋厥绍考。嗣位之元,顾二三大臣曰:「洪惟前宁人,贻则垂裕,规闳矩修,予曷敢不迪!有未辑者,其议来上,亟绪成之」。既而太常礼官举嘉定表章勋臣之旨以闻。皇帝曰:「都,来汝相臣,汝为世臣,协心同德,保乂我宗社,丕续光于文人。其辅朕,祗遹先志,式予前朝股肱之美,以昭不朽。维尔先正亦宠嘉之」。于是少师、右丞相臣弥远奉俞咨,阅故府,凡以功宗作元祀,自韩忠献王赵普,至郕文定公葛邲,合文武二十有三人。爰即颂台建杰阁,省像登绘。洎宝庆二祀八月告成,赐名「昭勋崇德之阁」。亲洒宸奎,揭以珍扁。八法端丽,云汉昭回,煌煌乎缵述之钜典,激劝之旷仪,弗可尚也。臣幸以铅椠末学待罪北门,铺宏休,对显命,职也,敢拜手稽首而言曰:自古先民,遭时致主,匪功之难,德其功实难。唐虞揖逊,恭己致平,谁欤赞襄?皋、夔、稷、契,商周继世,创业守文,谁欤佐佑?伊、傅、周、召,峨弁端韨,雍容治朝,而奋庸纪绩,彪炳典诰,皆笃实之光发于事业。降及汉、唐,依乘风云之士,殚智毕勇,以功著见,固不乏人。然书盟勒籍或隳,厥于勋德之难并若此。惟深纯博大之器,而济之雄刚应变之略,卓荦奇伟之姿,而居以忠实匪懈之志,静以蓄德,而动则为功,人材浑成,体周而用广,追唐虞、俪商周,跨汉轶唐者,惟我朝为然。窃观五代之季,疆宇庞裂,人物窳陋。太祖皇帝更造人极,洒濯多士,烝髦吁俊,雷奋云合,丰芑涵濡,燕及累世。圣作明述,垂三百年,造区夏,登太平,恢中兴,代有显庸,流芳无极。虽祖宗礼隆恩厚,夐异前代,而诸臣之所自致,有不徒以功名称者。论相业则培立国之仁,语将略则本止戈之武,固人心于缀旒,维帝业于带砺,宏度渊识,莫可涯涘。至若拥立元嗣,坐镇危疑,以措天下泰山之安,辅成潜德,决定大计,以续圣代无疆之绪,又皆忠贯日月,功塞宇宙,而谦抑韬晦,身名俱荣,非德之钜者,勋必全欤?繄昔褒功之典,法形貌,书官爵氏名,考其颠末,事多遗恨,犹以凭籍宠灵,风示民宇。矧如今日,丕视功载,庞臣硕辅,忠烈纯白,卓然为世标表,尊崇昭显,轮奂翼如,丹青炳如,与国之礼乐宪度相为无穷。凡尔臣工,顾瞻遐想,钦乃攸则,思绍阿衡之美,式周公之训,以长我王家,兹惟休哉!臣既叙其梗概,作而叹曰:大哉列圣之泽乎,而宁宗发之!懿哉宁宗之志乎,而陛下成之!诞敷隆指,兼举勋德,以章既往而厉方来,视麒麟凌烟之绘,溟涬然弟之矣。《诗》不云乎:「维其有之,是以似之。于千万年,永永无斁」。
理宗皇帝大祥疏文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三、《鬳斋续集》卷一四
臣必慕君,终身之谓大孝;丧无过礼,天子以达庶人。既终遏密之期,敢伸梵呗之祝。大行皇帝陛下,乘云独乐,慧日同辉。渭北出游之衣冠,第勤追慕;天上已成之宫阙,永遂逍遥。
理宗皇帝大祥疏文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三、《鬳斋续集》卷一四
千岁厌世,至于帝乡,德忱罔极;三年服丧,达自天子,礼必有终。祥而旷然,嗟何及矣。即梵宫而祝赞,合率土以悲号。伏愿大行理宗皇帝,与道逍遥,在天对越。庙配太祖,为百世不迁之宗;圣即如来,有万劫长存之性。
谢理宗诏兴学表 南宋 · 陈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六、嘉靖《惟扬志》卷三二
