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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 刘敬之
 押鱼韵
山近衡阳虽少雁,水连巴蜀岂无鱼敬之雍陶,蜀川上第后,薄于亲友,不寄书,敬之让焉,得诗愧赧)
迂论七 其一 张子房郭子仪之诚智1127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六 创作地点:江苏省无锡市宜兴市
高祖取天下以三杰,而黥、彭之徒不足道也。
卒之萧何囚絷,韩信菹醢,而黥、彭亦皆不得其死,独子房三寸舌为帝者师,高祖字之而未尝名,吕后德之而不敢慢,超然远举,独能以功名终焉。
肃宗中兴以郭、李,而仆固怀恩来瑱之徒不足道也。
卒之光弼为谗间所乘,遂陷嫌隙,其怀恩来瑱亦皆不得其终,独子仪全名高节,烂然独著,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世而主不疑,侈穷人欲而议者不之贬,福禄之盛,人臣莫及焉。
子房以其智,而子仪以其诚。
智之至者,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子房以之。
诚之至者,忠贯日月,神明扶持,子仪以之。
故夫因固陵之问而议之地,因复道之见而图雍齿之封,樊哙之谏,还军灞上,则曰之言可听也。
刘敬之策建都关中,则曰敬之说是也。
天下已定,道引辟谷,闭门不出,而愿从赤松子游。
若是者,岂非子房之智欤?
虽智也,未尝不本之于诚。
提孤军以戡大憝,仗大义以造王室,单骑免胄以见回鹘,减省驺从以过朝恩。
大难略平,遭谗谮夺兵柄,而朝闻命夕引道,无纤芥自嫌。
若是者岂非子仪之诚欤?
虽诚也,未尝不照之以智。
盖徒智而已,不本于诚,则阴谋秘计,人得以疑之,此陈平之智有馀,所以为高祖之所疑也,足以语子房哉!
徒诚而已,不照之以智,则直情径行,物得以欺之,此马燧之智不足,所以为吐蕃之所欺也,足以语子仪哉!
自古立功名者多矣,汉、唐以来,未有若子房子仪之懿者也。
有志之士,可不景慕而师仰之哉!
论经国大要书绍兴二年十二月 南宋 · 吴伸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八、《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五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六一、《中兴两朝圣政》卷一二、《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一八、《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七
十二月初一日,布衣吴伸谨斋沐裁书,昧死百拜,献于皇帝陛下。
臣尝读太史公叙布衣王蠋状于《田单赞》曰:「昔燕之初入齐,闻王蠋贤,令军中环画邑三十里无入,而使人谓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欲以子为将,封子万家』。
固谢,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画邑』。
王蠋闻之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
予岂助桀为暴哉』?
遂经其颈于木枝,自奋绝脰而死」。
臣读至此,未尝不废卷涕泣,扼腕而太息也。
何哉?
齐一小国也,且有慷慨忠义之士。
今天下之大,四海之广,得无其人乎?
况天下之士自崇、观以来,蒙被国家教养,虽山林皋壤,岩谷海隅,靡不承育而受恩德者矣,何以大国之人不如小国之布衣乎?
臣固有志于是。
今臣至贫且贱,初非以富贵为心,爵禄为念,又非欲以片言幸陛下之用,从而求赏。
揣臣之心,实无纤毫觊觎,况臣曾立功于近世者屡矣,亦未尝论功而求仕进,则今日之言,无意于爵赏也明矣。
无意于爵赏,而有言者非他,臣恐万世之下,罪我圣宋无忠臣义士,故以臣所闻所见,尽臣之忠,竭臣之愚,为陛下陈之。
伏望天慈毕赐睿览,不惟臣一身之幸,将为社稷之福,天下生灵之幸也。
臣窃观陛下有孝弟之大德,而二帝之问不通;
陛下有汤武之圣明,而敌国之陵不已;
陛下有太王之至仁,而土地之封日削;
陛下躬之节俭,而国用之富不饶;
陛下震雷霆之天威,而盗贼之锋未戢。
凡此五者,非特臣得以疑之,使三尺之童有知有识,亦将有所惑焉。
何哉?
二帝之问不通者,臣窃谓非陛下忘父兄之迁也,非大臣忘君父之恩也,盖亦人力有所不及,思虑有所未至焉。
臣窃观赵王入燕也,使者十辈,既不能达国之音,又不能全身于外。
当时在朝,若张耳陈馀之徒,非不贤也,非无谋也,独不如一厮养,能以片言说燕,卒与其君俱载而归。
今两国之难未解,而鼎峙之形已分,使者虽数十辈,金帛虽数十万,能免伪齐之盗乎?
