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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楙南挽词 宋 · 林季仲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新诗寄我五年前,读向寒窗倍黯然。
自古伊优多得志,如君疏直竟谁怜。
去凶何愧如行父,深诋那知中咸宣(自注:咸音减。)
游世若为能远过,试收清泪问苍天。
朝议大夫秘阁修撰致仕王公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三、《攻愧集》卷九九
绍兴七年有旨:「王勋召赴行在所」。
三十二年有旨:「王正己不畏强禦,节槩可称,三省详加访问,其人如在,可与甄录」。
寻召赴行在。
二人盖父子也。
先是,公之父知湖州长兴县,有治声。
高宗皇帝以广南舶政大弊,命二府大臣择士人修洁者为之。
枢密沈公与求参政陈公与义俱以为荐。
既对,擢提举市舶,果以清裁著名。
岁大疫,夫妇继殁,贾胡哀之,率钱二百万为赙。
公时才冠,固却之且曰:「吾父以廉直闻,吾虽贫旅,犹能负丧以归,不愧廉叔度也」。
闻者叹服,以为有是父而有是子。
公在海陵,当孝宗皇帝厉精之初,既有访问之宠,至淳熙元年诏求廉吏,以励末俗,丞相叶公衡方在政府,以公辞赙事为称首,又复召用。
呜呼!
人亦有言,廉者士大夫之所当为,古者在位皆节俭正直,故不以廉称。
然考之《周礼·天官》,小宰以听官府之六计,弊群吏之治,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
说者曰:弊,断也。
既断以六事,又以廉为本。
然则成周盛时,亦以廉为难,而况廉耻道丧之久?
惟王氏仍父子以廉显,父不究于用,而子卒为世名卿,皆自此发之,盛哉!
公旧名上字从「忄」从「真」,下字「言」,以避孝宗嫌名改焉字伯仁
父旧字正之,至今以旧字行。
其先桐庐人,六世祖仁镐仕吴越,为明州衙推,因家于鄞之桃源
曾祖,以学行为乡里所宗师,寔五先生之一也,以季子宗正少卿珩赠银青光禄大夫
祖玩,赠朝奉郎
提举也,终左朝散郎,赠金紫光禄大夫
母蔡氏、元氏、薛氏,赠武陵永宁普宁郡夫人
公蔡出也,事后母尤谨。
幼警悟,少长益嗜书史
既免丧,首以金紫遗泽奏长弟。
少卿尚无恙,自欲任公,又请与季弟,必欲自取世科。
少卿谕勉再三,始授将仕郎
既而幡然曰:「仕行吾志,不负所学足矣,何必尔」?
遂不复事举业,而与信州王使君从,相与通经考古,务为有用,至今二王为桃源之望焉。
洪州丰城主簿,漕檄部纲。
方诣台受要束,使者却谒,叱铃下卒迫遣。
公不胜愤,遽乞休致,遂遭重劾。
公处之如平时,使者罢,乃免。
帅以公易理官,有寓公为时相姻党,先与一富民有他憾,会冢舍失瑞香花,以疑似诬之。
逮系郡狱,讽公文致其罪。
公證其无他,又忤帅意,竟称疾而去。
游宦之始,所立已然。
归而攻苦食淡,左图右书,饘粥几不继,泊如也。
又二年,始授婺州司法参军
诏举县令会稽郡王史公浩司封郎,以公姓名进,知泰州海陵县
张忠献公浚募万弩手,官吏畏怖,奔走恐后。
公独以邑民方脱兵火之酷,募既难,聚亦无用,陈利害以献。
旁观为之股栗,公亦谒告以俟。
忠献以书逊谢,慰勉安职,人始服公有守而叹忠献之乐善也。
隆兴改元正月,对垂拱殿,上意向纳,改宣教郎干办行在诸军粮料院
乾道二年,诏荐监司郡守丞相魏公杞在琐闼,荐对祥曦殿,权司农寺主簿
知江阴军,在任得旨,沿江郡籍民为兵,防江守城,为大军声援。
公抗疏列上徒扰良民、无益备禦者七条。
且言旧尝为山水寨,骚动两淮,竞进图册,谓得胜兵数十万。
完颜亮深入,乃无一人为用。
敌退,起焚官寺,声言欲烧弃山水寨案牍,以绝后害,此最深切著明者。
公以此罢,而他郡亦徒扰如公言。
起知饶州,改严州,复改饶州
以事忤宪司,劾罢,主管台州崇道观
叶丞相之荐,除尚书吏部员外郎,权右司郎官,遂为真。
叶公去国,公亦遭论,再奉祠
严州,改婺州
内引奏事,尤加褒纳,至漏下数刻。
治婺数月,改荆湖北路转运判官移知湖州
未半年罢,而版曹以一全年逋欠,奏公镌两秩,不辩也。
又为外祠,除广南西路转运判官
议臣请行客贩钞盐。
荐浙西帅属胡庭直至二广议可否。
公首贻书于胡,又奏其事。
胡还朝,尽变前说,议臣亦駮公所陈。
金字牌踵至,必欲施行。
公不为屈,复辩析甚苦。
大略谓:「西路官卖诚非盐法之善。
然科折有弊,尚可禁止。
若客钞有亏,无法可救,漕计立见空匮。
诸郡取办,势必不胜弊而又变矣。
臣去替不远,计任内决可支吾,岂以利害不及身,遂为诡随,以欺陛下」?
移公漕湖南,而议臣帅桂林,以庭直代公,且领盐事,行其说。
庭直身受其弊,以忧死。
既而公私告乏,民不聊生。
孝宗闻之震怒,议臣坐严谴而法果变矣。
江西提刑,易节江东,未到,改运判,又移淮南
以职事修举,直宝文阁江东运判,俄除左司
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借礼部尚书接送伴金国贺正旦使。
使者之非仪,折傧者之踞肆,无不耸服。
太上皇帝践阼,赐金紫,迁宗正少卿
自以任子不当预玉牒史事,力辞,改太府卿
丐外,除秘阁修撰江东提刑,俄改浙西。
以末疾求归,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祐观。
既再任。
绍熙五年八月乞致其事。
十月,以今上覃恩转朝议大夫
庆元二年三月二日属疾,却药不进,翌日终于正寝,享年七十有八。
娶楼氏,徽猷阁直学士少师之季女,封宜人
先七年卒,赠恭人
子男五人:汲,洌,涣,皆蚤世。
泽,文林郎,监绍兴府都税务,潜,登仕郎
洌,出继少卿为曾孙。
女六人:文林郎镇江府金坛县延平陈大应,武节郎閤门舍人开封龟年,同郡楼錝,将仕郎延平陈仲绂,宣教郎、新提领建康府户部赡军酒库所干办公事广汉张忠恕,其婿也。
一幼亡,今惟朱氏、楼氏二女在。
孙男八:颐之、颙之、𩔜之、显之、頔之、颉之、颖之、颢之。
先一年,颙之卒。
孙女五:长适同郡楼涤,次适昆陵张篪,馀未行。
曾孙男四:惟贤、惟寅、惟明、惟清。
女三,俱幼。
诸孙以五月丙申奉公之丧合于恭人之墓,是为午岭之原。
公资不凡,而自力于学,多识前言往行,晓畅事理。
立身立朝,所守一定,不可回夺。
安义命。
置祸福于度外。
始则不畏上官之严,久益自强,虽压以大君之命,亦固执而明辩之。
仕以此多龃龉,上下既信服,亦以此踣而复振云。
平生惟是之行,视人所难,揆以古道,谓:「彼亦人也,吾何为不可」?
