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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自序 宋 · 边实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九、淳祐玉峰续志
昔在帝喾,以木德为高辛,帝次妃简狄生契,契以功封于商,赐姓子氏
裔孙成汤为商兴王,至二十九世帝乙微子启,周封于宋,其地睢阳是也。
微子传国二十三世为平公名成,生御戎,字子边,其孙卬以王父之字为氏。
《左传》昭公二十二年,宋以边大司徒,自是始有边姓。
其后分见于汉、晋、隋、唐、五代
迨乎我朝,世不乏人,而所居不一。
蓟门者,澶州刺史退思,生户部尚书归谠;
太原者,中武节度嗣,生御史中丞光范
惟居楚邱者,则出于陈留
陈留之有边氏,自韶始。
自号经笥,让进以文才,诗书之泽,所源委也。
韶、让而下,其名氏之可考者,由景祐至于今,凡十有三世。
景祐生徽,徽生延肇,延肇生忠告、忠恕。
忠告登汉乾祐高科,作周显德循吏,赠礼部侍郎
生肃、壅,俱登进士第
肃为咸平景德名臣,一时人才,号为二十四气者,肃居其首,国史有传。
澶渊之役,肃时守邢,内则地震城隳,陴橹不具,外则角鸣梯舞,邻壤已破,乃以孤城死守,折篦誓天,与家人诀。
至密诏令便宜择利,亦匿不宣布,令诏书石刻,子孙犹藏焉,卒全一城,俘获千计。
而镇、魏、深、赵、滋、洛六郡,筑门坚壁,民流城下,开门受纳,来者如归,其所全活十万馀人。
及戎人请盟,玺书趣召,便殿赐对,超拜枢密直学士,勒名勋臣,行且柄用,以谗左迁,遂成赍志。
肃生调,登景祐第,仕仁宗朝,尝上书讼父冤,赠肃为兵部尚书
调终于福建转运使,赠开封府仪同三司
生瑀、球、珣、珉、琦,而所居分为三派:国子博士瑀,居毗陵
中散大夫球、将作监簿琦,居开封
朝奉大夫珣、太子中舍珉,居姑苏
中散监簿而下,中原乱离,谱谍无传。
居苏、常者,图系可考,其续世科者,常则有察、密、烈,苏则知章、知白。
知白仗节使北,闻欲寇蜀,歌《蜀道难》以讽,由是敌撤西南之役。
归□天官,兴贡举,卒赠少师范石湖吴郡,尝载入《人物门》。
珉生静,赠承事郎
静生惇德,朅居于昆,已见前志;
生隆、深、瀛、况、济、深。
况蚤卒;
隆、瀛词翰学行,表表一乡;
济幼孤,鞠于诸兄,志学好修,里闾称为吉人,暮年以子为进士,该庆典,拜初品官。
济生应升、应登,明经作赋,联翩乡书,陈止安指为籯金。
边氏书脉,自此复振。
应登早世。
应升为实先君子,自少颖悟,力学自奋,重然诺,寡言笑。
于伦纪备尽,不取一毫非义之财,规行矩步,真得四非之戒者。
乡士师式,学子蔼然有成,陈筼窗王修斋皆其座主周山房卢蒲江卫后乐敖瞿庵曹东圳陈习庵蒋实斋诸老先生皆所器重。
不惟许其文笔,而每与人言,必指操行为可敬。
岂料食太官禄,曾不踰年而终。
实昆仲凡三,皆先君子自训迪,未尝他有北面。
专门业经,父子师友,人指边氏为读书之最。
以是伯氏明亦以载经连捧三荐,见傒试南宫;
仲氏云遇以仗经魁乙卯乡举,登丙辰乙科,方仕于时。
独实无似,庚午垂预解额,以次篇写题一字之侧,考官破法摽出,人甚惜之,实自安于命而已。
然显扬之望,此念惕焉,退念乡邦书脉不绝如缕,何敢尽诿于气数!
有能作而起之,使百年文物复还旧观,吾侪有子,或可为箕裘之绍,推原谱系,读祖父未尽之书,获耻于乡人之列,则中原衣冠,不至澌绝,不然深有可惧者焉。
实不自揆,二十年前尝同执志笔,缅想旧事,恍然如梦,更二十年,未知又在何处,自序先世之始末以识之,而属摄令□玉渊以书先讳云。
蒋秉信嘉定三年十一月 南宋 · 杨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四二、《慈湖先生遗书》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舜曰「道心」,明心即道。
动乎意,则为人心。
孔子子思曰:「心之精神是谓圣」。
孟子亦曰:「仁,人心也」。
心可言,不可思。
孔子知门弟子必多以孔子为有知,明告之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
知即思。
又曰:「天下何思何虑」?
周公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即思非思。
孔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即惧非惧,即谋非谋。
如鉴之照,大小美恶,往来参错,具有而实无;
如日月之光,万物毕照,入松穿,历历皎皎,而日月无思。
曾子曰「皓皓」,谓此也。
「日至」非果有所至,不动乎意,澄然昭然;
一日之外,或动乎意,故曰日至。
自古到今,知道者千无一,万无一,故学者以知道为至。
圣人与人群居,不得不因人为言。
「月至」亦非有所至,澄然昭然;
一月之外,或动乎意,故曰月至。
颜子三月不动乎意,故曰「三月不违仁」。
某得之先兄和仲曰:「同舍蒋秉信因闻歌《朝中措》之词,而忽有觉」。
某厥后屡奉秉信周旋,灼见秉信之果有觉,非学者所知。
今其云亡,其子行中求言以发其幽光。
秉信之光,非幽所可间。
秉信讳存诚,自其上世居四明郡城中小湖之西南。
曾祖讳浚明金紫光禄大夫
祖讳琚,大学谕
父讳从,儒者。
秉信幼不好弄,母滕氏钟爱之,曰:「当成大器」。
娶任氏,尽以奁具助嫁诸妹,全身布衣。
见人所行当于理,必赞必誉;
有违乎理,必告必戒。
嘉定三年三月寝疾,故旧访问,必谢曰:「萃聚许久,今告违矣,毋笑毋讶」。
七日而殁,实壬寅
十有一月丙申,葬于韩溪之青嶂。
呜呼,秉信之善,人所共知。
秉信之心,人所未知。
人皆有此心,多不自知。
友人杨某书。
跋陈猷春龙出穴图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四、嘉庆《邛州志》卷四六
天基节前一月获观于白鹤山
是日邸吏以友人陈和仲埙奏劄录本见寄,其间有云:「陛下居飞龙在天之位,而晦之以潜龙勿用之德」。
读之慨然,识其说于此。
陈埙以庄文府讲毛诗彻章授朝奉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二、《鹤林集》卷七
敕具官某:汉毛苌以《诗》学为河间献王博士,后之为宫僚而说《诗》者,盖昉乎此。
尔以开爽之资,负崛奇之气,其性情咏歌,言语兴道,盖能使人有兴起感动之意。
朕常命汝《诗》藩房矣。
彻章转秩,岂以内外为间耶?
勉图淑声,以称嘉宠。
可。
蒋良贵(一 重珍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六、《鹤林集》卷二七
某顷从吴先知处附拜赤笺之问,谅已洞彻书月。
后来窃闻兰桡桂棹才过湖州,抱晴月兮击明鲜,望锡山兮歌欸乃,人遂不得耳其拿音,兹风亦高矣。
汩汩朝市中,日扑红尘数十斗,其与酌泉煮鱼,玩《易》髓,穷天根,立于吉凶悔吝之外,岂不大相辽绝哉?
