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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为孙会稽袁术僭号书 其一 孙吴 · 张纮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六
盖上天垂司过之星,圣王建敢谏之鼓,设非谬之备,急箴阙之言,何哉?
凡有所长,必有所短也。
去冬传有大计,无不悚惧,旋知供备贡献,万夫解惑。
顷闻建议,复欲追遵前图,即事之期,便有定月。
益使怃然,想是流妄;
设其必尔,民何望乎?
曩日之举义兵也。
天下之士所以响应者,董卓擅废置,害太后弘农,略蒸宫人,发掘园陵,暴逆至此,故诸州郡雄豪闻声慕义。
神武外振,遂内歼,元恶既毙,幼主东顾,俾保傅宣命,欲令诸军振旅于河北,通谋黑山曹操放毒东齐,刘表称乱南荆公孙瓒炰炰北幽,刘繇决力江浒,刘备争盟淮隅,是以未获承命,橐弓戢戈也。
既破,等饥馁,谓当与天下合谋,以诛丑类。
舍而不图,有自取之志,非海内所望,一也。
成汤伐桀,称有夏多罪;
武王伐纣,曰殷有罪罚重哉。
此二王者,虽有圣德,宜当君世;
如使不遭其时,亦无兴矣。
幼主非有恶于天下,徒以春秋尚少,胁于强臣,若无过而夺之,惧未合于汤、武之事,二也。
狂狡
至废主自与,亦犹未也,而天下闻其桀虐,让臂同心而疾之,以中土希战之兵,当边地劲悍之虏,所以斯须游魂也。
今四方之人,皆玩敌而便战斗矣,可得而胜者,以彼乱而我治,彼逆而我顺也。
见当世之纷,若欲大举以临之,适足取祸,三也。
天下神器,不可虚干,必须天赞与人力也。
殷汤有白鸠之祥,周武有赤乌之瑞,汉高有星聚之符,世祖有神光之徵,皆因民困悴于之政,毒苦于秦、莽之役。
故能芟去无道,致成其志,今天下非患于幼主,未见受命之应验,而欲一旦卒然登即尊号,未之或有,四也。
天子之贵,四海之富,谁不欲焉?
义不可,势不得耳。
陈胜项籍王莽公孙述之徒,皆南面称孤,莫之能济。
帝王之位,不可横冀,五也。
幼主岐嶷,若除其偪,去其鲠、必成中兴之业。
夫致主于周成之盛,自受旦、弦之美,此诚所望于尊明也。
纵使幼主有他改异,犹望推宗室之谱属,论近亲之贤良,以绍刘统,以固汉宗
皆所以书功金石,图形丹青,流庆无穷,垂声管奭。
舍而不维为其难者,想明明之素,必所不忍,六也。
五世为相,权之重,势之盛,天下莫得而比焉。
忠贞者必曰宜夙夜思惟,所以扶国家之踬顿,念社稷之危殆,以奉祖考之志,以报汉室之恩。
其忽履道之节,而强进取之欲者,将曰天下之人,非家吏则门生也,熟不从我?
四方之敌,非吾匹则吾役也,谁能违我?
盖乘累世之势,起而取之哉?
二者殊数,不可不详察,七也。
所贵于圣哲者,以其审于机宜,慎于举措。
若难图之事,难保之势,以激群敌之气,以生众人之心,公义故不可,私计又不利,明哲不处,八也。
世人多惑于图纬,而牵非类,比合文字以悦所事,苟以阿上惑众,终有后悔者,自往迄今,未尝无之,不可不深择而热思,九也。
九者,尊明所见之馀耳。
庶备起予,补所遗忘。
忠言逆耳,幸留神听(《吴志·孙讨逆传》洼引《吴录》,「策使张纮为书」,又引《典略》云,「张昭之辞」。袁宏《后汉纪》亦作张昭裴松之曰:「此书必所作」。)
孙权曹休兵东下关中,虚弱上言建兴六年十一月 蜀汉 · 诸葛亮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八
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
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
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待亡,孰与伐之?
是故托臣而勿疑也。
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并日而食
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得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
今贼失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
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
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巨之未解一也。
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
此臣之未解二也。
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仿佛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逼于黎阳,几败伯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
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
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
此臣之未解四也。
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丁立、白寿、刘合、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馀人,突将无前宾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馀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
此臣之未解五也。
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虚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
夫难平者事也。
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
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
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
凡事如是,难可逆见
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蜀志·诸葛亮传》注引《汉晋春秋》:此表《集》所无,出张俨《默记》)
孙伯符 曹魏 · 王朗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二
刘正礼昔初临州,未能自达,实赖尊门,为之先后,用能济江成治,有所处定。
践境之礼,感分结意,情在终始。
后以袁氏之嫌,稍更乖剌。
更以同盟,还为雠敌。
原其本心,实非所乐。
康宁之后,常念渝平更成,复践宿好。
一尔分离,款意不昭。
奄然殂陨,可为伤恨。
知敦以厉薄,德以报怨。
收骨育孤,哀亡悯存。
捐既往之猜,保六尺之托,诚深恩重分,美名厚实也。
昔鲁人虽有齐怨,不废丧纪,春秋善之,谓之得礼。
诚良史之所宜藉,乡校之所叹闻。
正礼元子,致有志操,想必有以殊异。
威盛刑行,施之以恩,不亦优哉(《吴志·刘繇传》。)
正诬论 魏晋 · 释氏
 出处:全晋文
有异人者,诬佛曰尹文子有神通者,悯彼胡狄,胡狄父子聚麀,贪婪忍害,昧利无耻,侵害不厌,奢裂群生,不可逊让厉,不可谈议喻,故具诸事云云,又令得道弟子变化云云。
又禁其杀生,断其婚姻,使无子孙,伐胡之术,孰良于此云云。
正曰,诬者既云无佛,复云文子有神通,复云有得道弟子,能变化恢廓,尽神妙之理,此真有胸无心之语也。
夫尹文子即老子弟子,老子即佛弟子也,故其经云:“闻道竺乾古先生,善入泥洹,不始不终,永存绵绵”。
竺乾者,天竺也。
泥洹者梵语,晋言无为也。
若佛不先老子,何得称先生
老子不先尹文,何故请《道德》之经邪?
以此推之,佛故文子之祖宗,众圣之元始也,安有弟子神化而师不能乎?
且夫圣之宰世,必以道莅之,远人不服,则绥以文德,不得已而用兵耳,将以除暴止戈,拯济群生,行小杀以息大杀者也。
故春秋之世,诸侯征伐,动仗正顺,敌国有畔,必鸣鼓以彰其过,总义兵以临罪人,不以暗昧而行诛也。
故服则柔而抚之,不苟淫刑极武;
胜则以丧礼居之,杀则以悲哀泣之,是以深贬诱执,大杜绝灭之原。
若怀恶而讨不义,假道以成其暴,皆经传变文,讥贬累见。
故会宋之盟,抑楚而先晋者,疾衷甲之诈,以崇咀信之美也。
夫敌之怨惠,不及后嗣,恶止其身,四重罪不滥,此百王之明制,经国之令典也。
至于季末之将,佳兵之徒,患道薄德衰,始任诈力,竞以谲诡之计,济残贼之心,野战则肆锋极杀,屠城则尽坑无遗,故白起刎首于杜邮,董卓屠身于宫门,君子知其必亡,举世哀其灰戮。
兵之弊也,遂至于此,此为可痛心而长叹者矣。
何有圣人而欲大纵阴毒,剪绝黎元者哉?
