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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放 其二 北宋 · 王嗣宗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
实空疏,才识无以逾人,专饰诈巧盗虚名。
陛下尊礼,擢为显官,臣恐天下窃盗,益长浇伪之风。
且陛下召魏野闭门避匿,而阴结权贵以自荐达。
按:《涑水纪闻》卷六○,学津讨源本。
发解举人事奏景德二年七月二十日 北宋 · 戚纶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宋会要辑稿》选举一四之一九(第五册第四四九二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四六二页
今岁诸道取解免解进士仅三千人,诸科万馀人。
其中文理纰缪,经义十否、九否者甚众。
苟非特行约束,必恐益长因循。
又虑官吏坐此殿罚,因而避事,全不荐人。
载惟取士之方,合垂经远之制。
今请诸色举人各归本贯取解,不得寄应及权买田产立户。
诸州敢解发寄应举人长吏已下,请依解十否人例科罪、典吏严加断责。
开封府委官吏觉察,犯者罪亦如之。
内有乡里遐远,久住京师者,许于国子监取解,仍须本乡命官委保,判监引验,仍得附学,发解日奏请差官考试。
自今开封府国子监、诸路州府并据请秋赋投状举人解十之四,如艺业优长,或荒谬至甚,则不拘多少。
今岁秋赋请止解旧人,新人且令习业。
西川、广南旧取解举人,并许免解。
许申妄荐狂人奏景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孙沔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国朝诸臣奏议》卷八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四
臣闻左道乱政,大奸不可逃刑;
闲邪存诚,明哲故能早辨。
言伪既诛于两观,德凶必屏于四方,俾诸谄佞之臣,以绝侥求之路。
窃见三司判官工部郎中许申,久尘宠禄,莫著功名。
昔居刑狱之司,劾无状而寝命;
后列尹京之幕,起公议以归班。
既已黜而复升,见多歧而挟诈。
近者风闻罢官漕运,入觐阙廷,旋列计司,累膺殊用,不思展效,惟急趋时。
乃妄荐于狂人,妄言精气;
俾先容于内寺,上渎威颜。
而况气行无间,隙不在大。
毫芒之失,为害必深;
呼吸之中,其虑安测?
古人谓服药有害,微臣谓行气亦然,岂可肆行幻惑?
柳泌以合炼丹药,终不免诛;
杜景之求访异人,尽为怪诞。
茍久习于左右,必贻患于君亲。
众实有言,罪当无赦。
又闻锡以白金五百两,无名受宠,亦骇听闻。
忝为人臣,不知忠孝,接引诡道,狂冒天聪,盗窃厚恩,益长奸弊。
将巧图于进用,必有玷于观瞻。
大紊国纲,宜除君侧。
伏望追还所赐,免摽滥赏之名;
黜去匪人,以杜倾邪之渐。
王枢密景祐元年八月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伏闻驿骑走西洛,召相公入为枢密使,社稷幸甚!
皇上聪明神圣,英威武睿,即位十有三年,不好游畋,不近声色,恭俭之德,闻于天下。
去年四月一日之后,皗任贤俊,黜退癚慝,发号施令,风行雷动,可谓尸居而龙兴,水默而神竦。
惟几也,成天下之务;
惟深也,通天下之志。
惟神不怒而威,不疾而速矣。
睿智类乎唐太宗,资才高于汉武帝
是时四夷侧耳震骇,海内耸日鼓舞,人人自以为,家家自以为登太平。
正月以来,闻既废郭皇后,宠幸尚美人,宫庭传言,道路流布,或说圣人好近女色,渐有失德。
七月八月来,所闻又甚,或言倡优日戏上前,妇人朋淫宫内,饮酒无时节,钟鼓连昼夜。
近有人说:圣体因是尝有不豫。
《春秋传》曰:「是为近女室,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
斯不得不为虑也。
太祖太宗、真宗三圣人以天下相传授,至于陛下,陛下当复传于子、传于孙,以至于亿万世也。
今圣嗣未立,圣德或亏,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湎淫内荒,万一成蛊惑之疾,社稷何所属乎?
天下安所归乎?
今见变异,人心忧危,白气霄,凶灾荐岁,此天地神灵所以示劝戒,警悟于陛下也。
见灾而惧,或可变祸为福,若犹不悛,灾益深而祸益长也,为国家者,可不为深虑?
相公昔作元台,今冠枢府,中外更践,华夏具瞻。
社稷安,系于相公
社稷危,亦系于相公
相公久去近侍,方自外来,圣眷至深,君心所属。
当此之时,即宜以此为谏。
谏止则已,谏不止,则相公请辞枢密之任,庶几有以开悟圣聪,感动上心也。
若执管仲不害霸之言,以嗜睯间事不可极争,则遂启成乱阶,恐无及矣!
