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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启事 其二十八 西晋 · 山涛
 出处:全晋文卷三十四
近启修武刘讷南阳王友。
诏曰友诚宜得有益者。
然必以长吏治民,不易屡易为疑!
今散人无依仰。
又启今者散职中诚自有人,然刘讷才志,内外非称。
臣以为宜蒙此者,是以启及。
不审固不用不(《御览》二百四十八)
顾雍断吕壹狱 东晋 · 徐众
 出处:全晋文
不以吕壹见毁之故,而和颜悦色,诚长者矣。
然开引其意,问所欲道,此非也。
壹奸险乱法,毁伤忠贤,吴国寒心,自太子登陆逊已下,切谏不能得,是以潘浚欲因会手剑之,以除国患,疾恶忠主,义形于色,而今乃发起令言
若壹称枉邪!
不申理,则非录狱本旨;
若承辞而奏之,吴主傥以敬丞相所言,而复原宥,伯言承明不当悲慨哉!
怀叙本无私恨,无所为嫌,故詈辱之,疾恶意耳,恶不仁者,其为仁也。
季武子死,曾点倚其门而歌。
子皙创发,子产催令自裁。
以此言之,不当责怀叙也(《吴志·顾雍传》注)
请禁私碑表 南朝宋 · 裴松之
 出处:全宋文卷十七
碑铭之作,以明示后昆,自非殊功异德,无以允应兹典。
大者道动光远,世所宗推,其次节行高妙,遗烈可纪。
若乃亮采登庸,绩用显著,敷化所莅,惠训融远,述咏所寄,有赖镌勒,非斯族也,则几乎僭黩矣。
俗敝伪兴,华烦已久。
是以孔悝之铭,行是人非;
蔡邕制文,每有愧色。
而自时厥后,其流弥多,预有臣吏,必为建立,勒铭寡取信之实,刊石成虚伪之常,真假相蒙,殆使合美者不贵,但论其功费,又不可称。
不加禁裁,其敝无已。
以为诸欲立碑者,宜悉令言上,为朝议所许,然后听之,庶可以防遏无征,显彰茂实,使百世之下,知其不虚,则义信于仰止,道孚于来叶(《宋书·裴松之传》,又《礼志》二,义熙中尚书祠部郎裴松之又议禁断。)
许州长史赵公墓志铭720年11月 唐 · 张九龄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九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公讳某。天水陇城人。其先受赐于周。所食者赵。下逮襄子。大为诸侯。贻子谋孙。克用保国。有功有伐。无代无之。曾祖某。尚书左右仆射淮宁郡公。祖某。金紫光禄大夫殿中监。赠工部尚书武强公。父某。符宝郎。皆发闻馨香。系祚蕃衍。不高位者。则人望焉。公惇师旧业。允迪渊懿。包君子大雅之量。有古人获心之赏。修词以达其道。则质文相半。履行以顾其言。则刚柔并克。弱冠以门子调补湖州参军。转相州司兵参军。学以入官。思不出位。格言清论。始诵今行。属太上皇养德在藩。择贤为吏。公首其举。王曰尔谐。于是引为相王府户曹参军。转法曹参军。及龙德既亨。鹤鸣有应。往而利见。縻以好爵。乃授朝散大夫雍州录事参军。纲领诸曹。罔有不率。秩满。除洛州伊阙县。事举其中。敛从其薄。惠小镇大。徇公灭私。政之在人。今而遗爱。俄迁徐州司马。未几。转陕州司马许州长史。千里将骋。六辔斯柔。得之自心。动而中节。故其四参州事。再入府寮。一宰畿邑。三为郡佐。莫不所居而绩宣其用。所去而颂因其迹。岂伊苟然。厥繇尚矣。开元八年春二月。疾作革。乙丑。终于官舍。春秋若干。某年冬十有一月庚午。归葬。夫人崔氏祔焉。公自然淡泊。不屑势利。守道贞固。与命推迁。故历年多所。移官数四。不过参佐而巳。岂亦直道之云乎。然而卑以自牧。约而能济。推厚居薄。内居其仁。急病让夷。外多其义。不曰君子。其能尔乎。有子曰令言。次曰令则。泣血加人。抑情就礼。哀愬窀穸之事。恭惟先君之德。验之所履。附之斯文。以传无穷。以慰罔极。铭曰。
猗嗟令德,宽仁合道。
景行行止,风流肆好。
名取公器,善为身宝。
志所以立,政所以宣。
入官惟允,莅事其然。
是仪是式,不忘不愆。
今也终古,后之克祚。
子孙禋祀,春秋霜露。
茫茫九原,斯焉永慕。
唐赠太子少保刘知柔神道碑 盛唐 · 李邕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四
闻古之常铨。
今之大宝。
或籍地因势。
或经德自身。
或礼乐国工。
或词学时秀。
或贵盛终吉。
或等祀老成。
或广孝闻家。
或纳忠刑国。
有一于是。
则百斯庆。
书于牍。
大其闻。
矧乃总集高曾。
备致昆弟。
悉数以周称。
同原而合流。
息女择于贤夫。
允子训于良冶
首止光宠。
出入震耀。
若此表里者矣。
府君姓刘氏
讳知柔
字某
彭城人也。
其先府君母弟银青光禄大夫左常侍崇文馆学士修国史子元
按史谍推之。
楚孝王嚣之后。
粤若伯豫谈经。
景瑜志学。
令言颖迈。
王乔名理。
回仁之抚接。
内使之节义。
是以嗣前人。
食旧德。
鼓簧史传。
柱石邦家。
其来远矣。
高祖骠骑大将军北州刺史府君谥曰懿
曾祖齐散骑常侍文林学士府君
朝散大夫陈留县元邃府君
宋州司马徐州刺史藏器府君
莫不都长忠方。
简质贞亮。
业行优绝。
政理殊尤。
府君稚节一成。
立年博达。
典学为海。
懿文为林。
镇重为山。
幽静为谷。
清淡事约。
言遣理深。
谦常后身。
俭不逼下。
至若仪形硕伟。
风神散逸。
立若尸祭。
坐若肃宾。
认金不争。
阙马引罪。
公庭绝于私议。
虚室造于元门。
远遗之观物则名。
颜子之问一知十。
无以过也。
尝以为权略多舋。
皦察不祥。
和令乃私。
静胜而言。
立莫神怨。
行莫人诛。
固能陈无兵。
火无爇。
变夺物性。
延集福根。
然后至精启纯。
全德居厚。
崇化务俗。
树德垂声可也。
识者以为张华茂才
荀彧远略。
虽曰王佐。
则无天年。
府君二者兼之。
一言得矣。
观艺知巧。
睹叶知秋。
吉禄大来。
寿考休佑。
吾无间然矣。
逮计考甲科。
薄游异迹。
宅忧殆灭。
有命从师。
辞爵庐坟。
受锡表阙。
党锢光复。
佐职艰贞。
历荆府司马。
史氏详矣。
自皇运启圣。
清途授德。
典国冑。
司人曹。
司业
侍读
渐也。
府君雅仗忠公。
固拒权宠。
耻或趋贵。
哲不易方。
出荆府长史
户部
徙同宋二州扬益二府
淮南廉察
山东巡抚
银青光禄大夫
进爵彭城侯
大府有四。
公居其三。
要辖有三。
公提其两。
冢卿有九。
公自属国二年。
尚书有六。
公以司空十载。
分爵有五。
公当侯伯之荣。
居守有一。
公兼宗祏之寄。
巡使有十。
公兼东土之俗。
疑辅有三。
公首储宫之傅。
至于仁以养之。
义以行之。
慎宪以恤人。
辟土以祈谷。
制曰。
黄霸之奉法循理。
锡以高车。
郭贺之惠化仁明。
加其冕服。
至于发贮赈施。
书板赋财。
巳击单于
平水土
制曰。
出膺贤守。
则郡国循良
入侯名臣。
则衣冠准的。
俾迁荣于北斗。
宜作范于南宫。
夫如是。
有足以论道经邦。
助天开化
增河海之渥泽。
近日月之景光
府君止足发衷。
辞满得地。
终让八座。
还忌三旌。
圣上录德序功。
养老怀旧。
就成颐摄。
留连閒旷。
制曰。
乃建储贰
聿求宾客
允兹懋官。
惟尔崇德
府君固乞骸骨。
退守田园。
恩命如第。
尚给全禄。
呜呼。
日有昃。
岁有除。
藏山风振海。
矧伊人也。
矧伊人也。
春秋七十有五。
开元十一年六月十五日
遇疾薨于东都康俗里之私第。
皇情震悼。
追褒荐及。
制曰。
簪缨旧德。
桢干通才。
清以立身。
俭而率下。
出入三署。
绸缪两宫。
曾不慭遗。
奄然丧逝。
