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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赵昌国 北宋 · 赵炅
五言绝句 押先韵
秋风雪月天,花竹鹤云烟。
诗酒春池雨,山僧道柳泉(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六 宋龚明之《中吴纪闻》卷一:百篇科不知创于何代,亦无定制,惟求应者即命试。太平兴国五年,有赵昌国愿试此科,帝御殿出四句诗为题云云。每题五篇,篇四韵,至晚仅成数十首。言欲激劝后学。特赐及第,仍诏今后有应此科者约此题为试。)。
谢提举鸿庆宫表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九一、《西台集》卷二
伏奉敕命改差提举南京鸿庆宫者。庇迹琳宫,方愧穷居而窃禄;拜恩蔀屋,更叨改命以示迁。抚己兢惭,扪心感励。伏念臣材资既下,命数亦屯。志本求通,患常自掇。途既穷而知拙,罪虽贷而犹污。向非仁圣之哀矜,岂免饥寒而颠沛?假宫祠者五任,分台务以三年。比复哀鸣,辄蒙恩许。敢谓皇慈之下逮,更兹申命以有加。自揣庸常,缘何叨冒。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大明如日,洪覆法天。行尧舜之所难,比汤禹而加盛。以斯溥博,轸及幽微。俾缘资格之大公,聊示等差而优老。臣敢不仰怀全度,俯念颓龄。生欲捐躯,已愧执戈而卫社;死而瞑目,犹将结草以报恩。
代傅钦之谢御史中丞表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九一、《西台集》卷二
年与志衰,任随责重。顾训词之所及,知称职之为难。既逊避之莫容,但凌兢而失措。伏念臣志虽许国,识不逮人。矧更患难之多,已绝功名之望。空荷两朝之被遇,曾无一善之可称。比假宠于官曹,但坐糜于禄食。惧不胜其倥偬,常欲丐于清閒。敢期俯降于丝纶,更比滥持于纲纪。仍取中司之贵,名为执法之公。未知报补之如何,先窃尊荣之至此。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智以临下,公以待人。谓风俗虽变,而观望之习未衰;赋输虽省,而大均之法未立。尚贤愚之并进,或毁誉以相纷。思得端人,俾持成宪。偶承空乏,遂尔叨逾。臣敢不勉思语默之方,感激遭逢之异。识其大者,虽有愧于昔人;措而行之,庶少裨于能事。
文饶自昌国以诗见寄次韵二首 其一 北宋 · 陈瓘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百川滚滚到来休,此是人间第一流。
鲸鬣为君翻骇浪,兰苕空自满汀洲。
文饶自昌国以诗见寄次韵二首 其二 北宋 · 陈瓘
七言绝句 押歌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海邦渺渺知何在,风入高帆顷刻过。
何似一樽湖上酒,月明安稳照寒波。
文饶自京师还欲往昌国而风作不可渡乃为绝句戏之 北宋 · 陈瓘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欲冲高浪却沈吟,酒近瀛洲懒得斟。
莫道颠风无好意,为君吹过远归心(以上宋张津《乾道四明图经》卷八)。
谢工部尚书表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三、《高峰文集》卷四