人骇其不易,而自处恬然,亦不以此干名于时。
广东一节,有孙伟奇甫者,知名士,自号七泽老渔,作《蒋周翰传》,具载始末。
公尝刻于金紫碑阴,以彰先德,而削去辞赙数十言,则公岂干名者耶
未尝求合于人,而当世大贤相知甚众。
孝宗擢公于下僚,奖待尤渥。
淮南时,或言镇江军帅张诏不法,几中深文,特命公竟其事。
公为辩明,止坐薄责。
前此监司未有越所部而治事者,眷倚之意可知。
然中外践扬,终不得一登禁近,非命耶?
身退之后,闻朝论欲再起之,笑曰:「少欲挂衣冠,老乃强吾颜以进耶」?
风力素高,晚而益严,绝不可干以私。
剖符数郡,持节几半东南,所至无聚敛之政。
省鞭扑之苛,不徒以文法临宾属,而有父兄教子弟之意。
荐举必公,按刺至寡,而端毅简默,望风畏之。
及其即之也温,洞见肺腑,一善可取,口之不置。
臭味苟同,忘年忘辈行与之倾倒,风流韵度如晋宋名胜,又使人意也消。
藏书至二万卷,手抄为多,号「酌古居士」,又以名其堂。
诗文似其为人。
少嗜山谷诗,造诣已深,为紫微王公洋所击赏。
晚又以杜少陵苏长公为标准。
石湖参政范公成大见公近诗,唶曰:「不惟把降幡,殆将焚笔砚矣」。
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
始孤,抚养弟妹,妹得所归,二弟教之有成。
正功今为蕲州正民倅天邑。
钥不肖晚出,以威姑之故,辱在亲党。
省事以来,蒙诲予特异。
比点朝行,闻公林泉甚适,梦寐欲侍巾屦。
归而相得愈欢,以为不负我所期也。
剧谈痛饮,或连日不倦。
人之云亡,有识共叹,岂钥一夫之私!
哭之以诗曰:「槁梧谁共语,空断伯牙」。
呜呼!
尚忍铭公也哉!
铭曰:
士为民瞻,莫先于廉。
惟公父子,持身特严。
父不究用,子以是显。
终始一节,百行俱善。
皇皇孝宗,知公最深。
视公之心,如日斯临。
风裁日高,誉望日伟。
三仕三已,踣而复起。
毅焉而和,介焉而通。
老成典刑,今孰踰公?
人惜公归,公自谓晚。
一丘一壑,往而不返。
我铭斯阡,匪哭其私。
繄尔后人,尚其似之。
荐万俟似张忠恕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一、《定斋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七
照对臣等滥膺委寄,刺举列城。
五岭之西,封域至广,荐贤扬善,职所宜先,虽在僻远,犹当识拔。
况居台府之下,夐出流辈之中,若不公共奏闻,何以明示表劝?
伏见朝奉大夫通判静江府万俟似好学自修,不坠祖烈。
涖官行己,皆有可观。
廉介自持,公正不挠。
遇事明审,而持心近厚;
材优治剧,而不为烦苛。
入仕已及六任,前后两丞会府,所至皆有声绩。
自倅静江逾一考,详定案牍,剖决精当;
考覈簿书,奸弊洗空。
吏不能欺,事至立办。
动遵绳检,不可干以私。
顷在长沙时,帅臣王蔺余端礼相继力荐于朝,比来诸司亦尝剡上,虽已报闻,未蒙甄录。
通直郎、充广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张忠恕,生长名门,耳濡目染,不学而能。
服勤儒素,而无贵介之习;
妙龄秀发,而有老成之风。
试吏之初,人已誇奖;
逮为宾幕,尤见其材。
运司财计,至为浩繁;
分典南铨,尤难平允。
加以漕臣连年数易,中间盐筴逋滞为多。
忠恕乃能一意裨赞,检柅吏奸,区处得宜,事皆修举。
顷为临安府楼店务时,帅漕各举以所知,比来漕臣亦尝论荐。
前此以其方始到官,故诸司未敢列荐。
臣等窃详二人虽中州僚佐之盛,恐亦未易多得,而使之淹回远方,实所共惜。
敢望圣慈特加擢用,庶使臣子歆羡,知岭海之间,无异畿甸,有善必录,无远不闻,人皆乐于游宦,以兴起事功,实一路幸甚。
中大夫直敷文阁两浙运副赵公墓志铭1216年2月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水心文集》卷二一、《四明文献考》第四三八页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公名善悉,字寿卿
父不尤,知横州
祖士起,武义大夫
曾祖仲驯,开府仪同三司
仪同太宗四世。
横州初入宗学,以文占上舍,而有武力。
靖康之难,走相州,与岳飞善,聚兵万人,将迎二圣,雄张河南、北。
巨盗皆避之,曰:「此小使军也」。
高宗立,以众归御营,复从武昌
死,秦桧夺其兵,抑守岭外而没。
公孤愤激发,痛横州以投笔自挫,束置袍笏不挂身。
娶妇清江一月,誓之乐清舅家,赁僧房,业举子,夜诵依佛灯,或日昃未爨,履袜穿垢。
如是三年,得京官,往视其妻。
未及境,有萧某官者同宿,漫问:「李通判安耶」?
曰:「嘻!
死矣。
女嫁宗室,流浪,音信绝数年矣」。
公笑,因叙本末,萧惊异。
后公为郎而萧位执政,为上言如此。
无锡县
初,有印板帐钱,吏茫昧不能理,欠负十七八。
公补旧增新,常多三四以上。
宁德县,邑小易治,公亦竟岁无所笞罚。
通判临安府,敏绝为一府冠。
孝宗知之,故令以事至殿中者再,瞻相良久,喜动色,擢知秀州
金字牌忽夜下,上亲札曰:「海盐地高病旱,岂有水利可兴乎」?