十室容贤,而况万里之广,重华生于东夷,文命出乎西羌,圣哲所兴,岂有常地?
或发音于此,默化于彼,形教万方,而理运不差。
原夫佛之所以夷迹中岳,而曜奇西域者,盖有至趣,不可得而缕陈矣。
岂有圣人疾敌之强,而其欲覆灭,使无孑遗哉?
此何异气厉殷流,不蠲良淑,纵火中原,兰莸俱焚,之虐,犹将不然乎?
纵令胡国信多恶逆,以暴易暴,又非权通之旨也。
引此为辞,适足肆谤言,眩愚竖,岂允情合义,有心之难乎?
又诬云,尹文子欺之天有三十二重云云,又妄牵《楼炭经》云:诸天之宫,广长二十四万里,面开百门,门广万里云云。
正曰:佛经说天地境界,高下阶级,悉条贯部分,叙而有章,而诬者或附著生长,枉造伪说;
或颠倒淆乱,不得要实
何有二十四万里之地,而容四百万里之门乎?
以一事覆之,足明其错谬者多矣。
臧获牧竖,犹将知其不然,况有识乎?
欲以见博,只露其愚焉。
又诬云:佛亦周遍五道,备犯众过,行凶恶犹得佛,此非怖为恶者之法也。
又计生民,善者少而恶者多。
恶人死辄充六畜,尔则开辟至今,足为久矣。
今畜宜居十分之九,而人种已应希矣。
正曰:诚如所言,佛亦曾为恶耳。
今所以得佛者,改恶从善故也。
若长恶不悛,迷而后遂往,则长夜受苦,轮转五道,而无解脱之由矣。
今以其能掘众恶之栽,灭三毒之炉,修五戒之善,尽十德之美,行之累劫,倦而不已,晓了本际,畅三世空,故能解生死之虚,外无为之场耳。
计天下昆虫之数,不可称计,人本之在九州之内,若毫末之在马体,十分之九,岂可言哉?
故天地之性,以人为贵,荣期所以自得认三乐,达贵贱之分明也。
今更不复自赖于人类,不丑恶于畜生,以刍水为甘膳,以羁络为非谪,安则为之,无所多难也。
又诬云,有《无灵下经》。
《无灵下经》,妖怪之书耳,非三坟五典训诰之言也,通才达儒所未究览也。
三曾五祖之言,又似解奏之文,此殆不诘,而虚妄自露矣。
今且聊复应之。
凡俗人常谓人死则灭,无灵无鬼。
然则无灵则无天曹,无鬼则无所收也。
若子孙奉佛,而乃追谴祖先,祖先或是贤人君子,平生之时,未必与子孙同事,而天曹便收伐之,令之尸,罗枉戮之痛,仁慈祖考,加虐毒于贵体,此岂聪明正直之神乎?
若其非也,则狐貉魍魉淫厉之鬼,何能反制仁贤之灵,而困禁戒之人乎?
以此为诬,鄙丑书矣。
又诬云,道人聚敛百姓,大构塔寺,华饰奢侈,糜费而无益云云。
正曰:夫教有深浅,适时应物,悉已备于首论矣,请复伸之。
夫恭俭之心,莫过,而山龙华虫,黼黻絺绣;
故《传》曰:“锡鸾和铃,昭其声也;
三辰旂旗,昭其明也;
五色比象,昭其物也”。
故王者之居,必金门玉陛,灵台凤阙,将使异乎凡庶,令贵贱有章也。
夫人情从所睹而兴感,故闻鼓鼙之音,睹羽麾之象,则思将帅之臣;
听琴瑟之声,观庠序之仪,则思朝廷之臣。
迁地易观,则情貌俱变,令悠悠之徒,见形而不及道者,莫不贵崇高而忽仄陋,是以诸奉佛者,仰慕遗迹,思存仿佛,故铭列图像,致其虔肃。
割损珍玩,以增崇灵庙;
上士游之,则忘其踬筌,取诸远味;
下士游之,则美其华藻,玩其炳蔚;
先悦其耳目,渐率以义方,三涂汲引,莫有遗迹,犹器之取水,随量多少。
唯穿底无当,乃不受耳。
又专诬以祸福为佛所作,可谓无不解矣,聊复释之。
夫吉凶之与善恶,犹善恶之乘形声,自然而然,不得相免也。
行之由己,而理玄应耳。
佛与,但共明忠孝信顺,从之者吉,背之者凶,示其渡水之方,则使资舟楫,不能令步涉而得济也。
其谓诲人之法,救厄死之术,亦犹神农唱粒食以充饥虚,黄帝垂衣裳以御寒暑。
若闭口而望饱,裸袒以求温,不能强与之也。
扁鹊之所以称良医者,以其应疾投药,不失其宜耳,不责其令有不死之民也。
扁鹊有云,吾能令当生者不死,不能令当死者必生也。
若夫为子则不孝,为臣则不忠乎,守膏肓而不悟,进良药而不御,而受祸临死之日,更多咎圣人,深恨良医,非徒东走,其势投井矣。
又诬云,沙门之在京洛者多矣,而未曾闻能令主上延年益寿,上不能调和阴阳,使年丰民富,消蓄却疫,克静祸乱云云,下不能休粮绝粒,呼吸清醇,扶命度厄,长生久视云云。
正曰:不然。
庄周有云,达命之情者,不务命之无奈何,审期分之不可迁也。
若令性命可以智德求之者,则发、旦二子,足令文父致千龄矣。
颜子死则称天丧子,惜之至也,无以延之耳。
且阴阳数度,期运所当,百六之极,有时而臻。
故尧有滔天之洪,汤有赤地之蓄,涿鹿有漂橹之血,坂泉有横野之尸,何不坐而消之,救其未然邪?
且夫熊经鸟曳,导引吐纳,辍黍稷而御英蕊,吸风露以代糇粮,俟此而寿,有待之伦也。
斯则有时可夭,不能无穷者也。
沙门之视,若未孩之儿耳,方将抗志于二仪之表,延祚不死之乡,岂能屑心营近,与涓彭争长哉!
难者苟欲骋饰非之辩,立距谏之强,言无节奏,义无宫商。
嗟夫,北里之乱雅,恶绿之夺黄也,其馀噪之音,曾无纪网,一遵先师不答之章。
又诬云,汉末有笮融者,合兵依徐州刺史陶谦使之督运,而融先事佛,遂断盗官运,以自利入,大起佛寺云云,行人悉酒食云云,后为刘繇所攻见杀云云。
正曰,此难不待绳约而自缚也。
夫佛教率以慈仁不杀忠信不愆廉贞不盗为首。
老子》云:“兵者不祥之器,迩者凶”。
而融阻兵安忍,结附寇逆,犯杀一也。
受人使命,取不报主,犯欺二也。
断割官物,以自利入,犯盗三也。
佛经云不以酒为惠施,而融纵之,犯酒四也。
诸戒尽犯,则动之死地矣。
譬犹吏人,解印脱冠,而横道肆暴,五尺之童,皆能制之矣。
笮氏不得其死,适足助明为恶者之获殃耳。
又诬云,石崇奉佛亦至,而不免族诛云云。
正曰:石崇之为人,余所悉也。
憍盈耽酒,放僭无度,多藏厚敛,不恤茕独。
论才则有一割之利,计德则尽无取焉。
虽托名事佛,而了无禁戒,即如世人貌清心秽,色厉内荏,口咏,而行偶桀蹠,自贻伊祸,又谁之咎乎?
