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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再降东川节度使顾彦晖制命表 唐末五代初 · 李茂贞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三
臣闻镂鼎书旂。必归于勋德。分茅建秩。允属于贤良。明朝无滥赏之文。圣代绝且侯之论。其有功标岘首。业著燕然。殊恩寻降于虎符。睿渥己颁于龙节。旋遇蛇蟠剑栈。棘植铜梁。遮日月之回光。阻山河而倒浪。今则初开九折。渐涸长鲸。宜宣既往之恩。合举己行之命。臣熟稽通论。方敢上闻。傥无弃于瞽言。庶有裨于元鉴。臣伏见东川节度使顾彦晖。门传将略。代袭军功。佩董卓之双鞬。撚繇基之一镞。南金鍊质。经大冶而弥坚。东箭推心。遇繁霜而转劲。伏自顷岁蚊雷聚响。螗斧称威。风摇而海岳将倾。火烘而薰兰不辨。顾彦晖与亡兄彦朗。提戈雁塞。奋臂龙沙。同驱韅靷之师。入奉纪纲之仆。青黄杵下。辛勤果建于勋庸。赤白囊中。动静罔违于禁制。伏以先皇帝銮舆反正。凤辇初安。爰置酒以论功。遂图仪而表德。顾彦晖亡兄彦朗。繇是荣颁剑履。显誓山河。饰金之象犹新。垂露之文未灭。岂谓夏时积疹。奉国劳神。三秋而大树忽彫。半夜而将星潜殒。是致人皆罢市。里为辍春。泪碑虽没于蒿莱。画象但喧于箫鼓。顾彦晖以三军拥路。百姓排关。感羊祐之遗心。请冯君之继踵。伏自暂持纪律。权总貔貅。谢元用才。虽履屐而有任。句践抚士。从觞豆而皆均。伏蒙皇帝陛下俯念群情。仍怜异政。降旌幢而示宠。宣雨露以酬功。风行而天下皆闻。日照而人间并见。不谓绵州刺史杨守宽。鸱张要路。蚁聚通津。擅抑芝泥。强留瑞节。召兵戈于武定。阻琛赆于褒梁。大肆虔刘。将营统制。臣与邠州节度使王行瑜。同兴义旅。共伐奸谋。一挥而枭鹏离巢。再战而猿猱失木。既通剑路。寻达刀州。顾彦晖屡捧诏书。曾颁旌钺。非是剪桐之戏。已承裂地之封。濡涵而难滞旧恩。锡赉而愿加新节。犹希进秩。用表优贤。臣谬窃临戎。尝思举善。敢觑先茅之赏。庶遵连茹之文。
册太原节度使守太师兼中书令晋王制 唐 · 钱珝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三十一
维年月日。皇帝若曰。我国家作法于仁。达情以礼。振典谟而诞告。载名器以公行。何尝不重怀多难。丰报丕烈。矧乃图先庙社。允集王功。诚动日星。必承天祐。王功建而臣节尽。天祐至而君命宜。昔经武为师。赐履荷宗周之宠。今在邦称杰。剖符受全楚之封。英伟自侔。古今同典。当勋而举。非我有私。具官某。博厚自持。坚刚不惑。抱公能察。守贵必恭。鶱然飞行之风。增彼懦夫之气。而先臣奇备。间代雄材。圯上视书。太公来受。云中飨士。李牧复生。出巩洛以行师。转淮沂而殄寇。倬哉茂绩。兴在后昆。尔乃开国象贤。勤王继志。谅因心而无改。敬遗体以有为。英簜既临。文茵是籍。率乎群后。自绝他时。控彼诸戎。不连右臂。日者殴除大盗。爰复神州。焜耀元功。载书盟府。以启绍开之庆。是资戡定之劳。而伏念先朝。荐罹否运。朱玫则罪极边伯。李煴则亲非子颓。肆其树置之谋。