近者郁仪条钜条变,载籍所无。
某与景仁和仲二三朋友首上封事,后稍稍有应诏者,不过十来篇。
却盛传校书奏疏伟甚,诸君皆群队使药,而閤下独用一单方,果有之乎?
欲借副本少观,千万惠教。
某斐作漫寄,乞订其是非,幸甚。
良晤未有期。
愿言宏毅坚一,护雪中之松柏,以副朋友之望。
蒋良贵(二)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六、《鹤林集》卷二七
某浸疏记史之问,又见秋风矣。
纪纲来自锡山,粲堕宝帖,访以「辞受」之谊。
「拜名以尊君,辞实以存己」,真至论也!
先儒盖有居其位而不乞历子,不求恩封者,是亦此意。
某谋乃心,问诸朋友,俱以为处得其宜。
和仲独谓:「辞受只有二字,当辞则辞,当受则受,界分不令分明」。
和仲之说,所谓既切而又磋之,既琢而又磨之,亦玉成之道也。
圣学路长,良朋难得。
「荃蕙化而为,兰芷变而不芳」者,大可惧也。
近以再当陛对,不敢不力,但顾瞻天下事势,惟两头为重,只得首及父母之邦。
今录一本,仰干是正。
有未莹处,乞赐指教可也。
景仁闻陪杖屦游山甚适,恨不倒冠落佩,相与共酌此山之泉尔。
良晤未有期,愿言以前修盛德大业厚自涵养。
蒋良贵(三)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六、《鹤林集》卷二七
某顷乡进士归,草草附一笺,弗及详问启处。
兹蒙专使惠示宝帖,且知祠庭为况之安,差以自慰。
峨冠盈庭,邪正杂糅,人之立言,不患不可知,而间界之为患最大。
所以孟子爱说「间」字,周子爱说「几」字,晋宋间爱说「户限」字,唐人爱说「模棱」字,此尤不可不察也。
校书初对与后来封事,如一盆池水,清洁纯白,更无些子渣滓,不但言之诚而又行之勇,故中都之士愈久而愈加敬也。
近又闻上《为君难》七箴,密启而不欲人见。
然诚亦岂能自掩哉,抉秘藏以指教可也。
景仁既出,和仲久在告不出,次第亦勇于行,微之之谕敬悉,当达盛意。
宝章添倅之命,又复封起,渠刬地担阁也。
欲言浩如海,曷日酌惠山之泉,共谈亹亹!
蒋良贵(四)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六、《鹤林集》卷二七
初春交讯之后,坐此袢暑,不能嗣遣一纸,访问死生。
伐木之思,与在原之情等,其怀慕何敢忘也!
书吏传《赐宝帖》,继又领《一梅》、《万竹》两记,《》之辞腴,《》之辞劲。
腴之极则不狃于偷而敬生,劲之极则不淫于乐而和生,此则主人大意,而客于此蠡测焉,不识是否?
某尝仕于东南,而所得之士曰徐毅斋、蒋梅堂而已。
毅斋躬耕垄亩,蔬食菜羹,真所谓箪瓢犹是者。
梅堂不臭富贵之饵,则近之。
或者犹谓用度稍广,更须谨自裁节,使之可继则善矣。
顷《送景仁词》录一本去,并同送和仲三诗、微之一诗偕往,幸赐指教。
石屏恰方得乡人寄来者二堵,供几案之玩。
词馀更乞讲道自力。
陈和仲(一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六、《鹤林集》卷二七
某再拜言:私门挻灾,荆妇以久疾竟至丧逝。
仁者笃念,友朋之伦,唁问以书,且欲励之古礼,安敢不遵来教?
大率自亡妇初终,饭于牖下,歛于户内,大歛于阼。
凡大小歛,朝夕奠,成服之制,一如文公朱先生《家礼》。
中间有《家礼》所不载者一二条,本欲扣问,而太夫人在堂,避嫌不敢请。
上舍令弟访临,已言其略矣。
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
圣人于名物度数之间,广狭轻重之等,谓稍有不当,则直以为乱礼而不如已。
则子之为亲丧,吾侪之为妻服,是不可不细讲明也。
前日荆妇初终之日,方纵纵尔,未克即答人慰,疏礼在成服之后,故具此忱悃,白于执事
或更有以相其不及者,切冀终言。
陈和仲(二)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六、《鹤林集》卷二七
某犹记嚼别酒于青湖翠柳间,今芦花又霜矣。
诸贤去国,士气销耎。
孤标峭直,挺然如寒涧松,谁得似良贵
危言鲠论,毅然如指佞草,谁得似和仲
志正气一,亭亭然如直竿木,谁得似景仁
每恨气禀差弱,学力不充,未能即去,以追高贤之躅。
然《离骚》所谓「荃蕙化而为,兰芷变而不芳」者,则深耻之也。
某登朝六载,轮对者三,上封事者一。
每当陛对,必自盟其心,不敢有一词谀悦其上。
近十九日上殿,为首遏机会之说,次陈州县祸变之源。
两佥黄又是一事。
乔丈谓「上足以开释君心,下足以整齐国事」,子静谓「此诤论第一筹也」,则斯言亦过矣。
不审和仲又以为如何?
召客高绵州性行良,实乡閒耐久之交,必经行治下,幸暖热之。
欲言如海,书非尽言之器。
所冀以天下之宝,为天下爱惜。
家本仲 其一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七、《鹤林集》卷二七
某嚼别酒于金泉,跨五霜矣。
丙夜更烛,讲学谈经,莹然金玉之相,蔼如仁义之言,时见梦寐中。
更多故,虽不能以书访问死生,而声臭之同,岷峨以西,江浙以南,其气脉未尝间断。
天清龙尾之道,夜下鹄头之书,有来蜀珍,以寿国脉。
本仲又抡魁之望,上岸之英,积年名声,博此一召,直也。
但俗流世坏,人物衰少,勉斋既下世,宏斋继没,毅斋孤立于婺女之滨,罕与世接。
宗庠者,惟叶六十四丈。
时复往来咨问,相与求为精义至当之归。
若更得本仲肯来,则吾党增重矣。
其如直言之士,朋友间却自有三数人,一二年间,亦复引去。
陈和仲未得出,黄成父方上。
二公精神谔谔,议论挺挺,俱有可观。
见说成父自与本仲素厚,自黄先生之门来者,其风猷意象,自不同也。
契丈既与詹叔光远同召察之命,今刘已如京师,则二贤岁晚亦须出峡。
速理行舻,慰此延望可也。
恭伯抚机,久不相闻问,三荐而三泥,岂非数耶?
季永弟闻屡得款承,倅于文物之邦,不能不借润耳。
矮窗雨暗,布此崖略。
愿言为天下之宝珍毖。
李微之 其一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鹤林集》卷三一
某间不上起居状。
比从令弟在史转示宝帖,熟窥仁谊之言,度越畦畛之外。
近见尤伯晦,说鹢驭久留池阳,方此西溯芦花荻竹之浦,不致落寞否?
蒲萄涨肥,却可到江陵度夏也。
䌷金匮石室之藏,游红莲绿水之幕,归兴亦不恶矣。
朝廷见行下馆中,令尽以宁考《会要》三百沓发付,以待鸿笔纂修,次第悉如大著之请也。
某六年朝列,半岁五迁,已为侥倖,而正兼词掖,则尤侥倖之至也。
平时于文字间不敢不勉,而又有封驳之职,比缴还许俊承宣使节度使检校少保,驳论梁、李降官之罚太轻,公论颇以为然。
不审缴章亦经书月否?