又诬曰,周仲智奉佛亦精进,而竟复不蒙其福云云。
正曰:寻斯言,似乎幸人之灾,非通言也。
仲智虽有好道之意,然意未受戒为弟子也。
论其率情亮直,具涉炜上,自是可才,而有强梁之累,未合道家婴儿之旨矣。
以此而遇忌胜之雄,丧败理耳。
纵如难者之言,精进而遭害者有矣,此何异颜项夙夭,馁死,比千尽忠而陷割心之祸,申生笃孝而致雉经之痛?
若此之比,不可胜言。
孔子曰:“仁者寿,义者昌”。
而复有不免,固知宿命之证,至矣信矣。
又诬云,事佛之家,乐死恶生,属纩待绝之日,皆以为福禄之来,而无哀感之容云云。
正曰:难者得无隐心而居物,不然,何言之逆乎?
夫佛经自谓得道者,能玄同彼我,浑齐短修,涉生死之变,泯然无概;
步祸福之地,而夷心不怛,乐天知命安时处顺耳。
其未体之者,哀死慎终之心,乃所以增其笃也,故有大悲宏誓之义。
雠人之丧,犹如哀矜,以德报怨,不念旧恶,况乎骨肉之痛,情隆自然者,而可以无哀感之心者哉?
夫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恐畴己之深也。
逆情违道,于斯见矣(《弘明集》一,载此文于《牟子理惑论》后,无撰人名。案:称石崇周嵩,则撰人在明帝后也。)
上明员外671年 初唐 · 王勃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八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某启。侧闻金乌耸辔。
俯圆燧而抽光。瑶兔浮轮。
候方诸而吐液。斯则洪纤异数。
冥符造化之津。高下相悬。
精契陶钧之表。故知声同义合。
存长幼于三州。理隔气殊。
置山川于一面。神交可托。
风云于杵臼之间。道不虚行。
泾渭于簪裾之列。其有迹申知已。
投爵里于思齐。事迫当仁。
龙泉而愿割。虽荆山已峻。
多轻抵鹊之珍。而渤澥方
敢进归凫之影。伏惟丈人珠躔降德。
铣社抽英。河岳纵其神器。
烟霞发其符采。江东第一。
家传正始之音。日下无双
誉重名流之首。三冬文史
先兆迹于青衿。百里弦歌。
即驰芳于墨绶。彭泽陶潜
胜气仍存。河阳潘岳之花。
芳风遂远。荣加徙秩。
上膺兰府之游。宠夺攀轮。
更掌蓬山之务。麟图缉谥。
定荣辱于三泉。鹓閤裁书。
考薰莸于四部。既鹤鸣云路。
望偃朝端。鸿渐星台。
俯谐佥议。廉平誉号。
李宣伯之当官。雅操绳时。
山巨源之称职。加以文场武库。
发挥廊庙之师。琼树瑶林
寥廓风尘之表。一邱一壑
阮籍于西山。一啸一歌。
嵇康于北面。词条郁雾。
遥腾驾日之阴。辨锷横霜。
直上冲星之气。凫钟蓄韵。
闻片言而指掌。鸾镜悬心。
见一善而明目。情源九派。
士流欣满腹之期。德宇千门。
词人有庇身之望。方当坐谈帝席。
雄视群公。岂徒比迹天府
雌伏郎官而已哉。某崇徽启绪。
盛德传家。承太子之仙宗。
将军之远系。朱轮在汉。
列高士于三台。青盖浮江。
平王于七姓。遗风旧烈。
尚存清白之基。祖德家声。
代有纵横之目。及金陵东覆。
玉马西奔。髦头杰起。
文儒继出。凤鸣朝日。
森梢烟雨之标。龙跃云津。
盘礡江山之气。虽雄名雅誉。
随朔野而扬声。而华冕雕轩。
南风不竞陈太邱之积善。
羔雁成群。谢车骑之馀芳。
兰荪不替。趋庭洽训。
共歌朱萼之篇。避席成欢。
犹守青箱之业。尝谓酣神北阜。
藉春渚而忘归。动影南棂。
坐秋山而长往。不意兰皋独啸。
轻交委鹤之书。芝涧行谣。
坐辱飞龙之使。年殊贾谊
宣室而方同。业谢刘繇
俯长途而遂恧。塞上浮云之迹。
空倦吴山。隋侯明月之珠。
终悲暗室。岂不知拂衣长谢。
林泉多倦俗之因。安枕有馀。
庙堂非养高之所。松楹坐月。
临黛壑而遐征。桂席攀风。
青岩而自足。而欲俯首屈膝。
逡巡多士之林。吊影惭魂。
肮脏文昌之府。徒以牛蹄已倦。
临大壑而骧鳞。羊角可逢。
想高衢而抚翼。参名国士。
方叨智伯之恩。挥迹奉常
冀雪公孙之耻。识正平于处士
虽在孔融。期仲容于望外。
终资许允。犹恐先驰折翮。
频惊鹢路之风。再举枯鳞
空击龙门之水。丈人借以颜色。
资以恩波。垂雅契于长年。
叙情交于累代。情加倒屣。
知顷步之生光。礼极升堂。
觉声名之有地。是用俯抽丹思。
上渎清颜。镂殊奖于肝胆。
衔德音于咳唾。懦夫增气。
歌易水之风。壮士投心。
思赴吴门之火。恩崇命浅。
吕梁而可从。山高海深。
孟门而何险。谨启。
王侍郎广宣上人观放榜后相贺822年 中唐 · 元稹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渭南市大荔县
引用典故:刘繇
渥洼徒自有权奇,伯乐书名世始知。
竞走墙前希得俊,高悬日下表无私。
都中纸贵流传后,海外金填姓字时。
珍重刘繇因首荐进士李景述以同判解头及第),为君送和碧云诗。
萧舍人 唐 · 温庭筠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六
某启。
某闻孙登之奖嵇康
●8C6B蔑之逢叔向
盖亦仙凡自隔。
岂惟流品相悬。
虽三秀鲜华。
终难苟得。
而一言辉发。
因此相期。
曷尝不仰企前修。
追怀逸躅。
岂期陋质。
偶窃贞规
某器等瓶筲。
居惟岭峤。
徒然折简。
非孔门之词。
率尔中科。
刘繇之第。
殷硎协律
□顷因同籍。
遂及论交。
窃示里言。
奉扬严旨。
张司空汲引。
先及陆机
杨丞相铨衡
竟遗刘炫
实亦义同得禄。
荣甚登门。
伏以舍人川渎降灵。
星辰效祉。
所冀陶钧之日。
不忘簪屦之馀。
报不先期。
窃比齐门座客。
情非自外。
欲为顾氏家丞
徒自捐躯。
安能报德。
下情伏增依托。
奏论防江利害劄子1140年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四、《石林奏议》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南宋文录录》卷四
臣闻兵有可胜之理,而无必胜之道。
孔子曰「我战则克」,夫以至仁伐不仁,孰敢与为敌?
