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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子允刺字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游宦纪闻》卷一
庭坚奉谢子允学士同舍。正月、日,江南黄庭坚手状。
谒子允刺字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六、《游宦纪闻》卷一
观敬贺子允学士尊兄。正旦,高邮秦观手状。
谒见刺字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游宦纪闻》卷一
补之谨谒谢子允同舍尊兄。正月日,昭德晁补之状。
谒子允刺字 北宋 · 张耒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五三、《游宦纪闻》卷一
耒谨候谢子允学士兄。二月日,著作郎兼国史院检讨张耒状。
闻马扩参议弃官 其一 北宋 · 王次翁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徙薪曲突论无凭,太尉山中混耦耕。
头额烂焦曾未录,参谋先已享专城。
闻马扩参议弃官 其二 北宋 · 王次翁
七言绝句 押虞韵
近来出处事何如,先辈风流扫地无。
忽有子充惊末俗,一言未契便长驱(宋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五○)。
应诏上言天变疏 宋 · 季陵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四、《中兴两朝圣政》卷五、《宋史》卷三七七《季陵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五、《宋元通鉴》卷六二、《续资治通鉴》卷一○五
臣者君之阴,妻者夫之阴,外国者中国之阴。金人累岁侵轶,生灵涂炭,城邑丘墟,怨气所积,灾异之来,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则在我者,其可忽耶?臣观庙堂之上无擅命之臣,惟将帅之权太盛;宫阃之内无女谒之私,惟宦寺之习未革。今将帅位高身贵,家温禄厚,拥兵自卫,浸成跋扈之风。去年禦敌,尝遣王渊,桀骜不行;改命范琼,心怀怏怏。苗、刘二贼,乘閒窃发,岂一朝一夕之故哉?远方勤王之师一至钱塘,拘占房舍,攘夺舟船,淩铄官吏,侵渔百姓,恃功益骄,莫敢谁何。此将帅之权太盛,意其有以干阳也。宦寺挠权,为日固久,不幸维扬大臣闇于事机,渡江之初,得以自衒,窃弄威柄,有轻外朝之心。上下共愤,卒碎贼手,亦可以戒矣。比闻蓝圭之流复有召命,党与相贺,气焰益张,众召僧徒,广设斋会,以追荐钱塘之被害者。行路见之,疑其复用,莫不切齿。此宦寺之习未革,意其有以干阳也。臣又观《洪范》,于休徵则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于咎徵则「狂恒雨若,急恒寒若」。以今日之事揆之,尚有可言者。自古天子之出,必载庙主而行,示有尊也。前日南渡,事出仓卒,有司迎奉不能如礼。既至钱塘,置太庙于道宫,而荐享有阙;留神御于河浒,而安奉后时。行路之人,见者流涕。今兹驻跸又几月矣,未闻下款谒之诏,以慰在天之灵,不肃之咎,臣意宗庙当之。比年盗贼杀戮长吏如刲狐豚,残虐百姓如乂草艾,朝廷苟且,例许招安,未几再叛,反堕贼计。元凶之罪罔获,忠臣之愤不雪,赤子之冤莫报。不谋之咎,臣意盗贼当之。昨太母临朝,奸臣马扩上疏谓上策入蜀,中策都武昌,下策都江宁。臣常诘之,第言天子必惮远涉,由下引之以及中,由中引之以及上,此奸谋也。扩乃西人,知关陕残破,不可以遽往,欲先幸蜀以便私耳。侧闻道路之言,谓銮舆不久居此,人情皇皇,未知死所,立赏禁止,终莫之信。虽自臆度决无是事,万一有之,不几于狂乎?常雨之證,恐或由此。自军兴以来,既结保甲,又改巡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追呼急于星火,割剥侵于肌肤,民力竭矣而犹求焉,不几于急乎!常寒之證,恐或由此。且阳为德,阴为刑,常雨常寒,阴道太盛,陛下正当修德以应天。能制将帅,乃德之刚;能抑宦寺,乃德之正。事宗庙以孝,禁盗贼以义,谋国以智,安民以仁。如此行之,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
与金国书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八
