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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故使持节侍中中书监大都督扬江司豫徐兖青冀并幽梁益雍凉十五州诸军事卫将军太保录尚书扬州刺史建昌县公赠太傅追封庐陵郡公谥文靖谢公碑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二、《北山小集》卷一九、《新安文献志》卷四四
太元八年秋,秦苻坚举国来寇,众号百万。八月,度淮。十月,陷寿春,又陷项城,声摇京师。甲子,诏以征讨都督右冠军将军玄、辅国将军琰等帅师距之,而卫将军、征讨大都督谢公实总其事。乙亥,师及秦人战于肥水,大破之,坚脱身走。十一月庚子,诏公劳,旋师于金城,车驾遂幸金城锡燕,诏尚书亟论功封赏焉。十二月庚午,大赦天下。初,坚之来寇也,军势张甚,上下懔懔不自保。大臣老于军旅如宣穆桓太尉,亦岌然有左衽之忧。方是时,无疆艰恤实大投于公身,而公泊然泰定,若无事时。徐而内辑外禦,晋军谋帅,若画一二,于是人始有固志。盖倚之如太山,用能以八万之师,殄百万之寇,如石投毈。宁近威远,繄公之休。昔祁奚内举其子,而不闻高世之勋,萧何举宗从军,盖以杜疑间之萌,未有一举三亲而不自以为嫌,一门三帅而人不忌其泰。谈笑之下,变危即安者,公之功德莫大焉。公讳安,字安石,某郡县人。曾祖讳某,某官;祖讳某,某官;父讳裒,故太常卿。公生而颖异,年四岁时,桓宣穆见而叹曰:「此儿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总角沈旷弘敏,遂有当世重名。全才毓德,器益以大。时世道屯塞,国家多故,公乐道丘壑,悠然有终焉之志。司徒府、扬州刺史再辟,朝廷以佐著作、尚书郎、琅琊王友、吏部郎四徵,皆不就。士大夫叹曰:「安石不起,当如苍生何」!久之,幡然有经世意,盖于是年馀四十矣。会大司马桓温请为司马,寻为吴兴太守,静一无所事,去而人思之。徵拜侍中,迁吏部尚书。咸安末,入受顾命,迁尚书仆射,领吏部,加后将军,总关中书事。又领扬州刺史,诏以甲仗百人入殿。上始亲万机,进中书监、骠骑将军、录尚书事。辞骠骑将军、录尚书事。顷之,加司徒、侍中、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幽州之燕国诸军事,假节。拜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建昌县公。苻坚败,进拜太保。公遂欲平一华夏,乃上疏曰:「自运遭阳九,二帝北狩,文华之区,委于豺犬,故宗庙宫室,丘墟百年。前日苻坚送死边陲,狼狈奔越,今兹哀叫请命。天其或者将以一天下,降休于国家。臣请竭驽末,帅师北征。须经置略定,臣则乞骸还东,誓毕素志」。于是诏以公为大都督扬、江、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梁、益、雍、凉十五州诸军事,加黄钺,馀如故,置从事中郎二人。公辞太保、县公,诏不听。十年夏四月,公北征。戊午,上饯公于西池。八月,公遇疾,手疏请旋师,且以龙骧将军朱序进据洛阳,前锋都督谢玄屯彭、沛,伺间一举。诏遣侍中尉劳,还公京师,疾遂笃。丁酉,公薨于位,享年六十六。讣闻,上震悼,临于朝堂三日,赐东园秘器、朝服、袭衣,钱百万,布千匹,赠太傅,谥曰文靖。粤某甲子,葬公于某郡县某原,制加殊礼。又录肥水之勋,更封庐陵郡公。既窆,门生故吏若干人相与泣而言曰:「公之名德垂天下后世,如日星决不没,则是隧道之碑无刻可也」。然否则无以慰人思。惟公性体道奥,不迎不随,故出处之际,动与理会。方其栖迟东土,未始出其绪馀,而天下固已延首托命于公。及在朝廷,独以盛德远度坐镇危疑,上以弼亮一人,下以咸和万民,惟深惟几,济物成务,王者之佐,蔑以加焉。自海西公废,桓温逆节萌起。及高平因山,同轨毕至。温来赴葬,大陈兵新亭,以公与王文度朝之大臣,将杀二公,遂迁龟鼎,使召公等。文度惶骇流汗,不知所出。公既见温,神色不变,从容就席,徐语温曰:「某闻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何须壁后置人耶」?温茫然不能测,则大笑曰:「正自不得不尔耳」!不敢加害,王室以宁。窃尝议之,夫气足以眇天下,然后可以任天下;气足以眇一国,然后足以任一国,公起隐约,一旦处端揆,身负大器而不为重,执天下安危之几,临死生祸福之变而不慄,功全邦社而无喜色,彼其气诚足以眇之,道大故也。其视举天下措诸安,何异有力者之视一羽哉!某既掇公之大节,叙次如此,又系之以铭云。公夫人刘氏,明识贤行,为世妇则。有子曰瑶,官至琅琊王友,早卒。曰琰,为征虏将军、望蔡公。孙若干人。铭曰:
皇有重器,惟神惟几。有陧孰定?有倾孰持?必有元佐,力能负之。其力维何?非贲育获。包以洪度,镇以鸿德。手挈二枋,在所措画。释而置之,泊若无适。显允谢公,实维其人。天祚晋德,锡之大臣。公在东山,世挽莫来。幡然赴之,不迓不违。因理王度,不吾不尸。有暴如温,有寇如坚,处以谈笑,大沮以颠。覃覃镐京,延首思复。六合垂一,斯人无禄。公初北征,镇于新城。释权去位,尽室以行。须此略定,逝言东山。有岩东山,斯人所瞻。西州之门,有仡其墉。斯人永怀,有敉公功。公功匪居,惟德之馀。东山或夷,德风不渝。