臣某言:伏蒙圣恩,除臣工部尚书者。乌台阅岁,居怀窃位之惭;鹤发盈颠,每动归田之念。正应谢事,遽复叨荣。揣分非宜,抚躬增惕。臣某诚惶诚惧,顿首顿首。重念臣才能谫薄,识虑迂愚。徒抱爱君之忠,讵有济时之略。粤从外服,擢置中司。初期踵顶之捐,讫蔑涓埃之补。顾尚贪荣于昼接,其如贻诮于夜行。式贡忱辞,仰干聪听。岂谓曲怜旧物,未厌陈人。垂去而复留,丐休而获进。矧预六曹之长,实参八座之联。曾是匪才,玷兹高选。此盖皇帝陛下配天覆帱,如日照临。不求备于一夫,靡或遗于片善。固已赦其瘝旷之罪,又更宠以褒擢之恩。臣敢不深体眷私,勉图称塞。思竭谋猷之告,誓殚夙夜之勤。虽丘壑心存,怅桑榆之暮景;而乾坤施大,觉蝼蚁之命轻。叩阍莫许于再辞,报德敢忘于九殒。臣无任感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
谢提举明道宫表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三、《高峰文集》卷四
自知甚明,实久污于华贯;人言可畏,果难逭于弹章。荷仁圣之矜容,宽蔽蒙之诛责。乃还旧职,俾奉真祠。恩大命轻,感深涕陨(中谢。)。伏念臣受才不敏,赋性至愚。但知直道以事君,罔敢欺心而蒙己。以陛下好贤乐善,故辄屡荐其所知;以陛下听谏纳言,故每备陈其所见。惟识虑之不到,致悔吝之随生。戚乃自贻,咎将谁执!颠隮末路,已类于倒行;收拾残躯,第期于正毙。何图宠禄,尚逮冥顽。此盖皇帝陛下若日照临,如天覆焘。常曲成于万物,靡求备于一夫。念常叨预于近联,不忍遽加之深谴。敢不省愆田里,绝意市朝。刍豆一生,宁免轩墀之恋;云天万里,未妨葵藿之倾。
代谢诸司及邻郡启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七、《高峰文集》卷九
六属备员,仅免旷官于天府;一麾假守,惭非共理之人材。爰托庇庥,实深忻幸。重念某斗筲微器,驽散凡姿。漫仕江淮之间,薄游辇毂之下。紫微青琐,难追翰墨之时英;皂盖朱幡,尚取簿书之俗吏。自天疏宠,无地藏羞。此盖伏遇某官提掖士流,推毂善类。阴借齿牙之温润,曲矜羽翮之凋○。致兹懦庸,亦叨委寄。懋明德意,蕲仰合于诏条;祗奉简书,庶不违于约束。永惟疏拙,更赖函容。佩荷至深,敷宣罔既。
谢御史中丞表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横塘集》卷八
臣某言:伏奉告命,除臣试御史中丞,寻具状辞免,蒙赐诏书「所请宜不允」者。起废琐闱,已误甄收之渥;执宪乌府,重叨超进之恩。自惟积衅之馀,且困缠疴之久。忱辞恳迫,窃效于循墙;温诏丁宁,莫回于涣汗。腼焉拜命,惕若临渊(中谢。)。伏念臣一介迂愚,半生龃龉。自备使令之乏,荐膺简拔之私。顷缀台僚,尝污言路。既不能指陈时政,又不能纠正官邪。卒以旷瘝,自贻斥逐。比蒙抆拭,盖出矜怜。讲礼奉常,兼冒铜龙之直;试言禁掖,旋陪金马之游。未酬天地之生成,已叹风波之流落。粤从去国,惟日省愆。奉香火于祠庭,获安故里;窃斗升于赐廪,重愧空餐。方国步之多艰,庆龙飞之在上。四方倾耳,须号令之更新;多士属心,知朝廷之求旧。维时风宪,宜得忠贤。顾已试而无堪,敢强颜而冒处。恭承明训,莫遂牢辞。盖人臣事君,在于勿欺;而王者用人,亦常使过。第惭闇劣,莫副明扬。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勇智表于万邦,孝悌光于四海。拯国家已坠之绪,绍祖宗无疆之休。去凶邪而登俊良,咸欣千载之遇;修政事而攘强敌,即迎二圣之归。有如薄识之庸愚,亦预中兴之选择。臣敢不益坚素守,勉蹈所闻?虽一篑为山,敢云或止;而万折之水,要在必东。永肩此心,以报殊宠。臣无任。