正月日,大宋皇帝致书于大金皇帝阙下:比闻亲提师卒,远涉关封,靡烦振旅之勤,共底夹攻之绩。夙惟信义,方剧忻愉。亟承使节之还,旧沐书辞之悉。念欲谐于欢好,当曲示于忱诚。本朝与贵朝数年计议汉地汉民及夹攻等事,具载累书,兹不费词。昨赵良嗣等还自代北,知欲入关讨伐,即自涿、易等处分遣军马夹攻,三面掩杀契丹数阵,大获胜捷,追逐远过燕京东北,实与贵朝攻取居庸之兵相应,靡有差失。暨国妃与四军以下奔窜,城中无不顺之人。似闻贵朝兵马相近,于义不当,争入燕城,即令远驻兵马。本坚守信约之应夹攻者事,皆有迹可考,不待理辩。今承来书,燕地州县税赋欲行拘收,不特事非元约,又非近所计议。自古及今,税赋随地,况远隔关塞,民户如何般运?于理本难允应。重念万里交欢,踰海遣使,积年于此,信聘往还,情意已笃,义当勉从所谕,以成交好。今特许每岁别交银绢,以代燕地税赋,令良嗣等前去定议,并契丹旧交银绢,并合自今来计议毕日为始。所有彼此遣使特贺礼正旦等事,候计议毕,议定;发遣月日、受理去处,其银绢交割处、所分立界至等事续议画定。候属春和,茂膺天福。今差龙图阁直学士大中大夫赵良嗣、朝散郎充显谟阁待制周武仲充国信使副,及差马扩充计议使,有少礼物,具诸别幅。专奉书陈贺兼谢,不宣(《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三。)。
「本坚」句:似当作「本朝坚守信约,应夹攻诸事」。
与金主书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八、《大金吊伐录》卷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五
三月日,大宋皇帝致书于大金大圣皇帝阙下:华缄荐至,契好增勤。爰驰预政之臣,共著约神之誓。惟两朝吊民伐罪之举,振古所无;而万世讲信修睦之诚,自今伊始。用坚盟载,永洽邻欢。来书云燕城候各立盟誓,然后交割。今立誓草付国信使副,到请依草著誓,至日当议复盟。银绢请自前来与契丹物色一般者交送,并如来谕。顺履融和,茂迎福祉。今差中大夫试工部尚书卢益、龙图阁直学士大中大夫赵良嗣充国信使,閤门宣赞舍人马扩充国信副使,有少礼物,具诸别幅。专奉书陈达,不宣。谨白。
与张相公第二十三书(四月二十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一、《梁溪集》卷一二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比人还,拜教之辱,慰诲勤恳,仰佩眷与之隆,无以自喻。窃审车驾自抵建康,物情悦豫,中外宁谧。区处将帅,葺理藩垣,悉已就绪。相公以不世出之材,遭时得君,翊赞中兴,绰有馀裕。更冀益勤远略,早成恢复之功,大慰天下之望。区区此心,无日不在门下也。
某承乏南昌,实踰一年,左支右梧,仅免旷失,仰荷辉芘之厚,铭佩何言!日来衰病尤甚,兼苦疮疡,久在假故,深虑废弛职事。旦夕欲复申前请,上干陶铸,置之闲散,使倦飞之翼复返故栖,实始终保全之赐也。敢布腹心,先以冒闻,惶恐无地。
本路自春夏以来,雨晹以时,布种甚广,又成丰岁。目今蚕麦皆登,人情安妥,但虔寇弗靖,为可恨耳。他路岁丰,则群盗利于蓄积,反肆猖獗,习以成风,良可怪也。近见报,朝廷已除张觷守虔。千里得人,盗不难弭,然亦须少有更张,以感其心意,新其耳目,旧染污俗,庶可变革,觷到任必能条陈也。马扩近已过此,更望劄下张觷,令速赴新任,幸甚。伏冀钧察。
李贵招安周十隆等,初甚草草,犹欲循习旧例,以事虚文。本司累备坐朝廷指挥督责,适方得报,云正首领钱向者已出军前公参,见催促周十隆等出参,若不如约,即进兵讨捕。谨具劄子拜呈,伏幸钧察。周十隆者为虔寇之领袖,不得此人,为患未艾。近已有仿效作过者,如瑞金之蔡居道,执权县裴汝能以归;虔化之赖漏八,啸聚千馀众,侵犯抚之崇仁、宜黄。本司虽已遣兵讨杀,人数不多,实难分布,深虑连结者众,别致疏虞。累具申禀乞辍那军马应副,更望钧念。
伏蒙诲谕回易酒库许令存留,仰荷垂念,不然则此一司难复立矣。然至今犹未被受指挥,敢望钧慈促令行下,不胜幸甚。赡军酒库措置渐已就绪,所补不细,深服朝廷处画之当也。
任仕安老练兵事,粗细皆可使,但性颇褊急,故为其伍所不喜。昨在福建、湖湘屡立奇功,中间废罢,实为无辜。某去冬警急之际,辟充本司都统制,委之训练,备见宣力。方朝廷多事之际,武夫中如仕安未易多得,置之无军马可统之地,实为可惜。望相公特与收拾,湔洗用之,必有可观。不然则告陶铸一住程合入差遣,令依旧在本司,以备缓急,亦大幸也。仰恃眷照,辄敢及此,惶恐之至。
致马扩书(绍兴四年十月) 宋 · 张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九
上之待公不轻,虽缘谗毁,终必保全。公荷圣恩如此,可不图报乎?