和仲之出,毅夫之罢,左史计必报去。
詹叔将漕金陵,为况极相安。
舍弟在荆州,必得胥会。
幸趣渠早来,兄亦欲援更迭之制,持一麾而去也。
欲言如海,挂一漏万。
愿言辅养神明之舍,拓开久大之业。
答蔡遵父书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鹤林集》卷三一
某比从三衢士友得知靖作状:开藩之始,训齐吏偷,抚问民隐,纯以岂弟为政。
某每笑俗儒误讲「岂弟」二字。
大而为州,小而为县,一向宽弛,纪纲不立,教化不行,遂使贪官健吏目吾人为书生,不了官事
冤哉,吾道之不明耶!
岂以强教之,弟以悦安之。
本经正文,元不教尔宽慢放倒而后为岂弟也。
遵父其得之矣。
良贵去国之后,遵父得郡而出,景仁和仲屡丐外而未允。
某后日再请,恐径可得归也。
向来三数朋友鸣一时之盛,弦绝响息,未有继者。
「荃蕙化而为兮,兰芷变而不芳」,风俗移人,不可不强自树立。
如来书所谓「立朝大节,当使凛凛可观」,由衷之言,一本诸道而时不与焉,盖同此语脉也。
仙里叶六十四丈竟是学问有本,数日前出示近帖,亦复论至此,为之慨叹。
某灾患邅连,书问停废已久。
但世俗之礼一不相酬答,便以为背教伤义,惟是五项起头之劄施于故旧,殆浮道阳相尊者,仍用归纳,切乞原照。
浦城兄一书,至今方能报去,亦不暇治择笔墨,甚草草耳。
侍郎墓志铭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七、《鹤林集》卷三四
有宋六君子周公端朝子静,真天下士也。
庆元初韩侂胄盗权,右正言李沐朋奸诬宗相汝愚,罢政事。
于是侍臣颖以显谏黜,祭酒臣祥、博士臣简以危言去,太府丞臣祖俭以上封事激烈贬。
公曰:「六馆士不言,孰当言者」?
遂与杨宏中等诣阙上书,辨宰臣之忠勤,指谏官之邪佞,乞窜李沐以谢天下,乞还祥、简以收士心。
卓乎韪哉!
盖尝读李元礼嵇叔夜阳亢宗传,每叹太学诸生扣阍陈义越千百年仅一见。
我国家涵养士气,自宣、靖汔于庆元,不知阍几扣,书几上也。
公虽坐言斥,而英风义烈盖与日月争明矣!
既摈上饶读书精舍,益励志古学。
疑义有未莹,则请益于武夷朱文公,虽白道而冥穷不问也。
皇子生,赦还,随使者陈益之入蜀。
蜀之耆儒夙望,如后溪刘德修、符溪薛仲章,皆深所器重。
蔇归,试礼部
仲章偶以中秘书为参详官,每爱诵王逢原「世网挂士如朱丝」之诗,谓小缀大遗不足以笼络人物。
至是,欲得一奇杰士压榜。
读公文,异甚,遂白知举,定为第一。
号揭乃公也,朝论大厌服。
嘉定四年进士第教授桂阳军
秩满,旧比应召,当路扼之,复浮湛里闬者弥年。
史馆袁和叔荐,用为太学录
一年,迁博士
袭盖卿忽除小司成,两学甚喧。
季考入直,乃欲以守气不如守约命题,公进曰:「难矣!
『气』不是与『约』字对,两『守』字著略点,晦翁注下分明」。
开说论辨颇久。
同列有过公者,公则曰:「国家建学,聚十数科目英俊,岂可破句读《孟子》,贻笑四方」?
闻者渐恨,忌者又从而下石焉,公之迹益不得安于上庠矣。
御史疏,出通判严州,居母丧,不赴。
服除,授隆兴添倅,关决平处,蔼有治行。
宝庆二年冬,上始御紫宸殿,号召一时名德之彦,公其选也。
国子博士太常丞,兼庄文府教授,权司封郎官
秘书丞著作郎将作少监军器兼国子司业秘书少监兼国史实录院编修检讨官
宰相病,不能入朝,政事笔多出房闼,中书之务山压川壅。
重以边垂外骚,寇贼内讧,郁攸煽虐,怪星昼见。
壬辰闰月十八日,彗竟天,诏求言咨访阙失。
公始转为丞,与校书黄诚父朴白监长曰:「是不可以无言也。
夫专攻上身而不及辅相,指切宫禁而不斥权倖,此汉儒之巧于言灾异者,岂宜不反之?
韩献子将老,必使知罃禀焉以为政;
郑子皮已贵,犹能以其政授子产
今三十年,宰相名位已极,若不及精神之未衰预拟一贤者为之代,玩愒既久,国事日非,上伥伥然莫适与谋,近习捷出而乘之,则后患馀祸终未歇也」。
遂同述此意,径上焉。
相得书,忿懥甚。
执政者谓公言曰:「诸公过矣!
辛苦燥烈,彼能茹纳也。
冲撼击撞,彼能顺受也。
若使之避权去位,则深犯其所讳耳」。
公曰:「毋忧也。
直道以事人,焉往而不三黜哉」!
居亡何,相薨,上亲擢公兼侍讲
此更化第一笔也。
翌日,又除太常少卿
端平改元四月权刑部侍郎,升同修撰
九月二十七日卒,享年六十有三。
初得病后洋馆,皆未有知者,忽一夕逝,来往之人如愕如疑。
士吊于位,大夫唁于寝,君使人襚于室,平日所亲厚复祖于道。
哀哉敬夫
公秉行端壹,纯心事道。
根本乎经术,错综乎史传,法度乎文献诸老。
其为辞章也,学博止斋,学奇于水心,又于其间别驱横骛,煆炼精粹,所以言论实,奏议雅,表出人上。
更事两朝,前后凡十疏,大抵嘉定之言简而直,宝庆之言和而壮,绍定之言忠而侃,端平之言辨而裁。
大之天德、帝学、孝治、国本,详之民力、事俗、时政、边防,诸所敷陈,更不能悉数也。
余每慨念端平更化后,若徐崇父、真希元魏华父叶知道洪舜俞蒋良贵袁广微吴季永陈和仲子静诸贤,各能分道植节,掎挈当世,共争名教于衰灭之中。
今其亡也,虽不幸而不得宗礼义之盟,犹幸而不及见兵戎之祸,于此亦可以观世道之盛衰矣。
其子延世已于卒之明年葬公于建牙乡渚浦山之原,今七稔矣,而未有志。
既遣书,又介其门人胡堂以请。
其世谱家乘女男事已详《行述》,兹论撰其美者而为之铭曰:
黯然其若幽,维德之华;
讷然其若拙,维言之嘉。
懿有德有言兮,胡寿之不遐?
愈厄于命之斗牛,玄终于岁之龙蛇。
谁令然邪,抑偶然邪?
学孜孜而毙兮,则又何嗟?
郑金部 其三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九、《铁庵集》卷一七
某昨承高轩暂过甥馆,以两年之契阔郁积,欲得一面而倾吐之。
其留不能两旬,而聚亦至于五六,或片时,或竟夕,然犹若匆匆,有未能尽吐者。
设更留数旬,又未知此情何如!