河成,至今为腴田。
还朝,命除郎。
黄参政不奉诏,王丞相请与大州,知鄂州,以嫌改江州
始,有旨射铁帘,公多与金银,鼓舞将士,奏艺为诸军第一。
度支郎中侍从夜直。
上论朝士能否,独称公材,前后十数。
内出姓名知临安府,大臣犹难之。
太府少卿
于是上既欲骤用公,而轧于外廷,御史遂以为公罪,上怒,涂抹其疏几尽,然亦罢公。
光宗语宰相:「赵某今安在?
寿皇所嘱付也」。
提点铸钱谏官疏,复止。
徽州,库钱满溢,寄于外廊,其归公使者,尽以代诸县赋。
江西运判,除直秘阁两浙运判
虏使张汝方暮发京口炮车云上,风挟浪成山,且覆且号。
夜乙丙,公择金山隈处,列炬火累百,募人钩其舟,浮筏以济。
国信吏白:「例卷当自正门入」。
公叱曰:「汝欲葬使人鱼腹中乃已耶」!
直敷文阁副使
宪圣后攒宫复土,第劳当迁侍郎,公已病,叹曰:「吾昔遇孝宗,蚤居此矣。
今夕阳之照尔,润家可也,报国乎何有」!
力辞而免。
庆元四年五月朔卒,年五十八。
八月某日,葬明州定海县太丘乡启霞山。
夫人李氏,封齐安郡
子曰汝铎,承直郎
汝镕,宣教郎、知浦江县
汝鄈,从事郎、坑冶司干官
汝鐀,高州文学
汝駉,从事郎、临海主簿
女嫁文林郎钱芄,朝散郎、知宁国府张忠恕
孙男二人,孙女四人。
公为政,速于赴机,事集而无迹,期会不迫而信。
治财以宽,民获贷放而官有馀资。
廉俭终身,不用公库物。
在上前,言论率朴透底无枝叶,上亦坦怀欢笑,肝鬲亲厚。
尝谓公曰:「周天下事,每日须过朕心下一遭,留卿相聚,正欲共此,不可远去也」。
孝宗之有志于治如此。
用人必亲柬,雅不任宰相宰相往往惭沮,曰:「此何以得进」?
同类亦耻不预,辄噪曰:「此由来也」。
虽疑似无实,然卓越被知于人主者,地偪而交疏,孤外反甚矣,故虽一意保持,而不胜百计之排斥。
嗟乎!
方公盛年,使其朋党比周,矫揉以应虚誉,则何惧不用!
而摧残困折,终不能有所为者,岂非伸于上而顾屈于下哉!
其后天子一切恭己,以事任其臣,举雁行鱼贯以听,而公于是时亦始为任事者所知。
然公宁以人主之知受屈于永久,而不以人臣之知求伸于须臾,此余之所以贤公也。
性专介重执,未尝曲己徇物,荐士尤谨。
两浙,或请荐沈桯,公以桯犯赃,不许。
江西,荐许中应李肃,皆善士,时所谓伪学,畏不敢举者也。
秀州黄洽中丞,荐其所亲;
公闻澉浦监镇赵师石之材而未识也,荐而后报,曰:「宜以中丞所亲为后」。
大恚,故迄其去,毁公不置。
呜呼!
此又可悲已!
铭曰:
富矣启霞,金碧暾暾
四兽维之,中可一棺。
咸曰天造,树以斯原。
噫余赵公
旷度逸群;
神往无方,岂是之坟!
懿其遗声,以世厥存。
嘉定九年二月□日。
张行父大监出镇章贡舣舟来索诗 南宋 · 曹彦约
五言律诗 押庚韵
颇觉邅回甚,由来去就轻。
坐曹虽冷淡,出位极精明。
我老犹贪禄,君行已问程。
虎头虽好郡,朝路忆峥嵘。
拙斋先生行实 南宋 · 姚同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六、《拙斋文集》附(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先生姓林氏名之奇字少颖侯官人,世以儒学闻。
朝议公忻取李氏,得先生以大其家声。
先生幼聪俊不凡,与外兄李和伯迂仲如亲手足,常称伯也德宇如元紫芝,仲无间然叔度之陂。
日夕相从,惟道艺是讲是究。
名肄业之所曰兑斋
晨兴诵读经史,各以所见结衣带而识之。
逮暮相与参订是否而书之,谓之《兑斋录》。
西垣吕公入闽,公闻其以道学名世,乃与二李往候之。
一见之顷,遂定师生之分。
吕亦欣然,进而语之以嵩洛、关辅诸儒之源流,庆历元祐诸贤之本末。
且欲以广大为心,陋专门之蒙昧,以践履为实,刊繁文之支离。
致严乎辞受出处,欲其明白无玷;
致察乎邪正是非,欲其毫发不差。
先生之学,自是日以光明。
绍兴丙辰,以贤书将试南宫,西垣公饯以诗曰:「我为福唐游,破屋占城市。
城中几万户,所识一林子。
蓊然众木中,见此真杞梓」。
先生见重于西垣公如此。
先生西上,日夕以膝下温凊为念。
行至北津驿,慨然作诗,有「耿耿一寸心,不能去庭闱」之句,遂改辕以归。
先生爱亲之心,重于利禄,非学识过人,畴克尔?
先生声名由此益重,士类归仰,如水赴壑。
其知向正学、宗正论,皆先生指踪之力。
吕紫微犹子仓部公莅宪幕,时吕成公未冠,以子职侍行。
先生西垣之传,乃从先生游。
先生尝语诸生,以为若年寖长矣,宜以古文洗濯胸次,扫其煤尘,则晶明日生。
成公受教作文,主以古意而润色之。
先生每读必击节赏叹,知其远且大。
绍兴己巳先生奏名春官,注长汀,未上。
乡枢陈公诚之荐试馆职,除正字
乡枢薨,先生哭之曰:「声名一旦,径达扆前,遂阶试用,躐升群贤」。
示知己之恩不忘也。
再除校书郎,修《神宗宝训》。
改京秩,以三劄入见,首言执中不离仁义,次言宜革文弊,归于忠实,又其次言毋尚庄老之学。
高宗玉音曰:「卿得事君之体」。
高宗御制《损斋记》,先生因奏三说,谓损思以益德,损用以益本,损华以益实,闻者是之。
又言:「王氏三经,大率为新法地。
晋人以王、何清谈之罪,深于
靖康祸乱,考其端倪,王氏实负王、何之责,在书所谓『邪说诐行淫辞之不可训』者」。
金人自秦桧讲和二十年,或传敌欲南侵徙汴。
先生作书抵当路,以为:「久和畏战,人情之常,故必以和为重。
敌知吾重于和,故常以虚声喝我,而示我以欲战之意,非果欲战。
所以坚吾和,欲与之和,宜无惮于战。
以战而和,其权在我。
章圣澶渊之役,与契丹约和,中国终无北顾之忧者,用此道也」。
又曰:「战之所须者不一,而人才为先。
苻坚以百万临淮兵止于八千,谢石大都督谢幼度前军都督谢琰桓伊皆领众而前。
众寡不敌,而校其人才,则幼度足以吞苻坚姚苌,故望晋军曰:『是亦勍敌,何谓之弱』?