天欲治平,观人文而化下;圣有谟训,赐方国以成书。共瞻龙凤之腾翔,孰匪鸢鱼之飞跃!臣垓(中谢。)臣闻汉太常之诏,以厉贤材;唐飞白之书,要期忠孝。然回心乡道,谓非俗吏;而崇雅黜浮,犹待儒宗。岂知首善于京师,爰逮承流之牧守。手迹一札,式克钦承;风动四方,丕应徯志!遍银菟而贲赉,捧宝轴以颁宣。君如此,谁忍负之;尔之效,民胥然矣。兹盖恭遇皇帝陛下德性而问学,缉熙于光明。墨之妙、笔之精,他无嗜好;言为则、动为法,闻者作兴。以风俗之未纯,乃师帅之深责。奎画申严于训迪,玉音明示于范模。臣敢不藏之校官,传以乐石?思皇多士,幸王国之克生;遐不作人,奉云章而知勉。
理宗原庙章熙殿成代前人上皇帝起居表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四、《本堂集》卷五三
圣谟如在,贻燕翼以无穷;邃殿崇成,焕鸿名而昭揭。式彰孝治,丕显前光。臣某(中贺。)恭以理宗烈文仁武安孝皇帝立极继天,观文化下。令闻不已,尽周王敬止之忱;多福允怀,轶汉帝猗欤之美。永言弓剑之閟,缅想衣冠之游。爰饰室楹,用章景铄。恭惟皇帝陛下思皇继序,遹骏有声。日月就将,陟降之监有赫;夙夜宥密,仪型之典作孚。思弗释于羹墙,美时归于宗庙。臣(云云。)缉熙维清,虽莫预肇禋之礼;肃雍显相,第益严对越之心。
纪理宗御书禁赐宴烹宰碑 南宋 · 刘鉴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一
臣尝读《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是知圣人履五位之尊,介万年之寿者,岂有他道哉,惟仁而已。是仁之尽物,无一之不得其生,始足为仁之全。然天地之生无穷,圣人之仁亦与之无穷。圣人之仁无穷,天地之眷亦与之无穷。故舜之寿固曰大德,而德莫大于恩被动植之馀。文王之寿虽曰孔固,而福莫固于德及昆虫之自然。圣人岂容心哉!天地有不容释者。肆我仁祖立国最为长久,庞恩厚泽及民深矣。然乾元锡宴之恩,尤祈天永命之大者欤。皇上宪章祖武,克仁克俭,动以我仁祖为法。乃者虹流华渚之辰,尚虑州县因锡宴而广烹宰,亲洒宸翰,形为训辞,俾镂之翠珉,列于禁御。猗欤休哉!真天地生物之心也。夏之鸟兽鱼鳖咸若,殷之去三面网,殆不是过。即此一念,凤仪兽舞,吾仁之充也。鸢飞鱼跃,吾仁之游也。亿万年无疆惟休,殆将与天地相为悠久矣。臣偶摄郡组,敢不拜手稽首,对扬王休。横渠张载有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实足以当陛下乾父坤母好生之德。淳祐九年三月日,承宜差权通判池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暂事借绯臣刘鉴顿首百拜恭书。
按:嘉靖《池州府志》卷九,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本。
上理宗论史嵩之不可起复书 南宋 · 黄恺伯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六、《宋季三朝政要》卷二、《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三、《宋元通鉴》卷一一三、《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五、《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二三