黩我缵承之统。是以奋飞长檄。条列本枝。遏济恶之乱流。披崇奸之僭党。夷凶有力。贺福无违。近则王行瑜骄以叛恩。颠将败族。尔乃先知涂地。每耻同天。顾刑宪之可加。抗封章而不避。潜思歃血。愤欲寝皮。而逆竖犯阙兴兵。朕方奔车出次。始怀愧惧。未暇剪除。行瑜转祸终迷。干诛罔畏。螫手而不能自断。噬脐而谁复与论。尔闻难成忧。直躬决策。冲冠激怒。折箠兴言。龚行已励于五申。急召宁烦于二节。武刚夙驾。屈产跳驱。存诚而有礼则安。举事而不疑何卜。乃声钟鼓。乃合诸侯。留屯虽在于郊圻。宿饱匪劳于漕挽。尔临渭曲。深沟而亲拒寇雠。我复镐京。高枕而无虞侵轶。然后进攻外垒。尽复强军。支剪喉舂。如麻满野。或反袂以来献。俾噍类之不遗。元恶出奔。势穷就戮。廓清而罢。约束尚严。受降兼让于使臣。择帅请行于国命。一如纪律。以报会盟。天赞孔昭。主忧尽释。始未见若之面。今尽见若之心。神听斯言。众图是赏。画云台而莫显。篆乐石而非多。师氏建官。位惟极致。春秋列国。晋实大名。典重而近古不行。勋盛而予衷何爱。广廷备物。且授词臣。法座临轩。式光体命。今致遣中书舍人薛廷圭册尔为太师兼中书令。仍进封晋王。于戏。独立王功。忠乃善藏之府。永膺天祐。敬惟能保之躯。则必庆于而家。乐于而土。戒之勿息。与国无穷。
昭雪杜让能等制(节文) 晚唐 · 昭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九十
其有任崇柱石。位重台衡。或委以军权。或参诸宥密。竟因连谤。终至祸名。郁我好生。嗟乎强死。应大顺巳来。有非罪而加削夺者。并复官资。其杜让能西门君遂李周潼巳下。并与昭雪。还其爵秩。韦昭度顷处台司。每伸相业。王行瑜求尚书令。独能抑之。致于沈冤。谅由此事。李溪文章宏赡。迥出辈流。竟以朋党之閒。挤于死地。凡在有识。孰不咨嗟。宜并与昭洗。仍复官爵。
赐邠州行营都统诏 晚唐 · 昭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九十一
邠州节度副使崔鋋。破城之时。勿令漏网。铤与崔昭纬去年朋党交结。王行瑜搆合祸胎。原繇此贼。付四面行营知悉。
大唐故中散大夫检校司徒使持节泰州诸军事兼泰州刺史御史大夫洛阳县开国子贾宣公墓志铭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五、全宋文卷三○、《徐公文集》卷一五、《全唐文》卷八八五
公讳潭,字孟泽,洛阳人也。周先同姓,即列国之诸侯;汉得名臣,乃洛阳之才子。攀鳞河北,岂须方面之功;借箸谯都,自有良、平之策。源长派远,德厚流光,史不绝书,后将必大。当先天之内禅也,我七代祖黄门侍郎、平阳公曾,实演丕命。及至德之中兴也,我六代祖黄门侍郎、晋国公至,实赞大猷。旷古已还,一家而已。五代祖孙,衡州刺史;高祖穜,司门员外郎;曾祖昶,太子司议郎;祖琛,河南密令:皆有韬世之量,济众之仁。大位不跻,馀庆斯洽。考翊,以经术擢太常第,以才用为诸侯卿。捍寇输粟,有劳王室,于是佩金紫,升朝廷。上疏论邠宁节度王行瑜恃功恣横,坐贬爱州掾。及行瑜就戮,优诏徵还,复出为常州刺史、盐铁、江淮留后。属宗社中绝,官司解弛,计吏未上,哲人其萎。