要之聚散亦只是如此,而留面相见之约,则彼此共守之。
久欠爱方主人一债,羞涩不能下笔,近草就,欲遣纳未果,移书见督,不容藏丑。
曾是足以谓之记乎?
恐未必可用,或更合商量,却望批示。
不然,不惟见笑于人,山灵亦窃笑之。
某耳不敢复闻外事,私念无补于左揆,而启拟第一著既轻,反使或者疑其得君之未深。
向者好恶犹未甚白,而吁咈之辞、播告之旨一出,反因此为人所窥;
向者佞媚犹有所惮,反因此益安且肆,虽号为能言者,亦不复作拔山之想矣。
此皆某之罪也。
又念去朝跨三年,而能为人主不忘如此;
不忘其人,斯不忘其言矣,犹幸有此。
吴门去天近,王都承为之守,陈习庵为之宪,二贤同时,此亦启拟之效,上岂不尽容直臣哉?
又幸有此。
李贰卿辞免,四不可之说甚壮,真谏疏也,其围裹前后之义甚密,可贺可贺!
竹湖之力辞、都承之不必终辞,皆宜也,使四不可之说皆可行,则亦岂得而辞?
林竹溪 其二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二、《铁庵集》卷二○
某曩乙未夏同朝,见建报至,诸公相顾愕然,见大夫孰可使者
阁下自枢庭投袂赴之,于大场中赤手立郡,此闽人所共知也。
去秋逐归过建,留三日,见其完好如太平官府矣。
朝家非不知阁下三年之劳,而谗者乃尔,甚令人怫郁。
犹幸因记驿之文,得以寓建人相与之意,而不肖氏名亦附以不朽。
专使赐翰,遗以刻本,悬之素壁。
读者谓其文拙,其事核;
苟核矣,拙可恕乎?
某与潜夫同逐,今之欲有所纪载德美者,必求时之显贵者以为誇,而大府同时二纪反有取于新逐之人,得无与世异好恶邪?
得无为不祥者所累邪?
阁下不以为累,而称之稍过,信乎与世异矣。
继漕事者陈习庵也,近闻亦逐。
若果然,则为善者惧矣,犹幸其未必然也。
前之日有传检详将卜居于莆,闻者皆喜,不知何以有此传?
虽未必然,亦足见人心之敬爱也。
兴化(汝僙)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二、《铁庵集》卷二○
某荐辱珍题,不倦冞笃,令尹之意厚甚。
录示漕使训吏文,激浊扬清,监司第一义也。
西山所至以公仁廉勤饬吏,习庵独曰廉者,非廉则诸善无所从入,此自士夫本分事。
臞轩四箴,至于廉则曰「士之廉犹女之洁」,尽之矣。
尝见士夫中有专以廉为誇者,然则女亦将以洁誇人乎?
廉向上更有多少事,自世之不能然者,诚可誇也。
又见有馁于廉者,每以言欺人。
自世之不知耻者言之,则馁而戒者差胜也,何必馁而欺哉?
某往在豫章,见西山以内艰去,因至府治,想像其游息之处,大书寝门曰:「十分廉洁,只当小善;
一点贪污,便成大恶」。
非特以此饬吏,且自警之严如此,则习庵之所风厉者皆此意也。
然犹有疑。
曩权臣浊乱世界,皆曰交征且危。
端平初禁苞苴,外郡壶浆不至朝士之门,其他可知,宜若不交征矣,而危愈甚,非独下之人疑之,虽上之人亦疑焉。
于是反思向来首贪之人,曰姑为自污之萧何,不忍少恩于霍氏。
中间欲用某人,则曰固知其贪;
欲用某人,则又曰非不知其贪,皆曰取其材云耳。
遂有使贪之说,有尾生无益之说,不以二卵弃干城,以昔之待武夫者而待今之士大夫,以至此?
贤者不能为国办事,使人主无所倚仗,至于录才而略贪,此责宜有所分。
习庵举常道以肃官常者也,廉者亦岂待饬?
特易见于众浊之中,所谓廉访之密者,未知其耳目何所寄,要必有道。
亦尝见监司郡守之自好者,初至必移文僚属,各洗濯以求知,毋挟持而求荐。
徐观其所举,或是眼前寮寀,或是交游故旧,而远且疏者非表表愈伟者不及焉。
然愈伟者世岂易得,人但见其不酬所言耳。
令尹毋以远且疏自疑。
藏一话腴序 南宋 · 岳珂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九、《藏一话腴》卷首、《善本书室藏书志》卷一九、《皕宋楼藏书志》卷五八
陈藏一以诗文名世,真西山、刘漫塘、陈习庵交称之。
余始过其语,今观所述《话腴》,博闻强记,出入经史,研考本末,则则可法度。
而风月梦怪、嘲谑讹诞、淫丽气习,净洗无遗,岂非自「思无邪」三字中践履纯熟致是耶?
乃知三君子可谓具眼矣。
尝谓近时江湖诗人多,然不誇而诞,则空而迂,流于谒者皆是。
藏一闭户终日,穷讨编籍,足不蹈毁誉之域,身不登权势之门,及叩其中,则词源学海,浩乎莫之涯涘,若藏一岂多得哉!
诗史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因为藏一诵,而并书之编首云。
棠湖翁岳珂肃之
给事丁先生奏议跋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三、《鬳斋续集》卷一三
公早以赋鸣,莆之言赋者宗焉,既而他文渐出,人始得而诵之。
此仆学于莆时也。
及公登朝,首传火后一疏,两学同舍皆曰,简到而深切,犹胜于习庵
公之名于是大矣。
俄而改纪,公始峨豸,弹文谏藁,遂与洪、王二公角立。
此仆为诸生时也。
甲午,公督监闱,仆以词赋为公所许。
常时造榜,上三名必诸经,公问何故,吏曰:「是为一色教官」。
公曰:「教官非斯人,予谁予」?
寘之第三,至今以为例。
开院,仆以门生见,始知公为世伟人也。
仆既误窃虚名,公每见必喜曰:「余于兄文,不愧此眼」。
既别南归五年,而公没,哭之溪上,堕泪者数日。
每怀知己之恩,必曰:「公今已矣,其不朽者文也,可尽传乎」?
公犹子南一,仆亲友也,因公嗣子云亡,尝相与语曰:「吾叔父遗藁,吾不得尽传,今十失八九,吾甚痛之」。
仆曰:「此宋杰之责也」。
宋杰擢第癸卯,南北宦游,相见之日愈疏,虽尝聚此数卷,仆未之见也。
宋杰没,始得之其子,览之怆然,曰:「公为谏宪,今孔、范也;
公司封驳,古袁、李也。
穆陵知公最深,垂大用矣,天竟夺之。
事业既未究,而生平著述寥落乃尔,虽涂归、直前诸疏亦失之,是岂可以六丁为诿,岂不惜哉?
虽然,此集之存固少,其间乃有蓍蔡于眇绵者,有药石于沉痼者,有逆鳞而输忠者,有捋须而犯难者,讽之味之,可喜可愕。
而且春明玉洁,波折澜回,斡之毫端,曲尽其妙。
即此而传,亦不朽矣。
独散语、韵语、俪语、经评、史断,有尝及闻见者,片纸皆不留,是则可为斯文惜也。
至如公之大节,则端平亲擢,犹凤鸣朝阳,公之所以名于世者此时也。
嘉定之进,致我以名,公何尝一识哉!
嘉熙之留,实上所眷,公岂容遽去哉!