南城县知县厅题名记 南宋 · 罗大临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四
南城,唐抚州之上县。自吴太平二年割隶临川郡,其始则汉豫章之属邑。南唐李氏窃据江南,县当七闽道所出入,就置建武军,控其襟喉也。皇朝混一区宇,以文德绥海内,易武曰昌,而县实倚郭焉。其地广,其民夥,视江右诸邑最号繁剧。绍兴癸酉,南昌李公安国来宰于此。至则刬蠹剔弊,栉垢爬痒,务为宽简,以休罢民。期年而辨,讼衰赋入。时庭空不嚣,桁杨生菌。盖令脩于弦歌几席之上,而民自得于耕桑垄亩之间,未尝出一骇政以声威,而小大敬畏,如临父母,古循吏无以加也。公于是以其馀暇,命宾客僚友举酒相嘱,喟然叹曰:「郡有建昌,自太平兴国及今垂二百年,而县之有令,不知阅几人。秩满而去,历高官,跻显仕,功名峨峨,为当代闻,又不知其几人。周视厅壁,则题名缺然,何以为后观」?诹之老吏,曰:「顷岁甲寅,群卒弗靖,凡公私庐舍图谍文书,悉为煨烬。于今无所稽考」。乃取甲寅之后,令之姓名爵里与夫更代之岁月,可见于案牍者,始徐公夙,迄王公颀,得八人,将镵诸石,以示来者,而嘱邑人罗大临记之。大临曰:「昔羊叔子登岘山,顾从事邹湛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中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而我与卿者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湛曰:「公之令闻,当与此山俱传。至若湛辈,乃当如公言耳」。夫以叔子德冠四海,道当前哲,声名之垂,与天壤俱弊可也。彼湛何为?独因叔子之贤,而遂得名千载,顾非幸耶!尝试与公登县治之爽垲,东望闽岭,阻猿峤之重险;南望章贡,别盱水之滥觞;西望麻源三谷,览烟云草木之奇,俯千岩万壑之秀。想谢康乐之旧游,访颜平原之遗踪,悠然遐思,令人兴叹,便觉羊叔子去人未远也。今公以儒饰吏,文政兼美,不减古人,而勋业富贵,骎骎来逼,方兴而未已。蜚英腾茂,盖将焜耀乎简册,又岂止著名一邑之地而已哉?虽然,百世之后,考循吏之遗迹,或得此碑于颓垣坏壁之下。走也何人,庶几窃比湛辈,记名于下撰,则是举也,又安敢以不敏辞?于是乎书。
按:正德《建昌志》卷一二,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吕游问除知襄阳制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二、《掖垣类稿》卷七
原标:户部郎官、湖广总领吕游问除直显谟阁、知襄阳府,填见阙,所委点检阅军器不得灭裂。候事毕,李安国到日,方将前去之任,任满前来奏事。
敕具官某:襄为古郡,今号边藩,有兵有民,实藉绥抚久矣。择选牧帅,庶其在兹。尔食德相门,宣劳膴仕,材猷之美,中外具宜。寓直贻谟,往膺阃寄。昔之良守多矣,而羊祜之名独传。盖绥怀得江汉之心,垦田积十年之劳。与我共理,不当如是乎?勉悉乃心,毋曰前人之不可及。可。
李安国除湖广总领制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二、《掖垣类稿》卷七、《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九九
原标:户部郎中李安国除太府少卿、湖广总领,不候授告,疾速朝辞讫起发前去。
敕具官某:国家养兵百万,云布于江淮荆蜀之间,置治粟使者四,择列寺介卿若尚书郎畀之。其在武昌者总六道八十郡之赋,任隆事夥,甲于三方。以尔有肃给疏通之才,济爱人利物之心,是以明而不苛,辨而不扰。列属版部,有华厥声,擢佐司府,往督饷道。外计之重,殆无复加。夫卫民者兵也,赡兵者民也。用不可以不足,力不可以不裕。二者兼济,则予汝嘉。可。
奏事录(起乾道庚寅四月丁亥,止是年七月辛丑。)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杂著述》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乾道庚寅,南剑守阙到,法当奏事,以四月六日丁亥挈家泛舟入浙。
丁亥,早发永和,邓庚子长秀才偕行,伴纶读书也。入城应接人事,泊舟候春亭。守倅来饯饮,乙夜散,与兄弟宿亭上。
戊子,早,三兄先归。江涨风静,俄顷至吉水,县官相候。弟侄甥与送客皆还,惟永和十七客少留,因置酒焉。晚同长道赴莫宰会。
己丑,早,放舟至白沙,挈家过罗陂,赴罗子行夫妇及其兄思齐会。萧伯和投诗及所业。南方风大作,继而甚雨。夜归宿舟中,小婢溺。
庚寅,辞罗氏会。白沙相对有石牛潭,其岸即隋以前州城,闻尚有故基及南郭之名。
辛卯,晡时,刘子澄、子和舟来,同长道、子行会饭于江阁,长道辞归。
壬辰,早发白沙,罗思齐、子行、萧秀才特起送别于三里外。晚抵新淦县,权令乐安城丞程从政说(新安人。)、丞许修职孝谟(湖州人。)、簿彭叔牙、监税黄迪功溥(提刑郭彦之孙。)、杨图南、张司理棫、董县丞世龙、(字伯亮。)新湖北提刑司干官余迪功永锡及其侄乡贡进士谊并相候。永锡盖始兴襄公之曾孙。今襄公诸孙或在曲江,或在西山,皆为农,惟居新淦者为士人。永锡以隆兴诏书求勋贤之后得官。