送马扩诣行在 其一 宋 · 赵榛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全赵收燕至太平,朔方寸土比千金。
氛祲一扫銮舆返,若个将军肯用心。
送马扩诣行在 其二 宋 · 赵榛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七部
遣公直往面天颜,一奏临朝莫避难。
多少焦苗待霖雨,雨霖只在月旬间(宋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一六引《续自叙》)。
除浙西淮东沿海制置使申请事件状(绍兴六年十月) 宋 · 梁汝嘉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之一○(第四册第三一六二页)
被旨,汝嘉等蒙除前件使名,其合行事务,并依仇悆、马扩已得指挥。一、乞以浙西、淮东路沿海制置使司为名,使、副各乞下所属铸造印记。其行移文字、入斥候并奉使等第,并乞依都转运司已得指挥施行。一、人吏且就差巡幸随军都转运司、都督府参议官所带人吏兼充。其请给等更不添支。一、合群属官乞先次差参议官二员,今乞差左朝请郎新差通判建康府顾丙、右通直郎新差知濠州蔡延世等充。请给人从及未差员数,乞候关会到仇悆等已得指挥,续行申乞。一、今来措置防托海道事务繁重,合要使臣分头使唤,今乞差置准备差使、听候使唤各一十员,并乞许于已未参部见任得替、待阙大小使臣、校副尉、下班祗应内指差。先次供职,理为资任。差讫,具名申朝廷给降付身。一、沿江海措置防托合要激赏钱物,欲乞许依仇悆、马扩例,从朝廷支降应副支用。一、契勘今来淮东、浙西沿海把隘官兵及海船槔梢等日支米钱,欲乞浙西委漕臣、淮东委提点公事专一应副。一、仇悆、马扩前后申请画降指挥,今乞并许使、副通用。
马扩作亭湘江之上来求名以饮江名之 宋 · 胡寅
七言律诗 押萧韵
畴昔纵横虎豹韬,旆旌悠缅马萧萧。
饱闻国士无双誉,今见将军第五桥。
秀句自堪消永日,壮怀仍复在中朝。
楼前拍拍湘江绿,安得从公举一瓢。
马扩转一官制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五七、《斐然集》卷一四
比命相臣,督护戎旅。凡厥将属,咸著劳能。具官韬略从横,晓畅军事。朕勤于外,绩用甚昭,加进官联,用为众劝。其祗新命,益务远猷。
寄赵秦二相(三)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四、《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
某昨蒙收召,列职天台,兼直禁林,仍司劝讲。要津华贯,委于一身,切度相公爱念之意,非徒欲富贵之也,而在职日浅,千虑一得之言,曾未伸吐。今居苫块,哀毁方新,固无缘致思时事,而向日所有禀叙已尝具藁者,不忍毁弃,就以附纳。万一或少有取采,亦先父病中遣某出仕之遗属也。浼渎威严,伏深战越。
国都当一定,不可数万动。盖中国与夷狄逐水草以射猎鞍马为俗,必不能同。今既以两淮未成次第,不居建康,而临安凡事又皆苟简,是不以为国都所在,示人无固志,此大不可也。比年士不守,官军不效死,民不归业,寇盗不止,一切苟且,侥倖日阕而已,皆由国势不定,自然至此。大命将泛,实可寒心。如朝廷见得临安决可为帝王之宅,即须明降诏旨,渐营宗庙、社稷、朝市、官府、军营、贾区,各有所在,粗成规制,使列宿拱辰,众流赴海,系心不动,此策之上也。若谓不敢自保,姑以平江为进取亲征之地,不得已即用入海趋闽为万全之计,虏兵不过一再入,而国亡矣。
禦敌捍患,实资军旅。然考南北战争之际,全在镇守得人。所以然者,以保民为守国之本务也。今荆、襄、两淮重地,帅臣郡守不择才望,但取能与诸将俯仰者即以委之,故流亡不归,田土不辟,州郡不成次第。朝廷因谓藩篱未固,若自甲寅、乙卯岁选委才智文臣而久任之,今已四五年,如张觷之在鼎州,其效岂不可见?然尚可为也。若更不加措置,虏人兵一再入,吾之君臣疲于奔命,诸将必尽屯南岸,以江为限,则临安真不可居,终于灭而已。
诸葛公有言:蜀自刘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得政不立,威刑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何其切于今日之病耶?迟日暖风,发育万物,增高继长,各极其性,粲然于天地之间,可谓美矣。天亦不能常如是也,故有肃杀之权、严凝之令,以歛成之;不然,则犹岭南之地有暖无寒,而瘴疠作矣。宰相代天工则有赏罚,当犹天之有生有杀。今怙大权,废三尺,傲朝命,用智力,持必取胜者无所裁制。正昼掠人于都市,刺以为军,而无所忌惮。权酤煮海之利柄移于下,而不可复取。但闻以功超转官资,添之食钱,而无违律被罪。军数盈缺又不得知,应统制官,并非朝命,声张虚数,无由覆实。竭力聚歛,以田其壑,为贿赂之费,大概行以姑息,名曰调和。此军政之大坏也。言章弹劾罪恶显著者,优加职序,或与理作自陈宫观,惟恐少伤其意。自言流落之久,或婚嫁未毕,或私计不便,以幸仁恤。有罪无罪,并获廪禄,合除不合除,尽带御位。奏荐既多,至于膏粱臭乳亦军民上。故政事日偷,而荫补之原复不少窒。官吏太冗,无阙以居,宁受其恳祷之烦、拨遣之难,而进士科场复不略展。从军癃老之人,给以矌土,自不失所,而分隶州郡,多至四五十员,坐请俸给。有常职乃可责效,而添差与不釐务不计员数。监司帅臣互有争论,按其是非,明行赏罚,人必自服;往往厌其分辨,欲两平。正直之吏,为当路者朋必挤陷,不加考核,或迫于大使,冤苦失职者久不得伸,大概随顺人情,名曰宽厚。此政事之大蛊也。庙堂皆名公,侍从多君子,台有忠谠,而所行乃同。刘焉之为、岭南之气,为奸雄经理之资,得谓之智乎?若不改弦易调,如李光弼入子仪军,使号令肃,人知所畏,旗帜改色,三军竦然,则何救于危亡之祸哉!