此理之所可胜者也。
然犹曰「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而不贵尽用其勇者,是无必胜之道也。
伐有苗而至于三,成王周公征淮夷而至于四,虽终至于克服殄灭,然其初犹有待而后成者。
盖不以所可胜,决其所必胜,圣王之功也。
伏见黠虏败盟,罪恶已盈,天地所不能庇覆,鬼神所不能容忍。
陛下谦慎宽慈,包藏涵养之久,至使溢而自覆,玩而自焚。
今猖蹶以来,攻城无所得,掠地无所据,兀术亲败亡而去,诸将偏师所指,捷奏交上,是诚灭亡送死之日也。
秋期已至,我所可胜者,虽其理甚明,然犬羊奸诈,用意不测,其为必胜者亦不可不审。
臣误蒙圣恩,总帅一道,留钥所寄,王室是赖,敢不思效其职?
窃惟今日之计不过有三:其大曰过河,次曰戍淮,又次曰保江。
日者既命四大帅以三京两河招抚招讨矣,若乘此屡胜之后,虏果沮挠,我师分道并进,直抵京师,追逐过河,遂定故疆,何往不可?
若犹恃其蜂蚁之屯,济师于国,窃据京师,闭关旅拒,乍出乍没,我不可尽斗吾民,则诸帅分屯淮上,徐观其衅,我既未敢直前,彼亦未敢遽下者,必且戍淮。
若昏迷不悟,尚怀冲突,竭国远来,无所忌惮,我师未可遽与争锋,则退而阻险,以待其师老力疲,然后为之所者,必且保江。
过河不可必而戍淮,戍淮不可必而守江,此势所不得已,在我未为失策也。
至于保江则尽矣,江若不必守,则后何以继乎?
天生巨险,所以限南北,非河与淮之比。
曹操之强,孙权首败之赤壁
其后徙治秣陵复连年再攻濡须,至以水军挑战,卒不敢发,彻军而还。
及其子丕,遣曹休张辽等并军同下,吕范等以舟师拒之三年。
丕出广陵,望而叹曰:「魏虽有武骑千群,无所用也」!
乃退。
魏拓跋圭南侵,止于翱翔淮上。
宋元嘉末,一至瓜步,坏民庐舍,及伐苇为筏,声言欲渡,亦睥睨太息,而不能越。
则江岂有可犯者乎?
惟是汉末刘繇曲阿,畏懦无能,故为孙策乘之,长驱奄有三吴;
与近岁杜充阴怀异志,拥众数万,散而不属,以误大事尔。
窃尝考之,吴所以能御曹丕,宋所以能御拓跋圭者,无他术焉。
临江为疑城,自石头至江乘筑围,作薄落,上施假楼,浮之江中,使魏人遥望知畏者,也。
尽户发丁,分守津要,使之游逻,上接于湖,下至蔡洲,陈舰列营,周亘江濒,自采石至暨阳六七百里者,宋之也。
则知险不能自固。
古之为守者,初无奇秘不可及之事,我之人力胜而彼不能夺,彼之人力胜则我不胜守。
而所谓人力胜不胜者,在其所施设用意不用意之间而已。
故臣窃不自揆,妄意今过河之,朝廷已付之将帅
长江守御,参古验今,使州县协力,讲修其职,预为万一之备者,臣之职也,敢不以身先之?
其道不必便有兴作,但措置有定议,控扼有定所,上下知所戒而不敢忽,远近知所恃而不敢怠。
正使贼即扫荡,犹足外为声援,以佐大军,设有缓急,皆无逃吾之术;
内则吾拱手以待其毙可也。
是以辄敢先事有言。
曹丕既退,孙权以情语蜀使曰:「孤土地边外,间隙万端,长江巨海,皆当防守。
观衅而动,惟不见便。
宁得忘此,复有他图」?
夫以不敢犯为得计,而以不见便为可虞,此孙权之所知也,而况于今日乎?
所有防守职事,朝廷前后方略约束,案籍具在,臣已检会,择其所当施行者画一条例,别具奏陈。
而迂疏之见,浅陋之识,复以冒达天听,伏惟圣慈贷其万死,少加采择。
臣无任惶惧震恐之至。
取进止。
迂论四 其六 诸葛孔明六事与今日同1137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四、《梁溪集》卷一四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诸葛孔明既定蜀,将有事于中原,乃先南征。
既禽孟获,南中悉平,上疏出师屯沔阳,攻祁山,三郡相应,关中响震,于是有街亭之战,马谡败而戮之。
将复出师,又上疏条陈利害,其略曰:「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
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
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待亡,孰与伐之?
是故托臣而弗疑也。
臣惟北征,宜先入南。
五月渡泸,深入不毛。
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得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
而议者谓为非计,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
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
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众难,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
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彷佛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偪于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
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
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
先帝每称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
此臣之未解四也。
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杨群、马玉、阎、丁立、刘合等,及曲长屯将七十馀人,散骑武骑一千馀人。
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
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当何以图敌?
此臣之未解五也。
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今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
夫难平者,事也。
昔先帝败军于楚,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
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
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
凡事如是,难可逆见。
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于是有散关之役。
九年复出祁山,与张合战,射杀
十二年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据武功,与司马宣王对垒,而孔明病死于军中。
夫用区区之蜀以抗强魏,而孔明连年动众,未曾少休。
夫岂不怀安
势不得已也,以谓不然,则坐待亡耳。
观其所陈六事,与今日之势颇同,故备载之,以俟识者。
迂论九 其五 论用兵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七
昔之用兵者,有以少击众,若昆阳之破寻、邑,淝水之败苻坚是也。
有以多胜敌,若王剪之伐荆,韩信之定燕、赵是也。
有以速为策,若岑、彭之攻公孙述李靖之擒萧铣是也。
有以迟为策,若周亚夫之破七国,赵充国之讨先零是也。
夫以少击众者,必将因便乘势而躏蹙之,其机在少。
譬犹蹙巨石于千仞之山,而不假于多力,故昆阳之战,寻、邑拥百万之众,驱虎豹犀象以助其威,独傲然有轻汉之志,而光武得以投其间,与敢死之士三千人冲其中,城中亦鼓噪而出,声震天地,莽兵遂以大溃。
淝水之战,苻坚将百万之师以临江汉,慨然有吞东晋之心,而谢玄偏师八千以御之,乘其军却众乱,追奔逐北,而坚之师遂以败散,闻风声鹤唳,皆以为王师将至。
然则以少击众而能成功者,岂非其机在少,因便乘势而躏蹙之,不假于多力乎?
以多胜敌者,必将以殄灭为期而不再举,其机在多。
譬犹拔大木之本根而后不再举,非众其力则不可。
故秦欲伐荆,而王剪以谓非六十万不可,卒如其数以与之,遂破荆军,而平其地以为郡县。
韩信既将兵虏魏王豹而定魏地,请益兵三万人,愿以北举燕、赵,东击济南,绝楚之粮道汉王与之,而皆如其言。
然则以多胜敌而成功者,岂非其机在多,以殄灭为期而不再举,非众其力则不可乎?