当时在朝,岂无三变两来之士,而公居其间,独为全节,此穆陵所以属意者大,而惜其憖不遗也。
后村为公铭墓,颇得其心,论甚正而辞甚悲。
死者而可作也,公必以后村为知己,而人亦以后村为知言。
龙图阁学士银青光禄大夫侍读尚书后村刘公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九、《鬳斋续集》卷二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九四
曾祖炳,赠宣教郎
妣郑氏,赠孺人
游氏,赠恭人
祖夙,承议郎著作佐郎,累赠中奉大夫
妣林氏,赠令人;
林氏,赠令人。
父弥正,朝议大夫吏部侍郎,累赠少师
妣方氏,赠鲁国夫人
林氏,魏国夫人
咸淳五年正月二十九日龙图阁学士正议大夫莆田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后村先生刘公卒,年八十三。
前数夕,有大星陨公寝室后,俄而公逝。
莆之大夫士皆挥泪以相吊,有方敛而往、枕尸以哭者,有既殡而往、拊棺以哭者,莫不尽哀。
又数日,则泉南之南、闽北之北,吊唁往来,交驰于道。
又数月,则四方交旧,与凡得铭、得序、得跋、得诗之友,不远千里而来,力不能来,亦以书至,盖不知其几。
皆曰,斯文无所宗主矣,吾侪无所质正矣,后进无所定价矣。
茫茫宇宙,人物何限,其能擅一世盛名,自少至老,使言诗者宗焉,言文者宗焉,言四六者宗焉,虽前乎耆老,后乎秀杰之士,亦莫不退逊而推先,卒至见知于人主者,古今能几人哉!
公虽得名、得寿、得禄,而爱公者犹以用公未尽为恨,是岂私相好耶?
吁,若公者,可谓千载之士矣!
公讳克庄字潜夫,世为莆田人
自大父著作、正字峥嵘艾轩之门,声振乾淳间,已蔚然为文章家矣。
公生有异质,少小日诵万言,为文不属藁,援笔立就。
初名灼,以声律冠胄子、入上庠,场屋士至今诵之。
嘉定己巳,郊恩奏补将仕郎,更今名。
初调靖安簿,帅曹争檄置幕下
洁斋袁公时以仓兼府,尤以文字见知。
丁少师忧,终制,注福州右理曹,改差真州录参
菊坡崔公帅维扬,因公白事,喜曰:「吾于闽得二士,君与子华也」。
锐欲致公。
会李公珏建阃金陵,辟沿江制司准遣
一时幕府诸贤,自勉斋黄公而下,皆相敬爱。
及谋进取,公有异议,主谋者忌之,公求南岳庙去。
荐员及格,犹欠一考。
八桂胡公槻经司准遣辟公,辞地远,魏国力勉之。
八桂佳山水,胡与公倡酬几成集。
岭外帅权重,不轻饯客,公入京进卷,胡公饮别榕台人以为前未有也。
甲申,改宣教郎、知建阳县
考亭之祠,祀朱、范、刘、魏四君子于学。
庭无留讼,邑用有馀,增籴赈粜,仓二千斛,大书其门曰:「聊为尔民留饭碗,岂无来者续心灯」。
西山真公记之。
更创西斋,北山陈公篆其扁,为之赋《于蔿之什》。
西山在朝,以公「学贯古今、文追《骚》、《雅》」荐。
西山还里,公以师事,自此学问益新矣。
言官李知孝梁成大笺公《落梅》诗与「朱三郑五」之句激怒当国,几得谴。
安晚郑公时在琐闼,力为释辨以免。
终更,䌽旗蔽路,送者踰数十里,比闻公丧,犹有重趼来哭者。
得倅潮阳赵至道犹以嘲咏谤讪弹之,毒由梁、李也。
刑寺下所属究实,公若不闻。
邑丞虞德羔素贪昧,以士民公论上府,漕使陈公汶壮之,畀以京削,主管仙都观
通判吉州
端平改纪,安晚当国,甲午春,有旨,都堂审察。
西山帅闽,以机幕辟,除将作簿,兼帅司参议官
公迎魏国之官,魏国自哭少师,不出户者二纪矣。
西山知公吏材高,府事一委之。
平斋洪公迁西掖,奏公自代,安晚曰:「中书眼高」。
西山户书召,公援例求退,诏以匠簿供职。
公奉魏国还里,踰月,独入京。
九月,除宗正簿,西山喜曰:「方是本色」。
公在麟寺南塘为卿,游二公间,以文字相好,欢甚。
西山梦奠,乞假会葬,不许。
乙未六月,除枢密院编修官,兼权侍右郎官
未几,郑、乔并相,公轮对言:「服天下莫若公,今失之私;
镇天下莫若重,今失之轻。
陛下因私天位,遂德柄臣,因德柄臣,遂失君道,非公也。
因私天位,遂疏同气,因疏同气,遂失家道,非公也。
大臣忧谗畏讥,而有狼跋之嗟,厌事避权,而动鱼羹之兴,非轻欤?
或以匹夫横议而改政,或以走卒偶语而易令,非轻欤」?
次篇言:「柄臣坏朝纲,开边衅。
兵骄楮贱,贪饕侥倖之俗不可回。
诸贤起而当之,天人未应,陛下遂疑君子而思小人。
曾肇有言,『上意渐变』,臣思此语,可为寒心。
愿陛下坚凝初意,无使邪说摇正论,则天下幸甚」。
贴黄痛言:苕川之事出于迫胁,向止议其罪,不原其情,近虽复其爵,未雪其冤。
皆时所难言也。
公于上前奏读,玉音所问,随事敷陈。
或言:「陛下向待柄臣太重,今待大臣太轻」。
或言:「更化之初,奄嬖屏息。
近因军卒小警,此曹颇得进言,陛下若听用之,天下事去矣」。
或言:「陛下圣心待济王本不如此,只是台谏给舍一等小人,遂有后面一段施行。
当治其罪,以涤此谤。
继绝一事,他日国本既定,决不容已」。
或言:「向者权柄下移,陛下欲除一吏不可。
今从官宰相,皆自圣擢」。
又言:「向者近臣惟真德秀魏了翁,小臣惟蒋重珍陈埙,敢与故相异论。
今人人得攻大臣,议朝政,此更化美事」。
又言:「弓旌所招,近稍稍引去。
蒋重珍既去,洪咨夔又引疾。
如此,则诸贤渐去,别一副党人来矣」。
上曰:「无人任事」。
公言:「今日如人久病,沉痼已深。
用君子如服参苓,虽无近效,犹有生全之理;
用小人如服乌喙,一剂丧生矣」。
殿上下之人皆谓,公小官,初对,音吐琅琅,从容如许,廊庙器也。
疏出,鹤山魏公果山游公、实斋王公南塘平斋时皆在朝,击节不已。
实斋因奏疏,有曰「兼旬之间,嘉谋迭进,有益圣学」,盖为公与杜立斋王臞轩发也。
狂鞑入寇,朝议元枢曾公建督,曾辟竹湖李公与公参议,不果行。
丙申,左府语泄,有锡第表郎之传,鹤林舍人疑其遏己,吴昌裔疏罢,御史舍人弟也。
主管玉局观,寻除漳州
毅斋郑公言于朝,谓去非其罪。
丁酉,改知袁州,有旨趣行。
公在郡,一以崇风化、肃纪纲、访故家、礼名贤为先务,因宽得众,郡以最闻。
殿中蒋御史,公同舍郎也,因火灾倡邪说,为学舍所诋。