癸巳,早,十二弟妇之母郭氏及韩保之侍郎之孙十五郎霦来舟中,留饭。晚赴董子羽会。
甲午,早发新淦,南风浩然。午后之临江军,泊贡院。前太守施承议兴祖、通判王朝奉同老、知清江县李承议端卿、丞李从政昱、知录王从政子溥、监赡军酒库李迪功孝祥、监税刘从义宗孟及向伯海之婿来司理文渊、(蔼之子。)韩尉谐并相候。邂逅新常德倅郭仲质份,并招杨谨仲、刘子和、子澄饭。韩戴甫及十五郎送别于此。戴甫名翊胄,与竑胄、竦胄皆节之和之子。得豫章报,三月二十五日改除闽宪。
乙未,新邵倅魏大夫彦忱、张直阁永年(叔万、台卿之子。)、何秀才光颜(韩保之婿。)并相候。军学教授张迪功涛、新宜春尉彭迪功龟年、新衡阳簿陈迪功琦并惠诗。赴任子严运司会。盘园广袤数里,高下因山川,甚有野兴。
丙申,新淦巡检潘成忠岑、李深之绛并相候。赴程德远经略会于慧力寺之江月轩。
丁酉,访向伯海,遍观芗林园亭。海棠数百株在南埭,如酴醾洞,花时亦佳哉。晚赴军会。
戊戌,早解舟,未时抵丰城县,泊宝气亭。李令愿、韩丞淳、监税高炳、簿何炜、马君寿、朱秀才祺国宝、宫教陆朝奉筠并相候。
己亥,早赴清都观正法寺开启天申节。清都本甘真人战旧宅云。递中收闽宪信劄。午后胡从周参议来自隆兴。晚赴李令会于清樾堂,旧有物华亭,今存遗址。
庚子,家人赴马君寿内人饭。
辛丑,晚赴朱秀才会。
壬寅,早,暴风可畏,徙舟税亭,未后解维。邑官置酒曲江僧寺,二鼓后散。
癸卯,早,遣帅司急足周权持辞免文字之临安。行三十里遇漕司所假舟,徙焉。晡时宿小桥。
甲辰,早次隆兴府,帅吴明可、漕任希纯、鲁季钦相迓于南浦亭。夜大雷风雨,甚可骇。张彦自永和来。
乙巳,赴二漕会。
丙午,赴府会于南园。
丁未,赴黄季文参议会。
己酉,赴府会于东湖孺子亭。按洪刍《职方乘》云,湖在郡东南,周广五里,郦道元云十里一百二十步。今士大夫家多创楼阁以环之,城中奇观也。酒三行,泛舟过总持院,本唐僧子畋所造。畋精太乙术,能祈雨乞晴,今有井祈求不废。雷堂之后有澹台灭明墓。刍云《史记》虽言灭明居楚,又有渡江斩蛟之事,然豫章非真楚,尚可疑也(平江亦有澹台墓。)。院中老僧年七十,及从徐师川游,能写字鼓琴。自总持过讲武亭,复登舟劝酬。归饮南园,夜分散。
庚戌,诸公来别,遣周忠厚、张彦归庐陵,即解维。过樵舍镇,监官承节郎范渊来迎。宿昌邑山。
五月辛亥朔,风雨。姚媪忌。午后抵吴城山谒庙,少休看经阁,方知东坡所留石砮尚在,取而观之。近岁过客又舍一矢,形稍大而色青,不若旧物之古也。庙侧有圣池,池中有小石浮水面。祝史云买扑三年为界,每年四百千省,纳隆兴公库。晋江朱丞彭年送别于此。
壬子,早阴霾,风逆。行二十馀里而晴,风色亦顺,扬帆颇驶。未后抵南康军,太守钱奉直端立(愐之子。)、佥判王朝散崧、(潍州人。)星子钟令并相候。
癸丑,早,肩舆过简寂观。门外许坚石初为沙石所堙,前岁大水复出。与观主欧阳齐年对泉石小酌,食甜苦笋,名不虚得。齐年求诗,为赋一篇云:「疏食山间茶亦甘,况逢苦笋十分甜。君看齿颊留馀味,端为森森正且严」。饭罢,道入栖真观,即梁昭明书堂,前欲游而未至者,荒芜殊甚。次至开先,主僧虚席,殊不成丛林,而飞桥已为大水所冲。少憩方丈,首坐川僧文逸粗可语。同访招隐泉,有亭覆之矣。日斜归。
甲寅,赴军会。坐五老亭甚久,而晴岚晻暧,殊不满人意。晚,土人及永和王忠各以两舟竞渡。
乙卯,凌晨冒大雨陆行四十馀里,至延真昭德观(知观陈拱微。)。与江州乐顺之教授相会,饮菖蒲酒五行,同登阁而别。由间道渡溪入净慧院(主僧净一。)。此两处皆前岁所未至者。未后出山,泥涂殊险,微以劳勚。晚投宿寻真观,与道士汤善翔小酌云锦阁。步行近一里至灵泽庙,望咏真湫。
丙辰,晴。早过白鹤栖贤寺,寺愈萧索,主僧数易故也。独登五老亭,坐玉渊,及三峡桥而行约十里,饭罗汉院。院不经兵火,而住持不得人,日就摧毁。近者长老方葺僧堂,又引去。今藏殿、法堂、童行堂之属气象犹壮伟。未时还军,别太守而下,欲解缆,南风太高,遂止。
丁巳,拂旦离南康。风顺而高,舟过大孤,轩簸可畏。午后次湖口县,略舣岸即行。日正午泊交石峡,舟人欲止,姑听之。晚有暴风雨。
戊午,早以风逆,巳时方解舟过马当,泊波斯夹,约行百馀里。
己未,风正,扬帆而下。午后以雁汊风猛而横泊对岸港中,移时复行三十馀里,泊怀家渡。是日约行二百馀里。
庚申,北风大作。晡后稍息,移舟十馀里,泊长风沙,距舒州一百三十里云。
辛酉,早,北风未止,行四十里至大云仓。移时浪稍平,又行四十里,至蒋家汊遂止。夜月佳甚,风稍定。
壬戌,早复有北风,抛过南岸,而浪稍平,遂行四十里至池口市盐酪。复行八十里,未后至大通镇,云气稍变,舟人遂止。池卒李臻参,肩舆游九华者,劳以尊酒。思丁亥之游,今复遥望山色,眷眷不已。五更后大风自西来,继以大雷雨,舟摇荡不可止,川船相去才数丈沈焉。予舟本泊于彼,临夜稍徙,仅免于难。
癸亥,早南风,挂帆行近四十里,片云忽在头上,转为北风。两舟相望,篙师皆失色无措,急令转舵就帆,逆行十馀里入铜陵夹方定。午时至铜陵县,泊绣衣亭下。游天王禅寺,今名护法,残僧败屋,不类丛林。《山谷集》有《铜官僧舍得尚书郎赵宗闵墨竹一枝笔势妙天下为作小诗二首》:「省郎潦倒今何处,败壁风生霜竹枝。满世阎刘专翰墨,谁为真赏拂蛛丝」?「独来野寺无人识,故作寒崖雪压枝。想得平生藏妙手,只今犹在鬓如丝」。诗与竹皆不复存。寺后山上有富览亭,望江流凡三夹,对岸即濡须也。五里有宝云寺,李白祠堂在焉。十里有铜坑。知县右承务郎阎晟相候,德夫郎中之子也。邑在乱山中,殊陋。