言念遗老。
恻悼于怀。
宜宠赠章。
式旌泉壤。
赠太子少保
物二百段。
米粟各二百石。
葬日官供幔幕手力等。
太常考行。
谥曰文
以某年月日。
葬于河南府缑氏县景文山原。
礼也。
府君昔在平日。
深戒厚葬。
祖载服用。
子婿黄门侍郎宗子皓所营。
奉祠子某官某等。
追惟先志。
临穴长号。
谨以焚之。
殆无遗者。
尚曰。
史册者扬乎名。
碑版者纪于迹。
今愿抒哀敬。
却樵苏。
发颂声。
彰末嗣。
邕曰唯唯。
敢不十一千百焉。
其词曰。
汉起沛。
楚封徐。
代则九。
庆实馀。
惟英秀。
粤卓荦。
惣文史。
张礼乐。
谏而尊。
道而胜。
集百禄。
延周称。
贵自取。
荣可荣。
弟紫绶。
婿黄门
始孝思。
后忠烈。
历中外。
备名节。
岁弥长。
声更扬。
隐属国。
老文昌。
怀远图。
忌太盛。
谢人爵。
委天命。
月有亏。
日有昃。
皇恩动。
物情恻。
猗孝子。
奉惟训。
服用薄。
哀荣顺。
布史简。
继碑石。
名教开
幽名激。
曹州司法参军秘书省丽正殿学士君墓碣铭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四
善父母之谓孝。
睦昆友之谓悌。
孝悌也者。
其仁之本欤。
经天纬地之谓文。
博古知今之谓学。
文学也者。
其德之蕴欤。
谁其兼之。
即我伯舅殷君其人矣。
君讳践猷。
字伯起
陈郡长平人
五代祖不害。
以孝见梁书。
高祖英童。
御正中大夫麟趾学士。
曾祖闻礼。
太子中书舍人宏文馆学士
校书郎淄川
父子敬。
太常博士吴令
累叶皆以德行名义儒学翰墨闻于前朝。
君即吴县元子
幼而聪悟绝伦。
长而典礼不易。
年十三。
日诵左传二十五纸。
读稽圣传一遍。
亦诵之。
博览群言。
尤精史记汉书百家氏族之说。
至于阴阳数术医方刑法之流。
无不该洞焉。
贺知章陆象先我伯父元孙韦述友善。
贺呼君为五总龟
以龟千年五聚。
问无不知也。
君性方正。
志业淳深。
识理清远。
人皆望而服之。
解褐杭州参军
刺史宋璟
相国之重。
简贵自居。
无所推揖。
每见君。
必特加礼敬。
凡政事之诿諈者。
皆咨决焉。
开元初举文儒异等。
秘书省学士
寻改曹州司法参军丽正殿学士
韦述袁晖同修王俭今书七志。
及群书四录。
流别铨次。
皆折衷于君。
苏颋既入相。
每引君询以当代之务。
友于兄弟。
群从宗党。
必尽糺绥之恩。
长妹兰陵郡太夫人
真卿先妣也。
中年孀嫠。
遗孤十人。
未能自振。
君悉心训奖。
皆究恩意。
故能长而有立。
开元九年秋七月九日
有叔父临黄子元之丧。
哀恸呕血。
终于京师通化坊之私第。
夫人兰陵萧氏。
司空瑀之元孙。
括州司马宋国公兴宗之女。
贤和齐肃。
秉修礼度。
能读论语周易。
泛观史传。
率诸妇以和义
故闺范修睦焉。
君之捐馆。
以清白留遗。
家道索然。
夫人躬甘菲粝。
劝勉桑穑
晏息晨兴。
以率励僮仆。
行之数岁。
经费羡焉。
教诲三子摄寅克齐等。
皆克负荷。
大斌
高平
真卿河东覆屯军试判官
并不幸早世。
寅聪达有精识。
能继先父之业。
大名于天下。
宏词太子校书永宁
箠杀谩吏。
贬移澄城丞。
久疾将殁。
顾瞻太夫人。
欲诀不忍。
其子监察御史亮。
年未志学。
隐而潜衋之。
及寅卒。
斩指剪发。
寘于棺中。
誓事太夫人。
不敢渝常日。
及有疾。
不脱衣带者数年。
故白燕巢于苫楣。
乾元元年
太夫人季女适于邠州司马陆超。
板舆随牒。
俄而遘疾。
三月朔日。
终于超之官舍。
春秋八十有一。
龟筮未从。
因权殡于三水
亮以校书郎寿安
真卿荆南节度推官
广德二年十有二月
与弟今荥阳永。
匍匐徒步。
力护双
合祔君夫人新安县龙涧原三子茔。
从理命也。
呜呼。
以君之才之美。
被服纯行。
加人数等。
清修素业。
为代元龟。
竟不得赞皇极而叶彝伦。
登泰阶而仪百辟。
不其惜乎。
嗟乎。
仲尼圣者也。
终于鲁司寇
而君官与之比。
公明达者也。
年才四十八。
而君寿与之齐。
岂圣贤之道。
有遭遇乎。
将运命之数。
有穷通乎。
兹小子所以献疑而述报施也。
大历五年夏五月
真卿以恩宥刺抚于州
采石刻颂丹。
寄碣于墓左。
铭曰。
殷之后昆。
奕叶儒门。
盛烈存兮。
君能济美。
于穆不已。
明德尊兮。
运促道长。
身殁名扬
义敦兮。
合祔先窆。
述遵理命。
顺孙兮。
高坟崔嵬。
龙涧之隈。
鲜原兮。
斯焉窆止。
以望君子。
慰营魂兮。
述书赋上 唐 · 窦暨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七
古者造书契。代结绳。初假达情。浸乎竞美。自时厥后。迭代沿革。朴散务繁。源流遂广。渐备楷法。区别妍媸。洎于我唐天宝末。国有寇难。府库倾覆。散坠闾阎。而兴复京都。所司徵购。得其归者盖寡矣。余至德中往往偶见。祛积年之遐想。骇此生之新观。虽欣鄙夫之幸遇。实为吾君之痛惜。恨沈草莽。上达无阶。因记彼而固求。愿沽诸而善价。然为监临动静。公私贸迁。徒暂披玩。终归他室。今记前后所亲见者。并今朝自武德以来。迄于乾元之始。翰墨之妙。可入品流者。咸备书之。(周一人史籀秦一人李斯汉二人蔡邕杜操魏五人韦诞虞松司马师司马昭钟会吴二人皇象贺劭晋六十三人齐献王元帝成帝康帝孝武帝武陵王会稽王杨山涛嵇康张翰蔡充顾荣刘琨孔侃孔瑜陶侃熊远应詹卞壸刘超谢藻庾亮庾怿庾翼庾准郗鉴郗愔郗昙郗超郗俭之郗恢谢尚谢奕谢安王导王劭王珉王羲之王献之王廞王濛王述丁潭何充刘讷刘炎张澄刘璞张翼桓温元江沈嘉刘瑰之刘廞范汪范宁诸葛长民刘穆之温放之杨羲宋𡋺宋二十五人武帝文帝孝武帝明帝南平王海陵王谢灵运谢方明张茂度张永羊欣孔琳之薄绍之王敬宏王思颜峻桓护之骆萧思话庞秀之巢尚之裴松之徐爰江僧贺道力齐十五人齐高帝武帝竟陵王褚渊褚贲徐孝嗣王僧虔王慈王志王俭刘撝顾宝光胡楷之徐希秀张融梁二十一人武帝简文帝邵陵王孝元帝萧确萧子云王克陆杲任昉傅昭朱异王籍殷钧阮研王褒萧特庾肩吾陶宏景江茜周宏让范怀约陈二十一人武帝文帝炀帝沈后新蔡王庐陵王永阳王桂阳王释智永智果江总徐陵沈君理袁宪毛喜蔡景历蔡徵顾野王伏知道谢嘏贺朗北齐一人外五代祖刘隋五人刘元平房彦谦卢昌衡赵文深赵孝逸唐四十七人神尧皇帝文武圣皇帝则天武后睿宗开元皇帝汉王元昌岐王元范李怀琳欧阳询欧阳通虞世南虞纂虞焕褚遂良陆柬之薛稷房玄龄殷仲容王知敬王绍宗孙过庭张旭贺知章徐峤之徐浩李造韩择木田琦卫包蔡有邻郑迁李权李枢李平钧王维王缙史惟则李阳冰家舅绘姨兄明若山宋儋李璆萧诚张从申吕向长兄蒙马氏妻刘秦姝等亲见者所言)并错综优劣。直道公论。或理尽名言。即外假兴喻。虽阙标旧品。而毕寄斯文。刊讹误于形声。定目存于指掌。其所不睹。空居名额。并世所传拓者。不敢凭推。一皆略焉。其辞曰。
尝考古而阅史。
病贱目而贵耳。
述勋庸而任人。
挥翰墨而由已。
则知亲瞩延想。
如见君子。
量风雅之足凭。
奚卷舒之能已。
古犹今也。
斯得美矣。
虽六艺之末曰书。
而四人之首曰士。
书资士以为用。
士假书而有始。
岂特长光价于一朝。
适容貌于千里王羲之蕺山姥六角扇五字字索百钱人竞买去梁元帝书亦云千里之面首转觉为能矣)
篆则周史籀
秦李斯
汉蔡邕
当代称之。
俱遗芳刻石。
永播清规。
之状也。
若生动而神凭。
自然而无涯。
远则虹绅结络。
迩则琼树离披。
之法也。
驱妙思而变古。
立后学之宗祖。
如残雪滴溜。
映朱槛而垂冰。
蔓木含芳。
贯绿林以直绳。
伯喈三体。
八分二篆。
棨戟弯弧。
星流电转。
纤逾植发。
峻极层巘。
周秦汉之三贤。
余目验之所先。
石虽贞而云亡。