伏惟相公留意焉,勿谓狂夫之言不足采听,斯乃国家计也。
相公或罪其狂讦,赐之诛戮,固所甘心。
既疏贱在外,不得极陈一言,受斧钺于天子之前,以狂讦得罪于相府,亦其死所也。
按:《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一五。又见《宋史全文续资治通炮》卷七,《续资治通炮》卷三九,陈校本附录佚文。
余襄公安道庆历元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四七
某顿首再拜启:为别五六岁,未尝一日不企而南望。
然某携老幼,浮水奔陆,风波雾毒,周行万三四千里,侍母幸无恙。
其如顽然学不益进,道不益加,而年齿益长,血气益衰,遂至碌碌随世而无称邪?
安道又不幸丁家艰,穷居极处,起居安否不通于朋友,况欲施于他邪?
呜呼!
天果欲穷吾人乎!
承不久服除,当早治装,以少解积岁区区之思。
广文曾生,文识可骇,云尝学于君子,略能道动静。
因其行,聊书此为问。
杜相公1055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六、《元丰类稿》卷一六、《曾文定公集》卷五、《南丰曾先生文粹》卷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启:多难而贫且贱,学与众违,而言行少合于世,公卿大臣之门,无可藉以进,而亦不敢辄有意于求闻。
阁下致位于天子而归,始独得望舄履于门下。
阁下以旧相之重,元老之尊,而猥自抑损,加礼于草茅之中,孤茕之际。
然去门下以来,九岁于此,初不敢为书以进,比至近岁,岁不过得以一书之问荐于左右,以伺侍御者之作止。
又辄拜教之辱,是以滋不敢有意以干省察,以烦贶施,而自以得不韪之诛,顾未尝一日而忘拜赐也。
伏以阁下朴厚清明谠直之行,乐善好义远大之心,施于朝廷而博见于天下,锐于强力而不懈于耄期。
当今内自京师,外至岩野宿师硕士,杰立相望,必将惫精疲思,写之册书,磊磊明明,宣布万世,固非浅陋小生所能道说而有益毫发也。
年齿益长,血气益衰,疾病人事,不得以休,然用心于载籍之文,以求古人之绪言馀旨,以自乐于环堵之内,而不乱于贫贱之中,虽不足希盛德之万一,亦庶几不负其意。
非自以谓能也,怀区区之心于数千里,因尺书之好,而惟所以报大君子之谊,不知所以裁,而恐欲知其趋,故辄及之也。
春暄不审尊用如何?
伏惟以时善保尊重,不胜鄙劣之望。
不宣。
再拜。
正蒙四 其三 大易篇第十四 北宋 · 张载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张子全书》卷三、《张子抄释》卷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
《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易》语天地阴阳,情伪至隐赜而不可恶也。
诸子驰骋说辞,穷高极幽,而知德者厌其言。
故言为非难,使君子乐取之为贵。
《易》一物而三才:阴阳气也,而谓之天;
刚柔质也,而谓之地;
仁义德也,而谓之人。
《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故撰德于卦,虽爻有小大,及系辞,其爻必谕之以君子之义。
一物而两体,其太极之谓与!
阴阳天道,象之成也;
刚柔地道,法之效也;
仁义人道,性之立也。
三才两之,莫不有乾坤之道。
阴阳、刚柔、仁义之本立,而后知趋时应变,故「《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六爻各尽利而动,所以顺阴阳、刚柔、仁义、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阳遍体众阴,众阴共事一阳,理也。
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与下皆小人之道也;
一君而体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与下皆君子之道也。
吉凶,变化,悔吝,刚柔,《易》之四象与!
悔吝由赢不足而生,亦两而已。
尚辞则言无所茍,尚变则动必精义,尚象则法必致用,尚占则谋必知来,四者非知神之所为,孰能与于此?
《易》非天下之至精,则词不足待天下之问;
非深,不足通天下之志;
非通变极数,则文不足以成物,象不足以制器,几不足以成务;
非周知兼体,则其神不能通天下之故。
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也。
示人吉凶,其道显矣;
知来藏往,其德行神矣;
语蓍龟之用也。
道者,危使平,易使倾,惧以终始、其要无咎之道也。
神德行者,寂然不动,冥会于万化之感而莫知为之者也。
受命如响,故可与酬酢;
曲尽鬼谋,故可以佑神;
开物于几先,故曰知来;
明患而弭其故,故曰藏往。
极数知来,前知也,前知其变,有道术以通之,君子所以措于民者远矣。
洁静精微,不累其迹,知足而不贼,则于《易》深矣。
天下之理得,元也;
会而通,亨也;
说诸心,利也;
一天下之动,贞也。
《乾》之四德,终始万物,迎之随之,不见其首尾,然后推本而言,当父母万物。
《彖》明万物资始,故不得不以元配《乾》;
坤其偶也,故不得不以元配《坤》。
仁统天下之善,礼嘉天下之会,义公天下之利,信一天下也之动。
六爻拟议,各正性命,故《乾》德旁通,不失太和而利且贞也。
颜氏求龙德正中而未见其止,故择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叹夫子之忽焉前后也。
《乾》三四,位过中重刚,庸言庸行不足以济之,虽大人之盛有所不安。
外趋变化,内正性命,故其危其疑,艰于见德者,时不得舍也。
九五,大人化矣,天德位矣,成性圣矣,故既曰「利见大人」,又曰「圣人作而万物睹」。
「亢龙」以位画为言,若圣人则不失其正,何亢之有!