甲子,北风复作。夜来月色如昼,波伏不兴,今乃阻滞如此。阎宰送别于石龙矶。矶下有洞,虽为三门,而浅局无足观。稍前,江边有马碯石。行三十里入丁家夹,过板子矶。晚抵繁昌县,泊于对岸。是日约行百里,溯流之帆相属,既泊而风辄定。
乙丑,早,风复作。行夹中约四十里,近月子港而止,过此复出大江故也。
丙寅,风定。鸡再鸣,乘月解维,过三山矶,入青灯夹,望鲁江口,遂入芜湖,泊吴波亭下,日向巳矣。知县吕通直昭问(忠穆公孙。)、丞韩承务琳、主簿徐迪功士龙(宣州人。)、尉王迪功椿(严州人。)并相候。
丁卯,雨。略至吉祥寺,长老师勤庸人。王尉云芜湖绝无士人,秋试不满百,未有登科者,近世两人发解,又寄产云。夜大风。
戊辰,风雨稍止。晨发芜湖,过褐山矶,又遇和州裕溪河截税之舟,纷纭愈甚,至投瓦石,久之方去。未时次太平州。太守周元特、倅叶朝请棼、添倅钱宗丞佃、教授吴文林博古、添差教授杨文林恂、判官赵文林子、推官赵从事不役、知录赵修职彦灿、司理虞迪功份、司户林迪功显、司法王从政豫、当涂宰王通直、权主簿林迪功浩、尉赵修职彦麒、路分都监宋大夫实、添差路分孙大夫谅及其子閤门祗候显祖、同年丁忧赵司法彦萃并相候。
己巳,赴州会。风雨不已,天气如暮秋。借郡舟易豫章者。
庚午,新徽州通判刘大夫授之、盛秀才旦相候,再赴州饭。初约会于凌歊,风雨而止。饭罢独往,比旧加葺,塔之后又创怀古堂,恨烟雨不见历阳。略至广福寺,长老惠明。
辛未,早诣天庆观万寿寺满散天申节,次赴锡宴,日欲晡毕。晚,元特讲通家之礼,二鼓后归。是日虽时有微雨,而其晴可以讫事。
壬申,早,雨,俄晴。舟行小河甚驶,至采石镇,以云气駮杂少留。已而复行,泊慈湖夹,方午未间也,东坡有《阻风》五绝句即此。
癸酉,早行,饭后入鹅港,午时泊新河口。
甲戌,风色不可行。黄圯老运使自城中来。史志道侍郎以发运使过九江,伺其出城,以小舟谒之。
乙亥,赴圯老会于清凉寺。寺有德庆堂,李主所书。闻左仆射陈俊卿以大观文知福州。
丙子,早乘便风出新河。午时过长芦寺,江水涨溢,去寺才十馀步,不暇游也。日欲晡次真州,太守王朝请察相候。
丁丑,早欲行,会大雨不敢解维,赴王守饭于山堂之澄澜阁。同报恩长老妙湍登塔两级,望金山及扬州大明寺塔,遂同过漕司东园,即六一先生为发运副使许元作记者。去岁,淮南运判吕正己即旧址新之,所谓拂云之亭、澄虚之阁、画舫之舟、清宴之堂,皆具焉。添差提刑司干官张从政驹、教授郑从事汝谐相候。张干,毗陵宜兴人,藏古石刻颇富,有泰山秦碑奇甚。表弟章济之运干适过滁阳,见其病子元祚。
戊寅,早,解维,巳时至镇江府。太守蔡子平直阁、通判章朝请汶、陶朝奉之真、总兵史承奉弥正相候。晚,乘潮方能入闸,未至第三闸,遇浅而止。
己卯,早,入第三闸,而连夕大雨,水涨,里闸不开,遂止焉。都统制成太尉闵相候。是日夏至,雨尤甚。
闰五月庚辰朔,早,至丹阳馆,使客之馆也。赴蔡守素饭于普照寺,长老慧照,兴化人。雨稍止,携邓子长及纶上甘露寺,不到已十八年。镇江因北固山以为城,而寺在山上,东坡诗云「古郡山为城,层梯转朱栏」,尽之矣。观狠石、铁镬字、李卫公像、舍利塔。所谓陆探微师子,惟有近岁画本,馀皆亡矣。旧多景楼,乃行者堂。去年太守陈天麟侍郎别卜地起楼,甚雄壮,同长老化昭饭焉。金、焦二山在左右,而面对瓜州,似胜旧基也。
辛巳,早,同邓子长冒大风雨登浮玉亭。亭在江边独山上。或谓此即浮玉山,故创亭焉。傍有小石山、蒜山。又其傍有土山,号坚土山,土纹皆坚故也。登舟,风益大,冲浪至金山龙游寺。长老宝印,川人,有众二百,栋宇鼎新。寺绕山临水为屋,故谚云「金山屋里山,焦山山里屋」,盖实录也。山门借石牌山为案,乃江中三石峰耳。其外小山稍有树木而鸟雀不栖者,世传为郭璞墓。或谓石牌山正为浮玉,水涨不能没,唐人于此铸镜,南岸创亭者非也。别有鹘山,以鹘栖得名。寺有雄跨堂,颇雄伟,洪景伯书颜。观音殿下临龙渊。长老云顷年军士习水战,尝坠石测之,深三十二丈,而扬子江心深有七十馀丈云。会饭于方丈,白丝糕、黑盐豉、糖豆粥,三者山中之精馔也。登妙高台烹茶,壁间有坡公画像。初,公族侄成都中和院僧表祥画公像求赞,公题云:「目若新生之犊,心如不系之舟。要问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崖州」。集中不载,蜀人传之,今见于此。茶罢,上绝顶观坡及晁无咎题字,转至头陀岩。头陀姓裴,唐贞元中获金于山而得名者,闻此岩旧乃蛟窟也。中𤃩泉在水陆堂中,陆羽品江心之水此与同味,酌之。闻京口城中井水皆咸浊,甘泉仅一二云。日午,观僧斋毕,过歙州门,僧榻皆逼江,夏潦方至,凭栏眩骇。大抵寺之轩窗无不临水,而此尤可畏。戏投饼饵,龟鼋毕集。初欲自此下焦山,而风雨殊未止,复冲巨浪还西津,亦危道也。谒下元水府庙而归。
壬午,招进士张大亨为咸媪案脉。黄州守杨直阁由义及府学教授熊克并相候。午时开闸,晡后方抵丹阳馆。
癸未,早,别诸公,道过总领所,登供军堂、得江楼、苑信亭,皆洪景伯所葺也。闻府治连沧楼甚佳,恨不一至。京口多以山为城,即城为登览之所。如多景、得江、连沧之类,虽曰楼,实台耳。归而解舟,河道隘塞,行甚缓,送客相见于门。巳未后,晚行三铺,共二十七里宿焉。雨不止。
甲申,早,大雨。舟行,隔堤望练湖,记云方四十里。自离镇江皆溯流,又南风打头,牵挽者泥淖没骭。未后次丹阳县(古曲阿也。),令陈从政玠、丞沈从事宗契、尉汪迪功并相候于北使之馆。陈德自昆山来。天色稍霁,顺流行三铺,宿栅口。