靖国之所以为靖者,欲平熙、丰、元祐之党耳。靖康之所以为靖者,犹前志也。而终于不靖,则以清浊不同勺而饮,枭鸾不并枝而集,决无是道。故善处此者惟忠献韩公。盖党最难平,而王、吕之党至韩而无祸,则以韩公明否泰之象,定内外之分,德进乎朝廷,材市乎方域,有功则赏,有罪则罚而已。此乃安靖国家本也。今以朱胜非、席益尝为大臣而引与同朝,以汪藻、孙觌能文而使之掌制,以李棹、綦宗礼博记知故实而使备顾问,以田如鳌、石公揆、陈公辅敢言无忌惮而使司风宪,欲兼收而并用,何以加此?然则可乎?傥曰可,则诸人尚置闲散,久而未召,何也?傥曰不可,则兼收并用之说无乃窒而不通,或亦偏而不正乎?此无他,虑异日报复之祸耳。不然,知旧有在非类中,将托此说而援之,乃人欲之私,非天理也。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是皆天理,人君国相所当奉若而不可违,庶几乎世难可少弭矣。人之生有定命而不可易,自嘉祐、治平以前,元臣大老存没哀荣,熙、丰而后以及宣、政,君子小人祸福更践,终皆不免,岂智愚特异,亦所遭然耳。若其引用果皆君子,偏私喜好与假善寄贤,一不容于其间,纵使事变反覆,公议固存,行法俟命,夫亦何恤?若在己者,尚有未尽,姑欲牢笼泛爱,幸今而免,后祸乃自取,又谁将尤?故兼收并用之说,其言则是,其事则不可不慎矣。
今政事弊于文具,军律坏于姑息,士风衰于趋利,民心离于厚歛。由是不变,所谓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处。古之君子,其君用之而安富尊荣。今以弊坏衰离之四者较之,朱、吕在朝之时,抑已救之乎?或尚相将也?以愚观之,特众正盈庭,兹一事不同耳。夫众正盈庭,迁职进官,逐队随群,玩岁愒日,各为悯时忧国之空言,未有安富尊荣之实效,则何以贤于群不肖而服其心?譬如外道所言,诸佛如是,我亦如是者矣。石勒驱王公而下,用铁骑蹙而射之,杀千馀人。尔朱荣引百官于行宫,列胡骑围之,纵兵杀二千馀人。少则独抑浊流,亦能一空省寺,盖名为贤者,而实无智谋以救祸弭乱,受此宜矣。今东南善类殆亦引用几尽,曷若稽周世宗开国之谋,法仁祖庆历求治之意,诏令侍从台谏条具中兴策画,各令展尽底蕴。凡所以省文具,变姑息,革趋利之风,除厚歛之害,建都之所,禦敌之略,足国之计,裕民之术,二三公进呈熟议,取是舍非。又集百执询于朝堂,众谋佥同,无有异意,然后按为国论,以次施行。从此者向用赏福,违此者威用祸罚。庶乎一新耳目,有再安之魄兆,而正人善类进为长世,亦免素飧之讥,有小补云耳。
置神主于温州,求其说而不得。今士大夫辟地穷荒,亦必以家神自随,岁时祭享。为天下主而恐仓卒不能奉七庙神主,预置于他州,委祠礿尝烝之事于一官者,是宦者之神主耳,非理无义之极也。非礼无义,狄道也。自行狄道,尚何狄之禦?
