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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歌长沙狱椽任福祖,拥推驺吏出行。有卖药道人行吟云云。福祖审思,岂非异人,急遣访求,已出城矣。) 五代 · 卖药道人
 押歌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无事歌,呵呵亦呵呵,哀哀亦呵呵。
不似荷叶参军子,人人与个拜顷木,大作厅上假阎罗(《清异录》三)
乞依谏官抗议表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文庄集》卷九
臣某言:伏奉圣慈赐臣诏书,示谕为谏官上言任福等陷没,臣指踪不明,乞降官序,朕方责以后功,寝兹抗议者。
偏师失律,方沮军声;
秘检延慈,犹宽吏议。
感深沦髓,愧极无颜中谢。)
伏念臣出自书生,罔谙羌事,误填边琐,再徙军屯。
既陈力之不能,屡上封而请代。
不图宸造,靡讯无功。
俾旋关辅之故栖,尽付边防之重委。
主忧臣辱,在寝食以皆忘;
恩重命轻,誓死生而必报。
以是经营战守,约束偏裨,令极五申,心交万虑。
适属犬羊侵境,貔虎聚营。
十舍相遥,虽指踪之匪及;
一时极选,顾授将以颇精。
何期临敌贪功,无谋应变,隳我鹅鹳,稔兹豺狼。
职在于臣,咎将谁执?
爰露章而自劾,祈丽事以绳违。
岂谓伏遇尊位皇帝陛下深轸上仁,恫矜旧物。
念臣本由误选,察臣颇厉朴忠。
特辍简书,式垂诏谕,抑谏垣之谠论,寝司败之成科。
仰戴宠私,交流愧汗,馀生再造,九殒莫酬。
然臣尝豫近司,粗知前礼,既有干于公议,即难废于常刑。
当保边捍寇之秋,非屈法申恩之际。
而况军行三载,日费万金,既未能逐敌踰沙,又不能全师守律,偶麾手策,略挫群凶。
过有若斯,理宜无赦。
矧复士心未振,兵势尚分,逆党益骄,谋将全乏。
臣五能已竭,十驾方疲,将何善后之机,更总防秋之算?
实忧误国,非敢顾身,愿颁黜罢之文,免累安危之计。
又虑朝廷以臣职当引咎,意在辞难。
街亭丧师,孔明削其丞相
西陵纵敌,羊祜降为平南
望举旧章,以澄不武。
俟成来效,渐冀功除。
耀州谢上表1041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范文正公集》卷一五、乾隆《耀州志》卷九 创作地点:陕西省铜川市
臣某言:伏奉制命降授户部员外郎,依前充职知耀州,已到任礼上讫。
雷霆之威,足加死责;
天地之造,曲致生全。
中谢。)窃念臣运偶文明,世专儒素
靡学孙吴之法,耻道桓文之事。
国家以西陲骚动之际,起臣贬所,特加奖用。
臣自知甚明,岂堪其任;
但国家之急,不敢不行。
自兼守延安,莫遑寝食。
城寨未谨,兵马未精,日有事宜,处置不暇。
而复虞内应之患,发于边城;
或反间之言,行于中国。
百忧具在,数月于兹。
而方修完诸栅,训齐六将,相山川,利器械,为将来之大备。
不幸昨者高延德来自贼庭,求通中国之好,其僭伪之称,即未削去。
臣以朝廷方命入讨,岂以未顺之欸,送于阙下。
此不可一也。
或送于阙下,请朝廷处置,又恐答以诏旨,则降礼太甚;
若屏而不答,则阻绝来意。
此不可二也。
兼虑诈为欸好,以殆诸路之兵,茍轻信而纳之,贼为得计。
此不可三也。
宝元三年正月八日,曾有宣旨:今后贼界差人赍到文字,如依前僭伪,立便发遣出界,不得收接。
臣所以却令高延德回去,仍谕与本人,须候礼意逊顺,方可闻于朝廷,亦已一面密奏。
臣又别奉朝旨,依臣所奏,留鄜延一路,未加讨伐,容臣示以恩意,岁时之间,或可招纳。
臣方令韩周等在边上探伺,彼或有进奉之意,即遣深入晓谕。
适会高延德到来,坚请使介同行;
况奉朝旨,许臣示以恩意,乃遣韩周等送高延德过界,以系其意。
或未禀承,则于臣为耻,于朝廷无损。
及韩周等回,且言初入界时,见迎接之人,叩头为贺。
无何前行两程,便闻任福等有山外之败。
去人沮气,无以为辞,贼乃益骄,势使然矣。
其回来文字,臣始不敢开封,便欲进上。
都钤辖张亢恳言曾有朝旨,若得外界章表,须先开视;
及僭伪文字,应有辞涉悖慢者,并须随处焚毁,勿使腾布。
相度事机,诚合如此。
章表尚令先开,况是与臣文字,遂同张亢开封视之。
见其挟山外事后辞颇骄易,亦有怨尤,与贺九言赍来文字,意度颇同,非戎狄之能言,皆汉家叛人所为枝叶之辞也。
恐上黩圣聪,或传闻于外,为轻薄辈增饰而谈,有损无益。
臣寻便焚毁,只存书后所求通好之言;
及韩周等别有劄到邀求数事,并已纳赴枢密院
今于泾原路取得宝元二年七月十四日圣旨劄子一道,并如张亢之言。
其所来文字,果合焚毁,则臣前之措置,皆应得朝廷处分。
唐相李德裕将帅王宰书,为游奕将收得刘稹章表,悖慢无礼,不便毁除,令向后得贼中文字所在焚之,亦与今来意合。
其劄到数事,内一事如臣所谕,取单于可汗故事,欲称兀卒,以避中朝之号。
此大事稍顺,馀皆可与损益。
傥朝廷欲雪边将之耻,当振皇威,大加讨伐,亦系朝廷熟议,必持重而缓图之。
或朝廷欲息生民之弊,屈一介之使,重谕利害,茍能听服,亦天下之幸也。
臣前所措置,于此二道并未有妨。
然以臣之愚,处兹寄任,岂得无咎,何敢自欺?
伏蒙皇帝陛下至仁广度,不欲彰臣子之恶,特因此量行薄责,斯天之造也,臣之幸也。
臣敢不夙夜思省,进退惕厉。
犬马有志,曾未施为;
日月无私,尚兹临照。
臣无任云云。
任福等破白豹城康定元年九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宋会要辑稿》兵一四之一七(第八册第七○○一页) 创作地点:陕西省延安市
环庆路副都总管任福等破贼白豹城,烧庐舍、酒税务、仓、草场、伪李太尉衙,及破荡骨咩四十一族帐,兼烧死土埪中所藏蕃贼不知人数,又擒伪张团练及蕃官四人、麻魁七人,杀首领七人,获头级二百五十、马牛羊橐驼七千一百八十、器械三百三、印记六。
官军死者一人,伤者六十四人。
初,贼大领兵寇保安镇戎军,等自庆州东路华池、凤川等镇声言巡边,召都巡检任政、寨主胡永锡、凤川监押世卿淮安都监刘政监押张立同议入界以牵制贼势。
九月十八日军行至柔远寨,犒设熟户蕃官,且戒以不得离席。
遂与诸将分布地分:以驻泊都监王怀正围白豹城西面,攻李太尉衙,守神林都路北;
都巡检范全围城东面,守金汤路;
柔远寨主谭嘉震、监押攻显围城北面,守叶市族路;
走马承受石全正围城南面;
驻泊都监武英入城;
任福押大阵居城南。
又遣别将部领所犒蕃官行马前。
自柔远至白豹七十里,夜漏未尽至城下,四面合击。
平明城破,纵蕃部、军人等大掠,焚其巢穴委聚方四十馀里。
是日晚还军。
元昊书奏庆历元年三月1041年3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 创作地点:陕西省延安市
仲淹奏:臣始闻虏有悔过之意,故以书诱谕之。
任福败,虏势益振,故复书悖慢。
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讨,则辱在朝廷,乃对官属焚之,使若朝廷初不知者,则辱在臣矣,故不敢以闻也。
按:嘉靖宁夏新志》卷六,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论不可乘盛怒进兵奏庆历元年三月1041年3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一、《范文正公言行拾遗事录》卷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延安市
任福已下,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没。
此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
大凡胜则乘时鼓勇,败则望风丧气,不须体量,理之常也。
但边臣之情,务誇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则任福等数人是也,而无济于国家。
孙子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今欲以重兵密行,军须粮草,动数万人,呼索百端,非一日可举。
延州入贼界二百馀里,营阵之进,须是四程。
况贼界常有探候,兼扼险隘,徒言密切,可无喧闹?