臣等恭睹御笔,起复右丞相史嵩之,令学士院择日降制。臣等有以见陛下念时事之多艰,重大臣之去也。臣等窃谓君亲等天地,忠孝无古今。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未有不孝而可望其忠也。宰我问三年之丧于夫子,而曰「期可已矣」,其意欲以期年之近,而易三年之丧。夫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爱于父母乎」?夫宰予期年之请,夫子犹以不仁斥之,未闻有闻父母垂亡之病而不之问,闻父母已亡之讣而不之奔。有人心天理者固如是乎!是不特无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且无一日之爱于其父母矣。宰予得罪于圣门,而若人者则又宰予之罪人也。此天地所不覆载,日月所不照临,鬼神之所共殛,天下万世公论之所共诛,其去夷狄禽兽不远矣。且起复之说,圣经所无,而权宜变礼,衰世始有之。我朝大臣,若富弼,一身佩社稷安危,进退系天下重轻,所谓国家重臣,不可一日无者也。起复之诏,凡五遣使,弼以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卒不从命,天下至今称焉。至若郑居中、王黼辈,顽忍无耻,固持禄位,甘心起复,绝灭天理,卒以酿成靖康之祸,往事可覆也。彼嵩之何人哉?心术回邪,踪迹诡秘。曩者开督府,以和议惰将士心,以厚赀窃宰相位。罗天下之小人为之私党,夺天下之利权归之私室。蓄谋积累,险不可测,在朝廷一日则贻一日之祸,在朝廷一岁则贻一岁之忧。万口一辞,惟恐其去之不亟也。嵩之亡父,以速嵩之之去,中外方以为快,而陛下起复之命已下矣。陛下殆曰:「大臣之去,不可不留也」。嵩之不天,闻讣不行,乃徘徊数日,牵引奸邪,布置要地,弥缝贵戚,买嘱貂珰,转移上心,衷私御笔,必得起复之礼,然后徐徐引去。大臣居天子之下,位百官之上,佐天子以孝治天下者也;孝不行于大臣,是率天下而为无父之国矣。鼎铛尚有耳,嵩之岂不闻富公不受起复之事乎?而乃忍为郑居中、王黼辈之所为耶?臣谨按古礼,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嵩之于其父之病也,盍涕泣以告陛下曰:「臣父年八十馀矣,恐朝夕不相见。矧陛下春秋鼎盛,臣事陛下之日长,而事父之日短。愿陛下哀而赐之归,使臣一见老父,终天何憾」。陛下以孝教天下,未必不可其请也。今嵩之视父病如路人,方峨冠整佩,洋洋入政事堂,鼎食谈笑,无异平昔。昔李密有言:「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馀年。乌鸟私情,愿乞终养」。密之于祖母犹尔,嵩之之于父独不然乎?臣又按《礼经》:「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嵩之于父之死也,盍号泣于昊天曰:「某不孝,父病不及药,是罪大矣。今父死不及殓,欲与俱殒不可得也」。星驰奔赴,虽日行百里可也。今嵩之视父死如路人,方经营内外,摇尾乞怜,作飞鸟依人之态,又摆布私人,以为去后之地。暨奸谋已遂,乃始从容就道,初不见其有忧戚之容也。晋顾和丧母,其君欲起之,和曰:「古者固有释衰绖从王事者,以其才足济时也。如和不才,祗以伤孝道、坏风俗尔」。时人高之。和在衰世,犹能尽其孝道,以励风俗;嵩之身为公辅,曾一顾和之不若乎?