此遣使不如用厮养明矣。
敌国之陵不已者,臣窃谓陛下忍小耻之太过也,示小敌之太怯也。
盖戎狄之性,譬之狞犬,若或避之,从而吠齧。
臣窃观苻坚之陵晋也,兴师百万,力足以移山岳,鞭足以填江海,谢玄以计沮之,败衄淝水
设使当时忍耻示怯,奔而避之,由江迤南,当为秦之属郡矣。
故古人有言曰:「可以计胜,难以力屈」。
即此观之,虽得斗将十万,不如一谋士明矣。
土地之封日削者,臣窃谓陛下视疆埸之太轻,任藩屏之太易也。
臣窃观越王勾践之脱于吴也,尝胆以苦其心,任贤以广其谋,虽一饮一食,未尝不以灭吴为念。
故当时其耻虽大,其国虽削,数年之閒,复其疆而雪其耻。
当今陛下国政之属,如大夫种者谁欤?
军旅之托,如范蠡者谁欤?
然陛下移跸而去之者屡矣,百姓从之者如归市,虽太王之仁,不过此也。
太王之去邠而之岐山,今陛下有灭夷狄之心,复父兄之仇,此臣所以晓夜太息,为之不平。
国用之富不饶者,臣窃谓陛下千里寄托之非人,四方土地之旷也。
臣窃观司马宣王之辅魏也,先广田蓄,然后为灭贼之计。
当时邓艾济河之论,又陈屯田之利,其言以二万人屯淮北,以二万人屯淮南,合四万人之众,且田且守,岁入米五百万斛,十万之众,可给一年之食。
臣窃见今日自常、润抵界至于大江,极目百里,尽成荒墟,所谓良田,不知其几千顷。
自淮迤南,荒芜之田,又不知其几千顷。
疲卒既多,冗官不减。
若于此时且耕且战,则军食何患不足矣!
盗贼之烽不息者,臣窃谓陛下姑息之德太厚,而杀戮之威不张也。
臣窃观宓子贱之治单父,齐寇至,鲁人不及自刈,父老请民出刈,宓子不许,且曰:「今年无明年
若使不耕者得,则其民乐有寇也」。
其言虽小,可以喻大。
今之盗贼未戢,亦乐有寇之类也。
臣窃意盗贼不可不灭。
昔光武中兴,未尝不以讨贼为先,故杀之则彼畏而自息,招之则彼安而复叛。
臣以谓用盗贼攻盗贼,则草寇无患乎不平矣。
此五者,虽若国之急务,然犹未足为陛下轻重。
臣复见国势如累卵之危,生灵有涂炭之厄,臣晓夕为之寒心。
臣窃闻太祖皇帝之有天下也,奄有九州,席卷八荒,东渐于海,西被流沙,北极单于,南底交趾,四方之大,罔不臣服。
当其四夷未宾之初,止有中原钱俶望风纳土,由是置五王宅,以待其自至。
其后李煜欲以臣属,乞为藩屏,遣使请命,太祖皇帝曰:「天无二日,殿庭之上,岂可容客鼾睡者」!
是欲天下一家,中国一人也明矣。
创此基业,垂之十帝,可谓盛哉!
太平日久,偶因边臣失守,致使虏人长驱而入。
赖祖宗之灵,社稷之福,使兆民有托于陛下。
当时龙兴南都,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孝慈,不忍父兄之远播,而居其已破之城。
今此驻跸,久在东南之一隅,臣窃为陛下疑之。
不识陛下欲复祖宗之故业乎,止欲为东晋之南据乎?
臣窃谓复祖宗之故业,则陛下有万世垂统之基;
若止如东晋之南据,则不过有百年之世祚。
然百年之计,尚恐土地日削,社稷日危,亦未必安于百年也。
臣闻自淮迤北,见属伪齐,自古夷狄不能有中原,此金人以中原攻中原者也。
近臣说者必曰:朝廷赖伪齐以为藩篱,以捍金贼。
臣窃谓不然。
夷狄之患,患在手足;
中国之患,患在心腹。
不识说者将谓伪齐今不为盗,能保其子不为盗乎,复能保其孙不为盗乎?