纸可寄而保传史籀周宣王时史官著大篆教学童岐州雍城南有周宣王猎碣十枚并作鼓形上有篆文今见打本吏部侍郎苏勖叙记卷首云世咸言笔迹存者李斯最古不知史籀之迹近在关中即其文也李斯上蔡人终丞相作小篆书峄山碑后其石毁失土人刻木代之与石上本差稀又至德中安史败后四从弟沼于河阳清水渠下得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点画皆隐起作龙鸟状侧文小篆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背上蟠螭一角折鼻尖有黄疵瑕按验谱牒乃无差舛云所书蔡邕伯喈陈留人终后汉左中郎将今见打本三体石经四纸石既寻毁其本最稀惟棱隽及光和等碑时时可见)
草分章体。
肇起伯度。
时君重而立名。
自我行而作故。
掣波循利。
创质畜怒杜操伯度京兆人终后汉齐相章帝贵其迹诏上章表故号章草今见章草书五行)
魏之仲将
奋藻独步
迸泉涌溢。
或错玉班赋。
迹遗情忘。
契入神悟
然而负才艺。
履危惧。
膏明自煎
鬓发改素。
生非其代。
痛惜不遇。
名微格高。
复见叔茂
体裁约。
肌骨丰嫭。
如空凝断云。
水泛连鹭韦诞仲将京兆人终光禄大夫凌云台成先误钉榜明帝使坐笼以鹿卢引上就书去地二十五丈及下鬓发皓然虞松叔茂会稽人终中书令大司农今见隶纸草书具姓名一纸十一行也)
子元之瑰迹。
子上之雄神。
量蕴文儒。
才苞古真。
或寄词达礼。
任道怀仁
或仰则钟繇
平视卫臻
如晴郊驷马。
维岳降神司马师子元河内人终录尚书事大司马忠武公及炎受禅追尊曰景皇帝今见正书带名一纸一十二行弟子上魏相国录尚书事封文王追尊文皇帝今见正书具姓名两纸共一十二行)
士季之轨辙。
审钟家之超越。
将遗古而偕能。
与象贤而蹈拙。
后生之可畏。
实气盖于前哲钟会士季颍川子终魏征西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一纸八字)
广陵休明。
朴质古情。
难以穷真。
非可学成。
龙蠖蛰启。
伸盘复行皇象休明广陵人终侍中吴青州刺史今见带名章草帖表七行并写春秋哀公上第二十九卷首元年馀自二年十三年尽尾足其纸每一大幅有一缝线联合之六元凯押尾云此是茧纸紧薄有脉似桦皮以诸茧比类殊有异者也)
贺氏兴伯
同时共体。
瘠而不疏。
逸而寡礼。
等殊皇贺。
品类兄弟(贺兴伯吴兴人终太子太傅见章草书带名一帖五行)
司马氏之受禅。
炎为帝祖。
伟哉齐王
手迹目睹。
翰墨之外。
仁贤是优。
重则突兀嵩华。
轻则参差斗牛司马攸大猷文帝第二子武帝弟封齐献王官至侍中大司马今见正书带名凡四段共三纸书有痛惜羊祜之言晋姓司马国犯先讳不言晋也)
逮乎龙化东迁
景文兴嗣。
天然俊杰。
毫翰英异
元帝之用笔可观。
世瑜之呈规仰似。
如发硎刃。
虎骇鹗眙
懦夫丧精。
剑客得志元帝讳睿字景文东朝中兴之主当东迁谣曰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即其人也今见潜润正书具姓名一纸七行兼杂批约有十处)
成帝则生知草意。
颖悟通谙
光使畏魄。
青疑过蓝。
劲力外爽。
古风内含。
若云开而乍睹晴日。
泉落而悬归碧潭成帝讳衍字世禄元帝孙明帝子庾氏内今见草批谢草张澄启七行)
康帝则幼少闲慢。
迥出凡境
驷马安车。
不尚驰骋康帝讳岳世同成帝弟今见行书批刘讷启四纸共七行)
真率孝武
不规不矩。
气有馀高。
体无所主。
若露滋蔓草。
风送骤雨孝武帝讳曜昌明简文子今见行书一纸又两帖等杂批六处共有二十一行也)
赳赳道叔
远淳迩俗。
全姓名而孰多。
议风度而不足。
元子惮其威武
吾徒遵其轨躅武陵王晞道叔明帝弟今见具姓名正书一纸三行)
道子雅薄。
绵密纤润。
露轻藏沈。
假曲蹑峻。
尺水之含众象。
小山之拟万仞会稽王道子孝武帝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凡七行)
季初则隐姓名。
展纤劲。
写拓共传。
赏能之盛。
犹踞牙钩爪。
超越陷阱杨肇季初荥阳荆州剌史今见草书一纸十行有古署榜无姓名今共传拓之)
巨源正书。
朴略仍馀。
染翰忘筌。
寄情得鱼。
若披坚草泽。
匿锐茅庐山涛巨源河内侍中司徒今见正书带名一帖四行)
叔夜才高。
心在幽愤。
允文允武。
令望令闻。
精光照人。
气格凌云
力举巨石。
芳逾众芬嵇康叔夜谯国人晋中散大夫今见带名行书一纸五行)
季鹰有声。
古貌磅礡。
虽无名验
攀附张索靖)
如凝阴断云。
垂翅一鹗张翰季鹰吴郡大司马掾今见草书一帖三行有古榜名满骞押尾)
子尼约。
片月孤峰。
千岁之下。
森森古容蔡充子尼陈郡晋成王掾子谟过江食蟹遇毒者本朝尚书仆射见带名草书一帖四行)
彦先尚质。
无而不有。
崆峒之上。
世俗谁偶顾荣彦先吴郡骠骑将军今见草书带名三帖共有一十二行)
越石伟度
秕糠翰墨。
伐树而爱人。
似问鼎而在德刘琨越石中山人太尉今见行书半纸具姓名五行)
敬思敬康
二孔殊芳。
思行则轻利峭峻。
类惊虬逸骏
草则古质郁纡。
如落翮摧枯(孔字敬思会稽大司农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七行孔敬康会稽车骑将军今见具姓名一纸三行)
雍容士行
季孟公旅。
肌骨閒媚。
精神慢举。
如辞山登朝。
混迹杂处陶侃士行秣陵侍中大将军今见带名正书一纸十行)
孝文刚断。
谨正援毫。
古虽拙利。
今称且高。
如贵冑之跃骏。
武贲之操刀熊远孝文豫章大将军长史今见具姓名正书启七纸)
思远则藁草悬解。
笔墨无在。
真率天然。
忘情罕逮。
犹群雀之飞广厦。
小鱼之戏大海应詹思远汝南镇南大将军今见草表带名二纸共一十七行)
望之之草。
紧古而老。
落纸筋盘。
分行羽抱。
如充牣多士。
交连杂宝(卞壸字望之济阴人侍中骠骑大将军今见带名草书一纸共六行)
体大法殊。
实推世踰。
禀天然而自强。
乱帝札而见拘。
犹朝廷宿旧。
年德相趋刘超字世踰琅琊零陵忠侯今见带名正书一帖三行手笔与元帝相类自职居近密遂绝其与外人所交之书也)
叔文法钟。
纤薄精练。
用笔虽巧。
结字未善。
似渐陆之遵鸿。
等窥巢之乳燕(谢藻字叔文会稽人晋中书侍郎今见具姓名正书启两段合为一纸五行其半先在官半在外及得之勘合如一得新故异也)
博哉四庾。
茂矣六郗。
三谢之盛。
八王之奇。
至如强骨慢转。
逸足难追。
断蓬征。
垂。
任纵盘薄。
是称元规庾亮元规颍川太尉今见草书五纸行帖共八行具姓名草书又一纵十一行)
遗古效钟。
叔豫高踪。
虽稳密而伤浮浅。
叶公之爱画龙庾怿字叔豫颍川卫将军今见正行书带名一纸四行)
积薪之美。
更览稚恭
名齐逸少
墨妙所宗。
善草则鹰搏隼击。
工正则剑锷刀锋
愧时誉之未尽。
觉知音而罕逢。
其荒芜快利。
彦祖为容。
似较狡兔于大野。
任平坡之所从庾翼稚恭车骑将军今见草书四纸共二十六行具姓名正书一帖三行怿与并是弟庾彦祖子亮孙晋豫州刺史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凡八行)
道徽丰茂宏丽。
下笔而刚决不滞。
挥翰墨而厚实深沈。
渔父之乘流鼓枻
高平奕叶。
盛德遗能。
方回重熙。
接翼嗣兴。
则章健草逸。
发骪廉棱。
若冰释泉涌。
云奔龙腾。
密壮奇姿。
抚迹重熙。
若投石拔距。
怒目扬眉。
景兴当年。
曷云世乏。
正草轻利。
脱略古法。
迹因心而谓何。
为吏士之所多。
惜森然之俊爽。
嗟蔑尔于中和。
处约道允