铁庵方公前在谏垣言济邸事太切,天意不怡,以公与铁庵臞轩同疏,皆尝言故王者。
三公同里,既归,相与赋咏无虚日,自以同传为荣。
俄主云台观
文清李相当国,擢公江西提举,改广东提举
公不以入岭为难,道潮、惠,谒昌黎祠,访坡公旧迹。
庚子元日始至。
以婴孺视岭民,以冰玉帅寮属,岁计羡而商征宽,民夷安之。
八月,升漕。
文清薨,史独相,经理两淮屯田,敷耕牛于广右。
公以事关边储,急为区画,既应令而民不知。
异时表谢,有曰「每于吏民相告语之间,具言朝廷不得已之意」,指此以讽也,识者诵味之。
留粤两年,更摄帅舶。
俸给例卷,皆却不受,买田二百亩以赡仕于南而以丧归者,南人刻石纪之。
辛丑,令赴行在奏事。
侍御史金渊谓公以清望自拟,寝召命,主管崇禧观
癸卯元日,除侍右郎官,又以濮斗南疏罢,仍旧崇禧。
甲辰秋,杜与范同相,除江东提刑
一意访求民瘼,泽物洗冤。
广信贪守,黥南康黠胥,皆有奥援者,公论称快。
十一月,除将作监,未几,改直华文阁,因任。
范日忌公,托言岁旱民饥,艰于择代,沮其入也。
范去,游独当国,与参与抑斋屡以公荐。
丙午四月,令赴行在奏事。
时方祷雨,公虽治任,而拯饥雪枉,备极焦劳,留至七月,乞谒告省亲,不许,道除太府少卿
八月望,入脩门。
二十三日,面对三劄,首言委任之失二。
其一:「嵩之以借助灭残金为战,以厚币奉倴盏为和,以清野蹙国为守土者非长,徒尚智术,岂堪倚仗。
若非天去其疾,他日必贻朝廷之忧」。
其二曰:「昔者不择其人,而任之太专;
今也虽择其人,而不授以柄。
但见调护使之勿言,宣谕使之奉诏」。
又言谋谟之误二。
其一曰:「大臣有翕受之量,而无主宰之功;
同列有不说之渐,而无鬷假之和。
易一边阃,淹久而后决;
遣一儒帅,迫趣而始行。
桑维翰一日易十节度郭子仪朝闻命夕就道,视今何如也」?
其二曰:「庙谟睽异,邪党揶揄,殆几反戈以自攻,不忧探穴之覆出。
刘挚主调停而几覆族,曾、韩争大柄而卒相京,追思可畏也。
陛下虽有退小人之功,而虚受思小人之谤。
臣闻桓温嗤诮王衍诸人,自许豪杰,而苻坚笑之;
语及谢安,则以为江左伟人。
秦桧尝言:「诸人但当啖饭,观吾致太平」。
而兀术将死,乃以张浚尚存为忧。
之握兵初不如浚之挟虏初不如,而二酋皆慢彼畏此。
今陛下托国,将求如温如者乎?
抑求如安如者乎」?
次言:「善类之合莫盛于本朝,言路之通莫盛于本朝。
祖宗以来,甘其苦言,养其直气,有立行其说者,有久而思之者,有始忤而终合者,有自常调而处以清要者。
今陛下上法祖宗,待群臣至厚,记忆所及,收采不遗,恐其间尚有迹远而孤、位卑而滞者。
其人昔尚盛年,今已暮景,愿收之于霜降水涸之馀,使善类常合,言路常通」。
其意盖以言故王者收召未尽也。
读至「迹远位卑」处,上问为谁,公曰:「从臣如王遂徐清叟方大琮,庶僚如汤巾潘牥,不幸已殁。
存者如黄自然王迈自然近已向用,馀人皆年事已高,愿陛下收录之」。
三言江东使事,以恤贫民、处流民为最急。
贴黄以亲老求归养。
玉音曰:「朕知卿文名,有史学」。
即颁锡第之命,仍任责修纂。
公退见果山,坐未定,宸翰已至:「刘某文名久著,史学尤精,可特赐同进士出身,除秘书少监,令与尤煜同任史事,庶累朝钜典,早获成书」。
次日,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
又三日,御笔兼崇政殿说书
公四辞锡第,再辞史事晚讲,皆不许。
十月朔,转对言今日之深忧,莫如国本未建,援引甚详,且曰:「臣谓此事在唐宣宗后唐明宗则甚难,在我朝仁宗高宗则甚易,其毓英宗孝宗于禁中也,皆择于未入之前,定于既入之后,异其封爵,别其名称,自幼至长,自侄为子,不待建储,而人望已有所系矣。
若朝取一人焉,暮取一人焉,一出焉,一入焉,举棋之势未定,当壁之冀浸广,非所以重宗庙、尊本统也」。
于是有自内学退归者,故公及之。
孟祀时御笔暂兼中书舍人,同院庸斋赵公时行下三房,公以赵已除法从,乞以上房易之,奏上不许。
三学友朋喜曰:「此真舍人也」。
时史相未终丧,以草上疏乞挂冠,上批服阕除职予祠。
台谏从橐交章诋之,皆不付出。
十二月初九日御笔:嵩之今已从吉,守本官职致仕。
公奏曰:「嵩之有无父之罪四,无君之罪七。
旧相致仕,合有诰词,今臣行嵩之之词,未知为褒为贬。
若从其自乞,则合用杜衍欧阳修之例,何以示天下后世?
若为贬辞,则不坐下罪名,秉笔何所按据?
綦崇礼所以必请高宗御笔,然后草秦桧罢制也」。
上令丞相宣谕:「可作自陈行词」。
付下御前所录嵩之奏状,令体此降制。
公又奏:「御笔有守本官职之文,未知所守何职?
本官见封永国公,合以阶官带永国公致仕」。
十四日御笔:史嵩之观文殿大学士致仕。
公又奏:「昨日进讲,侧聆玉音,已降除职指挥
臣清旦待班东华门,未知所除何职,讲退方闻。
臣窃见高宗朝,前左相沈该大观文致仕。
孝宗朝,左相叶颙以雷变罢,不除职,只守本官奉祠
左相叶衡魏杞去位,皆终身资政
嵩之忠孝有亏,所除职名乃与元勋重德无异。
窃闻外廷之论,皆咎臣不合奏审,公议实可畏也。
乞详臣元奏,寝罢嵩之职名,只守永国公致仕,容臣行词」。
十六日中使宣谕:「史嵩之除职致仕,卿已遵承,又复入奏。
可依已降批谕行词」。
公又奏:「词臣命词,须合典故。
嵩之若以阶官、永国公致仕,则职在掖垣
今除大观文,则合宣锁降制,此乃学士院职事。
窃见绍兴二十五年秦熺特授少师观文殿大学士嘉国公致仕,正与嵩之一同,系学士院降麻。
臣若侵官内制,岂不贻笑天下」?
是日,王伦复宣谕:「嵩之除职既系学士院降麻,卿可一面书行」。
公奏云:「连日紊渎圣聪,未敢重陈,容臣于经筵审取圣旨」。
十七日,与给事赵无惰、舍人赵庸斋同上缴奏。
十八日,上又命谢渎山谕旨,公遂丐祠,不允。
二十二日御笔:「嵩之依所乞,守金紫光禄大夫永国公致仕,除职指挥更不施行」。
游相柬公云:「诸贤尽力回天,圣主舍己从人,书之简册,有光多矣。
便可书行命词」。
公为此制,有曰:「我闻在昔,求忠臣于孝子之门;
人谓斯何,岂天下有无父之国」!
