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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宗史嵩之不可复书淳祐四年九月 南宋 · 黄恺伯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六、《宋季三朝政要》卷二、《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三、《宋元通鉴》卷一一三、《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五、《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二三
臣等恭睹御笔起复右丞相史嵩之,令学士院择日降制。
臣等有以陛下时事之多艰,重大臣之去也。
臣等窃谓君亲天地忠孝古今
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
自古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未有不孝可望其忠也。
宰我三年之丧夫子,而曰「期可已矣」,其意欲以期年之近,而易三年之丧
夫子曰:「不仁也!
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
三年之丧天下通丧也。
也,有三年爱于父母乎」?
宰予期年之请,夫子以不仁斥之,未闻有闻父母垂亡之病而不之问,闻父母已亡之讣而不之奔。
有人天理者固如是乎!
不特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且无一日之爱于其父母矣。
宰予得罪圣门,而若人者则又宰予罪人也。
天地所不覆载日月所不照临鬼神之所共殛,天下万世公论之所共诛,其去夷狄禽兽不远矣。
起复之说,圣经所无,而权宜变礼衰世始有之。
大臣,若富弼一身社稷安危进退天下重轻所谓国家重臣不可一日无者也。
起复之诏,凡五遣使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卒不从命天下至今称焉。
至若居中王黼辈,顽忍无耻,固持禄位甘心起复绝灭天理,卒以酿成靖康之祸,往事可覆也。
嵩之何人哉?
心术回邪踪迹诡秘
曩者督府,以和议将士心,以厚赀窃宰相位。
罗天下之小人为之私党,夺天下利权归之私室
蓄谋积累,险不可测在朝一日则贻一日之祸,在朝一岁则贻一岁之忧。
万口一辞惟恐其去之不亟也。
嵩之亡父,以速嵩之之去,中外以为快,而陛下起复之命已下矣。
陛下殆曰:「大臣之去,不可不留也」。
嵩之不天,闻讣不行,乃徘徊数日,牵引奸邪布置要地弥缝贵戚买嘱貂珰转移上心衷私御笔必得起复之礼,然后徐徐引去
大臣天子之下,位百官之上,佐天子以孝治天下者也;
不行大臣,是率天下而为无父之国矣。
鼎铛尚有耳,嵩之岂不闻富公不受起复之事乎?
而乃忍为郑居中王黼辈之所为耶?
谨按古礼,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
嵩之于其父之病也,盍涕泣以告陛下曰:「臣父年八十馀矣,恐朝夕不相见
陛下春秋鼎盛臣事陛下日长,而事父之日短
陛下哀而赐之归,使臣一见老父终天何憾」。
陛下以孝天下未必不可其请也。
嵩之视父病如路人,方峨冠整佩,洋洋政事堂鼎食谈笑无异平昔
李密有言:「臣无祖母无以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馀年。
乌鸟私情,愿乞终养」。
之于祖母犹尔,嵩之之于父独不然乎?
臣又按《礼经》:「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
嵩之于父之死也,盍号泣昊天曰:「某不孝,父病不及药,是罪大矣
今父死不及殓,欲与俱殒不可得也」。
星驰奔赴,虽日行百里可也
嵩之视父死如路人,方经营内外摇尾乞怜,作飞鸟依人之态,又摆布私人以为去后之地。
奸谋已遂,乃始从容就道,初不见其有忧戚之容也。
晋顾和丧母,其君欲起之,曰:「古者固有衰绖从王事者,以其才足济时也。
不才,祗以伤孝道、坏风俗尔」。
时人高之
衰世,犹能尽其孝道,以励风俗
嵩之身为公辅,曾一顾和之不若乎?
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为其有折冲万里之才欤?
嵩之本无捍卫封疆之能,徒有劫制朝廷之术。
国内乱,骨肉相残天使之也;
嵩之贪天之功,以欺陛下
其意以为三边云扰非我不足以制彼也。
殊不知敌情叵测,非嵩之之所能制。
嵩之欲以制敌之名以制陛下尔。
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谓其有经理财用之才欤?
嵩之本无足国裕民之能,徒有私自丰殖之计。
且国之利源盐筴为重。
钞法屡更,利之归于国者十无一二,而聚之于私帑者已无遗算
国家土壤日消,而嵩之田宅益广;
国家帑藏日虚,而嵩之囊橐日厚
陛下眷留嵩之,将以利吾国也,殊不知适以贻吾国无穷之害尔。
嵩之敢于无忌惮而经营起复,为有弥远故智可以效尤
弥远所丧者庶母也,嵩之所丧者父也。
弥远奔丧而后起复嵩之起复之后而后奔丧
弥远贪黩固位,犹有顾藉丁艰嘉定改元十一月戊午起复次年五月丙申未有嵩之匿丧罔上殄灭天常如此其惨也!
嵩之之为计亦奸矣,自入相以来固知二亲耄矣,虑有不测,旦夕以思,无一事不为起复张本
当其父未死之前,已预为必死之地。
近畿总饷本不乏人,而起复卒哭马光祖
京口守臣岂无胜任,而起复未经丧之许堪
故里巷为十七字之谣也,曰:「光祖总领许堪节制丞相起复援例」。
夫以里巷小民犹知其奸,陛下不知之乎?
台谏敢言台谏嵩之爪牙也;
给舍敢言给舍嵩之腹心也;
侍从敢言侍从嵩之肘腋也;
执政敢言执政嵩之羽翼也。
嵩之当五内分裂之时,方且奸臣以司喉舌,谓其必无阳城毁麻之事也;
私党以据要津,谓其必无惠卿反噬之虞也。
自古大臣不出忠孝之门,席宠怙势至于三世未有亡人之国者,汉之王氏、魏之司马是也
史氏秉钧,今三世矣,军旅将校惟知有史氏天下士大夫惟知有史氏,而陛下左右前后亦惟知有史氏
陛下之势孤立于上,甚可惧也。
天欲去之,而陛下留之。
堂堂中国,岂无君子,独信一小人而不悟,是陛下艺祖三百年之天下坏于史氏之手而后已。
臣方涕泣裁书适观麻制有曰:「赵普乾德开创之初,胜非在绍兴艰难之际,皆从变礼,迄定武功」。
拟人必于其伦,曾于奸深之嵩之,而可与赵普诸贤同日语耶?
赵普、胜非在相位也,忠肝贯日一德享天,生灵倚之以为命,宗社赖之以为安。
太祖高宗夺其孝思,俾之勉承王事所以为生灵宗社计也。
嵩之自视器局如胜非?
不能企其万一,况可匹于赵普耶?
臣愚所谓奸臣喉舌者,此其验也。
又读麻制有曰:「谍谂愤兵之聚,边传哨骑之驰。
秋高马肥,近冬寒而地凛」。
嵩之虎踞相位之时,讳言边事
通川失守,至踰月而后闻;
寿春有警,至危急而后告。
今图起复,乃密谕词臣昌言边警张皇事势,以恐陛下,盖欲行其劫制之谋也。
臣愚所谓奸臣喉舌者,又其验也。
窃观嵩之自谓宰相动欲守法至于身乃跌荡礼法之外
五刑之属三千,其罪莫大不孝,若以法绳之,虽置之鈇钺不足谢天下,况复置诸岩岩具瞻之位,其何以天下后世耶?
等于嵩之本无宿怨私忿所以争进阙下陛下言者,亦欲挈纲常日月重名教于泰山,使天下后世为人臣、为人子者死忠死孝,以全立身大节而已
孟轲有言:「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
臣等久被教育,此而不言,则人伦扫地,将与嵩之胥为夷矣。
陛下裁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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