其行营名目,切恐虚有废罢。
自古败而复胜者,盖将帅一时之谋,我既退衄,彼必懈慢,乘机进战,或可图之。
昨山外贼退之时,本处兵少,兼阙将帅,所以不能举动。
近据庆州申,郝仁禹等领兵入界,亦多输折,盖贼扼险要,以寡击众而致也。
臣愚以为报国之仇,不可仓卒。
孟明之败,三年而后报殽之役。
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兵,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故明主谨之,良将警之,安国之道也」。
又曰:「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引而劳之」。
今贼用此策,不可不知。
若乘盛怒进兵,为小利所诱,劳敝我师,则其落贼策中,患有不测,或更差失,忧岂不大?
自古用兵之术,无出孙子,此皆孙子之深戒,非臣之能言也。
以臣所见,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处三两废寨,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篱,俯彼巢穴。
他日贼大至则守,小至则击,有间则攻,方可就近以扰之,出奇以讨之。
然复寨之初,犹虑须有战斗,比之入界,其势稍安。
其诸路并乞且务持重,训练奇兵。
先乞相度德靖寨西至庆州界,环州西至镇戎军界,择要害之地堪为营寨之处,必可久守则进兵据之。
其侧近蕃族,既难耕作,且惧杀戮,又见汉兵久驻可倚,贼不能害,则去就之间,宜肯降附,庶可夺其地而取其民也。
若只钞掠而回,不能久守,侧近蕃族,必无降附之理。
今乞且未进兵,必恐虚有劳敝,守犹虑患,岂可深入?
臣非不知,不从众议则得罪必速,奈何成败安危之机,国之大事,臣岂敢避罪于其间哉?
臣非不能督主兵官员,须令讨击,不管疏虞,败事之后,诛之何济!
惟圣慈念之。
鄜延路罢行营文字,臣且令部署许怀德收掌,别听朝旨。
臣一面依此关报夏竦韩琦,商量申奏。
如所议未合,乞朝廷取舍。
臣方待罪,不敢久冒此职,妨误大事。
言三路边防七事奏1043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宋景文集》卷二八、《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病者疗之未危,火者防之未燃。
若已危已燃,虽有嘉医力士,犹不能振殂烂之苦。
是以思患预防,所趋一焉。
臣伏见河北、河东陕西比年骚困,契丹规掠塞下,求索赂遗。
陛下以天下为心,屈己忍忿,与之通好,心纾仓卒之急,是以河朔生灵,晏然暂宁。
此陛下权时之宜也。
贼逆命,袭金明,残麟府,破任福,败坏多杀。
吏卒数十万转食屯兵,于今五年。
士气丧沮,每闻金鼓之音,皆股战胆销,有百走逃生之心,无一前斗死之志。
部署钤辖,位均势侔,不相统一。
赏滥而不实,罚弛而不行,上下相蒙,徼一切之幸。
臣计二陲之忧,比病与火,可谓将危而且燃也,中外有识,无不寒心。
臣愚以为不速兴而救之,事一差跌,悔无及已。
伏见中书门下、枢密院日入奏事,遵奉常体,但以官吏差遣使臣迁转,比例高下,计较锱铢。
下至百司冗屑申请,无不关白圣聪。
及宣敕行下,一署曰圣旨。
至于边境措置,安危大计,反不暇及之。
臣愚无知,窃以为过。
夫不当行而行,是为徒行;
当忧而不忧,是为必忧。
今耶律君臣包祸就毒,故马放阴山之下,待隙而动。
彼其旋玩河朔如股掌之上,责货不已,又将责地,祸根衅萌,章章如此。
朝廷忽而不防,未知何谓耶?
方今河北、河东,不澄滥官,不阅冗兵,帅之才不才未尝择,械之可用不可用未尝选。
自敌使继至,便谓信誓可凭,谋臣高枕,了无为备,可谓发箧启笥,以待寇攘。
今陛下盛德清明,大臣方正协力,献可弼违,朝无间言。
不于此时,侧席尝胆,思所以禦之之术,急除弊政,图刷大耻,乃欲优游自暇,日安一日,待病之危,待火之燃,救不晚乎!
夫碎目杂务,非宰司职事。
假令此等一皆不问,委之有司,尚无系于治乱。
若二敌挻变,更相影啸,一出于北,一扰于西,国疲于转输。
一夫饿竖,兴为盗贼,凭高呼叫,环数百里,则天下安危决一日之间。
推是而言,臣所谓不当行而行,当忧而不忧,果可信也。
刘平石元孙轻脱寡谋,径与敌斗,师败身死,损辱国威。
今之为帅,不鉴前失,尚守旧体,终无改更。
其出师也无鼓旗,则号令不行矣;
其战也无行阵,则败走不救矣。
其止无营堑自守,其行无辎重自随。
烽候不明,间谍不设。
不量人事,不察地形。
将不抚士,士不识将。
迁代纷纷,未始暂宁,而有司据例换移,习不为怪。
是以敌小入则小胜,大入则大胜,亦未尝闻朝廷求所以败、所以胜之由,彼所长、我所短之要。
何者有勇,何者有谋,而可以相辅。
若何则守,若何则战,而授之成算。
兵若久而不解,何策以支?
食若有时而乏,何术以济?
今陛下未以为念,大臣未以为言。
天下安危,谁任其责?
臣闻识见隘陋,不足与权大事。
窃谓当今之急者有七:一曰讲军阵,二曰广牧马,三曰精器械,四曰力耕桑,五曰择官人,六曰重贼法,七曰籍游冗。
臣既梼昧,知其大而不得其详,又不敢掩众谋,申独见。
伏愿陛下试以閒日,诏一二近臣,出此七事,令共力探讨,使引古验今,执处其要,陛下与大臣择而行之。
既行,又执而不迁,浮议撼揠,且皆勿听。
然须近者三年有成,远者五七年、十数年而成,陛下安心缓虑,总其衔勒。
夫治国若种树,非谓朝种而暮可庇也。
假以日月,则根柢深固,坐获茂阴。
孟明再败秦师,归修国政,晋避其德,遂霸西戎
今若力农缮兵,日夜申儆,张吾百度,振吾六师,其居有备,其行有法。
彼二敌闻之,必且狡谋溃于其胸,阴计烂于其胁矣。
臣又愿陛下诏中书枢密院,自今以往,取有司申请不干大事者,许依唐时堂帖之比,直令堂判院付之。
有司杂务,已有定例,便行不奏。
其可以蠲除归有司者,定为永制,俾之奉行。
若其大事非臣下可得专者,然后奏请。
自然纲提领摄,事亦希简,使大臣得专边境,尽虑金革矣。
诸路部署以下,出兵之日,臣愿依军法,以一阶一级交相统制
令一则易行,官专则有威。
无令贵臣监军,牵制其内。
将之与士,既相习熟,则不可数为替改,使得恩结其心,威统其违,缓急与之生死,乃可为用。
此其略也。
楚庄王区区之诸侯,踞卑湿之地,无日不讨军实而数之。
其戒于国中曰:「人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
用能服郑、宋,抗强晋,威震中原。
况陛下拥四海之富,揽天下俊乂,与之图事耶?
然时哉时哉,不可缓已!
臣愚戆不识禁忌,惟陛下哀怜省纳。
狄青不可独当一路奏(三)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余襄公奏议》卷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
臣累具奏陈,为狄青兼知渭州不当,未蒙朝旨听从者,此盖两府大臣,不顾社稷利害,唯要遂非行事。
伏缘西贼僭叛以来,泾原屡遭侵扰,任福败于好水,葛怀敏败于定川关中震惊,君臣旰食。
臣谓朝廷当极选文武才杰,共守边疆,为谋未周,闻谏不听,岂非不顾社稷利害乎?
泾原利害,屈指可计。
范仲淹前岁被差之日,必得韩琦然后同行,今日预政之谋,未为忧国,同此议者,亦当审细。
臣料大臣强为其说,其词有二;
其一,谓当今文臣无可差;
其二,谓自来武臣在边,多被文臣掣肘,不若专委武臣,责其成功。
此皆护短之说,本非通论。
当今天下之大,峨冠委佩,出入朝廷,列侍从者,驾肩叠迹,及求一边郡知州,则不能得之,此执政进贤之失也。
求一士而分其任,纵无奇才,比于专委一夫,不犹愈乎?