营屯之为名,自军而得,故军之所至而田其地,则曰营田,曰屯田。今诸军之费既尽仰大农出民力矣,又官出谷驱民而耕之,谓之营田,吾谁欺?欺天乎?今民有常产,以旱荒之苦、科调之频,诡名寄产,无所不至,甚则弃而之他邦,而有馀力为官耕田乎?昨来行遣樊宾、王费,正坐以文具,虐用民力而欺朝听耳。诸路州县尚认营田而未罢,是恶醉而强酒。宜一切罢之。其言便者假官吏以催私课,乃盗臣也。诸大夫皆曰可,犹当勿听,苟不能军士自耕,则如勿营而已矣。
虔寇不止,乃东南腹心之害,非小故也。缘十年以来,外官不苦挥人而又重歛。小人素来喜乱,且有以召之,频年荒害,流散者众,深僻去处有私制红巾以待。观符之唱者,皆大姓也。又食菜事魔之风,近来特甚。遇事会一呼,百十万贼旬月可致。非敢大言以恐朝听,缘久在路道,耳闻目见,咸有其实,不欲随众诺诺,是以告耳。然此枢要,乃在赣上得人与否。向来张觷治有显效,不知天无意于斯人乎,而何夺之速也?众方倾耳以听代者,乃除程千秋。千秋者,毁则之宗、具戒之靡也,任尚犹不足以继班超,而千秋可以继张觷?失伦甚矣。加以韩京移屯江西,合在处州驻劄。京乃王以宁部曲,千秋者以宁之高弟也,欲一州不乱,得乎?一州乱则数路骚动,其理必至。此事所系甚大,乞留念,早有更改。
韩京素号狡狯,久在湖南,备见手足。因吕祉受其赂遗,力与主张,而朱胜非感其护送太夫人,遂移广东路。自入广东,以寇为资,封殖不讨。其军才逾三千,而月请五千人钱米。又要勒州县,百端恐吓,动要犒赐。以其所得,广行货赂。帅臣连南夫在其术内,事事曲从,因得以平贼静边为己之功,故广一路贼无已时。其实不至如此。惟提刑韩璜出力排沮,少挫其气,然每有奏请,京则无不如志,璜则必见沮难。于是京之奸恶恣暴之状,无人以实上闻。今既有金字牌累降处分,令移屯江西,久而未至,必是祷恳连夫为之奏请,称广东不可阙京。新宪尤深,顷任韶州,亦尝受其咨送,谅同此说,亦为保明。若中其计,广东之害方日滋矣。契勘韩京系娶赵伯牛之亲妹,旧制宗室女夫不得管兵马,宜坐此与宫观差遣。其次副韩广号九爪虎者,尤为凶桀。近日差遣,其次军溃,打劫南雄一遭,即自招安,非惟不可付任,自当行遣。今须令依已降旨挥,江西仍别选才智武臣总此一军,委李光拣选冗滥,然后用之。此亦脩明军政之渐,若不能行于一韩京,尚何望其远者大者乎?
诸州拣发禁军三十人,既而主者艰难其选,自馀反以充役困苦之意,欲明非西北兵不可卫王室,东南兵决不足用。今西北兵既不接续,见在者岂能长生不死?未能进取中原,会须用南兵,岂可挫之辱如此?靖康元年,以西方勤王兵开城壕,自西京归者人有怨言。至李纲宣抚太原,定议起三千万众,移文已下,四方往往借请调发在路矣。才出国门,赐宴琼林苑,耿南仲削其数,比至河上,三才得一,由是士气顿,精锐销耎。及是冬围城,西方之兵皆不趋赴,转而为盗,国都亦亡。已往之辙,可为永鉴。如闻因人论列,放遣拣退人,后却欲招捕虏、吐浑两军,此只是力行无道,务欲取胜,亦一一顺从,去留合散,惟彼意所欲,朝廷同共證明而已,尚何政之为?今莫若委诸道帅守随宜措置,或以荒田招募,或以阙额钱米招补,每路有兵二万人,亦足以消弭盗贼,渐壮形势。亦无文臣尽不知兵之理,系选任精与不精,委付专于不专而已。近者江西丰城县有寇劫去潭州上供金银纲,道路为之小梗。帅司画时遣发兵将,体究县官非不严急,而寇竟不可得者,乃放散拣退之人,即时云散鸟没矣。官兵出屯抚州,时时一出,其扰求艾,只缘处置有失,此徒贫且怨,其流乃尔,非州县之罪也。
荆南置帅,岂可轻授?自顷分裂之际,每为重镇,财赋甲兵当朝廷之半,盖形势如此。十年以来,才是王子尚经理有方,又不久任,自馀并无治迹,只增坏耳。今选付薛弼已有成命,如弼警敏熟事,善与大将俯仰,固应选格。然观所辟置,有所谓吴知常,则张掞之火下,曾趋事马友、孔彦舟,大为奸利,坐之富豪之人也。有所谓张土襄者,则曾任浏阳知县,携其美妻遨游市肆,与吏人通家,赃贿巨万,席益尝欲按治,既而不果者也。自馀皆不闻名,以此二人推类,亦思过半矣。尝面问二人才否,盛称誉之矣。为藩翰,葺残破全,以人为主,而所知乃尔,尚何赖焉?以愚度之,必是武昌喜其能顺适己意,弼亦欲结以进身,今来除授未必尽出朝廷之意。岳既得此,乃又奏乞选置谋议官,以掩其迹,狡桀诡秘,欲盖而彰。若实欲经理上流,恐须遴择名望才略之臣,重寄而久任之,庶乎其可耳。