梵慧院释迦文殿记 宋 · 晏敦复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八、宝庆《昌国县志》卷一、《四明图经》卷一○、《四明文献考》(明抄本)
昌国,明州支县也,在海中洲,封部有乡号金塘,自县治之西,航海可至。上有古道场曰梵惠,得之耆旧云:唐咸通中编民虞益舍地创建,后浸以坏废,忘其岁月。逮后唐长兴初,有大檀那刘宝因故基兴复之。晋天福中,闽僧元警住持,名额尚未立。汉乾祐二年,始得寿圣号。国朝开宝五年,改超果。治平中,因冬祀大礼,赐今名。主者更代,莫可稽考。熙宁丙辰岁,院之受业僧曰鸿简主院事,种种权舆。后其徒宗宪继之,凡所以奉安众者,修立仅备,阅岁既久,殿宇圮漏,众相与谋而新之。惟昌国鱼盐之聚,地瘠民贫,无大财施。其主事者能办,不退转心,化道净信,毫累丝积,经时良久,得钱七百万,鸠材僝工,尽革故弊。高广焕丽,视旧制倍蓰焉。以释迦文佛居中,又以观世音居后,供养之具,备极庄丽。尝闻积土成庙,聚沙为塔,如是人等,皆成佛道。今像法住世,人衰道微,知者难言,闻者难信。惟一切佛事,是菩萨福德助道具,非有清净者发坚固心,随和合缘,精进荷担,岂克有成?今而后俾见者随喜增胜善意,则助发之益,不既大乎?同力修建僧子惇、子奇、行孜、处能。作始于绍兴戊午岁冬十二月,后三年季秋落成。建炎辛亥春,余尝避寇金塘,与子惇游,甲子夏属余纪其事。六月二十四日临川侯晏敦复记。
宋故南安军大庾县尉赠朝奉大夫南城邓公墓表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四、《北山小集》卷三二
建昌军城东出天酒门十里,曰十里原。众山回礴,水由其间,起于癸,迤于乾,委于壬。水之南有墓,据离山癸向者,故大庾县尉邓公及其母夫人之墓也。东行五十举步,有墓据巽山乾向者,夫人夏氏之墓也。初,公以熙宁八年七月五日卒,明年,卜葬,既得离山之地矣,公母夫人徐氏又卒,于是公弟宣义公之纯,举二柩葬焉。徐夫人居左,公居右。夏氏素孝睦,日号泣,邑邑不自理,明年六月,又以毁卒,不阅月而葬。茔中无所容,故从别卜。然其地皆南城县太平乡之大原也。公讳景俊,字师厚。曾祖讳𢣘,赠少傅。祖妣蔡氏,永昌郡夫人。祖讳立,赠太傅。父讳元甫,太傅长子也。太傅蚤世,四子皆幼。大宁年未三十,守志甚苦,力抚教诸子。年稍长,伯氏能任生事,不以累诸弟,纵之学有成焉。它日,仲氏遂以德行文学起家,被遇神考、哲宗,三入翰林,与持政柄。是为太师魏国安惠公。惟叔惟季,或处或出,为高士才大夫。公未冠而孤,复持产当门户间,买书窃读。一旦,家人失其所在,求得之山中,盖闭门读书,学为科举,文有绪矣。间归省其亲,继往益勤,乃西游,入太学。会安惠公知制诰,时未有子,爱公,欲以为子,则伯兄之长嫡也,不可,则任公试将作监主簿,调南安军大庾县尉。归南城迎家,将赴官,遽以疾卒,享年三十三。方是时,二女子甚幼,一男子才三岁,外家收养之。会安惠公自中执法出守临川,乃取以来。其后嫁长女于邵武黄德裕,今为朝请大夫、直秘阁、知利州军州事。次女嫁同郡陈楹。男曰绍密,为择师俾学焉。壮而仕,能以才为时所知。尝选使吴蜀,今为朝请大夫。有孙五人矣,曰昌宗,昌国,昌时,昌世,昌朝。孙女三人。宣和元年,绍密被命提举九路坑冶。将行,泣语其从姑之子信安程某曰:「绍密罪大,父母见弃怀抱间,零丁契阔,祀不绝如线。今获仕于朝,赠先人至朝奉大夫,先夫人累赠太宜人。既以命书之副告于墓矣,兹又幸以菅蒯之用奉使九路,而江西适在行部中。初以孤童子西来,今四十年,始得过家扫丘墓,于绍密幸矣,而悲实深。然自少长走四方,未知所税驾,苟无以表其墓,后数十百年,使子孙不知先祖墓处,则绍密之罪益大。将子是托,其毋辞」。某闻之曰,大庾伯舅之为人,常衡气拱手,抑首恂恂,如不能言。择地而蹈,其出入步趋殆可以尺寸数也。大宁太夫人贤,治家如严师。安惠公兄弟清慎孝恭,成于自然,大庾兢兢,称其家儿也。其卒,大宁念之,过时而哀不衰。乌虖!公之生,俱不及见也,然采于所闻,迹其行己,盖居家为良子弟,于乡里为善人。出而仕,其为廉谨吏必矣。不幸蚤死,使世无述焉。然其为人如是,亦足以表于世矣。故某叙其美而不敢溢其词焉,庶足以发潜德而信将来,亦孝子之志也。