公有世德之资,负夙成之器,风神爽迈,智术通明。景福二年,以学究一经,射策高第,释褐京兆府参军事,迁秘书郎。侍从南迁,进修不懈。天祐丁卯岁,居先君忧,服丧过哀,宗党称孝。楚泗郡守、宣城廉使,虚左交辟,三府驰名。俄丁内艰,戚忧如礼。艺祖武帝创基分陕,侧席求才,素与公周旋,即加礼命,奏记书檄,一以委之。内赞谟猷,外为词令,出应盟会,入陪樽俎,霸功光赫,公有力焉。十有馀年,任用无间。既而楚云告变,穆醴不陈,已酬国士之知,亦得退人之礼,改宣池观察判官。烈祖高皇帝受命中兴,不忘旧德,徵拜秘书少监,充仪礼副使,迁中书舍人,崇英翰林学士。周慎密命,润色王言,公望无渝,朝奖弥厚。保大嗣统,拜兵部侍郎,知制诰,学士如故,充永陵仪礼副使。同轨胥会,大礼无违。迁兵部尚书,修国史,考定郊庙之乐,褒贬归正,击拊允谐。会六夷南侵,天眷北顾,命公持节使于契丹,宣大国之威神,得诸戎之要领。及轺轩还轸,而控弦出塞矣。报命称旨,时论具瞻。于是避宠台衡,就安关辅,除泰州刺史。视事数月,丕变土风。遘疾还京,保大六年九月二十有一日,卒于江宁永安里官舍,享年六十有八。皇上轸悼,再不视朝,饰终之礼,务加从等。太常考行,赐谥曰宣。以其年月日葬于某所,与夫人杨氏合祔焉,礼也。长子朝散大夫、行大理司直彬,次子泰州司仓参军穆,少子修等,咸负当世之才,皆为保家之主,种德垂范,未易可量。长女用文,适水部员外郎杨元鼎,不幸早世。次曰用柔,适膳部员外郎、知制诰张纬。次曰用光,适进士姜某。少曰季芳,尚幼。惟公事业富寿,昭映一时,族望婚姻,熏灼当代。自非天监与善,孰能若斯!虽大用未光,而能事毕矣。铉以世亲之旧,执随行之敬,服义承教,惟公在焉。刊勒论撰,盖感遇之万一也。其铭曰:
于惟茂族,寔有世德。七叶继轨,嘉猷允塞。亶矣君子,其仪不忒。修辞立诚,以匡王国。言以文行,兵由威克。东畿之政,为邦之则。天地长在,春秋代迁。今朝丧善,何日生贤?蒿里谁地,佳城许年。永安旧里,门馆依然。寝丘传邑,京兆开阡。勒铭泉石,以配青编。
唐旧书杂论三 其十六 李鄘辞相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六
李鄘为淮南节度使。先是,吐突承璀监淮南军,贵宠莫贰,鄘亦以刚严著,而差相敬惮,未尝相失。承璀归,遂引以为相。鄘登祖筵,闻乐而泣下,曰:「宰相之任非吾所长也」。行颇缓,至京师,竟以疾辞,授户部尚书。
右《李鄘传第一百七》。鄘尝陷李怀光军中,输忠朝廷,节义素著。及为藩镇,称有威重。其耻缘承璀以得相,至闻乐泣下,竟辞疾改授,可谓终始不污矣。不然,从昔位此者多矣,谁肯自谓「我非宰相之材」而不为耶?至其孙溪得相,为刘崇鲁哭麻,不知退避,乃十章自辩,竟以得政,然不数月,遂及王行瑜之祸。人情相远,至于如此。
五代杂论 其九 李克用请击李茂贞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七
茂贞与韩建、王行瑜犯京师,谋废昭宗,立吉王保。未果,而李克用亦举兵。茂贞惧,乃杀宰相韦昭度等而去。晋兵已破王行瑜,请击茂贞。昭宗诏罢晋军。克用叹曰:「唐不诛茂贞,忧未已也」!