乙酉,晴。早过吕城闸,至奔牛镇,水泛闸不开。监镇沈修职元携数十夫自支港荡舟曲折而过。晚次常州,太守李元佐大夫、通判张仲固、一监丞并相候。
丙戌,赴州会,宾客往复不能记。换舟,遣尝所假者。
丁亥,早赴李守素饭于感□寺。未后解维,抵暮仅行十三里,宿小井。
戊子,南风益高,牵挽费力,黄昏方次无锡县。宰吴奉议沣、丞赵宣义善仁相候。
己丑,早谒蒋丞相、方务德侍郎、张茂材松运使,适相值戴子善秘书、子微台法忧居,并访之。午间携家游惠山。住持法皞年七十八矣,同上南北阁,酌陆子泉、冰泉、龙渊泉,凭水陆池槛观鼋戏而归。赴蒋丞相会。
庚寅,早,方务德、张茂材约喻子才避暑惠山,留连至夜,凡七饮茶,归邑即行。仲贤自昆山来迓。
辛卯,未后至平江,知府汪圣锡、提举常平芮国瑞相候于姑苏馆。
壬辰,至从母宅,赴府会于齐云楼池光亭。晚招仲贤、子长置酒姑苏台,劝酬□百花洲。暴风雨。
癸巳,同家人赴从母会,留连竟日。仲贤先还昆山。
甲午,早赴芮国瑞会。夜携家赏月姑苏台。
乙未,王仲谟兄弟及数亲旧皆自昆山来。
丙申,早就百花洲具饭待昆山诸亲。王节使权相候。晚解维,抵门而止。
丁酉,早出盘门,如昆山县,以塘路桥低转湖泺(土人谓之皇天荡。),正值东南风打头,撑驾甚劳,晡时方抵下苧渎,距府城才十二里。逼暮,仲宁自县来小酌。
戊戌,终日逆风,牵挽进寸退尺,一更后方抵昆山栅外。知县宣教郎刘𤪠、监税武功孙大夫德相候。
己亥,舟转而南,越两时方抵妻家。王德温兄弟、李四九将仕、五十将仕、张察判棠、郑提干莘、陈教授九思、司户九德、钱唐孙宰听、瑞昌钱簿永弼、郁子文并相候。夜饮,四鼓散,浴而后寝。
庚子,郑通判复、总干晋表、主簿宗仁、郁九一解元并王点县仰、边三一解元并相候。
辛丑,吴县丁丞三畏以檄视涝回,云昆山管内计田二百四十馀万亩。
壬寅,早,就东寺具饭待赵常熟及丁丞。寺今为安穆皇后功德院,赐额曰荐严资福。长老普璇,淳实人也。新萧山尉杨迪功松及其婿新长兴尉陈迪功茂英相候。
癸卯,相士三衢徐璿来。
甲辰,早,赴仲谟会,前吉水庄丞相候。
乙巳,早,祭外舅茔。午后留李良佐酌平江柯山泉。前吉安丞郑宣义颐、新淮西运干陈承事临、国学进士陆日新并相候。
戊申,新湖州梅溪监镇钱迪功郎永存相候。晚赴仲显会。
六月庚戌朔,添监赵承节伯祉相候。赴观音庵寂照大师若钦饭。乘雨凉过山寺报谒,访老僧法回,步至塔院,山之绝顶也,凉甚。
辛亥,早,赴仲吉会。初泊舟外姑宅前,而东西照不可过,惟磬折可避,复为桥碍,乃移舟南问津。晚宿西栅。
壬子,早,随潮行舟,午时泊岸,距旧处才十馀步,阻于一桥,为此迂枉。
癸丑,国学吴仁杰字斗南,携所解《古周易》及启事相候。
甲寅,新临江通判赵宣教不比相候。
辛酉,货齿药人夏彦兴参颇能弈,令与仲显对,盛暑永日,无以度故也。
壬戌,招沈宽登仕案脉,累日苦脾疾,心气极不能支。
癸亥,体中小快。暑甚,夜月却清明,留仲谟兄弟露坐小酌。
甲子,筮《易》,遇《屯》之《益》,留李良佐小酌。
乙丑,晚以小舟入城。
丙寅,辰后入娄门,至从母宅。
丁卯,饭罢谒汪守,馆于瞻仪堂。
戊辰,圣锡云:「幼年初读《陈无己集》,有《代人乞郡劄子》,一见便疑为代傅尧俞作,后阅傅集果然,乃知宿世读书之说可信」。圣锡疑无己后身也。
己巳,久不收永和书,甚悬情。今日连得闰月十二日以前三书,知十三弟得子,不胜其喜。小汪云有书号《类文》,隋时集两汉以来古文,多今时所无,如曹植文尤众,植集中未尝载。
庚午,早赴芮国瑞提举会。谒李直阁简能,旧提刑也。是日范至能借大资政、醴泉使、侍读使大金,求陵寝及正受书仪,过此,晚谒姑苏馆。副使康湑。
辛未,五更别汪圣锡、芮国瑞,再过从母宅。终日雨凉,翁子功监丞相候,赴江西帅幕过此也。
壬申,复热。晡时辎重自昆山来,别从母、茂之,出娄门,登府中所借舟,为奏事之行。晚次吴江县。
癸酉,早,步过长桥,入臞庵。主人知县君份及其子皆死,惟二孙在,榜苏养直诗于宜芳亭。是日大暑,或行或止,惟舟人是听。
甲戌,早次秀州,泊驿亭。方务德侍郎、权州赵直阁师夔(秀王之孙。)、通判朱通直自求(侍郎巽之后,康叔之曾孙。)、判官郑从事伯英、司理邵修职輶(至卿之子。)并相候。入城报谒,憩精严寺。晚赴务德会,荐术士刘演谈命,旧号江西牧童,今曰睡觉生。二更解舟。
乙亥,递中收王致君正言书,转致四明六十九姑书。姑盖族叔祖忱之女,己丑生,嫁黄氏,丁亥秋丧夫,生四子:长小二郎(直躬伯隐,甲辰生。),次小四郎(直履,癸丑生。),次十一郎(直见,己未生。),次十四郎(直异,乙丑生。)。三女:大姐归吴氏(年四十六,乙巳生。),二姐归王敦礼(年四十二,己酉生。),三姐归吴氏(丙戌年死。)。今居奉化县黄郎中宅。晚过崇德县,令吴从事道夫相候,即行。
丙子,早抵长安闸,终日伺候启闭,逼暮始能过。大暑不可堪,夜气稍凉,连夕进棹。
丁丑,早,祗受告命,寻抵临安闸。饭后入北关门,权寓普惠院(俗呼北寺。)。庚辰春到关亦馆此,主僧善伦,相别十馀年矣。
戊寅,芮国器司业、邵伯恭博士款话终日。晚,鲁彦质来谈命,郑人也,自称将仕郎鲁诚修,饮之。
七月己卯朔,李仁甫焘秘监、范至先工部相过。仁甫新除湖北漕。
庚辰,同年刘文潜焞著作相过,刘军资恪继之。胡邦衡侍郎携具来。晚借李德章翚知县修文巷小宅徙居,以北寺太僻远也。设榻小楼,略无蚊蚋,殊觉安寝。客云,昨日进呈予到国门状,上再三称能文。