未上,二十四日殿中侍御史章琰疏罢,犹以奏审为罪。
安晚时在湖滨,冒雪祖饯,以邹道乡事相勉。
公在省八十日,草七十制,学士大夫争相传写,以为前无古人。
丁未二月,除直宝文阁、知漳州
时有仲氏工部之戚,公以太夫人年高,力辞。
安晚再相,除直龙图阁、主明道宫
戊申元日,除宗正少卿,公又苦辞。
余时备数编修官,袖公手书以白。
五月,依旧职知漳州
公以戍期远,方拜命。
是月,又除秘阁修撰福建提刑,欲公便养也。
公又辞,不允。
九月朔,即家建台。
公方申严使事,访疾苦,扶善良,以哀矜谳狱,以孤远拔士。
甫及月,丁魏国忧,哀慕毁瘠,三年如一日。
庚戌十一月,除秘书监
公以禫制未终辞。
辛亥春,有旨趣行。
四月到阙,兼太常少卿直学士院,对劄二,首言:「端平变局,侔于元祐。
今陛下登庸旧弼,垂意至宁,而人谓端平之政改矣,端平之心亦改矣」。
次言:「朝廷之士议君上者,或以掖庭,或以戚畹,或以聚歛。
议大臣者,或指除授,或指宾客,或指子弟。
道路之传皆曰君相厌之,臣以为不然。
惟圣主可以责善,惟贤相可以责备」。
其意甚忠,其辞甚婉。
五义之谏,讽居其一,不知公者,或以为讶。
贴黄乃以建储为请,曰:「臣于端平乙未以枢掾对,尝启其端。
丙午孟冬少蓬对,又尝言之。
越三日孟祀,即有贵州刺史之命。
臣既去国,今五六年,节旄虽建,王爵虽疏,名号未正,圣意未白。
愿陛下早图之」。
上皆嘉纳。
公退见丞相,乞召潘凯吴燧二人,皆忤相国者,大咈相意,语诸客曰:「千辛万苦唤得来,又向那边去」。
然公本无心,外庭之讶、相国之忤,皆误矣。
五月,兼崇政殿说书
六月,兼史馆同修撰
时事多内出,公言:「祖宗盛时,内降绝少,间有一二,有论列者,有缴驳者,有执奏者,诲、纯仁宁谪而不以濮议为是,必大、茂良宁去而不与两知阁并立,衍宁罢而不肯求容权贵之门。
今中外除授,间有不由大臣启拟者。
求者、予者、奉行者,习以为常,但日依应。
臣窃为陛下君臣惜之」。
又言:「衍之所以能却内降者,当公仅三数月而已。
盖小臣能以去就为轻,虽大事可论;
大臣能以去就为轻,则内降可执,横恩可寝」。
其语颇讽当国,于是愈落落矣。
公已决意赋归,而上眷甚隆,相亦勉谕。
凡六上祠请,再乞挂冠,皆不许。
公亦以礼官,逼禋祀,未敢数渎。
十月,除起居舍人
闰月,兼侍讲
公虽迁延数月,未能决去,而前后进言愈切。
史宇之工侍,公不草制,答诏曰:「宇之一未更事少年,使之从上雍,非吁俊尊上帝之谊。
臣前摄词垣,未行嵩之之词,不乐臣者已横加诬蔑,今若秉笔褒宇之之美,人谓臣何」?
京尹规谋小利,京民苦之,公言:「昔之理财者,摧抑富商之盗利权者,逐什一养口体者不问也;
削弱豪家之侵细民者,营升斗育妻子者不问也。
汉算缗钱,下逮末作,唐为宫市,白夺樵夫,今何异此」?
时江浙名藩多付戚畹,公言:「择守不过两涂,一曰才望,二曰资格。
今稚齿登鹓序,弱冠佩虎符。
昔人以四十专城为荣,今不待四十矣。
凡向者近臣均佚、名流补外之地,今皆以处若人,百姓何赖焉」?
山相经营复出,事有萌芽,公直前奏曰:「陛下曩语群臣,以为某人决不复用。
今都人竞传曰落致仕矣,建督府矣,又曰某人尝以御椠示人矣,又曰陛下戒其勿修怨矣。
臣知陛下万无此事,设或有之,此误不小。
向使畴昔在朝,终始不废,偃月之祸,不过及士大夫。
今以埒国之富,震主之威,缪为恭顺,阴怀怨毒,外岂可付以寸铁,内岂可假以寸权?
秦桧再相,未尝不牢笼李光胡寅,久则当世名臣举族贬窜,阖门废锢,上而至尊亦有靴中匕首之防。
此陛下商鉴也」。
鞑主新亡,或传胡运以衰,荆狃一胜,蜀谋再举。
公言赵范欲图唐邓,唐邓不可得,而枣阳先失,安、随、、复、均、房皆为丘墟。
赵彦呐欲图秦巩,秦巩不可得,而剑关不守,五十四州遂成荡覆。
岂非外重而不能御,内虚而无以守?
臣谓江陵固,然后可以援襄樊
重庆实,然后可以图汉中
彦呐,前事可镜也」。
言虽峻切,上独优容。
察官郑发苦不相乐,是月十九日疏入,公方进讲,玉音曰:「卿与郑发无他否」?
既退,疏不下,御笔除职予郡。
道闻安晚薨,旅哭甚哀,曰:「吾不忘知己之旧」。
谢、吴并相,壬子正月,除右文殿修撰知建宁府
二月,兼福建运副
郑愤前疏不行,再论褫职寝新命。
六月,依旧职提举明道宫。
公优游里闬,作为新居,揭宸翰所赐「樗庵」、「后村」二扁,日与宾客觞咏其间,曰:「吾得此足矣」!
宝祐丙辰,矩堂董相欲以冶使处公,丁大全沮于上前,曰:「刘某恃才傲物」。
遂有正言邵泽之疏,实丁意也,仍奉明道
景定庚申师相魏公还朝,公方奏疏引年,六月,除秘书监,令守臣以礼津遣,八月,除起居郎,再辞,不许。
九月,兼权中书舍人,公犹在道。
十一月朔,面对,首劄言:「凶相弄权,以富彊自诡,辅圣君而行霸政,为天下宰而设骗局。
人曰:相非相,驵也;
政事堂政事堂,龙断也」。
传者叹其形容之工。
末言国以危惧存,以佚乐亡,其警告者甚切,曰:「陛下必持胜,必虑危。
已窜者毋至量移,已斥者毋复亲近。
大臣必弼违,必格非
士大夫毋以清谈废务,毋以浮文妨要」。
人以为药石之言。
次言:「贪吏可惩,奚问名胜?
赃罪狼籍,而曰为贤者讳。
《春秋》书法、八议旧典,恐不如是」。
其意有所指也,闻者是之。
读毕,以老蒙收召谢。
玉音曰:「知卿爱君忧国,至老不衰,所以欲得相见」。
权兵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立螭才三日尔。
十二月,兼史馆同修撰
初,上过东宫,见公书肆所传文集,喜之。
未除兵侍前一日,中使传宣谕曰:「卿居閒日久,著述必多,可录本进呈」。
公辞以容臣缮写。
俄有旨再索,公辞以史事猥冗,未及点对。
越数日,以古赋、古律诗、记、叙、题跋、诗话共二十六卷奏进,皆辛亥以后所作也。
翌日,中使以宸翰御制赐公曰:「卿风姿沉邃,天韵崇谹。
今观所进近作,赋典丽而诗清新,记腴赡而序简古,片言只字,据经按史,谓非有裨于缉熙顾问可乎?