且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为其有折冲万里之才欤?嵩之本无捍卫封疆之能,徒有劫制朝廷之术。彼国内乱,骨肉相残,天使之也;嵩之贪天之功,以欺陛下。其意以为三边云扰,非我不足以制彼也。殊不知敌情叵测,非嵩之之所能制。嵩之徒欲以制敌之名以制陛下尔。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谓其有经理财用之才欤?嵩之本无足国裕民之能,徒有私自丰殖之计。且国之利源,盐筴为重。今钞法屡更,利之归于国者十无一二,而聚之于私帑者已无遗算。国家之土壤日消,而嵩之之田宅益广;国家之帑藏日虚,而嵩之之囊橐日厚。陛下眷留嵩之,将以利吾国也,殊不知适以贻吾国无穷之害尔。嵩之敢于无忌惮而经营起复,为有弥远故智可以效尤;然弥远所丧者庶母也,嵩之所丧者父也。弥远奔丧而后起复,嵩之起复之后而后奔丧。以弥远贪黩固位,犹有顾藉,丁艰于嘉定改元十一月之戊午,起复于次年五月之丙申,未有如嵩之匿丧罔上、殄灭天常如此其惨也!且嵩之之为计亦奸矣,自入相以来,固知二亲耄矣,虑有不测,旦夕以思,无一事不为起复张本。当其父未死之前,已预为必死之地。近畿总饷本不乏人,而起复未卒哭之马光祖;京口守臣岂无胜任,而起复未经丧之许堪。故里巷为十七字之谣也,曰:「光祖做总领,许堪为节制,丞相要起复,援例」。夫以里巷之小民犹知其奸,陛下独不知之乎?台谏不敢言,台谏,嵩之爪牙也;给舍不敢言,给舍,嵩之腹心也;侍从不敢言,侍从,嵩之肘腋也;执政不敢言,执政,嵩之羽翼也。嵩之当五内分裂之时,方且擢奸臣以司喉舌,谓其必无阳城毁麻之事也;植私党以据要津,谓其必无惠卿反噬之虞也。自古大臣不出忠孝之门,席宠怙势至于三世,未有不亡人之国者,汉之王氏、魏之司马是也。史氏秉钧,今三世矣,军旅将校惟知有史氏,天下士大夫惟知有史氏,而陛下之左右前后亦惟知有史氏。陛下之势孤立于上,甚可惧也。天欲去之,而陛下留之。堂堂中国,岂无君子,独信一小人而不悟,是陛下欲艺祖三百年之天下坏于史氏之手而后已。臣方涕泣裁书,适观麻制有曰:「赵普当乾德开创之初,胜非在绍兴艰难之际,皆从变礼,迄定武功」。夫拟人必于其伦,曾于奸深之嵩之,而可与赵普诸贤同日语耶?赵普、胜非在相位也,忠肝贯日,一德享天,生灵倚之以为命,宗社赖之以为安。我太祖、高宗夺其孝思,俾之勉承王事,所以为生灵宗社计也。嵩之自视器局何如胜非?实不能企其万一,况可匹于赵普耶?臣愚所谓擢奸臣以喉舌者,此其验也。臣又读麻制有曰:「谍谂愤兵之聚,边传哨骑之驰。况秋高而马肥,近冬寒而地凛」。方嵩之虎踞相位之时,讳言边事。通川失守,至踰月而后闻;寿春有警,至危急而后告。今图起复,乃密谕词臣,昌言边警,张皇事势,以恐陛下,盖欲行其劫制之谋也。臣愚所谓擢奸臣以喉舌者,又其验也。窃观嵩之自谓宰相动欲守法,至于身乃跌荡于礼法之外。五刑之属三千,其罪莫大于不孝,若以法绳之,虽置之鈇钺犹不足谢天下,况复置诸岩岩具瞻之位,其何以训天下后世耶?臣等于嵩之本无宿怨私忿,所以争进阙下为陛下言者,亦欲挈纲常于日月,重名教于泰山,使天下后世为人臣、为人子者死忠死孝,以全立身之大节而已。孟轲有言:「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臣等久被教育,此而不言,则人伦扫地,将与嵩之胥为夷矣。惟陛下裁幸。