兵之以速为策者,其机在速。
譬犹猎者之逐兽,兔起鹘落,少纵则失之。
岑、彭之攻公孙述也,袭破侯丹,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馀里,径拔武阳,使精骑驰广都,去成都数十里,势若风雨,所至奔散。
大惊,以杖击地曰:「是何神也」!
遂亡。
李靖之攻萧铣也,大阅兵云安,秋潦涛濑涨恶,诸将请江平乃进。
曰:「兵,机事,以速为神。
今士始集,不及知。
若乘水傅垒,是震霆不及塞耳,安能仓卒兵,无以御我,此必擒也」。
诸将从之,而果擒。
然则以速为策者,岂非其机在速,而少纵则失之乎?
兵之以迟为策者,其机在迟,譬犹猎者之槛虎,俟其困而搏之,则不为其所伤。
周亚夫之击七国也,以谓楚人剽轻,利于速战,难于争锋,故以梁委之,而坚壁不与之战,而绝其饷道,待其饥而一举破之。
赵充国之讨先零也,以谓羌急之则合,缓之则散,大兵久留,其费不赀,故上屯田之策,般师罢兵,以万人留田,待其弊而一举灭之。
然则以迟为策者,岂非其机在迟,俟其困而搏之,则不为其所伤乎?
夫兵之多少迟速,皆机也,善用其机,皆足以成功,而不善用之,则以少而歼,若陈黡之尝秦军;
以多为累,若赵括之败长平;
以速而趋利,如庞涓之死马陵
以迟而养寇,如刘繇之失江东者多矣,可不察哉!
孙策有兼并之志议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五、《竹溪先生文集》卷一○
孙坚四男:、权、翊、匡。
年十馀岁,已交结知名。
周瑜策同年,亦英达夙成,闻声问,自舒来造焉,便推结分好。
死,年十七,乃徙居江都,结纳豪杰,有复雠之志。
袁术吴景丹阳太守,以从兄贲为丹阳都尉
泣涕曰:「亡父昔从长沙入讨董卓,与明使君同盟结好,欲自凭结,愿垂察其诚」。
甚奇之,然未肯还其父兵。
后复往见馀兵千馀人还策,表拜怀义校尉
骑士有罪,逃入营,隐于内厩
指使人就斩之讫,诣谢。
曰:「兵人好叛,当共疾之,何为谢也」?
由是军中益畏惮之。
后策自将讨祖郎于陵阳,禽之。
谓郎曰:「尔昔袭孤,斫孤马鞍,今创军立事,除弃宿恨,惟取能用,与天下通尔,非但汝,汝勿恐怖」。
即破其械,署门下贼曹
又讨太史慈于勇里,禽之,解缚,捉其手曰:「卿有烈义,天下智士也」。
署门下督。
军还,祖郎、太史慈俱在前导,军人以为荣。
刘繇卒于豫章,众欲奉豫章太守华歆为主,策命往安抚之。
左右皆曰:「必北去不还」。
果如期而归,谓曰:「华子鱼良德也。
然无它方规,自守而已」。
抚掌大笑,遂有兼并之志。
议曰:自古衰乱之世,纲常既隳,豪俊并起,强凌弱,众暴寡,更胜迭负,不相臣仆,必有兼人之略,可以坐制六合,然后奸雄缩手,不约而附。
孙策少有大志,多所结纳,威名盖众,及胜敌擒虏,乃能弃私愤,采公望,破械释缚,收其所长,天下之士倾心焉。
观其豁达大度,驾驭豪杰,同符高祖,使天假之年,终始大业,则决机两阵之间,争衡天下,肯与并驾而已哉!
诸葛孔明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五、《斐然集》卷二四
诸葛亮字孔明琅琊阳都人也,汉司隶校尉丰之后。
早孤,随叔父玄避乱荆州
建安初,与颍川广元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诸人务于精熟,而独观其大略。
晨夜从容,常抱膝长啸,顾谓广元等曰:「卿曹仕进可至郡守刺史也」。
或问其所志,笑而不言。
及玄卒,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每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
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友善,皆信然之。
襄阳庞德公有重名于当世,目卧龙,从子统为凤雏,同郡司马徽为水镜。
每至其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
徽字德操,清雅有知人之鉴。
刘先主访世事于徽,徽曰:「儒生俗士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
此间有伏龙、凤雏」。
先主问其人,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
徐庶见先主于新野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
将军岂愿见之乎」?
先主曰:「君与俱来」。
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将军宜枉驾顾之」。
由是先主遂诣,凡三往乃得见。
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
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短浅,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
君谓计将安出」?
答曰:「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
此可与为援,而不可图也。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
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殆天所以资将军,岂有意乎?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
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刘璋闇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
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
天下有变,则命一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
诚如是,则帝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先主曰:「善」。
于是与情好日密,关公张飞等不说,先主解之曰:「自孤得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
乃止。
刘表子琦亦深敬
受后妻之言,爱少子琮,不悦于每欲与谋自安之术,辄拒塞。
既乃将游观后园,共登高楼,饮宴之间,令人去梯,因谓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入于吾耳,可以言未」?
答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
意感悟,阴规出计,遂得为江夏太守
俄而卒,曹操荆州,琮遣使请降。
先主在樊闻之,率其众南行,徐庶并从,为所追,破获庶母,辞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地也。
今失老母,方寸乱矣。
无益于事,请从此别」。
遂诣曹公。
先主至于夏口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
时权拥众在柴桑,观望成败,宿仰先主大名,又睹英伟,甚敬重之。
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
芟夷大难,略已平定,遂破荆州,威震四海。
英雄无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
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
若不能当,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
将军外托服从之名,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
曰:「苟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
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若水之归海。
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
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
吾计决矣。
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
曰:「豫州兵虽败于长阪,今战士还者及关某水军精甲万人,刘琦合江战士,亦不下万人。
曹操之众,远来疲弊,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馀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
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者偪兵势耳,非心服也。
将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必破军。
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
成败之机,在于今日」。
大悦,即遣周瑜程普鲁肃等水军三万,随诣先主,并力拒曹操
败于赤壁,果引军归邺。
先主遂收江南。
建安十六年,先主攻益州关公留镇荆土。
居无何,张飞赵云等溯江而上,分定州郡。
会围成都刘璋遂降。
宜城马良致书于曰:「闻雒城已拔,此天祚也。
明公应期赞世,配业光国,魄兆见矣。
夫变用雅虑,审贵垂明,于以简才,宜适其时。
若乃和光悦远,迈德天壤,使时闲于听,世服于道,齐高妙之音,正郑卫之声,并利于世,无相夺伦,此乃管弦之至,牙、旷之调也。
虽非钟期,敢不击节」?
二十六年,群下劝先主即帝位,先主未之许,曰:「今曹氏篡汉,天下无主。
大王刘氏苗族,绍世而起,今即帝位宜矣」。
于是称尊号,策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统,兢兢业业,不敢康宁,思靖百姓,惧未能绥。
于戏!
丞相亮其悉朕意,无怠辅朕之阙,助宣重光,以昭明天下。
君其勖哉」!
丞相录尚书事,其治颇尚严峻,人多怨叹。
法正曰:「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德。
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州,初有其国,未垂惠抚,胡不缓刑弛禁,全客主之义乎」?