次韵谢昌国 宋 · 王庭圭
七言绝句 押侵韵
今人不识古人心,谁识羲皇太古音。
如望银河九天上,聊分一勺濯尘襟。
谢侍讲表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二、《鸿庆居士文集》卷八、《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三
散材无用,蚤污甘泉法从之班;锡命过优,又玷西学上贤之选。共承明诏,不敢固辞。伏念臣读书聊以自娱,为文不求甚解,偶随宦牒,进冒朝荣。瓶罍之量已盈,几欲饮河而知足;犬马之力将尽,又虞填壑以遗羞。惟是偏赋介特弗移之愚,故能少护穷厄不贬之气。首叨召节,获侍词垣,随被赞书,使陪经幄。讼浅闻而自愧,仅同数马之工;仰睿圣之日跻,独抱犹龙之叹。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人文丕焕,邦命惟新,敷求左右儒学之臣,讲问古今成败之要,如臣孱陋,亦与选抡。以圣主责愚臣,岂待两端之竭;而小人乘大器,预忧五技之穷。莫知报德之方,更厉匪躬之节。
谢侍讲梁舍人启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三
病枕呻吟,方狃齧雪抱冰之态;恩纶焕烂,忽眩扪参历井之高。内省阙然,叨逾甚矣。伏念某颓龄向尽,膂力莫陈。悬刺史之车,已入劳薪之用;脱上方之舄,犹存败革之馀。尚玷台评,复书罪籍。隆恩起废,大手垂褒。十行灿五星之光,一诺过百金之重。虽知非志,赖孔子之言;宁免愧辞,辱中郎之业。退惟侥冒,厥有夤缘。兹盖伏遇某官英明閒世之豪,魁垒群伦之表;毫端有排奡之力,句法追吊屈之奇。岂惟晚途衰谢之踪,亦预斯文品题之数。光芒一照,朽蘖增华。注《尔雅》而虫鱼无不录之遗,修丹经而鸡犬有同升之望。其为感著,难尽敷陈。
皇第三十子柄授官制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一三、《宋大诏令集》卷三四
门下:王假有家,立爱厚民风之睦;天被尔禄,多男符命祚之昌。眷言嗣德之贤,增衍宸闱之庆。爰稽旧典,诞启初封。旅绅韠以告猷,涣丝纶而叙爵。皇第三十子柄英材挺秀,妙质凝和。纯懿禀于天资,岐嶷成于日就。良玉匪琢,夙彰润美之文;朱芾斯皇,雅合柔嘉之则。将及胜衣之拜,甫临剪鬌之辰。考《戴礼》之言,制令名而称德;参汉庭之奏,择吉日以具仪。宠贲徽章,允谐佥议。析公圭而合秩,位左棘以联华。推毂授师,建汝南之旄钺;分茅胙土,彻昌国之山川。食衍真腴,邑陪多赋。式示眷怀之渥,丕昭物采之隆。于戏!八统驭民,兼迪亲贤之义;五仪辨等,荣超侯伯之崇。载彊百世之本支,益固万邦之屏翰。永绥寿祉,茂对恩光。可特授检校少保、淮康军节度使、昌国公、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一千户。