家之后俊。
狂草势而兄优。
谨正书而弟润。
俱始登于学次。
惭一亏于九仞郗鉴道徽高平人太宰今见草书三纸共十七行郗愔方回昙字重熙并子愔司空见章草书写父杂表一首四十三行草书八纸昙晋中郎将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四行郗超景兴子晋临海太守今见具姓名行草书共四纸郗之字处约太子率更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两纸郗恢道允镇军将军今见具姓名草书及行书共两纸处约道允并是昙子)
谢氏三昆。
尚草特峻。
犹注飞涧之瀑溜。
全牛之虚刃。
达士逸迹
乃推无奕
毫翰云为。
任兴所适。
能事雅量。
末归安石
至夫蕴虚静。
善草正。
方圆自穷。
礼法拘性。
犹恒德之仁智。
应物之龟镜
恨其心惧景兴
书轻子敬
盟津而捧土。
损智力有馀病谢尚仁祖陈郡散骑常侍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六行谢奕无奕镇西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一纸六行谢安安石侍中太傅今见具姓名正书二纸三十行安献之书时断作纸夹焉)
业盛琅琊
茂宏厥初。
众能之一。
乃草其书。
将以润色前范。
遗芳后车。
风棱载蓄。
高利有馀。
类贾勇之武士
等相惊之戏鱼。
子敬伦。
迹存目验。
以古窥今。
调涉浮艳。
期羽翼鸿渐。
兰香染。
与兄拓而弟真。
将奢也而宁俭。
绳绳宜尔。
杰出季炎。
露锋芒而豁怀。
傍礼乐而无检。
抟扶摇而坐致。
峻极而非险王导茂宏琅琊丞相谥曰文献公今见具姓名草书两纸共六行王劭敬伦子晋车骑将军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六行兄即恬洽不见真迹洽子珉字季炎晋中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凡八行)
然则穷极奥旨。
逸少之始。
虎变而百兽跧。
风加而众草靡。
肯綮游刃
神明合理。
虽兴酣兰亭
墨仰池水。
武未尽善。
韶乃尽美。
犹以为登泰山崇高
知群阜之迤逦。
逮乎作程昭彰。
褒贬无方。
秾不短。
纤不长。
信古今之独立。
岂末学而能扬。
幼子子敬
创草破正。
雍容文经。
踊跃武定。
态遗妍而多状。
势由已而靡罄。
天假神凭。
造化莫竟。
象贤虽乏乎百中。
偏悟何惭乎圣。
斯二公者。
能知方祁氏之奚午。
天性近周家之文武。
诚一字而万殊。
且含规而孕矩。
然而真迹之称。
独标俣俣。
忘本任心。
余所不取。
何哉。
且得于书法。
失于背古。
是知难与之浑朴言。
可以为砻斲主矣王羲之逸少右军将军前后多见行草书唯正书世上稀绝幼子献之子敬中书令今世上多见行书独步不可具举迹书之书称二王辄加真字馀虽超越者并谓之绝迹盖俗学之意也)
温温伯舆
亦扇其风。
风流之表。
轩冕之中。
骨体慢正。
精彩冲融。
已高天然。
恨乏其功。
如承奕叶之贵冑。
备夙训之神童王廞伯舆孙荟子晋司徒左长史今见带名草书一纸七行)
粤若太原之英。
二子閒生。
仲祖元常之则。
怀祖通文献之情。
方言慕而我愧(言慕钟繇
叔文而彼荣(比叔文即谢藻)
习所通而不及言通王导
放之而先鸣(参温放之
结束体正。
肆力专成。
犹栋梁富于合抱。
巧匠斲而未精(即王濛也)
高利迅薄。
连属欹倾。
犹鸟避罗而势侧。
泉激石而分横(即王述王濛仲祖太原金紫光禄大夫今见具姓名正书一纸二行王述怀祖太原晋尚书蓝田侯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三行)
若夫反古不忘。
吾推世康
似无逸少
如禀元常
犹落太阶之蓂荚。
秘府之芸芳丁潭世康会稽人固孙弥子晋散骑常侍今见正草书各一纸共十行)
次道淳实。
寡于风彩。
自是雄姿。
翰墨具在。
如士大夫之京华游处。
参贵冑而肤质未改何充次道庐江庾亮侍中司空今见带名行书三行)
行仁靡杂。
唯钟是师。
悦端闲于高轨。
能终始于清规。
虽带偏薄。
亦能邻几。
若凤雏始备于五彩。
长松仅攀乎一枝刘讷字行仁琅琊散骑常侍今见康帝启四纸共有三十五行也)
真长则草含稚恭之厚爽。
正迩越石之羁束。
轻浮森峭。
秾媚藻缛。
落众木于秋杪
狎群鸥于水曲刘炎真长沛郡丹阳尹今见具姓名行书及草各一帖共六行)
国明励躬。
钟氏馀风。
壮利纤薄。
守雌知雄。
如道门之子。
仙路时张澄字国明吴郡人嘉之子晋光禄大夫今见咸康八年带名正书上成帝启一纸七行)
猗欤子成
徇迹过名。
正隶敦实。
稿草沈轻。
元常高风。
虽疏复呈。
犹不考击之钟鼓。
含律吕之音声刘璞子成南阳人晋光禄勋即得道南岳魏夫人之子夫人魏舒女父义河内修武今见具姓名行书及草两纸共二十行)
君祖驰驭。
艺忝令誉。
穷正验草。
而罕逮其能。
作伪乱真。
而未可为据。
正企钟而悠邈。
草师王而莫著。
与夫敬仁道群王修江灌
或拔茅以连茹。
犹锐意鹏举
致身鹰翥张翼字君祖下邳东海太守穆帝王右军手表帝自批后右军殆不能别久乃云小人几欲乱真今见具姓名正草书三帖共十六行)
元子正草。
厚而不伦。
若遗翰墨。
犹带真淳。
似山林之乐道。
非玉帛之能亲桓温元子谯国人彝子晋丞相大司马南郡宣武公今见其行草书带名四纸共三十行)
敬道耽玩。
锐思毫翰。
依凭右军
志在凌乱。
草狂逸而有度。
正疏涩而犹惮。
如浴鸟之畏人。
等惊波之泛岸(桓元字敬道温子义兴太守自署丞相僭号曰楚今见带名正行草书十纸共六十行)
道群闲慢。
气格自充。
始习新制。
全移古风。
伯舆之合极王廞
子敬之童蒙。
犹富礼乐之世冑。
备神彩于厥躬江灌道群陈留人侍中中护军今见带名行书一纸七行)
长茂草势。
既捷而疏。
慕王不及。
独断所如。
犹鸷鸟击搏而失中。
因蹭蹬于古墟沈嘉字长茂吴郡吴兴太守今见具姓名草书共三行)
元宝刚直。
两王之次。
骨正力全。
轨范宏丽。
凌突子敬
病于轻肆。
同变武而习文。
若访龙而获骥刘瑰之字元宝沛国御史中丞义城伯今见带名行书九行)
季舒纤劲。
循古有礼。
遇稀难评。
唯署一启刘廞季舒会稽人晋光禄大夫今见书名启一纸也)
顺阳笔精。
吾见元平。
近瞻元常
俯视国明张澄
利且掩薄。
能多似生。
如班输之运斧。
乏栋梁以经营范汪字元平顺阳人安北将军今见具姓名正书谢赐瓜启四行矣)
武子正笔
颇全古质。
去凡忘情。
任朴不失。
犹高人之与释子。
志由道而秉律范宁武子汪子晋中书侍郎今见带名正书启三纸共二十一行)
长民则全效子敬
便于性分。
宏逸生于天机。
众妙总而独运。
凌所师而小薄。
壮若已而不紊。
犹豁其流而冰开。
殷其响而雷奋诸葛长民琅琊辅国将军宣城内史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六行)
道和闲雅。
离古蹑真。
慢正由德。
高踪绝尘。
昂藏博达之士。
謇谔朝廷之臣刘穆之道和东莞侍中司徒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六行)
放之率尔。
草健笔力。
岂忘保持。
足见准则。
犹片锦呈巧。
细流不极温放之太原人峤子晋黄门侍郎今见草书具姓名二行)
杨真人之正行。
兼淳熟而相成。
方圆自我。
结构遗名。
如舟楫之不系
宠辱以若惊(真人讳羲宏农人今见行书带名六行)
宋珽讹紧。
足光利用。
习古者或以为轻。