圣人用中之极,不勉而中;
有大之极,不为其大。
大人望之,所谓绝尘而奔,峻极于天,不可阶而升者也。
《乾》之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德,成性跻圣者尔。
若夫受命首出,则所性不存焉,故不曰「位乎君位,而曰「位乎天德」;
不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
庸言庸行,盖天下经德达道,大人之德施于是者溥矣,天下之文明于是者著矣。
然非穷变化之神以时措之宜,则或陷于非礼之礼,非义之义。
颜子所以求龙德正中,乾乾进德,思处其极,未教以方体之常安吾止也。
惟君子为能与时消息,顺性命、躬天德而诚行之也。
精义时措,故能保合太和,健利且贞。
孟子所谓始终条理,集大成于圣智者与!
《易》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保合太和,乃利贞」。
其此之谓乎!
成性则跻圣而位天德
《乾》九二正位于内卦之中,有君德矣,而非上治也。
九五言上治者,言乎天之德,圣人之性,故舍曰「君」而谓之「天」,见大人德与位之皆造也。
大而得易简之理,当成位乎天地之中,时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
及夫化而圣矣,造而位天德矣,则富贵不足以言之。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主于求吾志而已,无所求于外。
善世博化,龙德而见者也;
若潜而未见,则为己而已,未暇及人者也。
「成德为行」,德成自信则不疑,所行日见乎外可也。
《乾》九三修辞立诚,非继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终其业。
九四以阳居阴,故曰「在渊」,能不忘于跃,乃可免咎;
「非为邪也」,终其义也。
至健而易,至顺而简,故其险其阻,不可阶而升,不可勉而至。
仲尼犹天,「九五飞龙在天」,其致一也。
「《坤》至柔而动也刚」,乃积大势成而然也。
《乾》至健无体,为感速,故易知;
《坤》至顺不烦,其施普,故简能
《坤》先迷不知所从,故失道,后能顺听,则得其常矣。
造化之功,发乎动,毕达乎顺,形诸明,养诸容载,遂乎说润,胜乎健,不匮乎劳,终始乎止。
健、动、陷、止,刚之象;
顺、丽、入、说,柔之体。
「《巽》为木」,萌于下,滋于上也;
「为绳直」,顺以达也;
「为工」,巧且顺也;
「为白」,因所遇而从也;
「为长,为高」,木之性也;
「为臭」,风也,入也;
「于人为寡发广颡」,躁人之象也。
「《坎》为血卦」,周流而劳,血之象也;
「为赤」,其色也。
「《离》为乾卦」,「于木为科上槁」,附且燥也。
「《艮》为小石」,坚难入也;
「为径路」,通或寡也。
「《兑》为附决」,内实则外附必决也;
「为毁折」,物成则止,柔者必折也。
「《坤》为文」,众色也;
「为众」,容载广也。
「《乾》为大赤」,其正色也;
「为冰」,健极而寒甚也。
「《震》为萑苇」,「为苍莨」;
「为敷」,皆蕃鲜也。
一陷溺而不得出为《坎》,一附丽而不能去为《离》。
《艮》一阳为主于两阴之上,各得其位而其势止也。
《易》言光明者,多《艮》之象,著则明之义也。
《蒙》无遽亨之理,由九二循循行时中之亨也。
「不终日贞吉」,言疾正则吉也。
仲尼以六二以阴居阴,独无累于四,故其介如石,虽体柔顺,以其在中而静,何俟终日,必知几而正矣。
《坎》维心亨,故行有尚。
外虽积险,茍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
《中孚》,上巽施之,下悦承之,其中必有感化而出焉者。
盖孚者覆乳之象,有必生之理。
物因雷动,雷动不妄则物亦不妄,故曰「物与无妄」。
静之动也无休息之期,故地雷为卦,言反又言复,终则有始,循环无穷,人指其化而裁之尔。
深,其反也;
几,其复也。
故曰「反复其道」,又曰「出入无疾」。
益长裕而不设」,益以实也,妄加以不诚之益,非益也。
「井渫而不食,强施行恻,然且不售,作《易》者之叹与!