然则人才其可后乎」?
又曰:「人才有三:一曰文采华丽,二曰持身谨密,三曰沈实有用。
由前二者言之,平居无事,羽仪朝廷足矣。
一旦缓急,往往如贾谊所谓见利则逝,见便则夺,茍免而已,立而观之耳,非可与共患难也。
欲求可与共患难者,必得如庞士元所谓俊杰者然后可也」。
陈福公参赞戎幕,先生尝以书论进取,以为:「自巴蜀以临中原,此不可易之常势。
桓温刘裕尝欲浮江绝淮下梁宋,举齐赵,平燕绝塞,径造北廷,非不可以邀功。
抑形不便,势不利,虽淝水赤壁之役,其势可长驱而前。
而卒不能有中原寸土者,不由进取之常势故也。
今王师小胜不足喜,大计不可失,当假以岁月,先固吾圉,使不可犯,然后由进取之常势而图之,庶乎其可耳」。
福公深然之。
先生在馆三年,搢绅浩然归重,行且柄用,倏以末疾告。
朝廷惜其去,除贰宗正司,俾就医于会稽
既而疾向平,先生丐归闽,遂除泉舶。
及抵官,益究心厥职。
居亡何,力丐祠命,赞本路帅幕。
越忠定王史公镇闽,与先生道旧,款曲加敬。
有以私嘱先生为入言者,先生拒之力,而求不已,乃阳诺之。
暨归,以为问,则曰:「吾忘之」。
他日又云,则曰:「吾忘之」。
如是者数四,竟不之言,其胸中不挠于私如此。
初,先生在馆时,与于湖张紫微厚善。
先生别后,张紫微未尝不言及之。
先生门人江清卿张所告归,张赠之诗,以为:「吾友林少颖,读书不计屋」。
又云:「此君抱高节,雪柏照霜
造物儿戏,卧病在空谷」。
观张之诗,无一字溢美,亦可谓大贤矣。
先生家居,弟之邵之子子冲能嗣先生之学。
士子会者坌集,先生时乘竹舆至群居之诸生列左右致敬,先生有喜色。
或命诸生讲《论》、《孟》,是则首肯而笑,否即令再讲。
或令诵先生编《观澜集》,而听之倦则啜茗归卧,率以为常。
未几,先生病革,不浃日而逝。
方贤士大夫闻者悲怆。
吕成公在官,走介致奠,侑之以文,凡数百言,且曰:「某未冠,缀弟子之列,期待之厚,独出千百人之右。
顾谫薄何以得此,实惟我西垣之故,施及其后人。
培植湔祓,闵闵焉如农夫之望岁。
齿发日衰,业不加进、大惧先生之功力为虚施,每腼然惭,惕然恐」。
又曰:「惟当与二三子尊所闻,行所知,使先生之志犹有考也」。
成公先生可谓敬之至而不敢忽,感之至而不能忘,师生之义,宜如是乎!
先生一子缜以遗泽尉建阳,未上而卒。
二孙亦知学。
犹子子冲字通卿登科,初任南丰簿,次丞将邑。
耕叟行艺不愧前修,诸生避席常数百人,君子是以知拙斋馀泽之不泯。
先生著不一,如《书说》、《周礼说》、《论》、《孟》、《扬子》讲义,《通鉴论断》、《兑斋录》,世已传诵。
先生遗文二十馀卷,子冲裒集。
及《场游录》、《道山记》,闻藏于子冲之家,世未之见。
嘉定五年,郡博潘自牧诸父尝从吕成公游,知成公之学原于拙斋,乃请于郡而祠之于学。
耕叟奉祠焉。
拙斋先生自号,天下之士唯曰三山先生云。
上封事陈八事宝庆元年 南宋 · 张忠恕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三、《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一、《宋史》卷四○九《张忠恕传》、《南宋书》卷四五、《续资治通鉴》卷一六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九
一曰:天人之应,捷于影响。
,雷雪非时,西霅、东淮,狂悖荐兴,客星为妖,太白见昼。
正统所系,不宜诿之分野。
二曰:人道莫先乎孝,送死尤为大事。
孝宗朝衣、朝冠,皆以大布。
迨宁考之适孙承重,光宗虽有疾,未尝不服丧宫中也。
洎光宗上宾,权焰方张,莫有言者。
去秋礼寺受成胥吏,未尝以义折衷。
庆元间,再期而祥,百僚始纯服吉。
今若甫经练祭,虽朝臣一带之微,不复有凶吉之别。
则是三年之丧,降而为期,害理滋甚。
况人主执丧于内,而群工之服无异常日,是有父子而无君臣也。
三曰:太母方却垂帘之请,而庆寿前期,陛下吉服称觞,播为诗什,此世俗之见,非所以表仪于天下也。
四曰:陛下斩然在疚,大婚之期,固未暇问。
然非豫讲夙定,恐俚说乘间而入。
臣所望于今日者,亦曰严取舍而正法度,广询谋而协公议尔。
五曰:陛下于济王之恩,自谓弥缝曲尽矣。
然不留京师,徙之外郡,不择牧守,混之民居,一夫奋呼,阖城风靡,寻虽弭患,莫副初心。
谓当此时,亟下哀诏,痛自引咎,优崇恤典,选立嗣子,则陛下所以身处者,庶几无憾,而造讹腾谤者,靡所致力。
自始至今,率误于含糊,而犹不此之思,臣所不解也。
六曰:近世憸佞之徒,凡直言正论,率指为好名归过。
夫好名归过,其自为者非也,若首萌逆亿厌恶之心,则自今言者望风见疑,此危国之鸩毒。
七曰:当今名流虽已褒显,而搜罗未广,遗才尚多。
经明行修如柴中行陈孔硕杨简,识高气直如陈宓徐侨傅伯成,佥论所推史笔如李心传,何惜一官,不俾与闻?