况好水之败,韩琦等为招讨使
定川之败,王沿都部署
皆号本朝精选,尚犹不免丧师,岂可狄青独能了乎?
又武臣在边、文臣掣肘之议,本为不近人情。
仲淹等领兵之日,自谓安边之谋臣,及其归朝,遂生掣肘之谬论,若如此说,则庞籍文彦博孙沔,尽可罢去矣。
窃观狄青所为,若其决医官、擒刘沪,皆骄满之至,岂能独统其众乎?
水洛垂成,而急捕刘沪,致劫掠伤杀之患,取笑夷狄,将帅之才,于此见矣。
况朝廷特差鱼周询等前去体量得有过,又蒙进用,朝廷之令,于何取信?
勿谓杨守素等来此讲议,便言边鄙不足忧者。
今春张延寿去后,兵临秦州平州熟户一千馀帐,埽地皆尽,城中震恐,边臣不以实闻,此则目前之祸,不必引古为證。
伏乞早赐选差忠勤才略之臣,以知渭州
如臣言无可采,则乞还旧官,臣之分也。
若谓已行之命,难为改易,则朝廷今后一切持行,何用谏诤?
奉诏分析董士廉奏臣不公事状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二
具衔臣尹某准中书劄子,著作佐郎、新差知蔡州确山县董士廉奏臣不公事,奉圣旨令臣疾速分析诣实,入马递闻奏。
臣今依准劄子内画一分析如后。
一,韩琦、尹某谋入界至好水川,因任福妒功,耿傅狂狷,致兵败折数万人。
尹某作《闵忠》、《辨诬》文,诳惑中外,令李仲昌刻石掩韩琦恶。
今来尹某自知虚诳,却毁弃刻石碑子。
臣今详董士廉所称韩琦及臣起谋入界,欲乞于中书枢密院检详陕西经略司先奏攻守二策,朝廷择用攻策。
后来曾与未曾入界,及好水川接战,因与不因起议入界,致得败衄。
所有《悯忠》、《辨诬》二文,臣实有此撰述,以劝忠义。
乞检会任福等败衄事,及韩琦先缴进任福孔目官彭忠所收得耿傅亲书,署朱观名,诫任福令持重文字,与臣所撰二文照验,即知有无虚诳。
臣元不曾令人刻石,今据传写刻本,是处州判官李师锡立石,即不是李仲昌
欲乞会问本州,因何人立石?
后来又是何年月、何人毁弃?
即知诣实。
兼臣见诸处寻求石本,候寻得别具缴连进呈次。
一,尹某在渭州专擅,将官钱数百贯入己使用,并借官钱与官员还债,并支出军资库钱,落下赤历。
都转运使程戡曾差仪州华亭主簿王资磨勘,见得侵欺官钱的实。
臣勘会渭州应系官钱及公使钱,各有监主及文历拘管,乞下本州勘会,及将臣任内公使钱文历驱磨,即见得有无欺隐。
所有借钱与人还债,臣初到任,为礼宾副使孙用,曾于鄜延路狄青手下使唤得力,本人为自军职授官,在京借却人钱物,遂与狄青各借与公使钱,会官与料钱内还纳。
所有军资库,自有通判录事参军管勾,臣即不知落下赤历因依。
乞下本处勘会转运司差官磨勘,得见何人侵欺,后来作何行遣,即知诣实。
右,谨具如前所分析,并是诣实。
所有臣先撰《悯忠》、《辨诬》二文,今抄录粘连在前。
谨具状奏闻。
谨奏。
吕相公 其二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六
四月日,朝奉郎太子中允、充集贤校理、新差通判濠州军州事、骑都尉赐绯鱼袋尹某,谨再拜献书于昭文仆射相国申公阁下:自羌虏犯边,某尝献书论事,又得陈说左右。
今年虏寇平凉山外地,王师挫衄。
某念前所论说,其已验者三,其不效者一。
某谓大将之兵,必以步卒三万,骑五千,然后可以战,可以禦。
任福所集诸将之兵,始以万一千人,益以王圭、赵律、常鼎别屯之众,纵使合而统之,才满二万。
大将兵少,且不得素抚其众,果以挫衄,一验也。
某谓兵家之制,在乎统一,欲使部曲分画,预有定名。
今诸将临敌受命,法制不立,号令不明,以致奔覆,二验也。
日者朝廷既择用攻策,相公复询虏若先至,何以禦之?
某逡巡仰对,以既欲进攻,不若养勇以纵之。
是某揆今之势,不见可禦之术,故为此对。
今禦之而卒败,三验也。
相公又访虏所当来,某虽汎言临泾高平狡穴相杂,山外沃野,居民富腴,然最可备者,保安胡继谔族耳。
今继谔无害,是某不能料虏之所先,不效也。
自山外之败,议者归咎诸将不能持重,以取败亡。
此知其末,未究其本也。
诸将独不用韩经略言,分而趋利,此一事可责耳。
假使合而为一,持重不战,其全师不过如王仲宝,岂能制虏之俘掠以取胜哉?
仲宝垒去贼不十里,贼去不能追,然朝廷不加罪者,以任福辈战败耳。
辈不进,仲宝虽欲不战,不能也,战亦不免于败矣。
何者?
彼逸我劳,彼整我嚣,彼人人自趋利,我畏死有遁心,又加以数倍之众,岂有不败哉!
不独向时之役,是乃虏常胜而我常败也。
难者必曰:「虏何得常逸?
我何得常劳」?
夫虏之将来,广为屯营,使我疑其所向,必多方以备之。
及其既来,我大将之兵不满万人,急召某将若干人,又召某将若干人,如是散召之,以至三将、五将,有先期者、后期者,合而统之,亦必越三万,必三日而后集,则虏已据我要地,休息其众,分择精锐,以钞居民。
既因我粮,复所赍糗糒有馀,速战则气盈,缓追则逸去。
或曰:「俟其归而击之」。
贼又有橐驼以载其重,我多步兵,又益器械粮糗之负,以之追蹑,利害弥远。
或者必谓「俟其归」者,非蹑其后也,阨其路而已。
且虏骑坚劲,峻坂穷谷,无所不驰,无所不通。
其来也未尝一路,而至其去也,何从而阨哉?
是以彼常逸,我常劳也。
然则彼何得常整,我何得常嚣?
夫贼号令既一,部分既定,在涂而训,入境而诫,此其整也。
我则不然,寇至而会兵,兵行以应敌,诸将聚议不过顷刻,教旗分陈之法施于仓卒,此其嚣也。
何谓彼则人人趋利,我则畏死而有遁心?
夫贼得吾一卒,夺其衣装足以自资,此利近而易趋。
我众力战者多死,先遁者或免而无诛。
恶死而乐生,人情之常。
凡此数者,贼必胜之理,其章灼如此,某所谓未见禦之之策也。
又若内属之户,为虏所取者,固为虏用矣;
其未取者,虏一扰之,则我疑之;
我疑之,虽未为虏用,已失之矣。
何者?
外为虏所扰,内为我所疑,必持两端以自固,此与虏用等也。
今未为虏扰者,独环庆诸族与保安胡继谔耳,不早图之,又将为其所扰矣。
某前谓当谨备继谔,而虏不至者,非继谔之强能自支虏而莫敢犯也。
某自延州万安镇抵其部族,以及庆州之平戎,凡数百里,居民殆绝,但有种落耳。
是虏取继谔与侵延州之境,不若取山外之境,此特所利先后耳,非可恃其不来也。
夫事四夷,然非王者事。
今天子仁圣,诚使虏不敢犯边,复何求于虏哉?