辛巳,芮国器及沈持要检正携具来。
壬午,汪仲嘉大猷、王宣子二侍郎、张钦夫吏部、郑少嘉礼部并相候。表弟三十七监庙泽、四一县尉湖同自上饶来,留款。
甲申,黄通老尚书、尤袤延之宗丞、刘仲卿及其二子并相候。延之云,两月来自釐务官而上外补贬逐死亡者仅四十人,亦气数使然。留吕伯恭、王得卿饭。李德章送白酒甚奇,饮鲁彦质。
戊子,留表兄郭元嘉之子谟及王得卿饭。许季立调汀州判官,访别。
己丑,朱老娘来,年八十三,甚健。
辛卯,连日肠疾为祟。初闻车驾来日孟享景灵,既而值雨展日,閤门忽报来早引对,病中甚以为忧。
壬辰,平明入和宁门,对于后殿。次堂参,次过六部遍谒长贰郎官,次至虞相、梁参府。晚赴张钦夫、吕伯恭会,同坐新秀州守曾原伯逢。
癸巳,劬劳之日,胡邦衡惠诗。食素,终日讲人事。
甲午,早台参,次谒四台官,次别二府。竟日奔走泥涂中,暮归寓馆应酬书尺,劳倦不可言,幸肠疾少损。
乙未,早,台辞毕,即出涌金门。芮国器、沈持要、范至能先置饯于柳洲,李秀叔彦颖吏部继至。俄报有奉常兼西掖之除,既而乃少蓬、翰苑也。闻执政进至乞留,上曰:「甚好,但恐立异耳」。初拟少蓬,他日兼掌制,上曰:「便令兼内制可也」。秋暑酷甚,有醴酒,夜置舟泛湖赏月,二鼓后归。
丙申,早受省劄,即上辞免状,又受磨勘朝散郎告。
戊戌,车驾诣景灵宫。馆中同官相过:秘书丞李处全粹伯、郎陈骙叔进、张渊叔潜佐、刘焞文潜、林光朝谦之、校书郎杨兴宗似之、萧国梁挺之、赵汝愚子直、正字丁时发子章、冯田宗义。
己亥,宰执分诣。
庚子,受辞免不允劄子。
辛丑,早入秘书省供职。前月秘阁檐忽摧,少监李仁甫云:「昔御史门台坏而司马光去,今秘阁摧,某其去乎」!已而果除直显谟阁、湖北运副。临安修葺凡用八千缗,昨日方讫工而予今日上,初不知也。
均州黄使君牧之墓碣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四、《平园续稿》卷三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黄氏豫章著姓,其派丰城县进以儒而显以才者,均州使君也。君讳牧之,字稚卿,世县人。曾祖表,妣叶氏、吕氏。祖得礼,进士起家,尝尉武陵郡之桃源,获盗当改京秩,谢不就,终柳州推官,赠左朝议大夫;妣范氏。六子,三擢第,而君之父次山宣和释褐第一,名声籍籍,绍兴间擢吏部郎,终左朝散大夫,赠通奉大夫,兵部尚书程瑀志其墓。配李氏、章氏。君八岁丧父,十岁丧母,哀动吊者。父泽补将仕郎,自幼不群。女兄归浮梁李氏。族长户部侍郎椿年主席,君年十三,机警详雅,李举以训其子弟。逮志学,乡人工部侍郎徐琛以女妻之。从临川徐世英传《春秋》学,经史百家无不贯穿。踰冠,求监潭州南岳庙,宿其业。秩满,调江陵府司户参军。太史李焘将漕湖北,兼行帅事,高明少许可,选君领秋苗,寅入酉出,悉蠲加耗。松滋、潜江两邑之间有虎渡堤,蓄水溉田数万亩,久不葺。松滋令欲葺,潜江曰否,郡贰主潜江,焘属君定。君曰:「从松滋则暂劳永逸,潜江所谓惜近费忘远忧也」。焘喜,荐于朝。太府少卿李安国总六路财赋,军储在江陵者大出万计,命君掌出纳,无分毫差。乾道辛卯旱,癸巳疫,拯饥疗疾,咸赖以济。尝行狱掾,盗不应死,帅欲杀之,公执不可,帅徐阅案牍,喜曰:「他日无忘此心」。诸司交荐,淳熙元年改宣教郎、知建昌军广昌县,正身率下,黠吏奸民皆退听。罢预借科罚,讼至平心处之,狱犴皆清,里正户长当役惟恐后。暇日按吏卒习射,中的者赏,盗发辄得。赵丞相汝愚漕江西,以治绩闻。请去,令为京西安抚司干办公事。八年,赐绯衣银鱼。汉江齧城,调夫筑堤岸,部役非其人,众情不安。君摄倅董之,不日讫工,坚壮加旧,明年水大至,尺寸弗垫。宜城水渠出中庐之西山,拥鄢水入于沔,后汉王宠复凿蛮水益之,溉田六千顷。岁久废坏,治平中县令朱纮始修复,郑獬为作记,欧阳文忠公赋诗美之。兵火后渠又废,君躬行相视,计日役二千工,一月可成。诸司列上,诏可。荒野为腴田,自君启之。转江西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多所平反。宁都寨土兵群集于外台,诉衣粮不时,传闻汹汹。君白其长代支,徐治为首者,众乃帖然。属邑负经总制钱五万缗,虚额两倍,文书追扰。使者用君言输实欠,馀悉除之。所至上官荐其才能,十三年擢知均州,兼管内安抚。陛对,乞刺举狱官,以清刑罚;免民兵科敛,试其艺;籴襄阳粟实塞下,省湖南漕运费。上皆嘉纳。至则请修城池,备器械。章下本路,或已疑其生事。复疏汉水滩水浅可涉,害之大者,又欲录用归正胥朝、杜海、马清子孙。予在庙堂嘉其不茍,多为奏行。会武当归正人辛居简九家逸去,不察者从而攻之,贬秩一等,寻复报罢,绍熙元年春也。厥初军粮吏俸皆不足,满岁仓库充盈,士民遮道惜其去。是岁七月辛酉卒于乡,得年五十。官自迪功郎,九转至朝请郎。明年十一月己未,葬抚州临川县延寿乡金峰山之原,近吏部茔,盖素志也。配封安人。三男:峦,文林郎、靖州州学教授;绍宗,从事郎、江陵府司理参军;嵘,将仕郎。四女:适罗阜臣,前死;次适叶侍孙、罗仲孺、曾冕。孙男:文综、文度。女七人。君早失怙恃,于祭享极其孝敬。吏部聚书万卷,章硕人取《资治通鉴》授君曰:「读此足矣」。故能明于古今治乱及天时人事。当官每汲汲功业,为文操笔立就,尝著《刍荛十议》。吏部侍郎晁公武、侍左郎官公溯兄弟望高一时,皆以显用期君。公溯赠诗有「过我问道我不如」之句,而天不假年,抱能未试,议者惜之。二兄崇道、义宁早世,教育二侄畴若、逢吉,皆贡春官。逢吉死无子而有常产,其母求继于君,君以侄孙思永绍其后,郡守赵烨义之。性廉清,薄奉养,兼官例却添给。闻人善,称扬推挽。笃意教子,峦暨绍宗连登科,文有家法。其犹子畴若笔力益高,状君遗事,具言赖叔父之教遂践世科。至是峦以墓碣为请,乃书而系之以铭曰:
世有底法之基,身抱绝人之资。粤趋事其赴功,在得位与逢时。畴克备此三者,君有之宜似之。嗟陆沉于郡邑,仅得半于期颐。相存亡之交咈,莽天命之难知。尚庆源之不竭,眷后人而永贻。
令李安国措置荆鄂两军营屯田诏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四三
李安国疾速措置差官主管,招募客户耕种,毋令荒闲田土。仍尽数拘收庄屋农具,给付客户居住使用。将收艺到子利照年例分隶(《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三之一五二。第七册第六○六二页)。
令湖广总领所取拨会子趁时收籴诏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四四、《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之五四(第六册第五五三五页)
令李安国取拨本所见桩管直使会子五十万贯,委官于丰熟州军置场,趁时收籴,并发赴鄂州,令守臣认数桩管。
令湖广总领所疾速收籴诏(乾道九年闰正月七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四五、《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之五四(第六册第五五三五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六三七页
令李安国将昨取拨本所见桩管直使会子五十万贯,照应在市实直,疾速尽本收籴。
李安国特转武节郎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八、《平斋集》卷一七
敕具官某:比岁蜀阃失驭,溃旅迸逸,为民害甚于寇。尔薰染忠义,奋扬骁雄,扼险要待其来,民恃以无恐,果山至今德之。增秩旌劳,嗣有褒擢。可。
李安国转武功郎依旧知金州兼管内安抚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五、《平斋集》卷二二、《永乐大典》卷一三五○七
敕具官某:尔忠烈有传,材勇自奋,入庀八屯之列,备宣十稔之劳,既应赏科,宜升华级。往任蕃宣之寄,力图控禦之勋。可。
防海寇申省状(福建提刑)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八、《敝帚稿略》卷一
照得某昨准省劄备臣寮奏请,令福建安抚司、提刑司及泉州各任,责令措置,多设方略,剿捕海寇。再准密劄备臣寮奏请,行下帅司、提刑司,令多设方略,以为捕盗之策。某契勘得海道日下虽暂肃清,然秋深冬初,其去者必将复来,其散者必将复合,敢不凛遵,颁行措置!盖海寇虽未尝无之,然未见如近年之猖獗。近年虽无岁无之,然未见如今年之凶横。前乎此但闻就海劫船,后则敢登海岸而放火劫杀矣;前乎此犹闻舟小人寡,今则众至数千,而巨艘千数矣。措置剿捕,委不可缓,但有剿捕之具。今若未能别有奇策,且未能尽备其具,而欲遂一旦扫清,岂易言哉!且昔时海道之得捷,惟有李宝胶西之一功,虽胜敌,非胜贼也。然事体亦有大不同者,姑借李宝之事以为喻。宝曰海道无险要可守,万一敌舰散入诸洋,则难以荡灭,止有一策可出万全,而其策则惟欲乘其未离巢穴,掩出不意,因其惊扰而疾击之,可以得志。其后用此策而适当其可,适逢其会,适中其机,适得其地,而其策不一酬,卒以成功。今此贼固非彼敌之比也,然亦必剿捕之有其策,固当多设方略也。然亦在随时出奇,随机应变,难以刻舟而求剑也。况兵家之策,所密者用间也,李宝则有其子潜入敌境,伺动静,验虚实,以无误其成绩。海道之具,所急者舟船也,宝则有坚好可涉风涛者百有二十;所用者军兵也,宝则有三千人,乃二浙、福建五分弓弩手,非正兵也;所仗者兵器也,宝则有旗帜、器械、弓刀、戈甲,莫不具备;所仰者军实也,宝则有银绢万数以为军实;所妙者火攻也,宝则有火箭环射,烟焰随发,不一时间延烧数百者。是六者,乃其策其具,亦兵家之常事,非诡异也,岂容缺一哉?今时异事殊,自难例论,固不敢望如李宝当时之整办,然量势度力,随宜斟酌而旋行措置,又岂容不尽哉!其纤悉亦难备述,姑条具大略如后,须至申闻者。
一、今欲略效用间,则官司动静,贼未尝不知其详,贼船动息,官司反逻不得其实。所合措置精选善为察探之人,要尽得其众寡强弱之状。且多设机谋,多遣游说,密诱其头目,以散其徒众,挺身出降;又密诱其徒众以擒其头目,或斩其首级,率众归附,谕以祸福,许以重赏,亦庶几用间之术。
一、今欲略备舟船,则福州仅有延祥、荻芦,所谓赤马、白鹞者只数甚少。且近以贼船比之,彼皆高大,此反低小。其他诸寨,用亦各不多,此外则惟泉州左翼犹有大船可济困者。为舟师之计,只得团结民船以助官船,但并是小样,未必可以制敌。且百姓亦未必乐为吾用,又只得委曲区处,反覆劝谕,以示其自卫乡井、自保室家之计。因公及私,同舟共济,且求以多为贵,以张声势,亦庶几可得舟船之用。