奏论宦官之害疏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传》曰:「羽翮不脩,不致千里。闑内不理,无以整外」。此言治远自近始也。今国破主辱,宗社仅存,必欲振已颠之绪,成再造之邦,臣愿陛下治自近始,而近者莫若宦官。昔欧阳修著论切而当,皆汉唐已验之迹,诚可为后世鉴戒。惟我祖宗鉴汉唐之所以亡而防微杜渐,其制尤备,城狐社鼠不得肆其奸。自崇宁以来,祖宗之制隳废殆尽,而政事号令悉出阍寺,因循积靡,以成今日之祸,臣请为陛下言其本末。始蔡京当国,图为根深不拔之计,复萌移鼎不臣之心,遂结宦官,倚为肘腋,假以峻秩,付以事权,于是群小猬毛而奋起,膺节钺之重、位师傅之崇者比比皆是。童贯握兵柄于外,以坏军政;梁师成执国政于内,以坏朝政;李彦掊克以害民;杨戬营缮以伤财。此则内侍之渠魁者。其他营求声色,创造游晏,更新侈靡,市花木禽兽以荧惑人主之心术者,如王仍、张见道、邓文诰之徒不可悉举,赏罚生杀出自其口,所喜则致之青云,所怒则挤之陷阱,差除举措悉由中出,宰相充位,奉行文书。至政和、宣和间,其势尤盛,各立门户,公受货赂,以贩鬻官爵,凡驵侩下流、奴隶庸材,皆引以为公卿、侍从、牧守、使者,故政和、宣和所除宰执尽出其门。当时大臣与梁师成书,显称门生,略无惭愧,士大夫相习成风,皆以附丽内侍为荣。自大臣以至州县小吏,皆汲汲贪徇财利以为致身之资,礼义廉耻荡然不复张矣。是以今日人才极乏,风俗极弊,生灵极弱,而夷狄凭陵,莫之能禦,职此之由也。陛下中和勤俭,躬行敦朴,苑囿宫室声色狗马无所嗜好,此圣性卓然,自有远小人之资,虽有仇士良数十辈,岂能训导后进,以容悦圣心?但陛下仁恕有馀,而罪或纵释,隆宽广问,而言或听从,故使贽御尚循故态。臣何以言之?盖臣尝论李彀奏状至详,谓彀不可提举京城所,其词痛切,不蒙施行。臣又尝论彀于京城所拘占店宅物业,沮上皇罪己之诏,乞赐废斥,不蒙施行。又尝论内侍领外局非祖宗之制,乞行罢废,不蒙施行。又尝论谭稹招制义军,为患河东,责降昭州,极为轻典,乞籍没其资产田宅,不蒙施行。其馀台谏臣僚论内侍者多矣,亦不闻诛一有罪者,臣所谓罪或纵释者此也。方都城围闭,诸将守禦,赏以劝功,岂宜轻举?今日集百官宣府刘延庆转官,明日集百官宣府刘延庆转官。延庆昔有邱山之罪,今无尺寸之功,不知何以得此恩数?但延庆善结内侍,人人喜为称誉,故旬日之间,两宣府制,赏及罔功,人心不服,将士孰不解体?刘光国恃有内援,凶悖尤甚,殴将作监丞江徵,臣与台属论列,其言不行。刘昌国闾闬鬻卦之人耳,遽命以官,即通朝籍,参谋守禦,与士大夫同列,内侍所荐也。乘城者或迁秩或锡带,皆内侍所好者;或责官或罢职,皆内侍所恶者;城上今日行某事,明日罢之,明日又行某事,皆出于内侍建明。其事无益,有同儿戏,人莫不笑之。孙傅以枢臣总领守禦,每为掣肘,不得约束,他人为所陵轹,固可知矣。台属有告臣者曰:城上见一中贵姓罗者,厉声谓士卒曰:见他官员不得唱喏,亦不得起身。凶焰赫然,摧压士类,岂不沮忠臣义士之气乎?又有一中贵人据敌楼,设卧具甚华丽,岂与士卒同甘苦者乎?臣于始城守时见都人喧闹,欲殴此辈,遂尝内奏,乞不差内侍上城,面奉从臣所奏。已而城上内侍旁午,皆因其所请,而使之往。臣所谓言或听信者皆此也。大抵小人言无忠诚,不可信,其间又有稍知书者,假书史以文奸言,此尤为害。且如唐恪、聂昌,天下皆以为小人,陛下亦用之者。恪、昌能傅会内侍,使之延誉耳,故陛下用之不疑。臣窃意陛下遭今变乱,必自悔悟,不眷顾此曹矣。臣近蒙圣旨,往开封府检察受纳金银,见陛下亲笔付王时雍,内侍某人受纳,内侍某人免勾,此事既付有司,何烦宸翰如此?当此扰攘中,又闻内侍有为王知章求差遣者,是以知陛下眷顾此曹未衰也。都城每有变,必先殴内侍,人情所恶可知矣,岂宜曲加恩意,使生头角?陛下深居九重,日见大臣而已,台谏数请对论事,则陛下见士大夫至少,而金珰玉貂终日群侍左右,万一用其言于差除及号令政事,为害不细。臣愿陛下所以处今内侍,宜法唐太宗不任以事,惟责以守禦扫除之职。仍复祖宗法,官至内殿崇班,即转出。凡奏乞事件,并申中书枢密院,不得专达,则今日致乱之源,庶可消革,而再造之邦,庶几有成矣。取进止(《胡少师总集》卷四。又见《靖康要录》卷一五。)。