阖户,静密也;
辟户,动达也;
形开而目睹耳闻,受于阳也。
辞各指其所之,圣人之情也;
指之以趋时尽利,顺性命之理,臻三极之道也;
能从之则不陷于凶悔矣,所谓「变动以利言」者也。
然爻有攻取爱恶,本情素动,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变者,乃所谓「吉凶以情迁」者也。
能深存《系辞》所命,则二者之动见矣。
又有义命当吉当凶、当否当亨者,圣人不使避凶趋吉,一以贞胜而不顾,如「大人否亨」、「有陨自天」、「过涉灭顶凶无咎」《、损》《益》「龟不克违」及「其命乱也」之类。
三者情异,不可不察。
因爻象之既动,明吉凶于未形,故曰「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
富有者,大无外也;
日新者,久无穷也。
显,其聚也;
隐,其散也。
显且隐,幽明所以存乎象;
聚且散,推荡所以妙乎神。
「变化进退之象」云者,进退之动也微,必验之于变化之者,故察进退之理为难,察变化之象为易。
「忧悔吝者存乎介」,欲观《易》象之小疵,宜存志静,知所动之几微也。
往之为义,有已往,有方往,临文者不可不察。
王禘篇第十六 乾称篇第十七 北宋 · 张载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张子全书》卷三、《张子抄释》卷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
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
故天地之塞,吾其体;
天地之帅,吾其性。
民,吾同胞;
物,吾与也。
大君者,吾父母宗子
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
尊高年,所以长其长;
慈孤弱,所以幼其幼。
圣其合德,贤其秀也。
凡天下疲癃残疾、茕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
「于时保之」,子之翼也;
「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
违曰悖德,害仁曰贼。
济恶者不才,其践形,唯肖者也。
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
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
恶旨酒,崇伯子之顾养;
育英才,颍封人之锡类。
不弛劳而底豫,舜其功也;
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
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
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
富贵福泽,将厚吾之也;
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凡可状,皆有也;
凡有,皆象也;
凡象,皆气也。
气之性本虚而神,则神与性乃气所固有,此鬼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舍气,有象否?非象,有意否?)
至诚,天性也;
不息,天命也。
人能至诚,则性尽而神可穷矣;
不息,则命行而化可知矣。
学未至知化,非真得也。
有无虚实通为一物者,性也;
不能为一,非尽性也。
饮食男女皆性也,是乌可灭?
然则有无皆性也,是岂无对?
庄、老、浮屠为此说久矣,果畅真理乎?
天包载万物于内,所感所性,乾坤、阴阳二端而已。
无内外之合,无耳目之引取,与人物蕞然异矣。
人能尽性知天,不为蕞然起见,则几矣。
有无一,内外合,庸圣同。
此人心之所自来也。
若圣人则不专以闻见为心,故能不专以闻见为用。
无所不感者虚也,感即合也,咸也。
以万物本一,故一能合异;
以其能合异,故谓之感;
若非有异则无合。
天性,乾坤、阴阳也,二端故有感,本一故能合。
天地生万物,所受虽不同,皆无须臾之不感,所谓性即天道也。
感者性之神,性者感之体(在天在人,其究一也。)
惟屈伸、动静、终始之能一也,故所以妙万物而谓之神,通万物而谓之道,体万物而谓之性。
至虚之实,实而不固;
至静之动,动而不穷。
实而不固,则一而散;
动而不穷,则往且来。
性通极于无,气其一物尔;
命禀同于性,遇乃适然焉。
人一己百,人十己千,然有不至,犹难语性,可以言气;
行同报异,犹难语命,可以言遇。
浮屠明鬼,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遂厌苦求免,可谓知鬼乎?
以人生为妄,可谓知人乎?
天人一物,辄生取舍,可谓知天乎?
所谓天,彼所谓道。
惑者指游魂为变为轮回,未之思也。
大学当先知天德,知天德则知圣人,知鬼神。
今浮屠极论要归,必谓死生转流,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可乎(悟则有义有命,均死生,一天人,惟知昼夜,通阴阳,体之不二。)
自其说炽传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
其俗达之天下,致善恶、知愚、男女、臧获,人人著信,使英才间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宗尚之言,遂冥然被其驱,因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
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
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
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弊。
自古诐淫邪遁之词,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自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
释氏语实际,乃知道者所谓诚也,天德也。
其语到实际,则以人生为幻妄,以有为为疣赘,以世界为荫浊,遂厌而不有,遗而弗存。
就使得之,乃诚其恶明者也。
儒者则因明致诚,因诚致明;
故天人合一,致学而可以成圣,得天而未始遗人,《易》所谓不遗、不流、不过者也。
彼语虽似是,观其发本要归,与吾儒二本殊归矣。
道一而已,此是则彼非,此非则彼是,固不当同日而语。
其言流遁失守,穷大则淫,推行则诐,致曲则邪,求之一卷之中,此弊数数有之。
大率知昼夜阴阳则能知性命;
能知性命,则能知圣人、知鬼神。
彼欲直语太虚,不以昼夜阴阳累其心,则是未始见《易》;
未始见《易》,则虽欲免阴阳昼夜之累,末由也已。
《易》且不见,又乌能更语真际?
舍真际而谈鬼神,妄也。
所谓实际,彼徒能语之而已,未始心解也。
《易》谓「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者,谓原始而知生,则求其终而知死必矣,此夫子所以直季路之问而不隐也。
体不偏滞,乃可谓无方无体。
偏滞于昼夜阴阳者,物也;
若道,则兼体而无累也。
以其兼体,故曰「一阴一阳」,又曰「阴阳不测」,又曰「一阖一辟」,又曰「通乎昼夜」。
语其推行故曰「道」,语其不测故曰「神」,语其生生故曰「易」,其实一物,指事异名尔。
大率天之为德,虚而善应,其应非思虑聪明可求,故谓之神,老氏况诸谷,以此。
太虚者,气之体。
气有阴阳,屈伸相感之无穷,故神之应也无穷;
其散无数,故神之应也无数。
虽无穷,其实湛然;
虽无数,其实一而已。
阴阳之气,散则万殊,人莫知其一也;
合则混然,人不见其殊也。
形聚为物,形溃反原,反原者,其游魂为变与!