况迩来取人以名节为矫激,以忠谠为迂疏,以介洁为不通,以宽厚为无用,以趣办为彊敏,以拱默为靖共,以迎合为适时,以操切为任事,是以正士不遇,小人见亲。
八曰:士习日异,民生益艰。
第宅之丽,声伎之美,服用之侈,馈遗之珍,向来宗戚、阉官犹或闻见,今搢绅士大夫殆过之。
公家之财,视为己物。
荐举、狱讼、军伎、吏役、僧道、富民,凡可以得贿者,无不为也。
至其避讥媒进,往往分献厥馀。
欲基本之不摇,殆却行而求前也。
代回张澧州忠恕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七
夏后之辟三千,罔功亚旅;
冬官其属六十,谬玷上卿
五马高情,双鱼下问。
恭惟某官受材肤敏,涖事靖共。
挺挺魏谟,宁无祖烈;
昂昂嵇绍,宜有父风。
聊分汉竹之符,出结澧兰之佩。
某罔功曳履,有味投簪。
元亮之菊篱,竟成何事;
浮丘之松坞,空送此心。
代回张澧州忠恕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九、《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八、《启隽类函》卷一○一
分符竹使,出牧兰江,谅棨戟之初临,已裤襦之交咏。
恭惟某官人门具美,仕学皆优。
粤从幕水之依,群空冀野;
寻驾屏星之宠,歌满海沂
兹敛惠于一州,行报政于五月
某语离方尔,贺上阙然。
邅吾道兮洞庭,相从已晚;
遗余褋兮澧浦,藏去为荣。
张行父守赣 其一 南宋 · 洪咨夔
五言律诗 押元韵
觉是圣贤脉,复为天地根。
典刑诸老尽,文献几家存。
露下鹤先警,风高鸿独鶱。
一时京洛价,知有魏公孙。
张行父守赣 其二 南宋 · 洪咨夔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南斗一帆外,西风千骑头。
莫嗟中落落,须感上休休。
贾谊词林晓,陈蕃墓草秋。
经行拚斗酒,为浣古今愁。
奏乞将知宁国府南陵县李仁任罢黜广德军广德县冯兟送部与岳祠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西山文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四
臣窃惟邑之有丞,所以协赞其长治一邑之政,若乃狠傲而陵上,昏眊而失职,有一于此,是谓负丞。
臣以廉察为官,岂容置而不问!
伏见宣教郎、知宁国府南陵县李仁任,故参政彦颖之孙而澄之子也,淳厚端良有忝祖烈,轻儇浮薄厥有父风。
本县去岁菑伤为一郡最,赈饥检旱,若救眉然,惟令与丞,均当任责,而仁任乃以被檄为名,委其职而去,卧家数月,恬若不闻。
畔官离次,已为可罪,近以州郡文移督促,始不获已还任,迁怒邑宰,百端侵陵,自典吏而下不时捽至其庭,断以大杖讯决,动至数百,械系或至通宵,且以知县妄用官钱偏申台府
守臣张忠恕索历驱磨,县家所用皆有去著,仁任之言,莫非诋诬。
臣考诸公论,皆以仁任为不直,遂对移芜湖县主簿,冀其少戢。
而仁任更无一字遵禀,径翩然以归,非惟不有邑长,且不有监司矣。
臣所谓狠傲而陵上者,仁任是也。
迪功郎广德军广德县冯兟年迫桑榆,志气衰落,间尝摄邑,颇乏廉声。
近以本军檄往平江般运制置司对拨米斛,群情喁喁,日望船粟之至,而兟乃以黠胥自随,纵其侵渔船户钱物,遂使船户公为欺弊,盗粜官米凡七十馀石。
当饥民仰哺之际,一勺一合皆为可惜,兟为监临官,不能检察,以致散失米斛其多如此,岂容逃责?
臣所谓昏眊而失职者,兟是也。
二人者一则少而狂,一则老而缪,俱难存留在任。
伏望圣慈将仁任罢黜,兟送部与岳庙,俾凡为吏者知所警饬,实一道幸甚。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并申尚书省御史台谏院照会。
奏乞将知宁国府张忠恕亟赐罢黜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西山文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四
臣窃惟天灾流行,虽盛世不能免,惟上而朝廷,下而守令,至诚以忧之,尽力以救之,则民虽不幸而遇凶岁,可使骨肉相保而无流离,全其天年而不至殍踣以死。
昔人有云:「剪爪宜及肤,割发宜及体」。
仁人之于救菑,虽发肤有所不爱,况其他乎?
富弼之在青州,存恤流民如其家之子弟;
赵抃之在越,赈饥药病多出私钱。
盖为君上牧元元,为国家固根本,法当如此。
臣以驽劣,将漕江东,属岁旱蝗,民物告病
仰赖陛下仁圣,哀恫无告之民,散财发以钜万计,真可谓尧、汤之用心。
而臣遍察州县间,求其至诚恻怛、恪意奉行者,则何其甚寡,未尝不仰叹朝廷之至仁而咎官吏之不仁也。
间者盖尝以给贷种钱纵吏盗用而劾一令矣,又尝以般运米斛纵吏为奸而劾一丞矣,若乃身为二千石而志不在民,将朝廷赈济之米掯留破用,其罪有甚于二人者,乃独置而不问,则是纤悉于小官而卤莽于大吏也。
臣谨按朝散郎权发遣宁国府张忠恕,以轻儇浮薄之资,济之以阴狡诞谩之术。
曩守霅川,污秽无检,为宪臣所劾,侥倖获免,自以为能。
及来宛陵,贪恣益甚。
开告讦之门以阴求人过,一词罥挂,牵连入狱,有罪犯甚微而遭编窜者;
崇聚歛之政以倾夺民财,极意槌剥,一孔不遗,有逋欠无几而遭估籍者。
邦人畏之,甚于豺虎。
去夏亢阳,种不入土,臣以手书与诸郡,豫讲振荒事宜,独忠恕条画灿然,本末甚备。
臣大喜过望,亟下其所申于诸州,俾视以为式。
居无何,有宛陵来者,乃言其境内飞蝗塞路,直翔贵,州郡恬若不闻。
臣窃怪之,何其言之工而实不副也!