不识伪齐俟虏人既定之后,去僭伪之大号,还土地之故疆乎?
为复割据中原,久假而不归乎?
若曰臣无伐君,则武王何为而并天下?
若曰国可并立,则隋高何为而擒叔宝
良由势不两立,尊无二上者也。
昔秦齐之强,犹不敢久僭帝号。
今金贼窃我名器,不归他人,独授刘豫,则知豫必以奸计为金人谋也。
既为谋主,则无臣心明矣。
况人臣之位,与人君之尊不可同年而语,彼肯舍尊而就卑乎?
则知刘豫无复纳款又明矣。
臣尝譬之巨室之家,假人以堂室之奥,而自处门廊之隅,则居堂室者,岂无吞门廊之心乎?
刘豫所以卑辞自逊者,良由人心未归而羽毛未成尔。
纵使刘豫止欲割据一方,岂不为奸雄开基?
又况自古南北雌雄之势,但见以北并南,未闻以南并北者也。
臣窃观国之所重者三。
昔我神祖留意太学,盖欲笼络天下之英贤而网罗天下之奸雄也。
陛下驻跸维扬之时,犹有随驾学生,今悉罢去。
刘豫乃为学校以延多士,是诱陛下之英贤可知矣。
今诸军士卒皆河北山东之人,其初止因虏人所苦,故偷生南方,望陛下升斗之养也。
前此两年,兵食皆足。
迩来窃见如刘光世军中,士卒一月之粮,或阙其半,里巷私语皆曰:「健儿不如乞儿」。
各怀去心,悉有窜志。
刘豫大彰声势,广示富饶,省刑薄敛,恤众安民。
彼思乡之人有所闻,岂不动心?
是诱陛下之士卒可知矣。
南北往来,商贾如织,厚增其利,售我物货,关市无征,阜通无禁,既开商贾之路,遂杂五閒之徒。
古人夷关析符,使命犹且不通,况于往来弗禁者乎?
臣窃见朝廷内外,事无巨细,往往皆前期而知。
此无他,从商贾之便者然也。
从商贾之便,则是诱陛下之行旅可知矣。
诱陛下之英贤,则谋谟可得而策矣;
诱陛下之士卒,则战斗可得而用矣;
诱陛下之行旅,则国之虚实可得而知矣。
臣窃见中国之士子,不由科举进者,往往多不得齿于仕版。
至如贫贱之士,虽有嘉谟,非有左右先为之容,无因至陛下之前,则好名贪禄之士,岂不有如伪齐之心乎?
臣窃见中国之士卒,饱则稍安,饥则心离,怀乡乐土,人情所同,又况邱陇之所系,嗜欲之所趋。
今移北就南,岁久无归,彼怀土之人,岂不有如伪齐之心乎?
臣窃见中国之商贾,近缘军兴,征求百倍。
监官者,以奉上为心,以刻剥为志。
行旅恨怨,痛入骨髓,由是百物不通,而征商又倍。
至如伪齐,取民有制,彼贪利亡耻之徒,岂不有如伪齐之心乎?
凡此三者,悉有离心,则陛下国势日以孤危。
臣又见刘麟猖狂尤甚,狼戾自多,父子异同,悖逆若一,僭伪三年,鼎势已立。
刘豫不自量力,往往自比文王,而以其兵柄付之于
陛下若稍缓其岁月,彼将先收民心,足食足兵,形势渐固,则中原无复为陛下有矣。
中原既丧,则伪齐反得太祖皇帝奄有中原,坐收四方之策矣。
臣又闻金人重兵悉趋陕西,志在吞蜀。
万一不幸,蜀有变动,彼将顺流而下,水陆并进,则陛下岂可复有乘桴之行乎?
臣闻兵法有曰:「我不欲战,虽画地而守之,彼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
臣窃谓先平伪齐,则是乖其所之也。
又况伪齐有声无实,若即伐之,如摧枯拉朽尔。
古人有言曰:「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
今之伪齐,若不亟平之,不特为子孙患,臣以为陛下忧也。
臣伏睹九月有星彗于东南,陛下肆赦,其文自责,可谓上畏天戒之深也。
臣虽不晓天文,疑其非灾,何以明之?
昔楚将公子心欲与齐战,时有彗星出,柄在齐,占者曰:「柄所在者胜」。
齐恃得柄,而不为备,所以败绩。
今柄在东南,所谓得胜之道也。
若不因天时而制胜,臣恐复如昔之齐也。
故曰: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臣观东南之地,本非帝王之都,历考古今,未有卜世之久者,何哉?