先儒有言:『学富醇儒雅,辞华哲匠能』。
非卿不足以语此」。
真儒臣希阔之遇也。
辛酉正月,将降科举诏,公以非科第辞。
同院进藁不称旨,命庙堂改属,曰:「非刘某不可」。
三月,兼侍讲
四月,以病辞西掖,诏从之。
俄除兵部侍郎
八月,再兼中书
是岁,乞引年者再。
九月厉文翁除沿江制阃,公不待黄至,与给事徐公缴奏。
酉时黄至又奏。
是夕一更,御笔至,逼趣书行,公又缴奏,其言甚苦,命遂寝。
壬戌三月,除权工部尚书,升兼侍读
除察,公力排之,已入台,次日疏出,全台待罪。
朝绅皆谓与艾轩畴昔缴谢同。
今上在东宫,亦语宫端徐公曰:「刘中书此举甚高」。
公虽身兼两制,词命填委,寒暑无间,坐至四鼓,而一念之忠,言无不尽。
故淫雨有疏,大水有疏,和籴之害有疏,拯饥有疏,犹有五管见焉。
其言剀切,允当帝心。
至如大全既死,则曰「李石北司,有言李词固可罪,因何人以进,乞斥其内诇奥主者」,指当时贵珰也。
涟海归顺,边患浸纾,公言禁中排当太密,湖山丹雘浸盛,愿毋忘透渡。
时江、二阃密图起废,公言:「史以怯愞邀功,李以闭城纵寇,罚未当罪,其可牵复乎」?
或言:「簿录奸赃之财,圩田御庄之入,合以助籴本,补和籴。
陆贽散小储成大储、损小宝固大宝之说」。
或言:「右选敕牒冗滥,补授多,稽考难。
战士捐躯得赏,而补授帖牒死归他人。
蠹国无端,何以示劝」?
每奏多则万言,少亦数千,人皆美公之忠纯,而服公之整暇。
八月,再乞纳禄,御批曰:「览卿来奏,求退甚勇。
词垣经幄,方资文儒,输情甚真,难夺雅志」。
特除宝章阁学士、知建宁
权文昌得真学士,异恩也。
御赐玉柄宝箑,宸制五言书其上,以金缬香茶侑之,竹湖以后未有也。
师相亦赋诗赠行,从橐饮别道山堂,分赋御制诗韵,时人比之二疏。
公既还里,优游觞咏。
甲子秋,以目眚谢事,除焕章阁学士,守本官致仕。
其年,先帝弃群臣,公哭临哀恸。
丁卯,右目亦苦赤障,遗身自乐,处之裕如也。
四年五月,今上念先朝遗老,御笔:「刘某谢事先朝,年德俱高,特除龙图阁学士,仍旧致仕」。
人谓嗣圣将起公矣。
公早受知忠肃贾公辨章尤相亲敬,古心、碧梧二揆皆公文字友,而天不憖遗,国嗟殄瘁,呜呼惜哉!
公娶玉融林氏,赠淑人,宝章国博之女,先公卒四十二年。
子三人:强甫,朝奉郎、三省架阁、添差福州通判
明甫奉议郎邵武军通判
山甫承奉郎、监岭口盐仓。
女一人,适正献福公之孙、故通直郎惠安知县陈琰
孙男八人:沂,登仕郎
涣、洙将以京选二泽分奏;
汶、履、瀵、锦、绚尚幼。
孙女五人,已嫁者承奉郎、监岭口盐仓方广翁,修职郎浦城主簿方公权,馀未笄。
是年十二月十九日,诸孤奉公之柩葬城北徐潭之原。
公负间世之才,问学所积,源流三世,探索涵泳,又深造而自得之。
无书不读,发以诗文,持论尚气节,下笔关伦教,一篇一咏,脱藁争传。
初年即见知于诸老。
温陵竹隐傅公晦翁谥议乃公所笔,寄声愿纳交,趣召道莆,造公之庐,览公近作,曰「亹亹逼人」,屡以疏荐。
洁斋在豫章,得公代郡贺正表,喜曰「酷似李云龛」,勉公加意。
南塘西宗,得公诸作于北山,甚奇之,或问北山:「潜夫诸作如何」?
北山曰:「不患不好,只患忒好」。
公归自桂林,迂道见南塘于三山,读公南岳藁,称赏不已,自此遂为文字交。
水心评公诗曰:「当是建大将旗鼓者」。
西山知公尤至,端平初贻书庙堂曰:「当今词人,惟赵某刘某」。
南塘与公也。
乙未梦奠于京,门人诸贤俱在,独以遗表属公。
果山得公杂咏二百首,手之不置,曰:「一章虽二十字,皆史断也」。
辨章师相尤奇公之文,每得公所作,必令吏录之。
西山诸老既没,独岿然为大宗工,四方大纪述,皆归后村氏,铭叙先世勋德,以不得公文为耻。
公尝笑曰:「吾卖文以资老者也」。
公见地既高,而学有定力,穷达得丧、是非毁誉,寄之歌咏,一付嬉笑。
梅花数联,以诗得谤也,而略不以为悔;
巴陵一疏,以言获谴也,而不自以为高。
前后四立朝,共不盈五考,非无蚍蜉之撼、含沙之射,而未尝恨其人。
既有丘明、子夏之疾,黑白如故,往来交际,饮笑自如。
每曰:「友年皆后我,木已拱矣。
我于今以往,皆剩底岁月」。
自营竁室,乃徐先辈故居,结庐其间,佳客过从,时与同宿。
有以青囊术见者,岂无异议,但笑以视之,非达乎?
公吏事素长,自领邑建阳,最声已著;
为麾为节,剖决如神,处事件件有方略
在藩司臬,狱案千纸,一览尽得其要,而行之以恕。
息庵汤公尝语余,甚叹服之。
安晚亦曰:「潜夫真材吏,为文名所胜,故人不尽知之」。
虽中间与安晚少忤,而追思痛悼,时见吟篇,暮年状其行事几万馀言。
每语人曰:「安晚实知我」。
公尝以成集属余序之。
诸作皆高,律诗尤精绝,李唐诸子所不及。
至于骈语,虽祖半山、曲阜,而隐显融化,键奥机沉。
表制之外,诸启尤妙,自成一家,他人或相仿效,神气索矣。
甲子以来,又为浑深简到之语。
尝语余曰:「吾四六又一变」。
公有前、后、续、新四集,已行于世,其在新集者半出于目眚之后,口诵成篇,子侄笔受
镕煆诸书,字字严密,无一篇不可垂训,非徒诗也。
其于当世交游,先后辈皆名流杰士,姓字班班见集中,不可悉数。
余屡摈于时,去公所居差近,每一篇成,即以见寄,时有商搉,以余为知言。
疾革既默,诸子问以遗奏属仆如何,公瞠目颔之。
奏上,君相嗟惜,赠银青光禄大夫,与致仕遗表恩泽。
将谋请谥,诸孤俾余状其事,欲上之太史
碑铭、墓表则属之东涧汤公阳岩洪公择斋徐公,皆平生密友,亦遗命也。
谨状。
咸淳五年十一月
日,同舍生中大夫、新除秘书监林希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