近者循行太平广德二郡,其地与宣犬牙相入,荐绅父老多为臣言,宣境之民憔悴尤甚,振恤之事,殊未有伦,传闻邻境散钱给米已至一再,有恨不得为旁郡民者。
臣亟驰书提举常平李道传问其故,道传复书,以为宣之六县地最大,旱最甚,前后所申最详,而事最不举。
臣谓道传此言实深中其病。
忠恕方且裒类成帙,一一记载,若己记事之为者,臣得而读之,则虚词多而实事少,略于给散而详于劝分。
其间有月济二日粜四日者,济米出于官司,粜米取于上户,官司所惠既微,而上户之米又尽充官粜,不知自馀日分细民何所仰食。
未几,承常平司牒,称宁国府昨蒙朝廷拨赐转般仓并义仓米凡十一万七千三百六十二石,而本府拨下诸县为账济用者止五万六千二百四十六石,其馀六万一千馀石未见去著,遂行疏问。
忠恕虽巧为分擘回申,而气馁词穷,不可掩覆。
姑摭数项言之:如诸县合粜人户,已将劝分米充数矣,而忠恕复于账济米内重叠支破;
在城安济坊孤老并诸县乞丐人,已将常平米给散矣,而忠恕复于账济米内重叠销豁;
两狱罪囚、土牢编管等人并家累重大,官兵月粮口食,州郡自当措办,而忠恕亦于账济米内拘留。
其他虚支大破,色目非一。
犹且摊布不行,复将二千三百七十馀石指为灰蛀欠折之数,不思上供纲米系嘉定七年新收,而义仓米亦近常平司委官覆实,灰蛀欠折,何至若是之多?
公为诞妄,一至于此!
忠恕本意,自谓文移眩惑,可以欺人,冀将官米暗行乾没,不虞道传单车入境,尽索文历,钩校条析,具得其情,仓猝报应,奸状毕露。
盖其平时习气以此为常,当昼攫金,无所忌惮,独不念一郡数十万生灵嗷嗷如在沟壑,陛下不惜太仓之积救之于垂绝之中,为守臣者纵不能有所附益,其忍为侵渔之计乎!
且朝廷盖尝因忠恕之请,颁祠牒,截纲米,以赡州用矣,借令经费犹或不足,夫岂他无撙节之方,何至紾饥民之臂而夺之食,其亦可谓不仁之尤者矣!
况荒政之行,当以赈济为主,劝分为辅,盖有司不惜官廪以惠民,然后可责富室不私藏以惠乡里。
忠恕于朝廷所赐则妄行破用,于民间所有则根括无馀,形迫势驰,一切不恤。
考诸民词,有家产仅千钱而劝令认米四百石者,有因公事至庭而罚米数百石者。
民间畏其虐燄,止得俛首听从。
忠恕所申,六县人户认米凡十二万八千九百馀石,茍非以无道行之,其能致多若是乎?
泾县土瘠民贫,所科亦一万一千四百馀石,忠恕尚怒其少,形之批判,必欲其急作措置,否则县官按奏黜责,典吏刺配岭海,是趣迫官吏,使之毒民也。
忠恕之政无善状,士大夫谓豺狼不问,责实在臣,而臣独容忍,久而未发者,尚欲责以救荒之效故也。
今察其所为,决无可望之理,而春夏之交,青黄未接,正是民饥之时,必待其饿莩累累、死亡枕籍然后举劾,其亦晚矣。
臣与宪仓二司虽分州措置荒政,然于官吏臧否则自当通察,用敢不避仇怨,疏其罪状以闻。
伏望圣慈将忠恕亟赐罢黜,令提举司将元拨赐米斛一一驱磨实数申尚书省,仍乞下臣此章,戒励本路州县,凡奉行荒政之吏,各当仰体朝廷之至仁,毋效忠恕之不仁。
其有沮格上恩,俾泽不下流,坐视民饥而拯救不力者,并许监司按奏,重寘之罚。
庶几民命可全而和气可召,实一道大幸。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窃见忠恕以峻急苛暴之政歛怨于民,去岁之宛陵之士有条民怨十事以示臣者,盖谓租赋之法自正数外一毫不当多取,所以编之版籍,给以牌由,依数输纳,以为一定不易之制。
而本府则不然,牌由内明书䌷一寸则科纳一尺,明书䌷一尺一寸则科纳二尺,明书绵一钱则科纳一两,至于和买䌷绢,亦将零寸责令尽纳整数,其怨一也。
本府受纳夏税秋苗,不用文思斗斛,而用私制宽大斗斛。
两岁以来,加增收耗,尤甚于前,总而计之,不啻多量一倍以上。
受纳官随印申府,乞委官般量,将加增收到之数为出剩以献。
开场未几,所收出剩已可补足正数,便行出榜,责令人户重价输钱,以归府用。
其怨二也。
人户输纳去年折苗钱以一石为率,如纳粳米,通用米二石二斗了纳,如纳粳米,通用米二石了纳。
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前,粳米每石八百文足,粳米每石一贯文足,更有官收水脚等钱共五百文足,只合通计钱二贯三百文足,而官司估价,每石纳成三贯四百五文足,则是每石多取民钱一贯文足,其多收折钱大略亦同。
其怨三也。
他如公库既造酒,宅堂又造酒,责令官吏沽卖,以搀夺赡军正库之课额,一有亏欠,官员动遭责罚,公吏例行决配,而官吏怨。
坊场河渡之败阙者不任兴开,虚负官钱,无可偿纳,家既籍没,身复监留,馁瘠如鬼,犹不释放,而坊户怨。
宗子降生,陈乞公据者逾年而不行,陈乞起支者经年而不予,近又创例坐仓回籴孤遗米并以酸淡官酝折支料钱,而宗室怨。
军人预借春衣钱每名抑支官酒七升,亏折甚多,噤不敢言,而军士怨。
中产之家,有因科配赈粜破坏家业而怨者,有为户长以逼催逃阁税赋鬻产代输而怨者,有无辜遭罹刑辟,编窜他州、骨肉离析而怨者。
臣始闻之,犹疑其言之过,寻采众论,皆谓信然。
方陛下宵旰勤民,惟恐一夫不获其所,而忠恕身在近藩,敢为残忍,以结怨于下,一至于此!
臣以按察一道为职,倘不亟加论奏,使忠恕侥倖善罢,或反叨升擢,外台耳目,其将焉用!