所谓变者,对聚散存亡为文,非如萤雀之化,指前后身而为说也。
益物必诚,如天之生物,日进日息
自益必诚,如川之方至,日增日得。
施之妄,学之不勤,欲自益且益人,难矣哉!
《易》曰「益长裕而不设」,信夫!
将修己,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德乃进而不固矣。
忠信进德,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己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
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
发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
欲人无己疑,不能也。
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
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己当然,自诬也;
欲他人己从,诬人也。
或者以出于心者归咎为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按:以下一段即《西铭》文,《张子全书》因将朱熹所注《西铭》独立为一卷,故此处删去。今为保存原貌,仍据章校本补入。
通议大夫慎公墓志铭嘉祐七年八月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五、《无为集》卷一二
公讳皓,字仲素
世为吴越著姓,后居三衢,曾祖讳知礼,工部侍郎,赠左仆射
祖讳从吉,给事中,赠户部尚书
父讳钧,大理寺丞,赠尚书屯田员外郎
尚书娶钱氏,忠懿王之女,公其长子也。
初命试秘书省校书郎,迁国子监主簿太常寺奉礼郎
诣阙上书,赐五品服,历卫尉光禄大理殿中丞国子博士,入省为库部水部、司员外郎,迁三部郎中,知窦州通判邵州,擢知楚州海州
嘉祐四年夏四月戊子终于山阳,享年六十有三,至七年秋八月归葬于开封府开封县苏村之先茔。
夫人冯氏,先公而终,铭以祔焉。
公初守窦,窦素无兵备交趾蛮僚数百人暴至城下,城中扰攘,计无所出。
公曰:「贼势方锐,守与战皆不可」。
因设疑兵,被甲持满,传呼开城门,金鼓大作,贼望风遁去。
使者上章称之,赐金紫。
邵有溪洞酋首龚行详者,恃险恣暴,前后吏莫能禁。
通守是郡,命捕以戮,内外畏服。
公廉正自持,不妄喜怒。
其貌甚温,临事毅然,有不可犯之色。
山阳,以母丧去官。
富人有以重币为赙者,公曰:「吾家以清白相传,急持去,无污我」。
仕宦四十年,及终,无负郭之田,环堵之室,以遗其子孙,人以为难。
枢密田公况内相王公洙,知公甚深,以谓其才可备台省,力言于朝。
其后名臣交章荐举,自二公始也。
子男三人:宗杰,见任朝奉大夫,才识公廉,有家世之风,自升朝,累赠公至通议大夫
宗道、宗诲,有学行,皆早世。
女子四人,皆出。
适孙瓛,太庙斋郎,修洁有文。
瓛早世。
大夫以铭见托。
铭曰:
慎氏之源发东阳三衢分秀派益长
祖祢显任炜有光,通议入省为名郎
应机破贼保土疆,屏恶扶善称循良。
传家清白著义方,子孙承继百世昌。
墨池编序治平三年十月 北宋 · 朱长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六艺之一录》卷二八七
始予年十岁时,家君尝教以颜忠烈书,日临一纸,夜则内诸庭,家君亦颇悦之。
益长,则学为大经,慕前人著文辞,至于少隙,无它嗜好,以书为事,顾存心不专,而未得良师口传指授,故卒不至于成。
既冠,属疾坐卧床箦间,书多则倦,由是笔愈拙,然其心亦弗忘焉。
间因阅古人言书论诀者,或丛猥,或离析,或谬误,窃病其难省,乃刊定裒写,以义相别,又以所著,附成二十通,目曰《墨池编》,以藏于家。
噫,戏谑博奕,君子犹不罪焉,矧于书乎,览者毋嗤吾之多爱也。
然古之言书者多,吾力不能尽得,据其有以次之,异时尚得傅益,或后之君子为吾补焉。
治平三年丙午冬十月初五日吴郡朱长文序。
太皇太后乞保护皇帝圣体疏(二十五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三、《范太史集》卷一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二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四、《右编》卷一○
臣伏见陛下临御天下,于今五年,昧爽听朝,亲断万事,所以劳心竭力者,凡皆为祖宗社稷、亿兆人民,将以太平天下付之皇帝也。
臣愚窃谓,陛下忧勤天下之事,必先忧天下之本;
爱养四方之民,必先爱一人之身。
夫一人之身,天下之本也。
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天下安危系于人君之一身,身安则天下安;
天下治乱出于人君之一心,心正则天下正。
欲安天下,必先安身;
欲正天下,必先正心。
此二者当今之急务,久远之计虑也。
陛下内保佑圣躬,调护起居,外成就睿德,勉进学问,前此未尝闻有纤毫之失。
今之所闻,则异于前。
外议籍籍,皆谓皇帝已近女色,后宫将有就馆者。
有识闻之,无不寒心。
皇帝今年十四,其实犹十三岁耳。
千金之家有十三岁之子,犹不肯使近女色,而况于万乘之主乎?