右《新史》第四十卷。唐所以未即亡,正以彊藩自相持也。使克用遂灭茂贞,唐之亡更速云。
禁卫论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五、《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古文集成》卷三六、《南宋文录录》卷一七
自古论禁卫之兵,大概有四:有以宰相而领之者,有以宿将而领之者,有以宗室而领之者,有以外亲而领之者。晋尝以外戚领禁卫矣,羊琇典职十三年,其计得也,然汉上将军禄、相国产以肺腑之亲握兵柄,几为刘氏之祸。汉尝以宰相领禁卫矣,周勃一入北军,卒安刘氏,其计得也;然唐昭宗诛宦官,以崔嗣判六军十二卫,适以启东迁之难。汉尝以宿将领禁卫矣,李广、程不识俱东西卫尉,其计得也;然王叔文以故将范希朝为左右神策,以夺宦者权,适以召僖宗幸蜀之危。汉尝以宗室领禁卫矣,东牟、朱虚宿卫长安,共诛禄、产,其计得也;然唐昭宗畏藩臣跋扈,以嗣覃王允典神策,而兴平五十四军一日俱溃,适以启李茂贞犯阙之变。则宰相、外戚、宿将、宗室,又若不可以领宿卫矣。是大不然,安危在出令,存亡系所任,任得其人,则羊琇之谨审,周勃之重厚,程、李之忠肃,东牟、朱虚之赤心,虽处禁司,不嫌于握兵之重任。非其人,则禄、产之险贼何取于外戚?崔嗣之庸昏何取于宰相?嗣覃王允之驽才何取于宗室?希朝之浅谋何取于故将?故夫典禁卫者不必外戚,得如羊琇则可;不必宰相,得如周勃则可;不必宗室,得如东牟、朱虚则可;不必宿将,得如程、李则可。此汉武所以肃建章之卫,而唐太宗所以严诸卫之军,诚知夫禁卫之不可轻也。虽然,汉武肃建章之卫,其亡也,兵移于奸臣;太宗严诸卫之军,其亡也,兵移于宦官。兵移于奸臣其祸迟,兵移于宦官其祸速。方汉之季,曹操于相府自置领军,后改为中领军,乃使韩浩、史涣同领禁卫,自是忠臣义士耘除略尽。灵、献之间,北面朝者,拱而观变,汉、魏何择焉?彼见宗庙社稷之无与也,执太阿而用其颖,以司一世之命。则汉之亡,非既亡而后知也,禁卫之权一移于奸臣之手,而天下之大势去矣。然而灵、献犹拥虚器,而曹操亦终身腹毒而色取仁,及丕而后易姓,其祸迟也。唐之季,始以禁卫假鱼朝恩,既又以假窦文场,已而又以假焦希望。夫护军、中尉、中护军皆古官也,当时假宠奄寺,兵夺于内,乱讧于外。李茂贞一犯阙则杀一中尉,王行瑜一犯阙则杀一宰相,王建一犯阙则扫十六宅、杀十一王。自是朱全忠之难作于肘腋,天子无一人之卫,昭宗不终其身而唐以亡,其祸速也。祸之迟速不同,而其亡同一辙,故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诚有味其言哉!