此策之上也。
然未知何从而致此。
若如某前岁所陈,大将所屯,得以步卒三万,骑五千,部曲分画,各有定制,此则有以待其来而制之,亦策之次也。
不然,骤集他路之兵,备一月之饷,严其部分,明其金鼓,辅之以属户,破其种落,扰之困之,有以俟其欸伏,此又策之次也。
舍是,止用今日备禦之策,但虑属户居民大罹其毒,被边诸城尽为孤垒,内地远输日益愁怨。
且虏以利举,茍外无所掠,必将攻城,日朘月削,塞边遂蹙。
当是时,益兵之多,调发之劳,恐不止今日而已,愿相公深虑之。
某向欲以此陈画,闻于上听。
今以佐幕无状,被命南去,地优事简,于身甚幸。
茍循默无所建明,则异时公议,恐难独免。
然某今日言之,必以为妄,愿留置几案,向秋以暨来岁,幸复视之,必将数验。
如不然者,则我之天幸有二:虏长死,一幸;
虏长不自将,使他人分其兵来,我骁将或能禦之,二幸。
非此二幸,或有成功,则某不知也。
意激辞直,不避忌讳,维相公与二三同德,以天下大计留意观省,察其至诚,幸甚幸甚。
陕西招讨使宣徽小启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六
某才到庆州,闻任福兵败,径赴镇戎军,有不曾禀。
候旨命专辄事,伏已具公状中。
盖事出仓卒,所谓失火之家,不暇白大人而救火,以此加罪,诚不敢辞。
伏望太尉原其初心,少赐宽假,则终始幸甚。
非久当诣幕府
悯忠1041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河南先生文集》卷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九、《东都事略》卷一一○
甚哉,世人谋其身之周也。
山外之战(好水川、姚家川战,虏并在陇山外,属平凉,西去羊牧隆城,俱不及五里。),诸将以力战死,明白不可欺(得诸将尸,皆被重创,赵律者去其首。)
或者咎其失计,且不与其死。
噫!
趋利以违节度,其失计信然经略副使韩公行边,二月己丑高平,逻报贼逼怀远城,公尽发镇戎军,先募勇士总万一千人,俾行营部署任福尽统诸将,合力以制之。于是都监桑怿为先锋,钤干朱观继之,武英又次之,任福居后。其夕宿三川,贼已退怀远东南去。翌日,诸将由怀远蹑其后,两路巡检常鼎刘肃与贼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贼弃驼马羊牛万计,桑怿以骑趋之,任福又分兵自将以往。其夕,任福桑怿为军屯好水川,与贼接垒;朱观武英为一军,屯笼落川,隔山相去五里,犹遣信相通,期以明日会兵川上,不使贼得逸去。是时昊贼自将兵十馀万众,营于川口,逻者言贼四塞,然数少,是以兵益进。)
秉义不屈,奈何不与其死也癸巳任福桑怿逐贼,循好水川西去,未至羊牧隆城五里,与贼大军遇。驰犯其锋,贼益兵,自辰至午,军溃,刘肃俱战没。任福一子在阵,亦死。中数箭,小校刘进劝自免,曰:「吾为大将,军败何以苟生?一死足以报国。」遂死之。先是,韩公召渭川都监赵律将死事骑军二千二百为诸军后继,是日及朱观武英会兵于姚家川,与贼遇,战合。行营都监王圭羊牧隆城以屯兵四千五百来阵于朱观阵西,屡出略阵,闻坚不可破。武英重伤,不能视军。自午至,贼兵大至,东偏步军溃,众遂大奔。王圭武英众千馀人保民,恒发矢四射,会贼暮引去。任福战处,相去十五里,然至败不相闻也。始,贼未与官军遇,大掠武延川。诸将既战死,即以其夕收军去,故山外之民不甚被毒。然诸将战兵以千六百,总二万三百,死者六千馀人,指使、军校死者数千人。)
忠义,世之所高;
死,人之所难。
以甚难之节,负至高之名,茍与之,则己当蹈之矣,恶所以谋其身哉?
善谋其身者不然,必非之曰:「丧兵沮威,虽死,吾弗与」。
然后享其富、保其生为无愧,为身之谋,岂不周乎?
寇仇在境,师兵在行,欲必生以保功,难乎哉!
呜呼!
丧兵沮威以取死,岂诸将心耶?
亦不幸而已。
为国家言,无使谋其身者终其幸,死义者重不幸,则节士劝矣。
辩诬1041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河南先生文集》卷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九、《东都事略》卷一一○
山外之役,参军事耿傅在行(傅以通判庆州任福行营军事。是役也,傅本当后,韩公讽之,遂行。)
战合,虏骑益至,或以傅文吏,无军责,劝其避去。
傅不顾,被数创,死于阵行营都监武英劝傅避去,傅不答。曰:「当死,君非主兵者,奈何遂与俱死?」未败时,外辖朱观辈咸劝傅少避锋镝,傅愈前,指顾自若,武英能言其详。)
人或诬之曰:「傅督诸将进,使与大憝,卒遇败,傅致也」。
后得傅与诸将书,戒以持重,虑为虏诱,此岂督诸将进邪壬辰夕,傅在朱观营中作书与任福,以其日小胜,虑首与虏大军相遇,切戒之,自写若朱观名以致任福军中,任福败,孔目吏以书白韩公,公即奏上之,俱录其言,以示疑者尔。)
宋兴八十载,文吏死事者,或以城守之责,或不幸与祸会,其死义一也。
至如临大敌不慑,与骁雄之士争致其命如傅比者亦鲜。
悲夫!
谋既不用,又从之死,犹不免于诬,为诬者岂喜于立异邪?
恶夫为忠邪?
作《辩诬》。
尹阳(夏校:当作伊阳尉耿传(夏校:考《宋史》耿傅字公弼河南人,曾为伊阳县,《任福传》引作耿傅,《尹洙传》引作耿传)新栗1031年 北宋 · 梅尧臣
 押肴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金行气已劲,霜实繁林梢。
尺素走下隶,一奁来远郊。
中黄比玉质,外刺同芡苞。
野人寒斋会,山炉夜火炮。
惭小儿嗜,茗忆粗官抛。
此焉真可贶,遽尔及衡茅。
请于陕西缘边四路益屯兵马奏庆历元年六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二、《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一、《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甘肃新通志》卷八六
四路缘边所守地界,约二千馀里,屯兵二十万,鄜延路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馀,分屯州军县镇城寨。
及疲懦残伤不任战斗外,总其可用者,仅十馀万人。
每贼繇一路入寇,其所领兵,常多官军数倍。
延州之战,李士彬帐下蕃兵数万,先被驱掳,反为其用。
大寨五龙川,去延州三里,其后队至虞家庄不绝,虞家庄去延州二十里,较其众十馀万。
刘平等自环庆赴援,所将才八千馀人,其势固不敌。
及再犯镇戎军,亦不下五六万。
诸将以兵力寡弱,又诸路策应未至,乃披城结阵自固,故所折不多,然郊野人户及西头弓箭手破荡殆尽。
今年寇山外,其众如延州之数。
韩琦镇戎军,以见在兵马尽授诸将。
是时任福等正军才万八千人,贼未亡只矢而诸将已覆军。
贼凡三至而三胜,繇众寡之势不侔也。
彼常以十战一,我常以一战十,其为胜负甚明。
虽议者谓刘平任福之兵,由昼夜驰逐,刍粮不继,人马饥疲,遂至败陷,然强弱势异,虽使不饥不疲,亦未见全胜之理。
今须较四路之势,因其地形,益屯兵马,以待其来。
其先泾原路天都山,去贼巢穴为近,山川平易,可以出大兵。
若劲骑疾驰,则渭州旦暮可至。
自渭以东,缘泾河大川,直抵泾、邠,略无阻阂,彼若大举为深入之计,须由此路。
原州界明珠、灭藏等族,其迹多向背,朝廷虽令招抚,其应命者皆非首领,其所赐物色旋送贼所,以作归投质验,每贼至,常出人马为助。
兼此路见在属户万馀帐,从来骄黠。
山外之战,观贼入寇道路,会战之处,一如宿计,彼之远来,安能知此,皆属户为之乡导也。
四路之中,今此路最为急,须益兵二万屯渭州,以备出战,为镇戎山外之援。
以万人屯泾州,控扼要会,为原、渭声势。
如此则可以杜深入之患。
其次环庆路素为险阨之地。
臣等昨由马岭、木波镇至环州,川路平直,两边虽有土山,山外皆高原,谷道交属,何往不通。
土人皆言此路非险于鄜延,盖贼从来未及此,又务张虚声,欲朝廷不过为备。
所管属户强壮人马,约及二万馀,其间向汉者居多。
去年破白豹、后桥及井那等寨,皆蕃族首领导致之力。
向者贼寇延州,谓其利在虏掠财蓄,则蕃户所有,不如山外汉人之饶。
其先延而后渭者,利于破荡向汉属户尔。
庆州东路华池、凤川,与贼界金汤、白豹相接,兼北路东西谷所距甚近,若分头入寇,则何以支梧?