上理宗皇帝书 宋末元初 · 刘黻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七、蒙川先生遗稿补遗、《宋史》卷四○五《刘黻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八
臣等前月二十五日,传闻殿中侍御史陈垓奏程公许罢出,右正言蔡荣奏黄之纯罢出。六馆相顾失色,且疑且信。顷即报行,实切惊骇。臣等蒙被教养,与天涵地育同一广大,视国家休戚利害,若己痛痒,朝廷进一君子,台谏发一公论,则弹冠相庆,喜溢肺膺。至若妖氛邪孽,蟠据纠缠;君子郁而不获用,公论沮而不克伸,则忧愤忡结,寝食俱废,而继之以痛哭流涕。此岂矫拂而然?天理流动,固应是尔。今天下方幸君子有一脉渐长,而遽折其萌;方觊公论有一脉尚存,而遽塞其路。其有关于国家,非但利害休戚,直存亡系焉。臣于此时,隐忍畏避,不以告陛下,胸中天理不几乎熄?臣闻扶植宗社在君子,扶植君子在公论。陛下自登大宝几三十年,端平甲午更化,时则公正萃朝,忠谠接武,天下翕然颂曰:「此小元祐也」。淳祐甲辰更化,时则大奸距脱,善类茅拔,天下又翕然颂曰:「此又一端平也」。其间虽倏去倏来,乍消乍长,然而一脉尚存,犹未至截然者,正以陛下用心刚克,善体本明,培养保护,邪正不至于倒植也。柰何年来群阴凝冱,众丑结蟠,陛下培养保护之初心,不能不为之转移。譬之山木,日夜之息,雨露之养,芽荄方有生意,而斧斤相寻,牛羊纵牧,是以若彼濯濯也。今日之所谓斧斤、牛羊者,陛下亦知其人否邪?祖宗建置台谏,本以伸君子而抑小人,昌公论而杜私说。乃今老饕自肆,奸种相仍,以谄谀迎风旨,以倾险设机阱,以淟涊盗官爵。陛下非不识拔群贤,彼则忍于空君子之党;陛下非不容受直言,彼则勇于倒公论之戈。不知陛下固何负此辈,而彼乃负陛下至此邪!当陛下诏起汇髦之秋,甘遁邱园者翔而未集,奉祠林宇者疑而未至,幸而臣公许起自家食,诸君子觇之以为进退之机。乃今坐席未温,弹墨已上。一公许去若未害也,臣恐考槃诸贤,见机深避,而君子之脉,自此绝矣。比年朋邪煽焰,缄默成风,囊封匦奏,不过袭陈言,应故事耳。幸而臣之纯两疏差强人意,议者以朝阳鸣凤许之。乃今软媚者全身,鲠直者去国。一之纯去若未害也,臣恐道路以目,欲言辄沮,而公论之脉自此纯矣。况今天下可言之事不为少,可攻之事不为不多。术穷桑、孔,寖有逼上之嫌;势挟金、张,滥处牧民之职。以乳臭騃子,而躐登从橐;以光范私人,而累典藩辅。钱神通灵于旁蹊,公器有类于互市。天下皆知之,岂陛下独不知之?政惟持陛下纲纪者,知为身谋不为陛下谋。陛下洞烛理奥,明极事机,讵可堕此辈术中。夫人戴天履地,所以强勉为善者,正畏天下公议,避小人名称耳。彼顽钝无耻,甘为小人之行而不顾,甘居小人之名而不辞。陛下何忍以祖宗三百年风宪之司,而坏于一二小人之手邪?臣汝腾,陛下之刘向也,则以忠鲠斥;臣子才、臣栋、臣伯玉,陛下之汲黯也,则以切直罢。遂使淳祐更化之君子,日消月磨,至今几为之一空。彼诚何心哉!高宗皇帝绍兴二十年之诏,有云:「台谏,风宪之地,年来用人非据,与大臣为友党,济其喜怒,甚非耳目之寄」。大哉王言!臣窃观近事,台谏不独为大臣友党,内简相传,风旨相谕,且甘为鹰犬,而听其指嗾焉。宰相所不乐者,外示优容,而阴实颐指台谏以去之。台谏所弹击者,外若不相与谋,而阴实奉承宰相以行之。方公许之召也,天下皆知独断于宸衷;及公许之来也,天下亦知尝得罪于宰相。岂料陛下之恩终不足恃,宰相之嗔竟不可逃邪?陛下万几之暇,试以公许、之纯,与垓、荣等熟思而静评之,其言论孰邪孰正?孰忠孰佞?