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
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
刘璋闇弱,自焉已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
蜀土吏民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僭;
顺之以恩,恩竭则慢。
积弊致亡,职由此也。
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
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
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著矣」。
章武三年春,先主于永安疾笃,召属以后事,谓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业。
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当自取也」。
涕泣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建兴元年封亮武乡侯开府治事,又领益州
事无巨细,咸决于
是岁越巂高定背叛,建宁大姓雍闿负阻不宾,牂柯太守朱褒拥郡相继而反,南中骚动。
以新遭大丧,故未即加兵。
初,孙权闻先主住白帝,使大夫郑泉来聘,蜀亦遣人相与报答。
先主殂殒,有异计谋,欲聘之而未发也。
于是邓芝见亮曰:「上幼弱,初在位,宜遣使人重申吴好」。
答曰:「吾思之久矣,未得其人,今日始得之耳」。
问其人谓谁,曰:「即使君也」。
因遣修好于
果狐疑,不时见
表请面陈吴蜀唇齿之计,乃绝魏,与蜀申盟。
自后和亲,遂为与国。
将自南征,长史王连力谏,以为此不毛之地,疫疠之乡,而丞相者一国之望也,不宜冒险而行。
亮度诸将才不及己,意欲必往,而连言辄恳至,故稽留者久之。
三年遂率众南征,其秋悉平。
军资所出,国以饶富。
孟获者,为夷所服,募军中生致之麾下,使周观营阵之间,问曰:「此军何如」?
对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
今蒙赐营阵,若祗如此,即易胜耳」。
笑,纵使更战,七纵七擒,而犹遣
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
遂至滇池,使其渠帅自相统领,不复别置汉官,亦不留兵镇守。
或者以为不便,曰:「夷新伤破,父兄死丧,若置官吏而无兵,必成祸患。
一不易也。
留兵镇守而无食,必当运粮。
二不易也。
夫夷人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夷汉杂居,猜嫌必起。
其反叛,劳费萧然矣。
三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粗安,策犹有便于此者乎」?
初,参军马谡南征,临别献言曰:「南中恃其险远,骄黠不宾之日久矣。
虽今旦破降,明日必反耳。
今公方欲倾国北伐,远事强贼,彼知吾势内虚,其叛亦速。
若殄尽遗类,以除后患,既非仁者之情,且又不可仓卒也。
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
深纳其策,赦孟获以服南方。
故终亮之世,夷人无敢反者。
五年,率诸军北驻汉中
临发上疏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今天下三分,益州罢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若有作奸犯科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先帝称之,是以众议举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
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惜痛恨于桓、灵也。
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
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
受命已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五月渡泸,深入不毛。
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
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等之慢,以彰其咎。
陛下亦宜自谋,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
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遂行,屯于沔阳
六年,使赵云邓芝箕谷魏大将曹真举众拒之,云、芝兵弱失利。
亮身率诸军攻祁山,戎阵整齐,赏罚肃而号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应蜀,关中震响。
魏明帝西镇长安,命张合拒亮。
亮使马谡督诸军在前,与合战于街亭违亮节度,举动失宜,为所破。
亮拔西县千户还于汉中
人或以此贺亮者,亮愀然有戚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坠于涂炭,一夫有死,皆亮之罪。
以此相贺。
能不愧乎」?
由是蜀人悉知亮有吞魏之志矣。
马谡于狱,或说亮曰:「楚诛子玉二世不竞。
秦赦孟明遂伯诸侯。
天下未定,不宜戮计谋之士,请释之以图后效」。
亮曰:「古人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
杨干乱行,魏绛戮其仆。
四海分裂,兵交方始。
若复废法,何用讨贼耶」?
遂戮以谢众,上疏曰:「臣以弱才,窃叨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
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诫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
不知人,抚事多暗,《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
于是以右将军丞相事,所总统如前。
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数多于贼,而为贼所破,则其病在一人,而非兵之少也。
今欲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权变通之道,为将来之举。
若不能者,虽兵多,何益乎?
而今而后有忠于国者,但勤攻吾阙,则事可定,而贼可灭也」。
于是考微劳,甄烈壮,引咎责躬,布宣所失,厉兵讲武,以为后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
孙权曹休兵东下,关中虚弱,亮上言曰:「昔先帝托臣以讨贼,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思惟北征,宜先入南。
是故冒危历险,不敢自惜,以奉先帝之遗意,而议者谓为非策。
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进取之时也。
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涉险被创,危然后安。
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坐定天下。
臣之未解一也。
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
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左
臣之未解二也。
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彷佛孙吴
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偪于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
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
此臣之未解三也。
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
先帝每称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
臣之未解四也。
自臣到汉中,才及期年,而丧赵云、马玉、阎、丁立、刘合、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馀辈,青羌武骑一千馀人。
凡此皆纠合四方精锐于数年之内,非一州所有而取备于旬日之中者也。
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矣,将何以图敌?
臣之未解五也。
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则止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早图之,欲以一州与贼持久。
臣之未解六也。
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定矣。
而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
及吴人违盟,关某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此,难以逆知。
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于是复出散关,围陈仓,未克,粮尽退军。
魏将王双率骑追亮,与战,破之,临阵斩双。
七年陈式武都阴平雍州刺史郭淮率众击,亮自出至建威,闻之遁还,遂平二郡。
八年,使魏延西入羌中,大破郭淮及费瑶于阳溪,诏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
重违君意,听顺所守。
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
威震凶暴,功烈著明。
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
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盛业也。
其复君丞相,勿辞」。
九年,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
司马懿荆州入朝,魏明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
乃使张合等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西救祁山
欲分兵驻雍郿,司马懿曰:「料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
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
遂进。
亮留兵攻城,自逆上邽
敛兵依险,军不得交。
亮引还,而追蹑其后。
至于卤城张合曰:「彼远来逆我,请战不得,谓吾利在不战,欲以长计制之也。
可止屯于此,为祁山声援,分遣奇兵,示出其后。
今亮县兵食少,行亦归矣,不可更前而不敢逼,沮三军之气也」。
不从,兵既相衔,复不肯战,而登山掘营。
于是诸将咸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
病之,乃使等攻别围,自按中道向亮。
时蜀兵更下者十二,魏军始阵,幡兵适交,参佐俱言贼众强盛,宜权留更卒,张助声势。
亮曰:「吾统武行师,大信为本。
得原失信,古人所惜。
更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
虽临征难,义不废也」。
皆督遣令行,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止者愤踊,思致死命,临阵争先,以一当十。
司马懿,杀张合,获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而还。
十二年春,亮率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懿对于渭南
亮每患粮乏,使己志不伸。
是以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
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亮数欲合战,亦表固请战,魏明帝恐不能禁,使尉辛毗制其军。
姜维谓亮曰:「辛毗仗节而来,贼不复出矣」。
亮曰:「彼本无战情,所以固请战者,以示武于其众耳。
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
苟能制我,肯千里而请战耶」?