此臣所以不敢嘿也。
伏乞睿照。
按:嘉定九年二月二日,三省同奉圣旨,张忠恕宫观,仍令江东提举李道传日下起发前去,时暂兼权宁国府事。
按奏宁国府司户钱象求八月上)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西山文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四
臣窃惟方今仁圣在上,爱养元元,若保赤子,凡百有位,皆当恪意奉承,使德泽下流,鳏寡得所,然后无负朝廷为民置官之意。
而臣所察州乃有颛恣妄为,贪虐相济,大吏以虎狼之威搏噬于其上,小吏以狐鼠之奸跳踉于其下,轻蔑国宪,荼毒民生者,臣傥不以闻,则为失职。
昨据宣城县百姓施良陈愬,知宁国府张忠恕妄行抄籍家财,本府司户钱象求乘势收掳钱物等事。
臣亟索府案,并追推吏张翼司户厅吏汪澄,送上元县根勘。
见得施良与兄施恭各居岁久,至嘉定三年施恭与男施耕同充本府军资库子,侵盗官钱,事发配籍。
其在狱之日,即无一词连及施良。
其后施耕自配所逃归,匿于宗子赵通夫舍,屡干施良丐贷钱物,不能一一尽从,自此浸成嫌隙。
又缘本府追捕逃军严急,遂生狡计,以知府张忠恕见揭榜召人实封告讦,于是撰造虚词,诣府陈告,称父施恭曾有官会七百馀贯并金钗银盏等物寄施良之家。
忠恕欣然视为奇货,不待究实,径差司法前去封籍其家。
仍就追施良送狱,当盛暑中,百端锻鍊,勒令招认隐寄情罪,尽将财产估卖填偿,计其所直凡数千缗。
忠恕犹以为未足,复将其婿田产并行没官。
展转推求,尚且未已,又谓其女不应辄妻宗室,婚嫁数年,且尝有子,必欲一旦仳离,其为不仁,孰甚于此!
臣窃考国家立法,唯胥吏犯枉法,自盗赃罪至流以上者,乃许籍没。
施良家本编氓,初无过犯,虽其兄侄尝遭黥隶,然异居析产,罪不相及。
借使真曾受寄钱物,揆之三尺,不过断罪监偿,亦无籍没之理。
况施耕所告,元无实迹,又涉累载,已被赦恩。
忠恕志在得钱,遂并国家之法令、朝廷之赦恩一切不顾,且自古及今未闻有止凭告讦之词遽将人户封籍者,亦未闻有先封籍而后追人者,盖忠恕之心沉溺奸利,民间讼愬稍涉钱之一字,便欲攫而取之,何暇更考虚实。
奸猾之徒,窥见此指,凡其所欲陷害,必曰某人罪当罚钱,某人罪当籍产。
忠恕一一施行,被诬之民无能自脱者。
如保正王椿以受船户缴引钱四贯八百,为人所讦,而籍其数万之赀;
竹木牙人刘刚等以多收商旅牙钱为人所讦,而罚令纳钱三千
诸如此类,非止一端,案牍具存,可以覆视。
江东去岁旱蝗,宛陵为甚,群情汹汹,几不聊生,为郡守者方且大开告讦之门,数兴罗织之狱,夺斯民仰事俯育之具,而供其侈费妄用之资。
臣所谓大吏以虎狼之威搏噬于其上者,忠恕是也。
当施良被籍之时,司户钱象求实受府檄,估卖其财产,因得挟城社之势,以行其穿窬之谋。
鸡鹅孳畜则烹之以飨从人,缣帛软细则卷之以归私室。
据厅吏汪澄供称,有未上帐之物,系象求般去者十馀件,如糯谷、烛、炭、绵、钱、纸札之属是也;
有物重估轻,象求以诡名买去者数十件,如缣段、衣物、髹器之属是也。
以至馆客婢仆,亦皆纷然收买,名虽酬直,无异白取,独不念无辜被籍之家,冤痛方甚,乘时攘窃,岂所忍为!
臣所谓小吏以狐鼠之奸跳踉于其下者,象求是也。
忠恕前已予祠,臣不敢更乞行遣,但其违法毒民之状,臣既考验得实,不敢不告于朝。
象求以赀入官,人品猥下,而敢为贪墨如此,傥令侥幸漏网,则继此尘点仕路,必将益肆其奸。
伏望圣慈特赐重行镌罢,永不得与亲民并职曹官差遣,使州县小吏少知所惩,实斯民幸甚。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并申尚书省御史台谏院照会。
刘氏传忠录后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西山文集》卷二九、《刘氏传忠录》卷首
三世传忠,古有之乎?
曰:春秋之世,季友行父皆忠于鲁,而宿以权彊专国;
狐突狐偃皆忠于晋,而佗以擅杀出奔。
春秋世家最盛,以忠相继者犹无几人,况后世乎?
汉东西都馀四百年,独杨氏世以谏诤正直名,而彪能洁身自全于禅代之际,抑又贤矣。
安刘氏忠显公杀身成仁,而天下仰其忠节;
宝学公以身捍蜀,而天下诵其忠劳;
忠肃公又以昌言直道辅佐明王,而天下信其忠诚。
由祖洎孙,若出一辙,自昔世家之盛,鲜能及之。
然则三君子之忠果有异乎?