陛下爱子孙,而不留意于此,非爱子孙之道也。
譬如美木方长,正当封植培壅,以待其蔽日凌云,若戕伐其根,岂不害哉!
臣尝见司马光言:章献明肃太后保护仁宗皇帝最为有法,自即位以后,未纳皇后以前,仁宗居处不离章献卧内,所以圣体完实,在位历年长久。
章献于仁宗,此功最大。
臣考之国史,仁宗在乳褓,章献使章惠太后护视。
章献临朝,仁宗起居饮食,章惠必与之俱,所以保佑扶持,恩意勤备。
然则章惠保护仁宗,乃章献太后之意也。
今陛下临朝,日有万几,至于左右护视皇帝,臣不知有如章惠者乎?
若未能如章惠,则陛下岂得不留圣意也?
陛下以朝事责宰相,以边事责将帅,人君阙失、群臣邪正责谏官、御史,皇帝学问责讲读官
若朝事不治,宰相之罪也;
边鄙不宁,将帅之罪也;
人君阙失不知,群臣邪正不分,谏官、御史之罪也;
皇帝学问不进,臣等之罪也。
至于皇帝早夜起居之节,嗜欲之际,此最切身之事,岂可无任其责者乎?
陛下博览史册,洞知古今。
古之帝王,何尝不以女色损寿考之福,唯伤于太早,败于无节耳。
思之至此,可为切骨之戒。
臣所以不避诛戮,为陛下言之,伏望陛下与皇太后皇太妃详论此事,有损圣德,不益圣体,宜戒敕保傅,令一以章惠为法。
今圣心已有所知,虽不能防于未形,犹可以止其将然。
中宫既建,然后渐广继嗣之路,则陛下亦可以不劳圣虑矣。
今若不加止节,女色争进,数年之后,败德乱政,无所不有,陛下虽欲悔之,岂可及乎!
臣窃观皇帝天质纯粹,有上圣之资,年益长,则宜德益进。
方当向学,以养圣躬,天下引领以望辉光之新,倾耳以听名誉之隆。
聪明之开发,睿智之深远,皆系于十五六之时,不可失也。
陛下必欲皇帝气体康强,德性成就,以为宗社无疆之福,莫切于今日矣。
不宜先以好色闻于天下,失众庶之望,臣所以拳拳而不能已也。
惟陛下深思远虑,察臣狂瞽之言。
干冒宸严,臣无任惶惧俟罪之至。
祭仲舍人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七、《西台集》卷一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一
维绍圣三年岁次丙子正月壬辰朔六日丁酉,弟奉议郎、充秘阁校理、新差知虢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轻车都尉、借紫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详定舍人八兄之灵。
己巳之岁,某罹家祸。
以坟墓之故,独居于郑丙舍。
内外之丧,渐营襄事。
其一则先妣冯翊郡夫人,次则吾兄也。
至庚午岁之孟秋,可以葬矣。
而嫂氏独谓岁时月日或不利于吾兄之儿女,不知得于何人,出于何书,而谁教之也。
书十返,人三往,而竟不易。
某使宗亲内外说嫂氏万端,大要举尊丧而卑丧从之,不一一校,天下古今之所同也。
而嫂氏移书宋匪躬家,反使劝某,且言不必会葬。
故当时内外大小凡举十有五丧而遗吾兄,虽郑人知之,而为恨岂可量耶?
其后吾兄之子益长,嫂氏既悔之,岁在丙子,始克葬吾兄。
而某千里偶得会葬于此,平昔之恨庶几少弭。
惟吾兄孝能适亲之心,忠可尊主之德。
早岁家无儋石之储,教养诸弟,嫁诸妹,宦学婚葬各得其所。
及居朝廷,以行义材识见称于时。
虽大制作,一经其手,遂为不刊之典,盖治家之管仲,而本朝之苏绰也。
不幸早世,不得殚见于事业,菆涂京城之南十有五年而后克葬,岂皆有命而复有时耶?
追念畴昔,言悲心怛。
姑陈野祭,以寄临穴之哀。
尚飨。
书简帖 其十六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八、《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九、《真迹日录》卷四
顿首再拜,君发太尉台座:之杞拜违,旋得官江湖,归扫家山,杜门不出,人事殆绝。
比到都,见陈子真,承动静,复知已更王夫人之痛,不觉嗟悼不能已,复自咎不敏。
阻贡尺书,以劳孝思,内有惭,负疚不能已。
比日台体起居何如?
谨奉启通诚,拳拳下情,此不能宣。
顿首再拜,君发太尉台座。
小儿益长,人物不凡,伯时姻事有期未?