相持百馀日,其秋八月,亮疾病。
密授长史杨仪司马费祎护军姜维等,以身殁之后退军节度
亮适薨,等按亮成规,整军而出,百姓奔告司马懿
率众追焉,反旗鸣鼓,若将向者,乃不敢逼。
于是蜀兵结阵而去,入谷然后发丧。
司马懿之退也,百姓为之谚曰:「死诸葛走生仲达」。
或以告曰:「吾能料生,不便料死」。
因按行其营垒处所,叹曰:「天下奇才也」。
亮遗命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冢足容棺,敛以时服,不须器物。
谥为忠武侯
初,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馀饶。
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
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馀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
及薨,如其所言。
景耀六年春,诏立亮庙于沔阳
初,亮亡,所在各求为立庙。
时议以礼秩,不听,民间遂因时节私祭之于道陌之上。
校尉习隆等上言曰:「周人怀召伯之教,甘棠为之勿伐。
之绩,铸金以存其像。
自汉以来,小善微德而图形立庙者多矣。
况亮德范迩遐,勋盖天下,兴扶王室,实赖斯人。
而烝尝止于私门,庙像阙而莫立,使百姓巷祭,夷戎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聿追往昔也。
今若尽顺民心,则渎而无典,建于京师,又逼宗庙,宜因其墓立之沔阳,使亲属以时赐祭。
凡亮故时臣吏欲奉祀者,令至庙所。
断其私祀,以崇正礼」。
于是始从之。
亮体资文武,明睿笃诚,英略绝时而行治纯懿,直方守正而应变无穷。
自为幼童,已欲兴微继绝,拨乱世反之正。
其规模大策素定于胸中,见诸行事,皆平时所蕴积者,非临危演思,尝试其说而行也。
故翼戴先主于倾覆颠沛之间,从容谈笑,分割山河,兴复汉宗,与畴昔语先主于南阳,其策无不效者。
及夫受六尺之孤,履危急之地,事凡庸之主,故由己出而不失臣礼,身握强兵而中外无间,行法严峻而国人悦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怨劳。
死之日,百姓追思,如丧考妣。
庶几哉,帝王之辅,之俦,度越远矣。
亮虽雄姿杰出,而从谏如流,改过不吝,尝教于群下曰:「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
若远小嫌,难相违覆,旷阙损矣。
违覆而得中,犹弃敝蹻而获珠玉。
然人心苦不能尽,惟徐元直处兹不惑。
董幼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来相启告。
苟能慕元直之不惑,希幼宰之慇勤,有忠于国,则亮可少过矣」。
又曰:「昔初交州平,屡闻得失,后交元直,勤见启诲。
参军幼宰,每言则尽,后从事于伟度,数有谏止。
虽姿性鄙暗,不能悉纳,然与此四子终始好合,亦足以明其不疑于直言也」。
其好善如此。
亮之治国,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
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
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
服罪输情者,虽重必赦;
游辞好饰者,虽轻必戮。
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
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
人有言亮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
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曾不语赦也。
刘景升父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乎」?
都护李平同受遗诏,后挟诈自营,无忧国之事。
侍中廖立长水校尉,因怏怏怀恨,疵毁乱群。
废平、为民,梓潼郡汶川郡。
后闻亮卒,发病卒,垂泣叹曰:「吾终为左衽矣」。
或谓亮之致廖立垂泣,李平致死,岂徒伯氏夺邑,没齿无怨言而已哉!
于是可谓能用刑矣。
自秦汉已来,未之有也。
亮之行师本仁义,明节制,其止如山,其进如风,践敌人之境而刍荛者不止,耕者不变。
初出祁山,三郡应蜀,亮不速进,志大会而不就近功也。
前军败于街亭,亮屯去数里不救,兵相接,又徐行,其安静坚重而有勇乃如此。
魏大将司马懿善用兵,殄公孙渊,擒孟达如探取囊中物耳。
及与亮相抗,众寡强弱客主劳佚之势相去甚悬绝矣。
然终不敢交战,亦雅知亮师有节制,终非诡变之所能敌也,故闭营自守而已。
其损益连弩、木牛流马创物之智,出人意表。
所作八阵图黄帝太公丘井法也,周衰而后,亮独得其要云。
亮知人贤否,而能尽其才。
初,蒋琬广都长,先主因游猎奄至广都众事不治,时又沈醉,先主大怒,将加诛戮。
亮曰:「蒋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
其为治以安民为本,不事修饰,愿加察之」。
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
费祎黄门侍郎,亮南征还,群僚迎谒于数十里外,年位多在祎右者。
而亮特命祎同载,众人莫不易观。
其后二人相继总政事,方整有威重,而祎宽济博爱,见称为贤相,其当国功名略相比拟云。
犍为太守李严杨洪郡曹,先主争汉中,急书发兵,亮以问曰:「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
发兵何疑」?
亮因表蜀郡太守,众事皆办,遂使即真,而未去犍为
迎门下书佐何祗有才策,尚在蜀郡,而已为广汉太守
于是西土莫不服亮能尽时人之器用也。
先主称汉中王,升黄忠为后将军,亮说之曰:「黄忠名望素非关马之伦,而今便令同列,马张在近,亲见其功,尚可喻旨。
关遥闻之,恐必不悦,无乃不可乎」?
先主不听。
顷之,策关为前军,关果大怒曰:「大丈夫终不肯与老兵同列」。
赖行人费诗缓颊说之,关始拜命。
刘封初为先主养子,后领上庸太守
关公围樊,促令发兵,不肯助,又侵陵孟达,遂降魏。
及魏攻上庸败,自归成都
亮虑刚猛,易世之后,终难制御,劝先主因此除之,遂赐封死。
魏延杨仪小人之难养者也,然骁勇善抚士卒,雅有才干,二人积不相能。
自亮时,使当劳剧,冒险阻,皆捐躯受命,不敢辞难。
及亮没,即举兵相图,同以诛灭。
其烛微消患,驾驭奸桀,皆此类也。
书奏言教皆有可观,晋时尝令著作郎陈寿录亮故事,寿定著二十四篇为《诸葛氏集》、《开府》、《作牧》、《权制《、》计算》、《南征》、《北出》《、综覈》、《训厉》、《贵和》、《传运《、》军令》、《法检》、《兵要》等皆名篇之目也。
寿又为之奏,其略曰:「亮少有逸才,英霸之气,遭汉扰乱,不求闻达,后遇先主,解带写诚,厚相结纳。
魏武南征,先主失势,亮时年二十七,乃建奇策,大破魏军,托据荆益。
先主殂殁,嗣子幼弱,于是专决政事,外连孙吴,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显。
至于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侵弱,风化肃然也。
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包括四海,退欲跨陵边疆,震荡宇内。
又自以为无身之日,则未有能蹈涉中原,抗衡上国者,是以用兵不戢,屡耀其武。
然所与对敌,或值人杰,加众寡不侔,攻守异体,故虽连年动众,未能成功。
萧何韩信管仲王子成父,皆忖己之长,未能兼有故也。
亮之器能政理,之匹,而时乏名将,无成父、韩信,故使功业不及耶?