今所管兵才二万,仍分在环、庆二州。
近发新团立指挥以代旧兵,仍不及元数。
庆州之西七十里即马岭寨,北十馀里即背汉蕃部杀牛族,有强壮人马二千馀,皆负险而居,自来招辑不至,多扰缘边。
若更与他族连结,要断马岭,则环、庆二州之兵,不能更相为援。
必须益兵二万于环、庆二州,屯近边城寨,来则合力以战,居则分头以守,亦足制贼之冲突也。
其次,秦州绝在西南,去贼界差远。
其入寇之路,东则自仪州西南生属户八王界族经过。
水洛城北,是贼界党留等族地,水洛城南与秦州冶坊、𢇲穰寨相接。
其西路自山石门硖正南百馀里至筚篥城,转三都谷至安远伏羌寨。
次西乾川谷在古渭州西北,约二百馀里至宁远寨,亦合于伏羌,然皆与山外城寨相近。
彼若深入为寇,则虑泾原之兵断其归路。
秦州所管兵马共二万七千,分屯诸城寨外,正兵不及万。
虽然,验其事形,若有所恃,倘用禦悍,亦未为全胜之师。
必须益兵万人,分屯安远、伏羌、冶坊、𢇲穰、弓门寨、清水县,以扼东西之来路。
寇至则据险守隘以塞其前,出山外之兵以要其后,未必能为边患也。
其次延州自残荡以来,西自保安军、东自白草寨四百馀里,北自边界,南至金明县百馀里,无居人,惟东路近里有延川等数千户,西路有蕃官胡继谔界族帐不多。
贼若不攻围延州,必不出大众以趋小利。
偏师而来,本州兵马见总六万,分置六将,上下亲附,士卒乐用,足以禦捍,不须添兵。
今防秋甫近,若不早为处置,一失机便,为患不细。
其三路添兵六万人,宜于乡弓手内拣本户三丁以上者取一人刺手背,团为土兵。
淳化咸平中,已曾点括,耳目相接,若处置得宜,亦不至惊扰。
仍乞降敕告谕,候平贼放归农。
且贼之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
近塞山原川谷,虽险易不同,而兵难行小道,大众须由大川大川之中,皆为寨栅控扼。
然其远引而来,利在虏掠,人自为战,所向无前。
延州金明、塞门寨,镇戎刘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寨,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患不能入也。
既入汉地,分行钞略,驱虏人畜,赍至财货,人马疲困,奔趋归路,无复斗志。
以精兵扼险,强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尾,且逐且击,不败何待?
故贼之患在不能出也。
贼屡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能扼其归路追逐掩杀者,由兵寡而势分也。
若尚循故辙,终无可胜之理。
又邻路兵马会合策应,率皆后时。
如前年贼寇延州环州赵振引援兵却由庆州直罗赤城路入鄜州,方至延州城下,约近十程,比至则贼马出境已数日矣。
初若自环州取径道由华池、凤川、德靖塞抵保安军,出贼之后,可速数程。
乃云缘边径路,俯接贼界,经历属户,虑致不虞。
岂有被甲执兵,拥数千之众,不敢过属户界中!
显是逗挠为自全之计。
请严敕部署司,于逐处蕃落将及公人、百姓内选熟知山川道路者,检踏州军往来径路修治,令通军马。
每贼至,令邻路即时领兵策应,违者军律论。
乞勿以小过深责主帅庆历元年六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二、《太平治迹统类》卷八
范仲淹韩琦,皆天下选,其忠义智勇,名动列藩,不宜以小故置散地。
任福坐违节度致败,尤不可深责主帅
张枢密奎墓志铭皇祐五年闰七月1053年闰7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汝阳县
清河张公皇祐四年六月二十九日以疾终于天平之郡寝。
明年,其孤寿自宋驰蔡,羸然哭且告予曰:「我先人历官四十年,以直道自任,动与时戾,相知如公者无几,又莫如公文。
今葬有日,非公铭圹,不足以信来世」。
予亦哭之恸。
既而追念景祐末始识公于郓,于今有年。
后公又尝治洛,洛实予里中,诚予知公独详,敢不铭?
公讳奎,字仲野
祥符五年进士科,补并州军事推官,改常州团练推官转运使举监衢州课。
婺州有滞狱囚曰徐生,法当死。
狱成,三问皆不伏,转运使选公就覆。
不烦追逮讯掠,视牍而辨,徐得不死,皆伏其明悟。
上官荐之者几四十人,用是改大理丞,知庐州合肥县,移果州南充
转运使荐其能,加殿中丞通判泸州
秦州盐课亏缗钱数十万,事连十一州,本道转运使惧不敢专,驿奏愿得遣制使按于岐下。
两宫择公以往。
公请对,论盐法起于霸政,非王者可行。
然其利源至广,疏之则无穷,若不得已,令群商斡流通行民间而出其征,则县官获利多矣。
与夫壅之以自入,致民怨弊而兴狱者异也。
两宫嘉其议,因赐绯衣银鱼。
公至岐,用所奏议悉除其所负,十一州者赖而获免。
擢知江州,一年移楚州
楚号江淮剧郡,上益欲试之。
岁馀,政大成,迁太常博士
朝论未厌,名为殿中侍御史、知滑州,又移邢州
丁母忧去职。
还台,授三司度支判官,出为京东转运使,赐服金紫,俄迁侍御史河东转运使
诏归,以刑部员外郎知御史杂事
未几使京东,阅民充军凡十二万众。
时太平既久,百姓不识干戈,暴闻集而黥之,诸路皆惊逸,独公所至帖然。
还,为户部副使
顷之,羌人寇泾原大将任福失律,朝廷议分陜西为四路,改用儒帅。
公首被选任,拜天章阁待制环庆路经略招讨安抚使,兼知庆州
公以州名犯皇考讳,请换他路。
初不许,既五日,改陜西都转运使
知永兴军,就迁礼部郎中河东都转运使,又迁龙图阁直学士、知澶州,就移青州,迁吏部郎中,移徐州,又移扬州
久之,江宁府火。
前此,营兵谋欲为乱,觉而伏诛,至是长人者惧有变,阖门不得救,已而一署尽焚。
上怒甚,废黜,进公谏议大夫往代之。
至则简材料工,署居立完;
锄奸植良,恩刑并施。
不踰年,江表称治。
判吏部流内铨审官院,出知河南府
府实天子别都所在,向皆大臣为守,示宽简不按,吏亦不敢怨。
明堂祀恩,迁给事中
人垂白者语曰:「不图老而见我都之治也」。
及公去,又泣曰:「吾属不幸不得我公于此」。
还朝,属盗起京东濮上,白昼执州官,杀人市中,凶党乘之相扇结,列郡震恐交奏,请益兵择吏以备非常。
上曰:「安得才而仁者,往绥吾民」?
顾于列,无以易公,即加枢密直学士、知郓州、兼西州安抚使
始至,以策名捕,数月盗悉平。
明年夏初,疾作,恳求分司南都,以访医剂。
上思东方始定,赖公镇抚,第赐告而已。
再踰月,遂以讣闻。
上久有大用意,及是惊悼,恩礼加等。
皇祐五年闰七月十六日,葬于南京某县某乡某里,年六十有五。
公之先累世居濮州晋城
七代祖全义封齐王,唐、五代间有大功于,没谥忠肃
思王深,立庙祠之,至今不绝。
始,公至洛,父老见其仪状雄伟如齐王,喜曰:「真吾王之孙也」。
于是皆归之,乐从其令。
其去也思之,亦曰齐王焉。
皇曾祖裕,好学,避周、汉乱,不仕。
皇祖居实,终鄂州嘉鱼
考馀庆,官赞善大夫,赠兵部尚书
妣宋氏,赠广平郡
自皇祖之前,皆葬鲁城
公用吉卜,独举考妣二丧葬于宋,故公之丧亦从而归之,今遂为宋人。
公少以学行著。
始宋夫人疾久不愈,乃斋戒割髀肉和药,夫人饵之即有间。
既葬,舍墓侧,负土自为坟,其矿皆手植,服阕然后告。
朝廷议庆帅,上以改作,甚重之,杂取群从臣名参考,久之未决。
执政有曰:「张某孝,是行必得忠厚者。
求忠臣,非孝子孰可」?