虽中智以下之主,犹能判别是非,况以陛下明圣,而顾不察此!臣近见公许奏疏,尝告陛下揭至公以示天下;垓则以私密之说惑上听。公许尝告陛下以宠赂日章,官邪无警,请绝倖门,塞由径;垓则纵狎客以兜揽关节,驰阔扁以胁取举状,开赂门以簸弄按章。清台何地,风宪何司,而污浊至此!若之纯之告陛下力伸邪正之辩,明斥媚相之非,謇謇谔谔,流出肺腑,荥身居言责,闻其风声,自当愧死,尚敢妄肆萋非,略无人心乎?闻有阳似君子,阴辅小人,姑借哑御史之名,绝无一言以救善类,以诛心之笔,绳之均之,同恶相济而已。且陛下擢用台谏,若臣磊卿、臣咨夔、臣应起、臣汉弼,近者臣凯、臣燧,皆光明俊伟,卓为天下称首,然或甫入而遽迁,或一鸣而辄斥,独垓、荣辈贪饕顽忍,久污要津,根据而不拔,刘向所谓用贤转石,去佞拔山者,乃今见之,可不畏哉!矧今国嗣未正,事会方殷,民生膏血,朘剥殆尽。所赖以祈天命,系人心者,惟君子与公论一脉耳。小人以不恤之心为无忌惮之事,其意不过欲爵位日穹,权势日盛,以富贵遗子孙耳,岂暇为国家计哉!自昔天下之患,莫大于举朝无公论,空国无君子。我朝祖宗,深仁厚泽,渗漉人心,本无大失德于天下,而乃有宣靖之祸者,夫岂无其故哉!始则邪正交攻,更出迭入;中则朋邪翼伪,阴陷潜诋;终则倒置是非,变乱黑白,不至于党祸不止。向使刘安世、陈瓘诸贤尚无恙,杨畏、张商英、周秩辈不久据台纲,其祸岂至此烈!语云:前车覆,后车戒。今朝廷善类何啻晨星?心怀奸险者,则以文藻饰佞舌;志在依违者,则以首鼠持圆机。宗社大计,孰肯明目张胆为陛下伸一喙者?夫如是,则其势必终于空国无君子,举朝无公论。无君子,无公论,脱有缓急,彼一二憸人者,陛下独可倚仗之乎?臣等所以日夜痛心疾首,深望陛下豁然省悟,一转其机于君子小人进退之间也。若垓之罪,又浮于荥,虽两观之诛,四裔之投,犹为轻典。陛下留之一日,则长一日之祸,异时虽借尚方斩马之剑,以砺其首,尚何救于国家之万一哉!臣等于公许、之纯,初无半面之雅,于荣、垓亦无纤毫之隙,独以国家存亡之机,系此一脉,故不避万死,而一言之,唯陛下裁赦。
上宋理宗书 宋末元初 · 方逢辰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七○、《蛟峰文集》卷二
六月吉日,奉议郎、秘书郎、兼国史实录院校勘臣方某谨斋沐裁书昧死顿首百拜,献于皇帝陛下:臣闻可使小人受隐然之福,不可使小人显然有胜君子之名。胜之名一立,则南衙北司之势自此分,天下国家存亡之几自此决矣。左右小臣供汎扫、给奔走,人主日与之接,岂能恝然无爱之之心哉?但不当使之窃威福,与外廷角胜负,爱之而又有以威之可也。一或有罪,惟恐不知,小则斥,大则刑,无所宽纵。如此,则使之弄权,孰敢哉!治世者小人失志之时也,乱世者小人得志之时也。为小人祷者必祝其遇乱世,勿遇治世,臣窃以为此非善于爱小人者。小人之在治世,欲为豺狼而不得噬,欲为蛇虺而不得螫,信乎其不得志。然无大恶者无大戮,抑之乃所以全之,讵非福乎?若其在乱世,豺狼当路而不可问,鸱鸮横翔而不可击,招权纳贿而上不知,蠹国殄民而下不告,是天将稔其毒而歼之,若国家危亡,小人独能存乎?然则英君毅辟为小人回互而求一胜者,虽曰爱之,而实非所以福之。小人得志,何所不为,宠则骄,骄则横,横则不可制。汉唐之季,建置天子在奄竖掌握,威权出人主之右。彼其初岂有此心哉?人主宠之以教其骄,纵之以教其横,为之除异己者以教其不可制。势燄薰炽,天下之穹官美爵,大半出其门下,岂复知有天子哉!