「所」下原衍「有」字,据《靖康要录》删。
谢宫祠表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二、《毗陵集》卷三
臣某言:昨知绍兴府,以衰疾再具奏乞宫祠,准敕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任便居住者。痼疾益侵,弗容强勉;忱词继上,遂沐矜从。释剧郡米盐之劳,即真祠香火之奉。感深增悸,恩大莫酬(中谢。)。伏念臣蚤误奖知,备更华近,五分郡绂,两玷辅藩。属抱病以连年,叹卫生之无术,以汤剂为饮食,以方论为诗书。身虑亡聊,第觉馀生之可厌;王事靡盬,更怀失职之深忧。沥危悃以叩阍,赐俞音而出綍。既宽百谪,复俾再生。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明大烛幽,仁深念旧。指麾却敌,坐申道德之威;器使随才,内扩中和之化。处臣之礼每隆于体貌,察臣之疾欲至于膏肓,稍假便安,曲全终始。桑榆之景,虽已遂于燕閒;葵藿之心,敢少忘于倾向。
发四明奔昌国用韩叔夏韵呈觉民参政 宋 · 赵鼎
七言律诗 押灰韵
晓挂危樯两席开,孤城西望几时回。
飘摇一舸随潮去,彷佛三山入眼来。
身世从今寄云海,亲朋何在渺风埃。
乘桴肆志吾安敢,就戮鲸鲵亦快哉。
建炎笔录 其一 建炎三年己酉岁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二
正月,车驾在维扬。是月末,金人侵宿、泗。前一月,已有南侵之报,遣苗傅以所部兵扈卫隆祐太后往杭州。
二月,车驾在维扬。初一日,急奏至,朝廷不以为然,上独忧之。是日遣刘正彦以所部兵从皇子六宫往杭州,是晚出门。初二日,皇子六宫渡江。初三日,上御殿。执政奏事未退,御前所遣探事小黄门驰骑告急,上即日出门渡江幸浙西。十二日,车驾至杭。二十二日,某买舟泛钱塘江之衢。是月,中书侍郎朱胜非拜右仆射,翰林学士叶梦得除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张澄除尚书右丞,宰相黄潜善、汪伯彦并罢。
三月,车驾在杭。是月初,叶梦得罢。初五日,苗傅、刘正彦杀签书枢密院王渊,诛宦者,遂成明受之祸。是日,某至衢,泊舟门外浮石渡。初七日,是夜明受赦过。初十日,准尚书省劄子:二月某日奉圣旨,赵某召赴都堂审察,仍令閤门引见上殿。初,车驾至杭,百官至者十无一二,有旨,都司、侍从各荐二人,右司员外郎黄槩以某应诏。十一日,准尚书省劄子,催赴行在所。二十八日,发衢州,趋行在所。
四月,车驾在杭州。初二日,上复辟,隆祐太后垂帘同听政。苗傅、刘正彦皆建节,赐誓书铁券,充京西制置使,俾提兵而去。是日,某至杭州门外,且闻勤王兵至,乃入门。初三日,苗傅、刘正彦引兵拒韩世忠于临平山下,世忠死战,二贼大败,是晚拔寨而遁。初四日,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入见。是日,隆祐太后卷帘。初五日,知枢密院事张浚、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至。初六日,宣制,吕颐浩拜右仆射。初,车驾渡江,命颐浩签书密院,充沿江制置使,控扼大江。又命中书侍郎朱胜非、礼部侍郎张浚留平江,控扼海道,胜非寻入相,浚独留。洎明受之变,浚与统制官张俊密计勤王。议既定,以书招颐浩、刘光世,既而韩世忠自淮扬至,遂举勤王之师。先是,浚遣进士冯轓间道入杭,贻书执政,且诘二贼以明受之事,请以上为皇太弟,总兵北伐,皇子为皇太侄监国。二贼始惧,乃命浚知枢密院事,趣令还阙供职,浚不至。二贼请以兵诛浚,隆祐难之,遂谪浚散官安置,浚不奉命。至是乃命颐浩作相,浚仍旧知枢密院。寻以翰林学士李邴参知政事,御史中丞郑瑴签书枢密院。冯轓者,前此既预返正之议,自白衣一命奉议郎、工部员外郎,仍赐绯鱼。十三日某奉恩除司勋员外郎。十九日,车驾幸建康,发杭州,百司扈从齐发。遂遣韩世忠追捕苗傅、刘正彦。是月末,又以翰林学士滕康同签书枢密院。