堂前皂筴树 宋 · 孔平仲
 押词韵第十七部
堂前皂筴树,落叶已如积。
篱上牵牛花,青青照秋色。
四序都几何,推迁半陈迹。
昼短夜益长,晴薄阴易得。
浮云忽以兴,惨惨风自北。
便有挟纩心,人谁顾絺绤。
饥蚊尔胡(原作何,据豫章本改)为,乃欲长肉食。
翼翅不能举,自此且衰息。
跋犹子弃画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一、《竹隐集》卷二○
犹子弃少孤且贫,自学书,即喜画,初无有教告之者。
所居环堵萧然,然圩墁之饰惟谨,墙隅屋角,无非画也。
益长,家益贫,其喜画益甚。
昔之工一艺者,往往多穷。
羿以射穷,韩非以说穷,孟郊贾岛至各以诗穷终其身。
弃乎弃乎!
汝姑毋工,余惧汝之穷也。
余昔从军并州,冬大雪,凡五昼夜不止,屋瓦之厚三尺。
一日,从二三酒徒挟重裘,驰骏马,相与登爽亭,以望西山
纵酒剧饮,夜三鼓乃归,自以为一时之豪也。
今观墨隐所画,老子于此兴亦不浅。
按:弃自号墨隐居士
壁帖 宋 · 尹焞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嘉靖本《和靖集》卷五
圣可学乎?
曰:「可」。
曰:「有要乎」?
曰:「有」。
请问焉。
曰:「一为要。
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虚动直。
静虚则明,明则通。
动直则公,公则溥。
通公溥,庶矣乎」。
谨书。
学者舍礼义,则饱食终日,无所猷为,与下民一致,所事不踰衣食之间、燕游之乐耳。
君子之道,成身成性以为功者也。
未至于圣,皆行而未成之地尔。
益物必诚,如天之生物,日进日息。
自益必诚,如川之方至,日增日得。
施之妄,学之不勤,欲自益,且益人,难矣哉。
《易》曰:「益长裕而不设(设谓虚设。)」。
信夫!
铭诸牖以自讼。
绍兴八年正月二十二日,焞谨书。
可愿可欲,虽圣人之知不越,尽其才以勉焉而已。
故君子之道四,虽孔子自谓未能博施、济众、修己、安百姓,病诸。
是知人有愿有欲,不能穷其愿欲。
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性也,然有分焉。
不可谓我须要得,是命也。
仁义礼智,天道在人,赋分有厚薄,是命也。
然有性焉,可以学,故不谓性。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素富贵,行乎富贵;
素贫贱,行乎贫贱;
素夷狄,行乎夷狄;
素患难,行乎患难。
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
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
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君子之遇事无巨细,一于敬而已。
简细故以自崇,非敬也;
饰私智以为意,非敬也。
要之无敢慢而已。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然则「执事敬」固为仁之端,推是心而成之,则笃恭而天下平矣。
《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
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宜乎万世无穷,王祀孔子,报德报功之无尽焉。
道德高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参而四时同者,其惟孔子乎!
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而不改其乐。
富贵人之所爱者也,颜子不爱不求,而乐乎贫者,独何心哉!
天地间有至贵至爱,可求而异乎?
彼者见其大而忘小焉耳!
得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则贵富贱贫,处之一也。
处之一则能化而齐,故颜子亚圣。
畏天命,则可以不失付畀;
畏大人,如此尊严而亦自可畏;
畏圣人之言,则可以进德。
三者学者之宜慎,予其思之。
万物之生,意最可观,此元者善之长也。
茂叔窗前,草不锄去,云与自家意思一般。
观天地生物气象,静坐独处不难,居广居应天下为难。
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万物皆有理,顺之则易,逆之则难,各循其理,何劳于己哉。
人心莫不有知,惟蔽于人欲则亡也。
天理皆实理也,人而信者为难。
意未萌于心,言未出诸口。
神莫得而窥,人莫得而咎。
君子贵慎独,上不愧屋漏。
人神亦吾心,口自处其后。
家请官供不报答,无异雀鼠偷太仓。
子言: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与圣人所以至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
句句而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见矣。
困辱非忧,取困辱惟忧;
荣利非乐,忘荣利惟乐。
吾不仕,故成业;
不动,故无悔;
不广求,故得;
不杂学,故明。
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
二之则不是。
视听言动,行住坐卧,谨之慎之,日求寡过。
君子行礼,不求变俗。
践形有说常希孟,乐内无功可比回。
言轻则招忧,行轻则招辜。
貌轻则招辱,好轻则招淫。
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但人于其中,要识得真与妄耳。
不能动人,只是诚不至,于事厌倦,皆是无诚处。
由《孟子》则可以观《易》。
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
二月二日至此闲过,时日甚多。
处此室不勤于学,诚吾师之罪人也。
三月十五日书。
九月十九日已后。
人有长短是非,不须论说,人各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
似非己事,安知人不以己是为非乎?
戒之慎之,无蹈前过也。
置之目前,日当三省。
多闻前古圣贤之言与行,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心,识而得之,以畜成其德。
子居家,虽孩孺不狎;
其使人也,虽童仆必敛容。
罪莫大于好进,祸莫大于多言。
病莫大于不闻,过辱莫大于不知耻。
或问:一日静坐,见万事平等,无碍皆在我和气中,此是仁否?