日新者必因而重。
犹朴散而分形器。
务成而立赋颂(宋珽广平人相府参军今见行书具姓名凡四行)
宋武德舆
法含古初。
见荅道和之启。
未披有位之书。
观其逸毫巨丽。
载兆虎变。
高躅莫究其涯。
雄风于焉已扇。
犹金玉矿璞。
包露贵贱刘裕德舆彭城人翘子晋太尉中书监封宋公后受禅称宋武帝今见带名批刘穆之启两纸共六行矣)
皇矣文帝
天知正隶。
举已达于纵横。
王媚于紧细献之
向精专而习熟。
几可与之兴替。
尚瞻击水鹏抟
且并闻天之鹤唳文帝讳义隆武帝第三子今见带名正行书两帖共七行杂批五处共有二十行也)
孝武武威戡难。
翰墨驰声。
虽禀训而已高。
恨一篑而未成。
徒忌人之贤已。
异及父之令名武帝书视文帝为未及)
思话而雄强。
彦琳而愧耻萧思话孔琳之
若夷狄之佳丽。
慕颜容于桃李孝武帝讳骏字休龙文帝第三子今见带名正书启十行又行书都四纸共十三行)
太宗徽音。
用壮之心。
遗弃鄙野。
不无高深。
快突俗工。
匠古邻今。
冠楂梨之下果。
怯鸾凤之珍禽明帝讳彧休炳孝武帝弟今见带名行书四纸并批杂启等共八行也)
南平休元
笔力自全。
幼齿结构。
老成天然。
比夫鸟在鷇。
龙潜泉。
符彩卓尔。
文词粲然南平王铄休元文帝第四子今见带名启正书两行)
休茂尚冲。
已工法则。
长于用笔结字。
短于精神骨力。
性灵可观。
运用未极。
犹凫雏鹄子。
初备羽翼海陵王休茂文帝第十四子今见正书带名启四行姚怀珍押尾)
后见三谢两张。
连辉并俊。
若夫小王风范。
骨秀灵运
快利不拘。
威仪或摈。
犹飞湍激矢。
电注雷震谢灵运陈郡人宋侍中秘书监今见带名行书七行)
方明和。
稳媚且润。
如幽闲女德。
礼教士允谢方明陈郡惠连父宋会稽太守今见带名正书签三行也)
茂度逸翰
景初清规。
或大言而峻薄景初对文云臣恨二王不得臣之体)
或寡誉而拙奇王僧虔书用拙笔以自容)
并心轻两王
迹及宗师。
拟鹤鸣而子和。
殊鲤退而学诗张茂度吴郡人敞子宋会稽太守今见具姓名行草书两纸共十行张永景初茂度子宋征西将军今见正行草书五纸共三十行矣)元则亲得法于子敬
虽时移而閒出。
手稽无方。
心敏奥术。
虚薄而不忘本分。
纵横而粗得师骨。
遇其合时。
髣髴唐突。
犹图骐骥而莫展。
塑真仙而非实。
尔后王羊谬同。
众靡馀风。
彦琳敬叔
允执厥中。
孔则愈于紧速。
病于乾偏。
超举之馀。
窥羊及肩。
犹蓬瀛心想。
濩武风传。
竞其丰利
又睹薄氏。
纤圆克成。
骨力犹稚。
精彩润密。
乃诚莫贰。
掩友凌师。
抑亦其次。
虽鍮无金价。
而珉实玉类羊欣敬元泰山人不疑子宋中散大夫与邱道护同授献之笔法今见正行草具姓名书二十馀纸凡六七卷所言王羊谬同谚云买王得羊不失所望言虚也孔琳之彦琳会稽人宋太常卿今见具姓名正行书三纸共二十行薄绍之敬叔丹阳人宋给事中孔并小王今见具姓名行书四纸共二十八行)
淮水茂族。
敬宏不坠。
胡朝馀风。
翰墨兼至。
既约古而任逸。
亦遗能而独驶。
犹创埏埴于昔人。
全朴略而成器王敬琅琊孙桓元姊夫宋侍中左光禄大夫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四行也)
蔓衍枝派。
思元不忘。
稳厚而无法度。
淳和而蓄锋芒。
犹君子自适。
顺时行藏王思琅琊人宋南康太守今见具姓名行书三行)
颜氏儒门。
士逊墨妙。
大令典则。
中散气调。
薄首孔肩。
体格惟肖。
如惊弦履险。
避地膺峭颜竣士逊琅琊人延之子宋右将军东扬州刺史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五行言薄首孔肩献之羊欣绍之琳之
桓公护之。
神凝笔迟。
富雅景。
士规
犹门寒道高
衣薜言诗(桓护之字彦宗洛阳宁朔将军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四行)
翩翩正祖。
恭已法则。
师资小王。
深入阃域。
安知逸气。
未详笔力。
犹骥异真龙。
紫非正色(骆字正祖丹阳钜野今见行书一纸五行有姚怀珍徐僧等押尾)
思话绵密。
缓步娉婷。
任性工隶。
师羊过青。
似凫鸥雁鹜。
游戏沙汀萧思话陵人宋征西将军丹阳尹今见带名正书启两纸共十三行具姓名行书三行)
二王变古。
法有所属。
兢兢秀之
敛翰谨束。
如仙童乐静。
不见可欲庞秀之江州刺史今见正书具姓名启一纸十行)
仲远循常。
由衷迩俗。
彦琳之墙仞。
茂度之轨躅张茂度
岂闻一而得三。
同出吴而入蜀巢尚之仲远鲁国宁朔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七行)
世期旁通。
崛强断利。
方回之章法郗愔
敬元之草意羊欣
庖丁解牛
同君子之不器裴松之世期河东人宋散骑常侍大中大夫今见具姓名章草书慰劳文一卷二十四行)
长玉靡慢。
神闲态秾。
小王之伟质
明帝之高踪。
执德而风尘不杂。
发言而礼义攸从徐爰长玉琅琊人本名瑗避傅亮讳除玉宋大中大夫今见正书具姓名上明帝启一纸五行)
江侯僧安
健利而乾。
貌兼轻媚。
体出多端。
犹广庭之卉木。
小苑之峰峦(江僧安陈留人宋太子中庶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八行)
道力草雄。
圆转不穷。
壮自躬之体格。
逸少之遗风。
犹立言而逍遥出世。
验迹乃夙夜在公贺道力会稽吴兴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共二十行)
齐高则文武英威。
时来运归。
挺生绍伯
墨妙翰飞。
观乎吐纳僧虔
挤排子敬
昂藏郁拔。
胜草负正。
犹力稽牛刀。
水展龙性萧道成绍伯陵人永之子宋右仆射太尉封十郡为王及受禅即位称齐高帝今见具姓名行草书及杂批三十馀纸)
世祖宣远
象贤岂敢。
仰英规而无功。
超笔力而有胆。
莫顾程式。
率由胸襟。
能骋逸气。
未忘童心。
若横波束薪。
泛滥浅深武帝讳赜宣远高帝长子今见带名行草书及杂批等十馀纸)
子良则能知未善。
心远迹迩。
家风若遗。
古则翻鄙。
虽有力而无体。
将从真而自美。
犹土阶茅茨。
俭德之始竟陵王子良武帝子今见带名行书四行)
彦回无节。
笔翰亦尔。
快利不拘。
足用而已。
如拔枫柳。
抑亦梓褚渊彦回河南人宋末与高帝同掌枢密后齐台建以佐命功授司徒中书监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共一十三行)
蔚先忠良。
自我名扬
老成不亏。
和雅允臧。
若穷隐肥遁。
志傲侯王褚贲蔚先渊之子齐秘书监因父忧免职便不仕时人以为耻父失节于宋室遂尔屏居今见正书启具姓名一纸凡八行)
非礼不言。
从容始昌
如硕德君子。
道义难量。
而盛德有素。
笔精源长徐孝嗣始昌东海齐太尉尚书令今见正书启共二纸)
穆父子。
载茂馀芳。
僧虔则密致丰富。
得能失刚。
鼓怒骏爽。
阻圆任强。
然而神高气全。
耿介锋芒。
发卷伸纸。
满目辉光。
才行兼而双绝。
名实副而特彰。
如运筹决胜。
威震殊方。
伯宝次道
并资义训。
兄则杂太祖高帝而外兼。
禀家君于已分。
弟则纤薄无滞。
过庭益俊。
并能闲墨妙。
逸速毫奋。
比达士与君子
人不知而不愠。
仲宝同夫季舒
署名莫窥墙仞王僧虔琅琊人昙首子齐尚书令穆公今见正书具姓名启二并行书共十五纸王慈伯宝王志次道僧虔子慈侍中冠军今见具姓名行书两纸共二十五行弟志齐侍中吏部尚书今见具姓名行书三帖共七行王俭仲宝子齐尚书令今见署名启行字而已与孔字季舒
茂谦则壮而不密。