二广今日供财赋不少,然两路仕习以贪墨为成规。自前监司有强毅之声者,犹不免盗泉之饮。独几韩璜截然颓波之中,真若砥柱,然爱莫助之,不能胜众口之訾也。今西路朱芾与舜陟为朋,因岳飞泛催军须文字,将运司辛字库自来不支动、准备朝廷非泛需索钱尽行应副,凡数十万。其势必更竭取重歛,以为将来之继。舜陟又欲撰造边事,闻已有骚动去处。若不选人,改付一路耳目之寄,必须生事。郭孝友善士也,到官以来,将积年簿书逐一整治,穷日之力,计较毫釐,闻已编排至绍兴三年矣。详谳廉刺之职,又不知矣。又如东路师说专庇赃吏,多乡人故也。新除林正并不能书判,向来有词状行遣,尽是胥吏先用朱笔拟下,正从而押行耳。尤深旧出王黼之门,庸谬昏老,加之好货,而以连南夫凡才为帅,则广东之困苏息无期矣。湖南路监职司比前日已差胜,然自五月初不雨,至今已四十日,早禾将尽槁,晚禾在黄埃中,而茶陵之寇殊未息,政要宪司得人。比见予猷欲主陈麟,且在广东,愚却闻麟困于韩京,欲脱去甚急,且令来湖南乃善。辛次膺到已旬月,未闻设施,而本司人吏呼效置酒高会,恐吕祉所喜,周秘所荐,自应如此。若与朱芾宫观,而易以次膺,却以韩璜、向子忞一人填次膺阙,则一路赃吏少戢,民可少安,盗可少弭矣。
向子忞才刃不可掩,衡阳治状不可蔑。其枉遭按削,今涉四年。当初章及表里相如者,赵子岩已败,路刑俦亦闲散,席益不当权,乙卯冬给事都司或死或外,独薛弼与方面,又其季在要津。若才为士大夫辨是非曲直,使罚赏分明,固所不论;否者,尚恐江西体究文字,未得速达朝听也。方朝廷广施泛爱之心,于人何所不容?况经明堂赦恩,亦合叙复,而独受凌藉,无所告诉,秉国之钧,不平谓何?《大雅》之刺兴矣。夫心不偏恶,乃可用度外之人,以收众功,服群志。使子忞得效尺寸,决不在林正、尤深、郭孝友、刘鹏、刘廷佐、赵伯牛之下矣。若不与湖南职司,亦可作武林守以代马扩,邵阳守以代王彦。要之,数为郡守,不获自伸,莫若与一外台,俾详谳刑狱,捕治盗贼,为当其才耳。
责贬大臣告金国元帅书 北宋 · 宋钦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二五、《大金吊伐录》卷三、《三朝北盟会编》卷六四
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大宋皇帝致书大金国相元帅:昨日太上皇航海遣使,请求旧地,特承大圣皇帝异恩,委割燕、云两路,犹为不足,手诏平山张觉,招纳叛亡,由此遂致兴师。今春河北路皇子郎君兵马先至城下,太上皇自省前非,寻行禅位,遣执政以下屡告,为有再造之恩,割以三镇酬谢。又蒙国相元帅虽已抚定威胜、隆德、汾、泽、高平等处,为念大义已定,秋毫不犯,亦便班师,止以太原为界。续承使人萧仲恭、赵伦等至,报谕恩义,被奸臣邀功,复便听从,依前附使,间谍大金功臣,及举国动兵,以援太原,诏所割州府,坚守不从。及承问罪,不胜惶恐。今蒙惠书,兼来使保静军节度使杨天吉、昭德军节度使王汭,贝勒色哷美疏问过恶,皆有事实,每进一语,愧仄愈增。今日之咎,自知甚明。今准割黄河为界,贵图两朝安便。所有蔡京身亡,王黼、童贯已诛,马扩不知所在,吴敏涪州安置,李纲夔州安置,张孝纯先知太平府,詹度河南安置,陈遘见知中山,其中有系在远不知去处,便当根逐,一依来命。今遣门下侍郎耿南仲、同知枢密院事聂昌赍送诏命,令黄河东北两路州府军县人民悉归大金,仍依来示,一一专听从命,不敢依前有违。已立信书,今乞早为班师,以安社稷。至愿至恳。白。今具下项:
蔡京/(责授节度副使,昌化军安置。已死。)童贯(责授节度副使,吉阳军安置。已诛。)/王黼(责授节度副使,卫州安置。已诛。)/李纲(责授节度副使,夔州安置。)/吴敏(责授节度副使,涪州安置。)/马扩/(昨任真定州路廉访使,今不知存亡。)詹度(河南安置。)/陈遘(见在中山。)/张孝纯家属/(闻在徐州或南京。)河北、河东两路州府军县人民,河东聂昌前去交割,河北耿南仲前去交割。
浣花四老堂记 宋 · 郭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四
四老堂者,华阴杨审之所建也。审父损之,字益之,甫冠为虞部员外郎李畋门下士。工词赋,六预乡书,两居首选,通《易》、《诗》、《书》、《春秋》、《论语》,讲授诸生,四方从学者不下数百人,每榜计偕登第者甚众。元丰中试特奏,诏赐同学究其出身。丁母丧。服除,调绵州巴西县主簿,后迁幕职,知盐泉县,为嘉、眉州考试官。得人,郡守监司文章荐以京秩,时年六十有六。秩未满,谓子孙曰:「吾晚籍仕版,禄不逮亲,吾欲谢事,庶得一朝官,恩反泉壤,人子之愿毕矣」。诸公所举京秩,上书固辞,遂告老,授通直郎,继以覃沛转奉议郎,锡六品服。雍容里社,日与致政承议郎任杰汉公、承议郎杨武仲子臧游,其后杨咸章晦之以通直郎挂冠归,即造其间,是为四老,唱和诗中可见矣。四老皆以恩免得官致仕,升朝朱衣象笏,颙颙雅雅,出则联辔,坐则连席,春昼秋宵,一觞一咏,有无穷之乐,乡人咸钦慕焉。汉翁年八十四,晦之八十一,子臧八十二,益之七十五以终。审弟畿泉、犹子高尝坐普贤僧舍,慨念四老平时萧散于此,欲绘其生而未之遂,乃请于审,筑堂图像以示方来,审忻然从之,盖大观四年三月也。堂既成,审、畿继殁,高亦亡,而士夫瞻睹必问所因,僧莫能对。畿之子云叟、高之子允,恐湮没不传,属余纪其始末,因录四老诗并刻于石,其意甚美。尝谓昔四皓当秦之末,避地商山,至汉高祖亦不能臣,后世仰之不啻如泰山北斗。如前四公生承平时,晚得一命,饩廪未丰乃退,而閒居诗酒共适,终其天年,虽与四皓出处若异,而道相同、心相契也。世固有曳紫垂金、龙钟耄齿、贪恋爵禄不忍舍,甘与后生晚辈骈肩接武于权要之门,为众指目,视四老独无愧耶?呜呼!四老其可以为世楷式也夫,可以警当涂之流竞也夫!绍兴十五年记(《成都文类》卷四二。又见《宋代蜀文辑存》卷三九。)。
其:疑衍。
枢密宇文议燕保京记 北宋末 · 安成之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四九、《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一五
宣和壬寅,朝廷议取燕云,命取枢密宇文公以本职显谟阁待制参预军事。公驰至河北,见沿边匮乏,兵备缺然,兼虑女真异日强不可制,即上疏力言不可;又贻书与太宰王黼、元枢郑居中,及其兄承旨,并翰林学士赵野,托承旨与野力劝黼。黼不从,遂取旨命公不得漏泄章疏。时师老无功,上有意中辍,而契丹九大王耶律淳死,国人离心,黼再主攻伐之议,镌宇文公待制,命知檀州(檀州去燕山四程。)。久之,环庆阙帅,郑居中荐公,遂以修撰帅庆阳。而朝廷又有收复灵武之议,欲命高俅总其事,御笔条画攻取之计,俾公遵行。又力言不可。高俅自惮,其事寻已,而公亦罢帅,责知亳州。乙巳岁,公为翰林学士,童贯欲取云中,公以云中斗绝一隅,纵可取亦不可守。贯之党马扩、李宗振等陈可取之策,二疏交上。时蔡京当国,欲从贯言。公兄时为右辖,与李邦彦合谋力争于上前,京之说不胜,遂画旨留候。至乙巳岁十二月,金人寇边,燕山失守。报至,中外失色。上御保和殿召问公曰:「悔不用卿前日之说」。公奏先降罪己诏以收人心,人心悦则中原决保无虞。上命公草诏,而公先以草成诏本在怀中,即取进呈,又列更朝政数十事于诏本之后。时上欲诏书中入「政事拘于纪年,贤能陷于党籍」之语。大臣亦有言不须降诏,公泣涕力请,上从公言。诏下,人心大悦。上曰:「卿素得陕右士心,可以资政殿大学士为宣谕使,躬往陕西,择将召兵,以赴国难」。公以二月二十八日朝辞出京,至陕西,以檄文召种师中、姚古,令各以麾下兵赴京畿。