跋李涪刊误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七、《渭南文集》卷二八、《放翁题跋》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王行瑜作乱,宗正卿李涪盛陈其忠必悔过。及行瑜传首京师,涪亦放死岭南,疑即此人也。丁巳七月十六日识。
灵护祠碑记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五、金石苑、乾隆《潼川府志》卷一一、民国《三台县志》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潼川故有灵护庙,以奉唐节度使太保、司空二顾公,威灵著于一方,水旱疾疠必祷焉。绍兴癸未,太守文安杨公实始新之,逮兹五十有馀载矣。当司空为守时,郡宅有镜堂,世称奇丽,贼至城破,与诸将皆死于此。后人思公之深,仿其平生居处,以「鉴」名楼,肖像祀之。而楼浅狭,不应式度。嘉定癸酉,显谟阁直学士太史东平刘公甲作镇之四年,治成化洽,废无不举。念兹楼之建也,以神故得名,因陋弗图,可乎?亟命撤去而更立焉。其高视旧二寻有半,四阿增拓,面势加严,显敞靓深,□□阛阓,过者滋肃。凡涪右山川之奇胜,一举目而尽得之。公移书愿有述,余窃感二顾公之事,因诺焉。当是时,王纲既塌,强藩孽臣相煽而起,王行瑜、李茂贞在邠、岐,朱全忠、杨行密在扬、汴,韩建在华,王建在蜀,虽外示忠义,内尊唐室为辞,而包藏顾望,各萌僭逆之志。乃至擅兴师徒,专行封拜,悖骜无礼,恣睢废法,岂复知有爱民之心?此王诛之所必加,《春秋》之所不贷,涂之人皆得起而戮之者也。昭宗虽刻意兴复,欲强主威,而暗于用人谋谟,内不能以法治外臣之无状者,又从而封筑崇大之,盖人主赏刑所以断割海内之大柄,自兹索然矣。在昔惟韩□从而言曰:「今朝廷之权,散在四方,苟能先收此权,则事无不可为者」。昭宗韪其言而不能用也。方太保守东川时,心患王建,务在保境息民,宁少屈与之和。太保死,司空嗣事,建益肆其悖逆之谋。独畏东川梗其后,故大率兵攻梓州,再遣使和解,司空第饬境内拒守。而王建之兵视诏书如无,卒破梓而后从师。盖乾宁三年乘舆播迁,正□□为相时也。高共建臣节于赵襄子见危之秋,君子与之。建幸国家衰,身为封豕,以盗主略,司空宁死节明大义,不少屈以求生,其自处审矣。建既得东川,无复回忌,蜀诸镇之小者以次尽之。然则,司空之存亡,所系不特梓而已。朝廷闻变,命崇望代司空,建已用其党王宗涤为留后,乃召崇望还。余读史至此,未尝不废卷而叹也。呜呼!《小雅》书□□□□狡焉鸱张,本不难制,顾使孤远奉公,志节之士,束手就死,爵秩之加,不禀王命,京师遣帅,乃畏弗行,天下事宁可问哉!大保、司空一有恤民之心,一知事君之义,视当时等夷何啻白黑,而史载行事殊为不类。夫自唐至今踰二百年,代不乏人,独二公称思,至今庙食不替,其致此必有道矣。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如斯楼之葺,是孰使之然哉!感应之理,圣所难言,二顾公之烈与气俱沦,与化俱尽矣,岂真在此?是不然,汉车骑将军张公祠于阆,公□□之祠于彭,功施其人,则食其土,礼因人情而为之制,不可诬也。造化之迹,往来无穷,精诚之至,肸蚃斯著,先后感应,究极其微。况显幽实一间尔,如人之肤脏,特隔皮肤,不可窥而见也,谓之无,得乎?刘公之为此,盖深察夫阴阳所以然之故,于以明至理而迪人心,岂惟旌表节义、风励臣子也哉!
附岐二主(李茂贞本姓宋,名文通,以功赐姓名。唐僖宗丁未领武定节度使,昭宗辛酉封岐王。后梁丁卯称唐天祐年号,开府置官。后唐庄宗甲申称藩,进爵为秦王,在位二十四年。子从曮,为凤翔节度兼中书令。明宗时入朝,徙宣武潞王。甲午,民遮道请复镇凤翔。后晋丁酉兵乱,诛之。合二主,自辛酉至丁酉,凡三十七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东韵
篡唐逆恶,千载首诛汴朱,而稍恕岐李,岂非以其前有扈跸之勤,中有修宫之悔,后有存号之名乎?然而夺天子之祸,本于劫天子。劫君之罪,首难者四阉宦,逞毒者三贼臣也。四阉宦者何?田令孜、杨复恭、刘季述、韩全诲也。三贼臣者何?王行瑜、韩建、李茂贞也。始而播、越、梁、益,百官流离。既而戈起阙庭,幽辱东内。颠沛岐凤,终入雒阳,而篡逆之事成矣。是则夺天子之贼为渊丛,劫天子之贼为鹯獭也。古今之倾人国者,必劫君以迁。一迁而散,再迁而叛,三迁而亡,势之必然,亡足怪也。然而四阉行瑜,次第授首。党恶之建,财土胥亡,而茂贞以秦王考终。厥子从曮犹得遮道之请,卒镇凤翔,遵何德欤?论者以为汉唐之亡,祸变相□。四阉之逼胁,甚于十侍。全忠之恶逆,逾于孟德。茂贞□□横,或少次于董卓者。盖卓废弑弘农,而贞西□□□。□畏全忠,犹有所制也。然卓用天下名士,而□□□□相。皆负时誉,又卓所不为矣。非张让,卓无由兴晋阳之甲;卓不废弑,操无由集倡义之师。故克用谓韩建天下痴物,为贼臣弱君;予谓茂贞亦贪懦闇人,为贼臣驱君而已。《五代史》次蜀《世家》而处岐于《杂传》,岂独以称藩于晋,局促西夷哉?