上乃决。
时方有外虞,凡陜西、河北、河东素号三路,比他路为最难,或典边,或立漕,或领州,公皆往反更践,十馀年不得解。
至于火则治瘅,盗则治郓,四方每有急奏,论者必属于公。
非夫干力强敏,济以忠恕,畴能给此烦使?
然中外之人,未尝闻有过失,多舌者或指其慎以为讥。
此观过益以见公之懿也。
弟亢,有文武材,亦举进士,喜为将帅庆历中屡奏边效。
性颇疏远,雅与公异,而友爱天至,皆为名臣。
公娶宋氏,封永昌县君,早卒。
生一男寿,登父叔科,为尚书都官员外郎,尝提点河北、河东两路刑狱。
才尚优远,得公之风。
再娶高氏,封京兆郡君
生二男:元,将作监主簿,前公二年卒;
昭,太常寺太祝
生五女,一适殿中丞王衮,二适校书郎徐几,三适卫尉寺丞孔宗翰,馀并幼。
五孙,埴、聏、埙、垍皆将作监主簿
呜呼,盛哉!
若夫祖系世代,见于翰林胡学士所撰先尚书墓碑,此不复书。
铭曰:
齐王传七世而至于公,为属固亦疏矣。
其间累叶不振逮百馀年,至公而后起。
之政则密与王比人德之,亦尝庙祀
公初立朝,三历御史,走职四方,不究邦纪。
晚而益勤,业茂德备。
几大用而遂往,又莫施于康济
徒埋石而刻词,庶永昭于来祀。
兵策十四事奏庆历元年五月 北宋 · 田况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宋名臣奏议》卷一三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三二、《太平治侯统类》卷三○、《太平宝训政事纪年》卷三、《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一、《群书会元截江网》卷一四、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五
一曰:自昊贼弄兵侵噬西蕃,开拓封境,僭叛之迹,固非朝夕。
始于汉界缘边山险之地三百馀处修筑堡寨,欲以收集老弱,并驱壮健,为入寇之谋。
初贡嫚书,亦未敢扰。
范雍延州,屡使王文思辈先肆侵掠,规贪小利。
贼遂激怒其众,执以为辞。
王师伐叛吊民之体,自此失之。
刘谦高继嵩等破庞青诸族,任福白豹城,皆指为大功,无不杀戮老弱以为首级。
彼民皆诉魾于贼,以求复雠。
吾民受制异类,而又使无辜被戮,毒贯人灵,上下文移皆谓之「打虏」,吁,可忽也!
或谓国家久不用兵,将卒未练,欲使趋功骛利,习于战鲑尔。
然贼界诸处设备甚谨,屡行打族,俘获无几,陷没极多。
如郝仁禹打鄂斡族,亡三百四人,无所获。
任政打诺尔阿堡,亡一百九十三人,秦凤部署司打陇波族,亡九十六人,各获首一级。
麟府军马司入贼界牵制,亡三百八十人,斩馘十八人。
其馀大亡小获,无足言者。
以此计之,实伤挫国威,取贼轻侮。
自今宜且罢打族,但严设备守,以俟贼至,然后别为之策,以破奸谋。
二曰:自昊贼寇边,王师屡战不利,非止人谋不善,抑亦众寡非敌。
近因好水川之败,士气愈怯。
诸将既没,牙队之兵,罪皆当斩。
朝廷普示宽贷,欲为招辑,伸恩屈法,事非获已。
军中相劝以退走自全为得计,陜西虽有兵近二十万,防戍城寨二百馀处,所留极少。
近又欲于赞延、环庆泾原三路,各抽减防守,驻兵赞、庆、渭三州,大为屯聚,以备贼至。
然今赞延路有兵六万六千馀人,环庆路四万八千馀人,泾原路六万六千馀人,除留诸城寨外,若逐路尽数那减,屯聚一处,更会合都监巡检手下兵并为一阵,极不上三二万人。
贼若分众而来,犹须力决胜负。
或昊贼自领十馀万众,我以三二万人当之,其势固难力制。
议者但欲以寡击众、幸于偶胜,非万全策也。
夫能以寡击众,徼一时之胜者,或得地利,或发奇策,非可恃以为常。
今必败之形洞可前照,而恬然坐视,莫知更为计也。
议者又谓贼若并兵而入,则率他路援兵以禦之。
且贼每入寇,既有所得,飙驰雾卷,一夕而去,他路固无所及矣。
或谓收保边民,持重以观其势,可击则击,不可则已。
贼不过破燬民生,因食野积而归尔,此茍一日之不败则可也,深虑后患,有异于斯。
去冬都下,尝闻士大夫相与言,谓小羌不足忧。
何则?
叛命之初,我无边备。
若兵随檄至,则关中安危未可知,此贼计之失也。
刘平石元孙陷没,中外震骇。
贼长驱而至,谁能当之?
此二失也。
臣始闻此说,亦诚谓此贼之易与也。
今观其包藏变谲,图全择利,乃知所谓失策者,实贼之得计也。
且贼之未敢长驱,亦犹我之未可深入,所以然者,主客异势,进退怀疑。
边防之兵并出其后,险要之地或断其归,是决成败于一举,岂胜算哉!
李士彬被虏,刘平等败没,延州之境,荡然一空。
日者山外之民,杀掠奔溃,已亡大半,是渭川之境,又渐空矣。
料贼今秋或来春,犹且驱劫不已,必使我藩篱尽空,表里可见,然后攻城破邑,渐谋长驱,则无后顾之患。
臣所以谓关中安危渐不可测,愿朝廷为勇断之计也。
断之勇者,在乎发内帑之财,募陜西、河东强壮之民五七万人,分屯赞延、环庆泾原三路。
俯及防秋,则以逐处弓手分番戍守城寨,而参以正兵,每路及五六万人以上,精加训练。
我军既众,其气自振也。
必曰募民兵则众情不安,增边戍则大费不赡,此循常拘近之论也。
且民兵之法,祖宗所行,迄今军中,馀老多在。
加之出钱选募,非同点差,其中必有乐于效用者。
内帑之积,祖宗本为用兵,今乃其时也。
三曰:用兵之法,当先有部分。
部分进退,权于大将旗鼓,旗鼓常在中军
西陲用兵,每战必败。
好水川之战,任福实为大将,而不能指麾统制以为己任,乃自率一队前当剧锋,矢尽势穷,而后陷没。
忠勇之节虽可嗟悯,然论其才力,止一卒之用。
夫部分不明,多则不能办,少则不能胜,进无所劝,退无所止,一有纷乱,则其势北矣。
欲矫此弊,在乎先求大将之才,峻其威权而尊宠之。
葛怀敏为赞延部署,张亢钤辖,当以偏裨之礼奔走麾下,若犯令即当诛之。
乃平牒往来,动皆钧礼。
韩琦范仲淹经略副使葛怀敏见之,礼容极慢。
上下姑息,三军之士何所法耶?
夏竦陈执中以儒臣委西略,不能身当行阵,为士卒先,至于选择大将,明定部分,乃其职也。
乞朝廷降诏,令更互巡边,采察边臣。
中有材任大将者,特与不次拔擢。
其骄怯之将,每自顾重,不为国家尽力者,奏罢之,则部分立而功可冀矣。
四曰:自古用兵,未有不由间谍而能破敌者也。
昊贼所用谍者,皆厚加赏赂,极其尊宠,故规我机宜,动必得实。
今边臣所遣刺事人,或临以官势,或量与䌽,止于熟户族帐内,采道路之言,便为事实,贼臣变诈,重成疑惑。
今请有入贼界而刺得实者,以钱帛厚赏之。
贼将伊埒刚朗、凌裕勒且之徒,皆元昊亲信,分厢主兵,俯近汉界,出入从者不过一人。
若能募死士陷胸碎首,是去贼之手足。
王沿尝欲用此策,但朝廷不惜美官重赂,则功岂难图?
五曰:唐置都护府,掌抚慰诸蕃,征讨斥堠,及行赏罚,叙录瞕劳。
其属有长史录事、功、仓、户、法诸曹,得为开府之盛。
国朝承五代之后,事归边防。
西陲安辑时,朝廷故无意及此。
今昊贼大肆杀掠,沿边属户各顾家族,心生向背。
又使奸人恣行诱胁,以此贼势转盛,而边堠无复磗蔽。
今新置招抚蕃落司,所谓招抚者,非饮食不足以得其驩,非赏赂不足以回其意,非术数不足以鼓其动,非刑诛不足以制其骄。
曩者曹玮秦州,诛赏并行,戎落诉伏。
泾原用韩质,秦凤用张僎,皆韩琦随行指使,虽各有武勇,至于招抚之术,岂可倚耶?