曰:是静中之功,盖心虚气平而然,须于应事时常有此气象方好。
君子宁言之不顾,不规规于非义之信,宁身被困辱,不徇人以失礼之恭,宁孤立无助,不失亲于可贱之人。
三者知和而能以礼节之也。
诚哉斯言,守而勿失。
好仁如好色,好仁为甚矣。
见过而内自讼,恶不仁而不使加乎?
其身恶不仁为甚矣。
学者不如是,不足以诚其身。
孔子未见其人,必叹曰「已矣夫」,思之甚也。
古人避地隐居,须慎其所处,不为人知姓名,乃善处者也。
余尚未能绝交息游,是为深病。
年将七十,学不日进,道不加修,碌碌随众。
实为人世间一蠹物耳。
书此以自讼。
九月初七日谨书(《和靖集》卷四。)
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
言行,君子之枢机,可不慎乎?
戒之慎之,日慎一日,造次颠沛,常在于斯。
十一月初二日尹焞谨书。
先生接物,辨而不间,感而能通,教人而人易从,怒人而人不怨。
贤愚善恶,咸得其心。
狡伪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功,闻风者诚服,觌德者心醉。
虽小人以趣向之异,顾于利害,时见排斥,退而省其私,未有不以先生为君子也。
观此甚有省处。
君子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
《诗》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
《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
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可象正,惟仪形。
王当冥契天德,而万邦信说。
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代祭安康冯夫人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高峰文集》卷一二
呜呼夫人
懿德淑仪,自初有闻。
归于其家,孝子令孙。
煌煌命书,岂不称德。
华居备养,寿富宁谧。
人孰不寿,夫人则荣。
棣萼衮绣,举世莫伦。
今乎已矣,馀庆益长
卮酒奠诚,聊示衋伤。
次韵胡明仲见寄 宋 · 朱翌
 押遇韵
去年玉笋班,仰视见櫑具。
论事似陆贽,任事似裴度
今年起衡山,出守非不遇。
床头看周易,象在益长裕。
解琴须更张,谋国乃疾固。
要开天地炉,更使万物铸。
可怜冰(原校:当为永之误)氏子,大似铁炉步
自谓乐于贫,公乃知其素。
来删城旦书,聊免吏部注。
祝公早来朝,为上宽北顾。
台城杂诗七首 其五 宋 · 曹勋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归涂只欲自治荒,久习田间兴益长
插稻方能骑秧马,触藩遽复叹羝羊
乍为事夺愧俯仰,却得公来时举扬。
更待凉风下天末,醉看墨妙写淋浪
三益斋记绍兴十八年二月1148年2月10日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范香溪文集》卷六、《宋元学案》卷四五
学未极乎至足而止,虽颜子不能无进,况方有志而勉于行者,其汲汲于取友求益也固宜。
然人知得益在友,不知所以得益者,实在我不在彼也。
昔者孔子读《易》至《损》、《益》,喟然而叹,以为自损者必有益之,自益者必有阙之。
学者损其自多,以虚受人,故能成其满博。
自贤,则天下之善言不得闻于耳矣。
予尝论之:世固有虚骄傲诞,闻见未毛铢,而自大如山崖者矣。
或指其微累,必盛气艴容,辞以伪辩曰「我何尤,我何尤」,则直者将见拒。
彼惟许身之欺也如是,又必以人为欺,则谅者将见疑。
其自视甚侈矣。
如冯夷未东,傲睨秋水,必以天下之美为不越乎己,则多闻者将见陋。
负是三失,乌能受人?
善言将不得闻于耳,虽得友,犹无友也,故曰友者,所以相有也。
然则直谅多闻之益,岂不在我乎哉?
予同郡陈九言叔永,有志而勉于行者也。
家居义乌之菱塘,养亲读书,以「三益」名斋,而求记于予。
九言,予昆孙婿,且从予学久,因告之曰:凡益之道,非能赘夫固有而增多之也。
惟性至大,初无限量,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则凡德之裕,皆所固有,非伪为也。
故《易·系辞》曰:「益长裕而不设」。
益岂由人乎哉?
惟夫短于自知,故友直;
不足于信,故友谅
未学寡陋,故友多闻。
然卒所以得益者,皆自得之,信乎在我不在彼也。
今子和厚而修谨,以明己事为孜孜,予期子免夫三失而得益也,用复告子以尚论古人之益。
孔子所谓直、谅、多闻者,古之所谓直、谅、多闻者也。
今人与居,古人与稽,则得益愈大。
孔子尝论直躬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论管仲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论多闻曰「阙疑而慎言其馀」,又曰「择善而从」。
孔子所谓直、谅、多闻者盖如此。
而又谓卜商好与贤己者处,端木赐好与不己若者处,则曰商也日益,也日损。
今子欲求三益友于斯世则甚难,而尚论古人也又甚难,皆当以孔子之说求之。
绍兴十八年二月十日香溪范浚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