曰:三君子之心则一,而所遇不同。
使忠显当承平之朝,则尽言抗论,必能为忠肃之学;
宝学当危难之日,则损躯徇国,必能蹈忠显之风;
忠肃所值与二公之时同,则其所立亦必无愧。
所谓易地则皆然者也。
夫忠之为义,先儒以中心释之,又以尽己言之。
盖本诸心而无伪者,忠也;
发乎己而必尽者,亦忠也。
然未有本诸心而不尽于己者,亦未有尽乎己而不本诸心者,其亦一而已尔。
圣贤之言忠,不颛于事君,为人谋必忠也,于朋友必忠告也,事亲必忠养也,至于以善教人,以利教民,无适而非忠也。
平居有一之可愧而能尽忠其君,无是道也。
三君子存心处己,盖无一而非忠,事君特其尤著者尔。
后进之士闻其风而慕之,要必践修于平日之素,而其本则在暗室屋漏之间,某敢以为学者劝。
传之史君生于三忠之门,而恂恂谨厚,庶乎不辱其先者。
继自今子子孙孙勿替引之,则气脉连续,将百世而未已也。
《诗》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
某又将以为刘氏勉。
绍定五年十一月癸丑,同郡后进真某敬书。
问答二 其四 忠恕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一
不知圣人之为圣人,须向忠恕二字求其入德之基。
盖天地与圣人只是一诚字。
诚者,真实无妄之谓也。
昼必明,夜必闇,夏必热,冬必寒,春必生,夏必长,亘千万年如一日,不曾有少差缪,此天地之诚也。
仁真个仁,义真个义,存于心无一念之不实,见于事无一件之不实,形于言无一句之不实,而百行万善,备足无馀,此圣人之诚也。
天地只是一个诚字,万物自然各遂其生;
圣人只是一个诚字,万物自然各当其理。
此乃天地圣人之事,学者未到此地位,且须尽忠恕二字。
忠者,尽己之心也;
恕者,推己之心以及人也。
忠尽乎内者也,恕形于外者也。
己之心既无一毫之不尽,则形之于外亦无一毫之不当(如事亲当孝,事兄当弟,处朋友当信,事事物物,各尽其所以当然之理以处之,即是恕也。)
有忠而后有恕,忠者形也,恕者影也(如有形而后有影。)
在圣人则曰诚,在学者则曰忠,诚是自然而然,忠则须用着力。
在圣人则不必言恕,在学者则当言恕,盖圣人不待乎推,学者先尽己而后能及人,故有待乎推也。
然学者若能于忠恕二字上着力,于尽己尽人之间无不极其至,久之亦可以到至诚地位(诚是自然底忠,忠是着力底诚。)
孔子告曾子一贯之理,本是言诚,曾子恐门人理会未得,故降下一等而告之以忠恕
要之忠恕尽处即是诚,但学者须是自卑而高,自浅而深,不可躐等,妄意于高远而实无所得耳。
张匠监忠恕秘阁赣州1225年8月19日 南宋 · 魏了翁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西南间气忠献公,一生心事天与通。
才高志广无处著,独倚衡疑望关洛。
九州风露方漫漫,卷回残梦归馀干。
惟将一念遗孙子,长与世间立人纪。
宣公端明今在无,我生不识惭非夫。
宁知中岁遇行甫,历历典刑犹父祖。
试从微处觇经纶,中边玉洁无纤尘。
大河滔滔恣群饮,逡巡独惜障泥锦。
晓庭戒仗喑无声,掣缨振鬣时时鸣。
京师邸吏自相语,张公立朝我良苦。
不知书疏何所言,每一论奏人争传。
好名之人能逊国,而于豆羹见词色。
反覆耐看不可瑕,此事无素能然邪。
我从同朝一千日,见公造次皆是物。
寄声为贺赣州民,朝廷为汝辍争臣
却须更问萧太傅,中朝外郡谁当虑。
答张大监书忠恕张忠献之孙。)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四
李丞所疑书先儒字,蒙大监不鄙示问,此亦当商略者。
人称字者最不轻,《仪礼》子孙于祖祢皆称字。
孔门弟子,多谓夫子为仲尼
子思孙也,孟子子思弟子也,亦皆称仲尼
汉魏后只称仲尼
虽今人亦称之,而人不为怪。
游夏之门人,皆字其师。
汉初惟子房一人得称字,中世有字其诸父,字其诸祖者,近世犹有后学呼退之、儿童诵君实之类。
今曰胡子仁仲张子敬夫朱子元晦,是尊敬之至。
而前后称谓不同,则左丘明体。
但迩来久不称前辈字与称谓必欲归一,大监从而易之,以释疑怪,此自无妨。
况已刻石,亦不必再修换,徒为郑重。
惟是改云南轩晦庵,则轩、庵之类似于金石文字上用之,稍欠经雅耳。
前辈只以所居所寓山水为名,如伊川、横渠、濂溪涑水东坡之类。
不可胜数,亦有自立一名,如漫浪、聱隅、痴顽、六一之类,此外又有门人私谥者
而轩、庵则自近世,盖轩因车得名,庵字无所出,以是为敬,殆不可晓。
愚见又如此,不识高明以为何如?
答张大监忠恕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四
别纸申诲,仰见虚心切问,不倦益廑。
卑意无他,但见南轩初谒五峰,五峰首以忠清二事令其反覆究玩,书问至数次往反。
最后五峰答书曰:「圣门有人,吾道甚幸」。
由此遂定师友之分。
此梁仁伯所云也。
晦翁初谒李延平,只是教他静坐,作居敬功夫,由此有得。
前日仁敬之说,盖据实言之耳。
大监前日疑得极是,虽语言未莹,然得此开发,益知文字不可轻易下笔。
今来教以为不必易「闻训」二字,只易「广汉新安受学」六字,甚善甚善。
拙斋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七、《古文渊鉴》卷六四、乾隆《蒲江县志》卷三、嘉庆《邛州志》卷四三
广汉张行父与余同朝,一日谓余曰:「吾尝有感于周元公先生《拙赋》,乃以名吾斋居之室,子为记之」。
余始闻其语而惑焉。
人之一心广大而精微,宽裕而密察,所以范围天地,出入古今,错综人物,盖有巧历所不能算,良工所不能述,学问之道则所以致其知而明其明也。
一或反是,则为昏为愚,为庸为闇。
孔子论仁勇必知为先,而孟子蔽之曰「知譬则巧」,盖圣贤之论贵知而贱愚,未闻拙之尚也。
盘庚成王以作逸作伪为拙之戒,而孟子亦以拙工、拙射为不然。
至老庄氏始以巧拙寓言。
秦汉以来,疾世之以善官深文为巧者,则于是激而为守拙之说。
其后潘安仁杜子美柳子厚诸人遂以拙自命。
至我周元公为赋以发之,行父之伯父宣公为记以申之,而此义益广。
然而未能以释然于心者,彼老庄以拙用巧也,汉魏以来以拙疾巧也,其流弊则假拙而饰巧者也。
是皆不足多计,而二先生之言乃若与圣贤异指者。
夫言亦各有攸当也,物欲之知与德性之知常相背而驰。
故喻于彼者必闇于此,而工于小者必遗乎大。
且曰「予圣国事之日非而有不知」也,且曰「予知驱诸罟擭陷阱而有不辟」也,是其巧也,祇所以为拙也。
周子曰「余病世之多巧」也,张子曰「余病士之不拙」也,夫亦以遏其逐物之萌而返诸德性之知,与圣贤异指而同归也。
且《坤》之光变《乾》而为《离》,《离》中虚也,而曰「畜牝牛,吉」,则以明来自外,火为外光;
《乾》之阳索《坤》而为《坎》,《坎》内实也,而曰「有孚维心亨」,则以明根乎中,水为内明。
明乎中故正位居体,照知万物,明而常若晦也,知而常若愚也;
明乎外故矜巧衒知,丽物而忘返,若明而实晦也,若知而实愚也。
是故离用坤以畜其明,而坎伏坤以晦其明,刚毅木讷者求仁最近,而巧言令色则去道甚远。
此盖内外宾主之辩,吾圣贤所以求端用力莫要焉。
行父曰:「是吾志也」。
因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