环庆一路熟户,未尝经贼残破,部族全整,人堪战鲑。
若绥御有术,可得精兵数万。
请令都管举官,与王怀端协力招抚,仍只令韩琦王沿庞籍张奎同领之。
事之大者关报都部署司,其馀知州通判更不兼管。
以养正兵万人一岁之费,为招抚之具,则事无不济。
自来熟户贩鬻青白盐,以求厚利,今一切禁绝之,欲以困贼。
然绝熟户之利,无以资其生。
太宗郑文宝请禁青白盐以困贼迁,可不战而屈人兵。
诏自陜以西市之者皆坐死。
其后犯法甚众,戎人乏食,寇抄边郡,内属万馀帐归继迁。
钱若水驰传视之,因诏尽复旧制,戎人始渐归附。
今日之势,若厚加招抚,稍宽盐禁,则熟户无不得用。
议者疑边馈已窘,而又兴费不赀,非至计也。
且国家通使罝勒斯赍,欲诱以为用,赐帛二万以促其出师,终无实报,是舍熟户近成之效,而信西蕃远妄之言,岂至计耶?
自昊贼破睺牛城,筑瓦川会,而罝勒斯赉远窜历精城,偷安茍息。
其子满济扎、卜辖戬自立,皆为仇敌,尚不能制,矧能为昊贼轻重邪?
温博奇乃罝勒斯赉亲信,首领之豪,其子一声金龙有众万馀,最为强盛,乃与昊贼结姻,罝勒斯赉日益危弱。
今欲以为国家用,非臣之所能知也。
以是论之,招抚熟户,不犹愈于彼乎?
六曰:环庆路投来蕃部极多,夏竦等惩延安之前失,虑贼马奔冲,内应为患,欲迁襄、唐州界,给旷土,使就生业。
又皆不肯离往,若骤加起遣,则戎心动摇,或致生事。
招抚蕃落司得人,令躬至族帐,察其心之向汉者,给沿边闲田,编于熟户。
或度其后必生变者,徙之内地。
然恩威裁制,其事百端,茍非权谋,未易集事也。
七曰:蕃落、广锐、振武、保捷,皆是土兵,材力伉健,武艺精强,战鲑尝为士卒先。
自昊贼扰边以来,惟土兵踊跃,志在争功。
其如请给甚微,不及东军之下者。
振武料钱五百,而二百五十为折支。
积数月一支,又皆靡弊不堪之物。
如新添虎翼兵自南中选填,材质绵弱,而云不知战鲑,见贼恐死,传者皆以为笑,朝廷但且以塞数为名而已。
若月添土兵请给,事恐难行。
请遇特支,比常优加其数,或别定南郊赏例,以激其心,则其立功必不在东军之后矣。
八曰:沿边屯戍骑兵,军额高者无如龙卫
闻其间有不能被甲上马者。
况骁胜、云武、武骑之类,驰走挽弓不过五六㪷,每教皆望空发箭,马前一十二步即已堕地。
以贼甲之坚,纵使能中,亦不能入,况未能中之?
请密料边兵,益步卒而减骑军,但五分得一足矣。
以一骑军之费,可赡步兵二人,而又宽市马之烦扰,违害就利,莫善于兹也。
九曰:西贼每至,诸城寨不料众寡,并须出战,稍有稽违,皆以军法从事。
使赵奢李牧周亚夫授任于今日,获罪必先于诸将矣。
边臣甘死事,获犹子孙之福,不敢持重伺隙,自取严诛。
今若遇寇大至,且坚壁以守,须会合诸路兵马可以取胜,则令出战。
若贼众不多,而畏懦不即追讨,并行诛之。
十曰:主将用兵,非素抚而威临之,则上下不相附,指令不如意。
西贼首领各将种落之兵,谓之一溜,少长服习,如臂之使指。
既成行列,举手掩口,然后敢食,虏酋长遥见,疑其语言。
其整肃如此。
任福庆州,蕃汉各已信服,士卒亦已谙练。
一旦骤移泾原,值贼至,麾下队兵逐急差拨,诸军将校都不识面,势不得不陷覆。
今请诸路将佐,非大故毋得轻换易,庶几责其成功。
十一曰:古之良将,以燕犒士卒为先。
所以然者,锋刃之下,死生俄顷,固宜推尽恩意,以慰其心。
李牧匈奴,市租皆入幕府,为士卒费。
赵充国禦羌戎,亦日飨军士。
太祖用姚全斌、董遵诲西戎何继筠李汉超当北寇,人各得环、庆、齐、棣一州征租农赋,市牛酒犒军中,不问其出入。
故得戎寇屏息,不敢窥边。
臣前通判江宁府,因造纸甲,得远年帐籍,见曹彬江南日,和州逐次起饷猪羊肉数千斤,以给战士。
范仲淹延州,奏乞比永兴军秦州支米造酒,有司之吝,以为无例而罢。
今请渭、延、庆三州及诸路部署司并特支米造酒,仍都部署司别给随军钱,赡足。
除军员外,其馀士卒每一季或因都阅,或值出入,并须量有瞮及,以慰劳苦。
古者命将出师,阃外之事无不专制,财粮用度,岂有异同?
今主兵主财者皆力敌权均,纷然相制,岂国家任人责功之大体邪?
十二曰:功作器用,中国之所长,非戎狄可及。
今贼甲皆冷锻而成,坚滑光莹,非劲弩不可入。
自京赍去衣甲,皆软脆不足当矢石。
以朝廷之事力,中国之伎巧,乃不如一小羌乎?
由彼专而精,我慢而略故也。
今请下逐处,悉令工匠冷砧打造纯钢甲镞,发赴缘边先用,八九㪷力弓试射,以观透箭深浅而赏罚之。
太祖朝旧甲绝为精好,但岁久断绽。
乞且穿贯三五万联,均给四路,亦足以禦敌也。
十三曰:今春昊贼寇边,器械攻城之具极为拙钝,此特缓吾备也。
料贼年岁间,破尽缘边篱落,必驱迫汉民熟户,使为先登,以攻城邑。
边城一有不守,事故可忧。
今修筑城寨,虽渐完固,其如军民不知守城次第。
下河北,选守城卒三五十人,诸处指教,缮治器用,大为之备。
贼动必求全,常顾后患。
若边城坚守,攻之不拔,则亦未敢长驱而深入也。
十四曰:昊贼蓄谋岁深,尽更汉法,自作祅书,非恩信可以縻,文令所能动。
若非天威振赫,大挫癚锋,其势未已。
汉界与贼山界相接,人民繁庶,每来入寇,则科率粮草,多出其间。
山界之民,引弓甚劲,与贼为战,所谓「步奚」。
此皆去贼地遥,向汉甚迩。
若承战胜之势,贼若皆散,承其不备,分路进兵而攻取之,抗禦者诛殛,降顺者招徕,老弱无辜,系之南徙。
其间险要可守之地,则筑坚垒以据之。
所得土田,给与有功熟户。
必不可守,则纵兵破荡,以弱贼势。
若请命归欸,则裁割纵舍,制之在我。
弭患如此,则边陲可安矣。
尚书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右仆射文安王公墓志铭1059年8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四、《欧阳文忠公集》卷三二、《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八、《黄氏日钞》卷六一、《文编》卷六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五、光绪《虞城县志》卷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姓王氏,其先太原祁人
其六世祖某,为辉州刺史,遭世乱,因留家砀山
砀山近宋,其后又徙宋州虞城,今为应天虞城人也。
公讳尧臣字伯庸
天圣五年,举进士第一,为将作监丞通判湖州
召试,以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光州
岁大饥,群盗发民仓廪,吏法当死。
公曰:「此饥民求食尔,荒政之所恤也」。
乃请以减死论。
其后遂以著令,至今用之。
丁父忧,服除,为三司度支判官,再迁右司谏
郭皇后废,居瑶华宫,有疾,上颇哀怜之。
后废时宦者阎文应有力,及后疾,文应又主监医。
后且卒,议者疑文应有奸谋,公请付其事御史,考按虚实,以释天下之疑。
事虽不行,然自文应用事,无敢指言者,后文应卒以恣横斥死。
后犹在殡,有司以岁正月,用故事张灯。
公言郭氏幸得蒙厚恩,复位号,乃天子后也,张灯可废。
上遽为之罢。
景祐四年,以本官知制诰,赐服金紫,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提举诸司库务,迁翰林学士知审官院
元昊反,西边用兵,以公为陕西体量安抚使
公视四路山川险易,还言某路宜益兵若干,某路贼所不攻,某路宜急为备。
至于诸将材能长短,尽识之,荐其可用者二十馀人,后皆为名将。
是时边兵新败于好水,任福等战死。
韩丞相主帅失律,夺招讨副使,知秦州
范文正公亦以移书元昊不先闻,夺招讨副使,知耀州
公因言此两人天下之选也,其忠义智勇,名动夷狄,不宜以小故置之,且任福由违节度以致败,尤不可深责主将
由是忤宰相意,并其他议,多格不行。
明年,贼入泾原,战定川,杀大将葛怀敏,乃公指言为备处,由是始以公言为可信,而前所格议,悉见施行。
因复遣公安泾原路,公曰:「陛下复用韩琦范仲淹,幸甚。
然将不中御,兵法也,愿许以便宜从事」。
上以为然,因言诸路都部署可罢经略副使,以重将权,而偏将招讨使以军礼。
德顺军于笼竿城,废泾原等五州营田,以其地募弓箭手。
其所更置尤多。
方公使还,行至泾州,而德胜寨兵迫其将姚贵闭城叛。
公止道左,解装为榜射城中,以招贵,且发近兵讨之。
初,吏白曰:「公奉使且还,归报天子尔。
贵叛,非公事也」。
公曰:「贵,土豪也,颇得士心,然初非叛者,今不乘其未定速招降,后必生事,为朝廷患」。
贵果出降。
明年四月,以学士权三司使
自朝廷理元昊罪,军兴而用益广,前为三司者,皆厚赋暴歛,甚者借内藏,率富人出钱,下至果菜皆加税,而用益不足。
公始受命,则曰:「今国与民皆弊矣,在陛下任臣者如何」?