五月,初一日,车驾至无锡。初三日,车驾至镇江。某始供职,百司水陆从便。初十日,某至建康。前一日车驾已至,以保宁寺为行宫。十五日,真州报:知枢密事张浚为高邮贼薛庆拘留。浚自镇江径渡往彼抚谕,庆欲邀厚赏,故胁留之三日,乃以兵卫之而出。上初闻忧甚,遣统制官王𤫉提兵往平其事。𤫉始渡江,浚已归矣。十八日,浚归。初得真州报,有旨罢知枢密院,既归,仍旧。
六月,车驾在建康。初一日对。先是,以黄槩荐,得旨上殿;张浚至杭,又荐对。至是,以郎官初除,合是三者,对于行宫。初三日,有旨,以久雨多寒,召郎官以上赴都堂条具时政阙失,可以弭天变、收人心、召和气者。是日,韩世忠生致苗、刘二贼,献于行在,并伏法。十五日,浚进呈入蜀官属,上独留某,欲除言事官。是日有旨,赵某令上殿奏事。先是,浚被命充川陕宣抚使,议以某为主管机宜文字,即始荐之意也。二十日,某蒙恩除左司谏。先有旨奏事,未对间,有是命。
七月,车驾在建康。初一日对。自是以言事数对,不复记。初七日,某蒙恩除殿中侍御史。是月,皇子薨。签书枢密院郑瑴薨于位,参知政事李邴罢资政殿学士,王绹除参知政事,兵部尚书周望同签书枢密院。
八月,车驾在建康。十三日,执政率百官辞太后于内东门。先是有旨,以百司闲慢细务、常程注授之类,并从太后之洪州,谓之从卫三省枢密院。签书枢密院滕康除资政殿学士,主行其事,吏部尚书刘珏除资政殿学士副之,恩数并同二府。
闰八月,车驾在建康。初一日,有旨召百官赴都堂议巡幸岳、鄂、吴、越利害。始,张浚入蜀,议定幸岳、鄂,庶几声援相接;至是议者多以吴、越为便,遂改前议。十三日,宣制,右仆射吕颐浩迁左仆射,知枢密院事杜充拜右仆射。充自在京留守,除知枢密院,召还。上以委寄之重,恐其意未满,遂拜相。十四日,执政率百官迎太庙神主于清凉寺。十六日,天宁观辞太庙神御。是日,有诏以二十六日幸浙西,留右仆射充镇守建康,刘光世屯太平州,韩世忠屯镇江,王𤫉屯常州,并听充节制。是时刘、韩各提重兵,畏充严峻,论说纷纷。已而光世移屯江州,世忠移江阴、常州境上,由是充所统者王𤫉及其旧部曲陈淬、岳飞数头项而已。二十日,御史中丞范宗尹到台供职。二十一日,降旨,百司及六曹都司检正以二十二日先发至平江,侍从台谏以二十三日先发至镇江以俟。二十三日,某登舟解缆,是夜宿靖安港中。二十八日,车驾至镇江。
九月,车驾在镇江。初一日,上不御殿,百司守局,以司天奏当日蚀也。是日某先发,宿冷口。初二日,车驾发镇江。初六日,车驾至平江。十一日,御殿,百官始朝谒。中司对,因及某自司谏除殿中之误。上曰:「吕颐浩多历外官,不详典故」。十二日,某蒙恩除侍御史。二十五日,降旨幸越。二十八日,百司侍从先发。是月,翰林学士张守除同签书枢密院事。
十月,车驾在平江。初一日,台谏发,大雨不可行。次日出门。初四日,车驾发平江。以同签书枢密院周望充浙西宣抚使,置司平江,留兵数项,委以控制。初十日,车驾至杭。十五日,车驾渡钱塘江幸越。十七日,某渡钱塘,出陆宿西兴,待舟不至。