扈跸都头宋文通,赐姓安知异典隆。
三贼臣魁过瑜建,夺天子罪次全忠。
衰残行法法安在,壮盛加恩恩屡穷。
辞章不逊何须责,皋驿陈兵实首戎。
杜尉衔冤纾主难,李韦溅血使朝空(茂贞陈兵临皋驿,迫杀杜让能,又杀韦昭度、李溪于都亭驿。)。
城头尚父恭何甚,天下痴人恶共蒙。
一劳永逸时亟失,二难五危从此终。
河东旆反仍翔凤,汴梁鼓震散飞鸿。
天祐虚名虽袭故,蜀吴会檄果谁同。
新唐改步优耆旧,季父藩臣大国崇。
岐邠稍复耕耘政,陇蜀微销苦战埄。
遮道馀民留嗣子,军府仍傍故王宫。
局促辕驹奚足数,当年何德可流风。
五代世家羞并纪,且从杂传附时雄。
观唐昭宗赐钱镠铁券(券瓦形,长角尺一尺八寸三分,阔一尺一寸,厚一分五釐,重三十二两,嵌金文共三百三十二) 晚清 · 缪祐孙
镂金煌煌字三百,咨尔彭城上柱国。
镇海镇东军开府,持节中书太尉职。
媲汉邓骘卫孔悝,褒德策勋视斯敕。
有唐吉金经千年,懋典法器稀流传。
重以浩劫遁濩渃,既失复得宁非天。
台州诸钱始南宋,守器曰忱贤不憃。
翠华南幸稽乾隆,裒选拜进随云从。
天章巍焕锡琳琅,使臣树铭镌嘉颂(别一漆版六瓦形制,大小同乾隆壬午御笔诗外木匣,前学使徐树铭制,上题曰:天章云汉。侧有记,皆篆文,甚精雅。)。
于乎,卢龙万骑潼关走,藩臣跋扈䝙枭丑。
河朔三镇尤狓猖,不反而反惟怀光。
人臣谋反赐铁券,其辞虽悖非无见。
几曾丹心贯日月,必要信誓兼金鍊。
我思昔日唐昭宗,纥干山雀愁穷冬。
太师尚父王行瑜,魏王九锡朱全忠。
中原生民成疮痏,节度恣睢玩天子。
董昌之辈不足诛,大梁逆祸肘腋起。
郑畋壁垒惊黄巢,处存赴难麾旌旄。
晋阳招讨李克用,死遗三矢忠肝昭。
矧此勇慑钱塘潮,诛昌定頵精兵饶。
河山带砺铭勋高,胡弗驱马入淮汴。
朱三之颅力可断,胡弗连兵杨行密,斫头穿眼仇奚益?
乘乱独为割据谋,毋乃鼠窃兼狗偷。
可怜江东一罗隐,曲讽勤王志悲悯。
拜恩乾宁曾几时,名马玉带臣受之。
虽云屈节完江表,得勿惭对沙陀儿。
吁嗟乎,取以为式号虓虎,不学无术笑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