而公亲总马忠等兵,至郑州之东,遇金人万骑欲据郑。公虑郑破即绝西兵来路,遂令忠邀击于仆射庙前,金人大败。公又移文诸郡及申奏朝廷,声言陕西有兵五十万至(二帅及诸兵至者十九万,此先声也。),金人莫测虚实,遂领兵下寨,不敢四出。至今郑人绘公及马忠像于仆射祠中。公以丙午二月一日回至京师。时朝廷于正月中旬已讲和,金人止俟得金帛犒师即还,而李纲引兵劫寨失利,无一骑还者。金人忿朝廷失约,再攻京城,西北隅几破,云梯四面交至,矢石如雨。城中精兵自梁方平团结五万人破于滑州,何灌领三万败于近畿,劫寨失利又丧数万人。驱市人登城守禦,不能荷戟弯弓。公忧社稷危甚,即入城见渊圣于延和殿。泣谓公曰:「救此危急有何策」?公言:「今城中惟有禁卫,市人不可出战。西兵至者未满万人,其馀计程须旬日可至。王师寡弱,城西北隅已摧毁。拒敌未有策,惟有臣以身当劫寨之事,臣试冒死往说之」。上曰:「卿且奋不顾身,以救国家之急」。公即欲前去。自劫寨后,金人睹使人来即杀,公捐甲服朝章,以三省大程官数十人从,张盖扬鞭,喝宇文大资而出城,而金人以万骑围绕,前驱已有被矢刃者,公言:「我来计议事,汝安得杀人」?金酋二太子者,旧闻公名,知公至,即止兵,引公至帐前会食。公问再攻京城之事,二太子曰:「朝廷已与我和,因甚却来劫寨」?公曰:「我招西兵至城下,西兵贪利,不知朝廷讲和,只知尔有金帛数十万,所以劫寨,止约不得,干他朝廷甚事」?二太子曰:「是不是」?公曰:「人谁不畏死,我以不能止约西兵劫寨,冒死而来,以明非朝廷之意」。公议论慷慨,众感其信义,遂止攻城,令公速往奏知。公言:「今日已晚,俟来早入城」。二太子又喜公不疑,留饮至夜,对公焚攻城器具。翌日,公对延和殿,言:「二太子可以信义感动,已不攻城。今宗室诸公皆从上皇往东南,惟康邸为质于军中,臣取圣旨,以来日试往取康邸还阙」。上许之,除公签书枢密院,解所服正透犀带以赐之。公次日再往金人寨中,力请康王还,并指名取吕颐浩等七人,谓金酋曰:「若此事不见听,只死在此所,誓不空归」。反覆至数千言,金人感其意,许之。公遂与康邸及颐浩等联辔而归。公尝谓今上在兄弟中英伟绝人,虑久留金人寨中,特建议亲往奉迎,遂为今日社稷大功。又虑兵久不退生变,二月七日,又取旨说金酋,趣其归师,金酋许以四月十日为期。公再三陈论,自辰至申,促至二月十日,二太子曰:「枢密不梢空,我亦不梢空(金人以虚诞为梢空。),请公初十日早亲来看我退师」。二太子又说割三镇事,公以难辞。二太子曰:「若能固守盟约,三镇别有商量,止要赋税」。公遂令二太子作誓书,入此十六字于书中,携之以归。奏知,上喜甚。时二太子方还师,公亦反覆说令报知。粘罕回至代州矣,而李纲之门人皆曰:「前日保京城之功只说陇西公,今日却归宇文,须与埽了」。「埽了」之说,当时忌功语也。公初与二种及姚古商议,为备禦一十九事,为一册,皆在画一,欲其枢府施行。而同列皆言我辈在朝,金人必不来,何必设备禦,所论率矛盾不合。公争于上前,言主和者不肯设备,主战者不量力以丧师,轻视敌人如儿女子,岂不误国?有言官旧尝恳公荐自代,公不语,至是在言路,又欲与其知己位亚政府者为地,抗疏力诋公,皆虚言无实。如诬公在云中丧师等事,公未尝总兵,又云中在虏境,距代州三百馀里,公未尝帅太原,不知何以得此语。又谓公以口舌退金人之师,致王师无功。诋公既力,兼同列见公智略辐凑,又有退金人、保京城大功,妒之颇甚。公孤立不胜,亦恳外补,遂以资政殿大学士帅青州。朝廷降诏,令三镇邀击金人,粘罕者复回至太原。公所议备禦十九事皆不省,惟唐恪间采其议,而何㮚虑计策行则公复用,取其策焚之。备禦从此而不讲,公所招宿将孙安节等皆不用。至三镇邀击丧师,金人遂以盟约终不可信,攻太原,陷泽潞。朝廷督种师中等陷没相继,太原以无援失守,大臣亲总兵皆溃散。国威靡然,金人再犯京城,遂成北狩之祸,皆轻敌寡谋、妨功嫉能所致也。靖康丁未三月八日,圃田安成之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