盖天命有归,不可智力争也。
青龙二年,亮率众出武功,其秋病卒。
黎庶追思以为口实,至今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
虽《甘棠》之咏召公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
孟轲有云:『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
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愤』。
矣。
论者或怪亮文采不艳,而过于丁宁周至。
臣愚以为皋陶大贤也,周公圣人也,考之《尚书》,皋陶之谟略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
皋陶与舜禹共谈,周公与群下矢誓故也。
亮所与言尽众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远。
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于当世」。
寿不为知亮,而其言亦多有可取者。
子瞻字思远
亮尝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耳」。
后与董厥共平尚书事。
邓艾伐蜀,瞻领兵拒战,遗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琊王」。
瞻怒,斩其使,临阵战殁。
晋泰始中诏署亮孙京为,京后位至江州刺史
三国纪年 吴武烈皇帝 其二十三 长沙桓王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九
武烈自奋于小吏,竟摧董卓
以彼忠愤,何乃进退俯仰于袁术之手?
汉末愚儒守文之弊,盖成风矣;
亦所以启桓王之翻然翱翔者哉!
诸葛亮称:「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
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
然自古英豪,非履险知难往往不能济。
要之,成败祸福,亦相生于无穷哉。
池阳月试策问 其十八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三、《山房集》卷六
问:刘繇王朗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来岁不征,使孙策坐并江东,此孔明所以告后主也。
夫世事固有当疑,亦有难图者矣。
若每事难,每事疑,汤七十里,文王百里,如何而有天下?
孔明所以不顾才弱敌强,而但欲鞠躬尽瘁而后可也。
孔明以巴蜀一州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连年运思,克日请战,长驱祁山,雍凉响震,所谓鞠躬尽瘁者,亦无一功可论。
与其徒劳,曷如闭户守险,保全境内。
隆中心事,吁可念哉!
自晋失中原,凡几十年而得石勒死,此机会也,庾亮欲移镇为灭贼之计,蔡谟以为不可。
其后石虎死,朝野谓中原指日可复,亦又机会也,蔡谟又以为不可。
盖晋人根本不堪丧败,加以征阵不齐,开江延敌则有馀,弃江远进则不足。
后来王羲之殷浩孙绰之沮桓温,皆持此见。
然勒死而在,以为难可也。
没而蜂附者日以千数,天送兴运,人不能乘,又以为难,何之胸中戛戛其多难也?
岂内不能办,姑为卑论以自盖耶?
若作胜谋如王玄谟,又将有覆败之忧。
然则世事亦何容易耶!
今世之士有二:其一慷慨抵掌自许复雠者,必称孔明鞠躬尽瘁,不计成败。
其以括囊至计自谓沈审者,必取蔡谟之度德量力。
如使诸君得位,孰从而可?
昌门别 明 · 陆深
孙策太史慈往抚刘繇士众于豫章左石皆曰必北去去约六十日果还
把臂昌门别,还期两月中。
不负孔北海,宁负孙江东
英雄托身非无地,但恨相逢少知己。
臣念槛车恩,君忘射钩耻,满箧当归空复尔。
刘子成兵备贵州 其一 明 · 王世贞
七言律诗 押江韵
刘繇潮阳刑部郎改职方尝以敌至守北关又筑外城
忆昨爽鸠初徙署,共誇才气世无双。
曾令万马回长啸,更筑三城受降
明月独悬黔岭节,白云高拥洞庭艭。
谁为同舍题诗侣,愁对飞花倒玉缸。
国山封禅碑吴归命侯孙皓时书也余旧有古拓所少仅数十许字及造碑下漫漶碎裂一字不可识矣慨孙氏之泯灭于暴也系以诗 清 · 王昙
 出处:烟霞万古楼诗集卷三
七十二君不见史,亡吴忽有公孙子
青盖人传归命谣,洿宫自渚临平水。
三郎石印扬州士,渚楚都吴太平始。
鬼草平卢号侍郎,痴儿之騃不如此。
文台往日霸江东,肠绕昌门夜冢红。
洛阳亲探甄官井,受命秦符入手中。
狮儿东来白虎蹶,两字孙郎失人魄。
朝驱王朗刘繇,囊括长江捲以席。
八十万军一船火,紫髯如虎将军步。
公孙海外下降书,饮马能来不能渡。
英雄老去少贻谋,弟及兄终亮与休。
𧟨㷏莔温(音迄礥举拥。)真可笑,𩅦𩃙𠅨壾(音弯觥褒莽。)岂箕裘。
从古人君误符瑞,事始初年权僭位。
黄武黄龙屡纪元,袄祥伏在麒麟至。
前人陈迹后人师,天玺编年皓敩之。
凤皇宝鼎时时换,不到多年竟不支。
吾读金陵神谶碑(在江宁府,石碎而字体完好。),八分如篆字苔莓。
心疑一片昏荒石,何故轰雷不与灰。
物非经见即为妖,石若能言便可烧。
商辛夏癸居朝日,鸾凤飞来也是枭。
国山一碑彰皓恶,面剥人皮眼睛凿。
朅来石室看全文,一片模糊心反乐。
万古煌煌朐界中,六篇石篆纪秦东。
太山合许金刀刻,一统河山自祖龙
寿无金石固,国笑虎狼凶。
虽然六国芟夷尽,实有长城一堵功。
送苏门之和州 清 · 黄裕
五言律诗 押支韵
草长刘繇浦,花明魏武
离情江月共,孤艇野鸥知。
斑竹初生日,鲥鱼已尽时。
遗风询土著,谁继水曹诗。
牛渚(作者注:「三月朔夜。」) 清末民国初 · 洪繻
 押尤韵 出处:此诗收于成文出版社《洪弃生先生遗书‧寄鹤斋诗词集‧八州诗草》,又载《洪弃生先生全集》、连横《台湾诗荟》。
吴楚争长岸,孙策刘繇(编者按:「」,《洪弃生先生全集》误作「绵」。)
晋隋及宋明,战此如鸿沟
叠巘连江起,一水亘扬州
白月青天夜,飏帆白鹭洲
岂不生山色,亦壮大江秋。
如何古迄今,系缆为战陬。
烽火拥江水,列戍(编者按:「戍」,《台湾诗荟》误作「戌」。)海山头。
历阳(作者注:「今和州。」)丹阳(作者注:「今太平、当途。」),南北阅(编者按:「阅」,《洪弃生先生遗书‧寄鹤斋诗词集‧八州诗草》、《洪弃生先生全集》均误作「开」,据《台湾诗荟》改。)边愁。
维昔谢将军,听诗上孤舟。
温峤然犀过,照见水府幽。
此事差可意,牛渚长悠悠。
我今坐轮舶,幸未惊蛟虬。
溯流至采石,喜见谪仙楼
哀哉吟十一月六日作) 现当代 · 唐鼎元
哀哉复哀哉,恸哭复恸哭。
斯人独何心,求祸而辞福。
昔许矫矫韩淮阴,今乃甘与嚣述伦。
嚣述幸遇汉光武,其存其亡无足论。
今世何世日何日,义轩冑裔哀同沦。
祸机迅疾迫眉睫,岂容犹豫复沉吟。
狂寇全力集三晋,燕齐一路最脆嫩(据报载现津浦路敌军仅有二千。)
捣虚只须一万军,长驱津沽定告胜。
并州健儿亦勇锐,回戈逐北破竹劲。
李郭勋名谁可及,戡定朔方函夏靖。
虚拥重兵失大计,刘繇坐亡堪齿冷。
泱泱三齐大国风。
田单以后无英雄。
战士十万貔虎勇,不用乃与无时同。
自守之虏无不灭,转眼看汝悲途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