西北之地,土厚而水深;
东南之地,山秀而水清。
故土厚者其山高,水深者其流长,山秀者其土薄,水清者其□□。
从古至今,卜都于西北者,或通乎十世;
而僭号于东南者,未踰于百年
是亦土地之厚薄,流水之浅深者然也。
又况吴越之地,形势尤薄,实非帝王驻跸之地。
万一未复神京,而建康古都,亦可以暂驻銮舆。
臣愿陛下整我六师,用张天威,特回圣驾,临幸秣陵,庶渐向于中原,无久居海隅也。
孟子曰:「王者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
汉高祖刘敬之策,而唐神尧太宗之谋,所以享国日久也。
臣窃观自古帝王之兴,兵权未尝重假于人,如汉光武,皆亲御六师。
独有唐末藩镇之权太重,故有朱全忠之祸。
今陛下亲御之众,不如藩镇之多也,臣窃忧之。
臣愿陛下简练卒伍,缮治器甲,亲征不庭,恭行天罚,则擒纵在我,而权势不夺。
臣窃见陛下之兵尚有百万,而精锐之士又有数万,若倾国出师,又不知其几万。
设或并力北伐,则父兄之仇可复,而中兴之业可图。
臣伏愿陛下大谋早决,如晋之平吴,唐之伐蔡,断自宸衷,不容众议。
又况利于人君者,必不利于人臣;
利于人臣者,必不利于人君。
且人臣趋战于敌,与坐享于家,安危不同,岂肯弃安而就危乎?
今遁逃不发,逗遛岁月,皆人臣自便为安逸之谋。
然而臣则安矣,君将危焉。
此正所谓利于人臣,必不利于人君之谓也。
古人有言曰:「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
今伐齐之策,万一少迟年岁,事必不济,何以言之?
金人之所利者,玉帛子女。
且如蜀中富庶,遐迩共知,狄人留意,必悉众共攻。
东北之地,屯兵必少。
加之既立伪齐,必以为恃。
况彼素欺吾怯,断不为备。
此中原归于陛下,灼然明矣。
兵法有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全胜之道也」。
国之安危,在此一举。
陛下若犹豫不断,金人得蜀,必复立僭伪,割据成国,陛下土地止有东南,虽有智者,臣知不能善其后也。
臣闻之,为王者可升而为帝,帝者不可复降而为王。
万一止有东南,不过王国之君,其去帝业远矣。
臣愿陛下勿谓力有所未及,时有所未至,因循苟安,以东南自满,恐成大祸,当以归命侯、长城公自安之言为戒也。
臣窃观周衰之末,战国纵横,犹无敢僭帝位者。
今此刘豫,首乱为阶,自古首乱者,虽不能成事,臣恐如汤武,驱民者桀与也。
观其姓名,复符南宋,此亦可虑。
陛下虽欲忍而容之,独如宗庙社稷何,如天下苍生何?
刘光世韩世忠皆拥重兵,久在江左,坐食糜费,于国有损。
若即北伐,正所谓因粮于敌者。
伏望陛下洞察臣言,上以祖宗创业艰难为念,下以生灵涂炭为忧,焚舟决战,如勾践欲杀妻子、焚宝器之时,誓与三军蠲战,共存共亡,则危国可以复安,亡地可以复得。
臣闻之,一人有庆,兆民咸赖。
国既倾危,百姓虽有谷粟,安得而食诸。
万一出师,粮食稍阙,亦可权借于民。
断在一举,明喻利害,设使尽百姓之储以赡军,独不忧金人杀而夺之乎?
臣闻之,古人有言曰:「有叛卒,无叛民」。
盖民有业,而卒无生故也。
况卒之所仰者,官给钱粮。
今既财赋不足,则兵食不继;
兵食不继,则叛心日生;
叛心日生,正如吴起所谓「舟中之人,尽为敌国矣」。
今臣伏望陛下重以军粮为念。
张邦昌僭号之时,所幸士卒之心未离,而去太平之日未远,人思祖宗之德,故未为国患。
今此离乱积岁,士卒暴露日久,咸欲息肩,正犹水性无分东西,随所决而流也。
今若乏食,其心必离,臣恐大事去矣。
臣又见近日沿边州军,多用武人为守,或不识字,或不晓法,州郡被害,莫此为甚。
而又或于卒伍,或招于贼徒,毒心不改,逆谋犹存,或以州叛而顺番,或恃兵势而虐民。
重念祖宗广土四百馀郡,比为虏人割据,将去大半。
今淮迤南,若守臣不得其人,则州郡逐时陷没,不知陛下沿边州郡复有几矣!