一、今欲略增军兵,则如福州,又仅有延祥、荻芦两寨之兵稍识海道,曾谙水战。若其他诸尉诸寨,非深谙习者,但可为助耳。除左翼军可以调遣策应外,为足兵之计,亦只得募集民兵以助官军。彼其在海岸,素知地理,素谙水势,总以各澳长以备缓急掎角,庶几可足军兵之用。
一、欲略备军器,则舟师水战弓弩为先,须先多备,次则枪𭩚刀剑等亦须色色精利。此乃官兵将佐常用之器,自当多多益办,不容少有欠缺。外此,则当多招善于投水之人,多办凿船截柁等器具,并行下总首民兵各自措办,庶几可济军器之用。
一、今欲略备军实,则本司自无分文粒米可应军需。昨来已蒙朝廷行下运司应办矣,但为费浩大,为数宜多,兵非难用,特钱粮难办耳。得遣愈多,调度愈广,有限而不继,稽违而不逮,一或乏兴,立致误事。非惟不足以使人,不足以持久而已。须预先办集,以备不测受给,差官专一应副。又须乞朝廷不惜重费。欲奏大捷,除大患,成大功,全藉军实之裕。
一、今欲少效火攻,则所在军中自有火炮之法,左统领自有见成可用之炮。近延祥寨官亦见依法做造,但恐不能多耳。今当计其费用给之钱本,责其多造。舟师取捷,尤更神速。外此,则多括善水民船,多载乾燥火草藏之密处,以伺便乘机而发,以备火攻之法。
一、擒捕此贼,本只海澳土豪隅总等之所能办也。盖此贼虽在海中,而日用饮食之物无非取之海岸之上,苟海上之人若能同心协力,处处严行禁止,痛加拒绝,使不得上海岸,则非饥死亦渴死矣,将欲何为哉!唯海上之民多有所取,利其珍宝,动千万计,则富者为之停藏,贫者为之役使,甚至多起酒楼,多设妓馆以诱之,惟恐其不来。其小小鱼船以捕鱼为名者,又多为贼之耳目向导,是贼徒猖獗凶横,皆吾民之通同而至此也。今须于各海澳去处,团结保伍,统以澳长,如有一家停藏贼徒,引接赃者,保伍并加连坐。遇有贼船者,保伍、民兵、澳长为将,深防固守,使不得近岸,近则聚众擒捕,随以官军击之,彼将有送死而已。此项见欲措置施行。
一、海各有澳,可加防守;澳各有长,可为总首。百姓各居海乡,可习水战。今广择有物力之家、且素有干略、为众所推者,贴补总首,俾之专管结集保伍,以充民兵。其总首等须假以名目,候其有功,与之正补官资,而保伍民兵候有劳绩,亦当等第推赏,庶几乐为官司之用。此项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贼人头首不过一二人,多或三五人,此外人虽众多,皆是随从,或是胁从,未必人人乐为贼用。其头首者,岂不知世间未尝有不败之贼?未必全不识利害祸福者也。今除密遣用间外,合又公行榜示,显示重赏,使为首者日下散众投降,则当赏以某官某职、钱几千贯文,又使为从者或擒其首、或斩其首以来归,则亦当赏以上项官资、钱会,非惟不加罪而已。其首与其从闻之,必两相猜疑,亦足以间其心而离其党,必有一应者。此项要得明立赏格,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贼不难捕,在不吝重赏耳。既须明立赏格,今如承信郎等以至进武、进勇校尉、副尉告命绫纸,若得朝廷多行颁降以待行赏,上而兵将,下而隅总,必有希慕歆羡而勇往直前者。如或有违节制、有违军令、逗遛阻挠、畏避退缩、即不用命、反致败事者,定行军法。赏罚须是信必,断不可乱。此亦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唐人谓群盗如麻,不可寻逐,无关可守,无要可防,正为海寇言也。海道洋洋无际,以一州之境已自不可穷极。若舟师屯聚一处,则无常山蛇之势,首尾固不足以相应。若散屯诸处,则又恐势分力轻,不足以吞并。今合令各县各寨总首民兵互相察探,互相报应,的知贼船所在,会合夹攻,庶几有济。此项见欲措置施行。
一、姑以福州之境言之,贼船自北而来者,则自温州界分铜盘山、半洋碓等处而入;自南而来者,则自兴化界分南啸山、南匿寨等处而入。既入此,则涵头、迎仙、江口岩、浔商屿、波浪澳、小练等处,乃行劫商船之所也。中间西之小练山,东之荻芦头,乃南北出入之关,若于此把断,使南不得以过北,北不得以过南,必可成擒。此处尚有可以增损守禦之处,此外则海势阔远,事体重大,未敢轻言。大槩北而浙东诸郡,南而广东,须一体严行措置,乃常山蛇之势也。盖以三路而论,则广东首也,浙东尾也,福建中也。以福建而论,而福州尾也,漳、泉首也,福州、兴化之间中也。本路既将行下诸州诸县例行措置,要取其首尾中相应。若浙东、广东欲如首尾中之相应,则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向来贼船在海,其不知虚实者,例皆望洋战惧而已。如寨尉等力小势轻,固若不足以敌,至有诸司调到战船水军,非势力不足者,则又多不肯向前,东西向背,大类彼此两相回避者。即未尝见官军与贼人决战一合,是致在海之贼洋洋得意,声势愈张,骄横益甚,若无如我何者,而不知其初无能为也。如今年之夏,福州延祥寨官李安国独敢力与之战,便能生擒杀死其众,莫计数目,而彼即狼狈,进退无路,乃自此散去,是一决战之功也。今若三路合谋,并力夹攻合战,为灭此然后朝食之计,则彼将何为哉?若是各守界分,幸其出境,即为无虞,纵之使去,不逐不杀,则未知肃清之日。合三路为一家,措置如一体,兵以殄灭为期,此项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