彼自知结怨于忠良,召怒于天下,万一值英明之君决不赦,故于危疑缓急之际,不容不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当此之时,虽欲除之,其可除乎?彼其罪大恶极,朝廷不能诛之,则天下必有起而诛之者。汉之宦官,陈蕃、窦武争之不胜,而并州之将乘天下之愤而操戈以殪之。唐之宦官,宋申锡攻之不胜,而河中之帅乘天下之怒移兵以屠之。然则汉唐之君,前日所以宠之纵之者,乃所以益其疾、甚其毒而投之死地也。为北司者必欲与南衙角一胜,岂其福哉。人主之爱小人而使其至此,甚非善于爱小人也。恭惟皇帝陛下聪明而英毅,中正而密察,天下事事物物,无不洞照其是非,而独于左右之小人未能以义断恩、以公割私,何也?臣窃料陛下英明而独未悟左右之奸邪者,其弊正自英明始。何者?英明之君多欲自操天下之权,彼惟因人主欲自操其权也,故间摘事之可悦可信者而试之,使人主行其说以渐侵外廷之权;外廷之权一侵,则彼之说益进,帷闼之密,帘壁之窥,君怒知怒,君喜知喜。留正未迁左辖,而姜特立先泄之以为己功;洪迈未除西垣,而渊、觌先卖之以为己力。其欲进某人也,非一日之誉,游谈之助足以宿留宸聪;欲退某人也,非一夕之毁,浸润之谮足以潜蓄天怒。陛下但见威福之出于己,而不知彼实借吾之权以行其说,而簸弄于中外,乌在其为权在我也?臣又料陛下英明,而独不肯少裁左右以正纲纪者,必谓此朕家事,无预外人,盖将分宫府为二也。臣窃谓不然。大抵小人之在君侧,其操心何所不至,其所以不敢动于内者,盖有所惮于外。彼其颜情稔熟,岂惧眇然之人主哉?若外不足惮,自宰相至百官皆俯首弭耳以下之,则此曹无惮忌之心生;无惮忌之心生,则君之恶动矣。臣又料陛下英明,必曰聪明自我,刚毅自我,此辈虽纵横于中外,岂能卖国哉。臣亦曰,聪明如陛下,刚毅如陛下,万无此事,然陛下独不为他日虑乎?此曹素轻朝廷,仓卒夜半,禁中出片纸召某人,外廷素无权,拱手唯唯,谁敢与之角是非者?臣又料陛下英明,而思虑独不及此者,必曰晚唐以内侍典兵,故其权足以易置社稷,今之内侍无兵,虽纵横不足以乱天下。臣窃谓不然。嬉笑之间,有机阱焉,樽俎之上,有戈矛焉,陛下不可谓此曹无兵也。况修内壹司,以工役为名,为天下逋逃渊薮,藏奸聚恶数百人,凡州县寨镇之凶人巨盗,刑于有司不容于乡井者皆归之,又散而巢于某庄,窟于某场,皆内司之牌号也,皇城禁旅实掌握之,武库甲兵实管钥之,如此而尚得谓之无兵乎?苏轼有言,方其始也,台谏折之而有馀,及其既成,干戈取之而不足。与其他日以干戈而取之,孰若今日以台谏而折之。臣非当台臣者,夫不得其言则去,台臣之志愿毕矣,尚何助哉!但不去二竖,则陛下纵虚赏言官,一日而九迁之,于国家之安危,实无所益。且南衙北司胜负之分,乃天下国家存亡之一决,此则臣所甚惧也。臣此月六日尝移书宰相,勉其行申屠嘉之事,而七日即得寒邪之疾,伏枕者兼旬矣。兹又闻道路愤怨而切齿于二竖,臣虽病睡不能著,力疾辄为此疏,自知渎犯天威,傥圣明自爱其国,亟出二竖于外,以拔膏肓之病根,小惩而大戒,使此曹得以全其身、全其家,即所以爱之也。臣昧死惓惓,下情无任伏稿俟罪之至。不备。
恭进理宗皇帝挽词 其一 宋末元初 · 马廷鸾
五言律诗 押虞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仁孝初闻代,讴歌早戴虞。
多能天与圣,大度祖同符。
恻怛钦刑诏,严恭事帝图。
初终两甲子,经远有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