骋志恒俗。
轻师模。
任纵欲。
如勇夫格兽。
径越林麓刘撝茂谦彭城人齐太子洗马御史中丞今见行书两纸共二十行)
宝光楷之。
同调合韵。
差池去就。
羽翮齐振。
依萧附王(道僧虔
俱曰
论骨气而胡壮。
验精神而顾峻。
犹岸柳之先春。
得地连于河润顾宝光吴郡人齐司徒左西掾今见具姓名行书两纸共二十行胡楷南昌人齐度支尚书今见带名行书一纸八行)
希秀之迹。
敬叔之伦薄绍之
正则谨促有度。
草则拘检靡伸。
如俭德君子。
清朝士人徐希秀琅琊人齐骁骑将军今见具姓名行书草书两纸共十二行)
思光逸才。
挥翰无滞。
宝光之力。
僧虔之制。
越恒规而涉往。
出众格而靡继。
如塞路蓬转。
摩霄鸢唳张融思光吴郡人齐司徒左长史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九行)
梁则高祖叔达
恢宏厥躬。
泯规矩。
合童蒙。
文胜质而辞寡。
明察众而理穷。
犹巧匠琢玉。
心惬雕虫萧衍叔达陵人顺之子齐左仆射征东将军梁王及受禅即位称梁武帝今见带名行书及制草杂批等四十馀纸)
文摹钟。
不瑕有害。
景乔而含古萧子云
邵陵而去泰文帝讳纲字世缵武帝第三子今见带名正书启四纸并写禅师碑文六纸及行书四行)
世调则气吞元常
若置度内。
方之惠达萧特
旨趣犹昧。
擅时誉而徒高。
考遗踪而罕逮邵陵王纶字世调武帝第六子今见带名行书三纸)
孝元不拘。
快利睢盱。
习疏于一体。
加紧薄而小殊。
惟数君之翰墨。
(去声)天伦之友于。
皆可比殊芳。
鸿雁异躯孝元帝讳绎字世诚武帝第七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一十五行)
仲正则而壮。
赊而密。
婆娑蹒跚
绰约文质。
禀庭训而微过。
任天然而自逸。
若众山之连峰。
仙洞而不一萧确仲正广州刺史永安侯今见具姓名行草书两纸一十五行)
景乔则润色钟门。
性情励已。
丰媚轻巧。
纤慢旖旎。
诗虽易其国风。
赐岂贤于夫子。
犹鸾窥镜而鼓翼。
虎不咥而履尾萧子云景乔陵人侍中国子祭酒今见正书具姓名启及临右军共三十行又见草书六十馀纸)
名劣笔健。
乃逢王克。
通流未精。
疏快不忒。
犹腐儒宿士。
运用自得(王琅琊尚书仆射今见具姓名草书四行有胡昂印尾)
陆杲迅熟。
骋健遣能。
任纵便。
无风棱。
如郊坰羽猎。
䎀狨奔腾陆杲吴郡光禄大夫扬州大中正今见具姓名草书九行)
体杂闲利。
睹夫彦升
构牵掣而无法。
任胸怀而足凭。
犹注悬泉
咽凝冰任昉彦升乐安人吏部侍郎掌著作今见具姓名草书五行)
茂远捷锐。
足以自给。
彦和连环。
迅不可及。
如过雨之奔檐霤。
飞燎之赫原隰傅昭茂远北地秘书监金紫光禄大夫贞子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一十一行朱彦和吴郡人中领军右仆射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十三行)
文海紧快。
势逸气高。
未忘俗格。
锐意操刀。
乐成名于朝野。
嗤遁迹于蓬蒿王籍文海琅琊僧虔左塘令今见具姓名草书凡八行)
季和慢速。
风规所属。
圆转颇通。
骨气未足殷钧季和陈郡人梁国子祭酒今见行草书两帖共有一纸三行)
文矶纤润。
稳正利草。
软媚横流。
姿容美好。
若其抑阮褒殷。
庶几同尘。
似泉激溜于悬磴。
木垂条于晚春阮研字文矶陈留人交州刺史今见具姓名正行草书五十馀纸)
子深与惠达。
景乔之幼志。
俱亲拂毫。
同陪结字。
深正稳而寡力。
达草而丰意。
或比父而疏省。
或过师而巧媚。
谁与别其罗纨。
且欲同乎箧笥王褒子深琅琊人规子梁尚书仆射萧特惠达子云海盐今见正行草书具姓名共有二十六纸)
肩吾通塞。
并乏天性。
工归文华。
拙见草正。
徒闻师阮阮研
何至辽夐。
使铅刀之均锋。
称并利而则佞庾肩吾子慎新野度支尚书今见具姓名行书三纸)
通明高爽。
紧密自然。
捭阖宋文。
峻削阮研
载窥逸轨。
不让真仙。
犹龙髯鹤颈。
奋举云天(陶宏景字通明丹阳人隐居山武帝追谥贞白先生今见具姓名正行书一十二行)
彦渊气懦。
任力或滞。
犹翮短风高。
升沈靡制江茜彦渊济阳吏部侍郎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三行)
宏让迅快。
放诞可观。
利疾速。
著轻乾。
若星居僻陋。
木蔓樛盘周宏汝南人宏正弟今见草书七行有胡昂押尾)
蠢蠢怀约
任已作制。
若孤陋儒生。
辛勤一艺范怀约吴郡东宫侍书今见正书写正览一卷并具姓名行书一纸)
爰及陈氏。
霸先创业。
盘桓有威。
牢落无法。
等王师凭怒。
挫衄攻劫。
嗟文炀而不知。
徒染毫而败法陈霸先颍川人文赞子历司空丞相封为陈公后受禅即位称陈武帝今见批沈格启行书四行文帝讳茜字子华武帝子见批陆琼启行书三行炀帝讳叔宝字元秀宣帝子今见带名行书一纸)
沈氏后德。
名标婺华
允光亲署。
独美可嘉。
如晚晴阵云。
傍日残霞炀帝后沈氏吴兴君理之女今见署启一纸婺华后字)
叔齐郁然。
署押而已。
伯仁软慢。
尺牍近鄙。
钦荣之之劲举。
虽师心而入流。
高疏壮浪。
复睹伯谋
并如策马驰逐。
苇航泛浮新蔡玉叔齐字子萧炀帝弟官至侍中国子祭酒见署名书一纸庐陵王伯仁字寿之炀帝子官至光禄大夫中武将军今见具姓名行书四行永阳王伯智字荣之庐陵王弟官至左翊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七行桂阳王伯谋字深之永阳王弟官至丹阳尹今见带名行书五行)
智永智果
禅林笔精。
天机浅而恐泥。
志业高而克成。
或拘凝重。
萧索家声。
或利凡通。
周章擅名。
犹能作缁门之领袖
为当代之准绳。
并如君子励躬于有道。
高人保志而居贞会稽欣寺僧智永俗姓王氏右军孙今见具名真草千文数本并带名草书二纸僧智果会稽人带名草书一纸)
坡陁总持
独步方外。
甘率性而众异。
非接武于兴会。
若时违隐沦。
卒不冠带江总总持济阳人陈尚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三行)
孝穆鄙重。
刚毅任拙。
偏裨武夫。
胆勇智怯徐陵孝穆东海陈左仆射今见正书带名启一纸)
仲伦则快速无度。
驰突不疏。
尺题已终。
笔势仍馀。
似逸笼槛之众鸟。
恣飞鸣之所如沈君理仲伦吴兴人陈尚书吏部郎中驸马都尉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
德章率尔。
流浪急速。
骨气乍高。
风神入俗。
符纵而失道。
等溃河与颠木袁宪德章陈郡人陈右仆射今见具姓名草书两行有胡昂印尾)
快哉伯武
心空手敏。
古风若遗。
令范惟允。
如平郊逸骥。
晚景飞隼毛喜伯武荥阳人陈吏部尚书今见具姓名草行书共有四纸)
翩翩济阳
茂世希祥
任朴无闻。
适俗不忘。
父轻而迅。
子凛而强蔡景历茂世济阳人陈度支尚书今见具姓名行草书三纸子徵希祥中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
接武随波。
雷同野王
如异硗肥之挺质。
之凌霜顾野王希冯黄门侍郎大著作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
知道则疏弛慢。
无可取则。
削凡常。
病窒塞。
犹岸陆纵獭。
艰辛骋力伏知道昌平陈镇长史今见具姓名草书三纸)
含茂悠悠。
荐臻同德
迫时季而陵替。