由是天子一听公所为。
公乃推见财利出入、盈缩,曰:「此本也,彼末也」。
计其缓急先后,而去其蠹弊之有根穴者,斥其妄计小利之害大体者,然后一为条目,使就法度。
副使判官不可用者十五人,更荐用材且贤者。
期年,民不加赋而用足。
明年,以其馀偿内藏所借者数百万。
明年,其馀而积于有司者数千万,而所在流庸稍复其业。
公曰:「臣之术止于是矣,且臣母老,愿解烦剧」。
天子多公功,以为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群牧使
初,宦者张永和方用事,请收民房钱十之三以佐国事。
三司永和阴遣人以利动公,公执以为不可。
度支副使林潍永和,议不已,公奏罢,乃止。
益、利、夔三路转运使皆请增民盐井课,岁可为钱十馀万,公亦以为不可。
而权倖因缘,多见裁抑。
京师数为飞语及上之左右,往往谗其短者,上一切不问,而公为之亦自若也。
及公既罢,上慰劳之,公顿首谢曰:「非臣之能,惟陛下信用臣尔」。
丁母忧,去职,服除,复为学士群牧使,再迁给事中
皇祐三年,以本官为枢密副使
公持法守正,遂以身任天下事,凡宗室、宦官医师、乐工、嬖习之贱,莫不关枢密而滥恩倖,请随其事,可损损之,可绝绝之,至其大者,则皆著为定令。
由是小人益怨构,为飞书以害公,公得书,自请曰:「臣恐不能胜众怨,愿得罢去」。
上愈知公为忠,为下令购为书者甚急,公益感励。
在位六年,废职修举,皆有条理。
枢密使狄青以军功起行伍,居大位,而士卒多属目,往往造作言语以相扇动,人情以为疑,而青色颇自得。
公尝以语众折,为陈祸福,言古将帅起微贱至富贵而不能保首领者可以为鉴戒,稍沮畏。
嘉祐元年三月,拜户部侍郎参知政事
三年,迁吏部侍郎
八月二十一日,以疾薨于位,享年五十有六。
公在政事,论议有所不同,必反复切劘,至于是而后止,不为独见。
在上前,所陈天下利害甚多,至施行之,亦未尝自名。
其所设施与在枢密时特异,岂政事者丞相府也,其体自宜如是邪?
公为人纯质,虽贵显不忘俭约。
与其弟纯臣相友爱,世称孝悌者言王氏
遇人一以诚意,无所矫饰,善知人,多所称,荐士为时名臣者甚众。
有文集五十卷。
将终,口授其弟纯臣遗奏,以宗庙至重储嗣未立为忧。
天子悯然,临其丧,辍视朝一日,赠左仆射太常谥曰文安
曾祖讳化,某官,赠太傅
妣戚氏,封曹国太夫人
祖讳砺,某官,父讳渎,某官,皆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
祖妣袁氏,郓国太夫人
妣仇氏,徐国太夫人
娶丁氏,安康郡夫人
子男三人:同老,大理评事
周老,太常寺太祝,早卒;
朋老,大理评事
二女:长适校书郎师道,早卒;
次未嫁。
王氏自迁虞城,由公曾祖而下,或葬双金,或葬土山,皆在虞城
嘉祐四年八月十日,改葬公之皇考于宋城县平台乡石落原,而以公从葬焉。
铭曰:
王为祁人,遭乱不还。
六世之祖,初留砀山
其后再迁,虞宋之间。
遂安其居,葬不远卜。
宋多名家,王实大族。
族大而振,自公显闻。
公初奋躬,以学以文。
逢国多事,有劳有勤。
利归于邦,怨不避身。
帝识其忠,谓堪予弼。
副枢机,出入惟密。
参政事有谋谟。
谁中止之,不俾相予。
帝有褒章,悯饰之赠。
长于百寮,考德惟称。
维古载功,在其庙器。
今亦有铭,幽宫是閟。
请罢陕西招讨经略司事奏庆历元年八月1041年8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乐全集》卷二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窃惟羌虏叛命,王师致讨,分命重臣,委之统帅,故授夏竦陕西招讨等使,四路军政实节制之。
空国事边,于兹三岁,师惟不出,出则丧败;
寇惟不来,来必得志。
控要城寨,残荡无几,内属藩落,驱掠向尽,钝兵挫锐,财殚力屈。
去岁刘平石元孙之没,夺范雍节钺
今春任福之败,罢韩琦经略使。
中外皆谓朝廷威罚不举,责效太轻,然犹薄示损惩,微塞物论。
安有权握大众,坐玩寇敌,至于覆军杀将,蹙国损威,而曰我不预知,是安用名为统帅也?
昔自三代至于春秋列国,凡起军旅,未有其国君不亲预戎事者;
自汉至唐,兴兵举众,未有元帅不身先士卒在于行阵者。
后汉段颎征西羌,二十馀年未尝蓐寝,讫平羌虏。
将帅奋身许国,发愤殄寇,有如是之臣,则陛下何忧焉?
事既乖失,理须更张。
臣窃听舆人之议,皆谓前后丧师,非贼能败我,我自取败尔。
何哉?
凡诸边臣禀令招讨司,机宜事会不失之急,即失之缓,勇者不得施其力,智者不得专其谋。
而又爱恶相攻,异同相戾,文檄矛盾,人无适从。
且朝廷设此司,所以使臂指相用,首尾相救,决众谋于独断,通四路为一家。
近如麟、府之围,虽非陕西疆域,然为统帅,茍急国患,即未能请行赴救,犹须耀师境上,助为声援。
陛下旰食轸虑,遣敕使赍玺书督之出偏师,使遥牵贼后。
逗遛立异,竟不奉命,至使贼如蹈无人之境,因以丰州,夷宁远麟州几陷,今虽仅存,势已孤绝,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一不动念。
但恐泾原鄜延即有警急,亦必不能如首尾之相为救也。
陛下曲全事体,乞还竦旧官,与之一郡,遂其自全之计。
且精择逐路守将,使人自为功,家自为固,量其边势,配之兵力。
仍于永兴益置重兵,以为诸路根本,以为人心镇重。
春秋择遣重臣出巡边,则量禦备之力,迁其军马,入就仓牧,命守将修治城堑,完利器用,以待防秋之政令焉;
则阅其训练之法,蒐补之术,审官吏劳能,以明升降之典,按赋舆盈虚,以通货食之计,以严其战守。
但边城能坚其守,已足弊贼,若将率各尽其用,自当有功。
伏愿天衷垂纳裁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