臣以谓武人深不可用为郡守
至如统兵,亦须择其善者,若贺若弼有谋将、斗将之辨,正此之谓也。
臣尝观柳宗元有言曰:「削尾大之势者,莫如建诸侯」。
今之江北,可谓土崩矣。
臣窃见近置安抚大使,正如唐之节镇,各有属郡,亦置部曲,有分权之势,无补国之威。
文臣为之,则不知兵者有焉;
武臣为之,则贪污寡谋者有焉。
设有寇至,皆是提重兵以自卫,统部伍以奔逃,或坐视而不救,或伺隙以自便。
昔唐之割据,皆此道也。
又况自古以来,国破者必易其君,国亡者未必易其臣,在亡国之为将相者,未必不为兴国将相,于人君则有利害,在人臣初无损益,正如冯道历事四姓是也。
去此就彼,鉴之前代,则有冯道,验之今世,则有杜充
陛下于此,不可不自为之计也。
臣窃观周以同姓之亲而昌,唐任异姓之权而亡,不可不戒。
臣为陛下计之,当今之难,莫若以沿边之郡,十州之地,建一诸侯,以宗室之亲者主之。
彼有人民,复有社稷,且耕且战,足为屏翰。
上合天数,下安边庭。
金枝玉叶,布在四方,可以伐敌国之谋,可以绝乱臣之望。
臣前言愿陛下伐齐者,策之上也;
不得已而建诸侯者,策之次也。
舍此二者,复有秘策,当俟对天颜而后面陈,非纸笔得以尽也。
臣窃见近日遣使,未出我疆,已为贼劫,此乃以武臣守边之祸。
然所丧虽多,似乎天以其策付之陛下矣。
臣昔见郦食其唐俭为死间事,与今日颇相契合。
古人用间为上,万一陛下以臣前言可采,臣愿为食其唐俭,出使伪齐,潜谋将定,陛下兴师从而伐之。
臣虽遭伪齐鼎镬之烹,而忠义可以激砺乱臣贼子,臣死之日,如生之年也。
臣窃自料,臣死有三:陛下怒臣狂愚之言而杀之通衢,臣亦死也;
陛下用臣狂愚之言而遣之死间,臣亦死也;
陛下不听臣言,他日或如王蠋自经于木枝,臣亦死也。
有此三者必死之道,臣岂好死恶生,臣实为忠义所激,不顾微躯,此心愿为圣宋之鬼,不忍为夷狄窃国之民也。
臣又闻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窃见大宋未见有肯辱肯死者,臣复恐为万世笑,故以狂愚一得之虑,为陛下陈其梗概。
比干剖心子胥鸱夷,二子皆获美名,而以恶声归于其主,此又非臣之所欲也。
今臣不贪爵禄,不钓名誉,不畏诛戮,其所欲者,欲陛下静而思之,欲陛下听而行之,庶几上可以回天意,下可以收人心。
太平之数在年岁间,陛下不修太平之业,将以太平之业属于谁乎?
臣之愚忠已贯日月,臣自谓无求于陛下,而陛下必有求于臣之言矣。
臣窃观世俗之所好者,莫好于富贵。
今臣视之如浮云,故终始以不贪为言。
赵孟之贵,赵孟能贱之。
臣万一得为太平之民,岂不优于乱世之将相乎?
臣又见鲁仲连谈笑而却秦军,平原君欲封之,鲁连笑而谢曰:「所谓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难、解纷乱而无取也。
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
臣虽不材,持此心久矣。
臣曩于乡曲里闬,犹且患难相救,危厄相助,况于君父艰难之时乎!
臣窃见近为陛下陈其利害者,其志将以求爵禄也,其大将以沽名誉也。
书或再三,至于数十,往往陛下见之既繁,视以为常。
虽间有奇谋异策,相见待遇一概。
今臣之书,已尽愚衷,历陈于前,无复再上。
孔子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正愚臣之谓也。
言甚拙直,不事雕琢,止取其利害之大意,或可或否,愿陛下详加择焉。
干冒天威,臣无任俯伏待罪之至。
臣伸昧死百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