俱道丧于翰墨。
徒麋鹿为后先。
非胜负可差忒谢嘏含茂陈郡人陈中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三纸)
贺氏曰朗。
虽非动人。
不事笔力。
犹阻学贫。
三者若宦游旅泊。
衣化风尘(贺朗会稽人陈秘书监今见具姓名行书三纸)
文深孝逸
独慕前踪。
至师子敬
如欲登龙。
有宋齐之面貌。
无孔薄之心胸赵文深天水人后周为书学博士书迹为时所重孝逸汤阴四门助教右军逸效大令甚有功业当平梁之后王褒入国举朝贵冑皆唯此二人独负二王之法俱入隋临二王之迹人閒往往为宝耳)
萧条北齐
浩汗仲宝
劣充凡正。
备法紧草。
师右军
歘尔由道。
究千变而得一。
乘薄俗而居老。
海岳高深
青分孤岛(刘珉字仲宝彭城彦英北齐三公郎中今见具姓名草书十二纸)
隋则元平嗣芳
讹熟名扬。
彦谦草力。
浮紧循常。
糟粕右军之化。
依稀夫子之墙。
皆如益星榆之众象。
无月桂之孤光(刘元平珉之子洁志高蹈隋赠贞范先生今见具姓名行书二纸房彦谦清河司隶刺史今见具姓名草书十纸)
昌衡跌宕。
率尔而作。
虽蔑法而或乖。
乃由衷而不怍。
野笋成竹。
长风陨箨卢昌衡子均范阳侍中司空道虔子均礼部侍郎太子左庶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二纸)
南都遇前嘉鱼刘令言游闽岭作此与之961年11月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我持使节韶石,君作闲游过武夷
两地山光成独赏,隔年乡思暗相知。
洪厓坛上长岑寂,孺子亭前自别离。
珍重分岐一杯酒,强加餐饭数吟诗。
秘书丞同判延州刘讷太常博士馀如故太子中舍扬州天长县事徐善宝可殿中丞馀如故殿中丞楚继芳可国子博士御史台推直官殿中丞戴融太常博士馀如故著作佐郎北宅诸院教授王式秘书丞馀如故制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文庄集》卷二
敕:具官某等或详晓政经,或兼该学术。
服勤官次,第课可嘉。
进秩朝闺,宠章斯允。
更图来效,以答茂恩。
可。
又论罢青苗疏熙宁三年三月1070年3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七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臣近以河北路差官置司,春夏放青苗钱与乡村坊郭人户,明取三分之利,每保须要第三等以上有物力人充甲头,督促峻责,逐县支俵,有伤国体。
一路官吏,上下皆知不便,而以制置条例司是大臣主领,但人人腹非,而不敢公言。
臣被顾三朝,而又职当安抚,实不忍雷同默默,遂详陈利害本末,乞更加博访。
若臣言不妄,即乞尽罢诸路提举之官,只委逐路提点刑狱臣僚依常平旧法施行。
所冀陛下洒然开悟,亟赐更改,使天下歌舞圣明,不为盛德之累。
老臣献忠之心,岂有它也?
今准都进奏院牒,却蒙制置司以臣言皆为不当,条件疏驳,乞申敕诸路,及直令进奏官张士程指挥本院,将晓谕中书劄子颁行天下。
臣详制置司疏驳事件,即将臣元奏要切之语多从删去,唯举其大概,用偏辞曲为沮难,及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文其谬妄,上以欺罔圣听,下以愚弄天下之人,将使无复敢言其非者。
臣不胜痛愤,须至再有辩列。
欲望圣慈特纾亲览,然后降付中书枢密看详,送御史台集百官定议。
如臣所言不当,即甘从窜殛;
若是制置司处置乖方,天下必受其弊,即乞依臣前奏,尽罢诸路提举官,只委提点刑狱臣僚依常平旧法施行,以慰众心。
一、臣前奏以元降敕语务在优民,不使兼并之家乘其急以邀倍息,而公家无以利其入。
今乃乡村自第一等而下,皆立借钱贯百,其第三等以上人户更添数支给,坊郭人户有自己物业可充抵当、愿借请官钱者,依青苗例支借,不得过抵当物业价直之半。
且乡村上三等并坊郭有物业人户,乃从来兼并之家也,今皆多得借钱,每得一贯令纳一贯三百文,则是官放息钱也,与元敕「抑兼并、济困乏」之意,绝相违戾。
制置条例司疏驳云:「言者以谓元降敕命云『公家无所利其入』,今河北提举官乃令取息三分,是与元敕绝相违戾,失信于百姓。
本司今按《周礼》泉府之官,民之贷者取息有至二十而五,国之财用取具焉。
常平新法预俵青苗价钱,但约熟时酌中物价;
若熟时物贵,即许量减市价纳钱,即是未定合纳实数。
河北提举官则约束州县,若情愿纳钱,不得过三分。
至于京西陕西路提举官,则大抵约束不得过二分而已。
此盖为量减时价指挥未有约定实数,恐遇纳时斛斗价例倍贵,州县量减钱数不多,却致亏损百姓,所以有此约束,即非法外擅为侵刻也。
就诸路提举所纳,惟河北所约分数最多,然云不过三分之息,定取三分之息。
若物价低平,即有合纳本色,不收其息;
或只收一二分息之时,多少相补,比《周礼》贷民取息立定分数,已不为多。
近降指挥,又令诸路预俵价钱,若遇物价极贵,亦不得过二分,即比《周礼》所取尤少」者。
臣窃以既立太平之法,必无剥民取利之理,但汉儒以去圣之远,解释或有异同耳。
按《周礼》:「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价买之物揭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各从其抵」。
郑众释云:「书其价,揭著其物也。
不时买者,谓急求者也。
抵,故价也」。
臣谓周制,民有货在市而无人买,或有积滞而妨用者,则官以时价买之,书其物价以示民,若有急求者,则以官元买价与之,此所谓王道也。
经又云:「凡赊者,祭祀无过旬日,丧纪无过三月」。
郑众释云:「赊,贳也。
以祭祀、丧纪,故从官贳买物」。
唐贾公彦疏云:「赊与民不取利也」。
经又云:「凡民之贷,与其有司辨之,以国服为之息」。
郑众释云:「贷者,谓从官借本贾也,故有息,使民弗利,以其所贾之国所出为息也」。
此所谓王道也。
郑康成释云:「以其于国服事之税为息也。
于国事受园廛之田而贷万泉者,则期出息五百」。
臣谓《周礼》园廛二十而税一,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惟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
漆林,自然而生,非人力所作,故税重。
康成乃约此法,谓从官贷钱若受园廛之地,贷万钱者出息五百。
公彦因而疏解,谓「近郊十一者,万钱期出息一千;
远郊二十而三者,万钱期出息一千五百;
甸稍县都之民,万钱期出息二千」。
臣谓如此则须漆林之户取贷,方出息二千五百也。
然当时未必如此。
今放青苗钱,凡春贷十千,半年之内使令纳利二千;
再放十千,至年终又令纳利二千,则是贷万钱不问远近之地,岁令出息四千也。
《周礼》至远之地止出息二千,今青苗取利尚过《周礼》一倍,则制置司所言「比《周礼》贷民取息,立定分数已不为多」,亦是欺罔圣听,自谓天下之人皆不能辨也。
且今古异制,贵于便时,《周礼》所载有不可施于今者,其事非一。
若谓「泉府」一职今可施行,则上言以官钱买在市不售及民间积滞之货,候民急求则依元买价与之,民有祭祀、丧纪,就官中借物,限旬日、三月还官,而不取其利。
制置司何不将此周公太平已试之法,尽申明而行?