十一月,车驾在越。初三日冬至,是日颁巡幸赦。初六日,报潭州军变。十四日,报金人游骑至和州,又一项由陈、蔡趋蕲、黄。十六日,报金人已渡大江,至兴国军。是日有旨,召从官赴都堂议。十九日,出城奉迎万寿观神御,即真宗皇帝、章惠皇后及温成皇后也。步军闾勍自京师奉迎至。二十一日对,始至榻前,上即谓某曰:「隆祐太后此月初九日已离洪之虔州矣」。二十二日,给事中汪藻、中书舍人李正民献议,请车驾幸平江迎敌,缓急登海舟以避。从之。二十三日,黄榜幸浙西迎敌诏,士民读之,有流涕者。二十五日,车驾进发,从官从后,节次赴行在。是夜四更得报,金人犯广德,车驾复回。又杜充奏,二十日大战江上,王𤫉不策应,是致军败。二十六日,车驾还越。是夜,范宗尹除参知政事。二十八日,有旨巡幸四明。是日雨大作,车驾出门驻城外。某同台谏泊曹娥堰下。二十九日,御舟过曹娥堰,舟船拥并,留三日不能前,遂出陆。
十二月,初一日,车驾在馀姚路中。初四日,车驾至明州。初九日,参知至都堂问边报。凌晨,闻卫士作闹,中军统制辛永宗以兵入卫,少顷即定。先是,遣监察御史林之平使闽广发船运,至是米舟百只至岸,朝廷以为天赐此便。兼闻敌骑已犯建昌,且遣人传檄邵武,遂有乘桴之计。即下令每舟一只载卫士六十人,人不得过两口。渠辈相谓曰:「我有父母」。或曰:「我有二子,不知所以去留」。诉于皇城司内侍陈宥,宥率众人同禀于朝。是日宰执入奏事,至殿门,宥迎诸公言之。卫士立砌下,人既众,陈诉纷纷,稍出不逊语,间有斥骂者。殿帅李质挺身当立止遏之,诸公趋入殿门,遂止。事出一时,非本谋为乱也。初十日,某蒙恩除御史中丞,日下供职。十二日,诛亲从四人为首者,馀皆分隶诸军。明日又诛数人。于是除衡门外卫士,尽废。十四日,报杭州守贰而下皆遁,敌骑至城下,城中不知。十五日,雨大作。先是,某上言:「车驾仓皇迁避至明,已近旬日,未曾御殿,何以慰安中外?乞依常礼见百官卫士,以解危疑之心」。有旨,十五日御殿,依例望拜二帝。至是,百官班未入,闻杭州之报,上擐甲坐小殿,排办出城。士大夫去者有风涛之患,留者有兵火之虞,相别殿门外,皆面无人色。是日上登舟。十六日,御舟乘早潮发至定海。十七日,有旨,差某同汪藻留明州商量军事。前一日得报,敌遣人使入明州界,不欲令至行在,遂遣宗尹复回四明应接之,因令宗尹尽护诸将,且应报诸路文字。宗尹请某同行,及欲汪掌制撰文字也。十八日,回舟至明,奉使卢伸来自金军,云:七月同崔纵过河北,纵被留,伸随军前来。初渡江,杜充战不利,差人下劄子议事,意欲投降者。既至建康,充领兵而遁。所遣使即破和州所得归朝官程晖,非其国人也。与宗尹商量,既非专使,恐不必见,遂不复见之。伸所携国书语极不逊。二十日,闻郭仲荀退遁嵊县。先是,车驾发越州,以仲荀充浙东宣抚副使,张俊充浙东制置使。俊既勾回罢制使,复以李邺为之,仲荀遂退师。是日李迨奏,仲荀所遣钱塘江把隘兵二千馀人焚劫萧山而去。又信州报,敌破抚州,掳知州王仲山归洪州,需金银来赎。乃以仲山之子为抚倅,使之括取抚州之物。杜充所遣属官直徽猷阁陈起宗至,云金人昨在太平州界夹沙渡对岸下寨,我为备甚严,敌时以一二小舟渡江近岸,即杀退之,或沉其舟。一日正昼对江拽阵而去,五军旗帜一一可数。把隘兵相贺云敌退矣,不知其绐也。是夜,用数十舟载马百馀匹横江直渡,支备不及,因致溃散。其馀敌骑皆浮而济,以江水极浅故也。充欲领众归行在,今既路阻,不能归矣。是晚,颐浩与宗尹书云,杜在真州甚的。又得信州报,敌犯吉州境,知州杨渊而下弃城而去。二十二日,报敌骑于十八日巳时过钱塘江,在鱼浦。至十九日骑渡,绝不知其数。是日得旨发回,晚复登舟。二十三日,至定海,大风鼓浪,舟反侧不定,凡三日方止。二十六日,出江口,泛海洋,趋昌国而去。晚泊一山下,得富直柔报云:李邺报,贼使人招降越州,恐直趋四明,已定二十七日之天台矣。二十七日早,至昌国,同宗尹入见舟中。是日食时,御舟发昌国。先是,告报每闻御舟笛响,即诸舟起碇而发。御舟以红丝缨为号,馀各以一字,如参政即以「参」字,枢密即以「枢」字之类,书之黄旗之上,插之舟尾。二十八日,风不顺。舟人云,每岁尽,海上即数日南风,谓之送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