岂可独举注疏贷钱取息之利事,以诋天下之公言哉?
郑康成又注云:「王莽时,贷以治产业者,但计赢所得受息,无过岁什一」。
公彦疏解云:「王莽时虽计本多少为定,及其催科,惟所赢多少。
假令万泉岁赢万泉,催一千;
赢五千,催五百。
馀皆据利催什一」。
臣谓王莽时官贷本万钱,岁终赢得万钱,只令纳一千;
若所赢钱更少,则纳息更薄。
比今于青苗钱取利,尤为宽少。
王莽之后,上自两汉,下及有唐,更不闻有贷钱取利之法。
制置司之主,不以二帝三王之道上裨圣政,而贷钱取利,更过王莽之时,此天下不得不指以为非,而老臣不可以不辩也。
况今天下田税已重,固非《周礼》什一之法,则又随亩更有农具、牛皮、盐钱、曲钱、鞋钱之类,凡十馀名件,谓之杂钱,每遇夏秋起纳官中,更将䌷绢斛斗低估价例,令民将此杂钱折纳。
又,每岁将官盐散与人户,谓之蚕盐,令民折纳绢帛,更有预买、转运司和买两色䌷绢。
如此之类,不可悉举,皆《周礼》田税什一之外加歛之物,取利已厚,伤农已深,柰何更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谓放青苗钱取利,乃周公太平已试之法?
此则诬污圣典,蔽惑睿明,老臣得不太息而恸哭也!
又,制置司所云「提举官束州县,纳钱不得过三分、二分。
盖为量减时价指挥未有约定实数,恐遇纳时斛斗价例倍贵,州县量减钱数不多,却致亏损百姓。
若物价低平,即合纳本色,不收其息」。
臣亦谓此论之不实也。
缘小麦最为不耐停蓄之物,自来常平仓不籴,盖恐积留损坏。
今岁诸路雨雪及时,二麦有望,价必贱,提举官必不肯令人户送纳本色。
盖纳下本色,则无由变转。
若于转运司兑换价钱,则诸处军粮支绝少,必难兑换。
既难兑换,则占压本钱,下次却无钱散与人户。
臣以此知制置司提举官本无令人户送纳斛斗之意,故开此许纳见钱一门,将来只令言人户情愿送纳本色,则人户须至粜纳钱,岂不殃害百姓?
惟陛下早悟臣
一、制置司云:「言者以谓三等户及城郭有物力户,即从来兼并之家,今乃立定贯百,许之贷借,即非抵兼并之意。
又,河北提举官,每保须要上三等户一名,即上等人户,必不愿请。
官吏既防贫户不能送纳,岂免差充甲头,以备代陪?
又,河北提举官乃峻责州县,如人不愿请领,即结罪申报。
若选官晓谕,人户却情愿请领,即当别作行遣。
若选官晓谕,茍免捃拾,岂无贫下浮浪愿请之人,或须行散配?
本司今按:乡村上三等及城郭有物业户内,亦有阙乏之人,就人取债,岂皆是兼并之家?
今贷贫民有馀,则以俵此等人户,免令就私家取一倍之息,乃是元敕抑兼并之意。
河北提举官每保须要上三等户一名者,盖为关防浮浪之人请去,将来难为催纳。
若有上等户肯与同保,即非浮浪之人,自不须忧难为催纳;
若无上三等户肯与同保,即自依准提举官公文,不许支俵,何须更行散配?
若谓上三等必不肯请领,须是差作甲头,即自是抑勒,有违前法。
况今年开封诸县已经俵散,甚有上三等户情愿请领,即非官吏抑勒。
以近验远,事理可知。
至于提举司约束官吏,如无人情愿请领,即结罪申报,别选官晓谕,乃只是关防因循避事坏法之人,即非迫胁官吏,须令抑配百姓。
提举官急于功利,讽令州县抑配与人,即诸路各有安抚、转运、提刑,其为朝廷委任,皆在提举之上。
若有州县官员故欲隳坏新法,曲徇提举官抑勒百姓,自当纠举,依法施行,并具事状闻奏。
岂宜以官吏违法之故,遂欲废法」?
臣窃以乡村上三等及城郭有物业人户,非臣独知是从来兼并之家,此天下之人共知也。
制置司以为不是兼并之家者,只要多散青苗钱与之,而得利亦多也。
其如元降敕意,本务拯济困乏,却将钱散与此等人户,则天下明知朝廷专以取利为意,实伤国体。
制置司若谓《周官》有贷民之法,取之以道,于理无嫌,则今兼并之家例开质库,置课场;
若恐取民倍息,以伤贫细,则所在皆可官自开置,以抑兼并。
然自前世以来,恶其太近衰削,不忍为之。
今青苗钱一事,无近于此乎?
又云「每保须要上三等户一名者,盖关防浮浪之人请去,难为催纳」,此则抑勒之势,不假臣言而自明矣。
又云「若谓上三等人户必不肯请领,须至差作甲头,即自是抑勒,有违前法」,此又殊不察事势人情,有不得已而为之者。
且青苗之法,内有大臣力主,事在必行;
外有专差之官,惟以散多为职办。
州县官吏往往变抑勒而为情愿者,盖事势不得不惧,而人情不得不从也。
监司之官,其于事势人情,亦何异此?
九重高远,岂得尽知?
唯陛下早赐辨察。
一、制置司云:「言者以谓躬行节俭,常节浮费,自然国用不乏,何必使兴利之臣四出,以致使远近之疑。
本司今按:先王之政,未尝不以食货为始,张官置吏,大抵多为农事也。
近世以来,农人尤为困苦。
若朝廷但有徭役加之,初无岁时补助之法,自京畿陂防沟洫,多有不治,乃至都城侧近,绵地数百里,弃为污莱,父子夫妇,流离失业。
四方遐僻,不可周知。
一方水旱,则饿死者相枕藉,而流移者填道路。
如前岁河北一饥,不免漕江淮之米以救之。
然于人之流亡饿殍,未有补也。
至于非泛用度,或不免就等第人户强借钱物,百姓典卖田产物业,以供暴令,此亦可谓国用之失。
至于差役,困苦农民,使之失职,则士大夫之所共见,不待论说而后可知。
故陛下即位诏书,丁宁以务农、理财、免人役为政事之急诫,方今宜忧,为在此也。
今置提举常平广惠仓官兼管干农田水利差役事者,凡以为此而已,固非使之朘削百姓,以佐人主私费,亦岂得谓之兴利之臣,而以为致远近之疑」?
臣详制置司言提举常平仓官员不是兴利,今既明举贷钱取利之法,谓取之以道,于理无嫌,则非兴利而何?
至于东南所差均输之官,亦皆兴利之臣也。
西川四路乡村,民多大姓,每一姓所有客户,动是三五百家,自来衣食贷借,仰以为生。
今若差官置司,更以青苗钱与之,则客于主户处从来借贷既不可免,又须出此一重官中利息。
其它大姓,则固不愿请领苗钱。
广南东西路,土旷人稀,水乡之俗,粗足生计,今亦置官司贷钱取利。
故于远民,尤为不便,岂得不谓之以致远近之疑也?
国家幅员至广,一方之有水旱,时所不免,然朝廷未尝不假贷粮种,尽救荒之政以济恤之,故得饥馑者复苏,流离者复安。
自祖宗以来,可谓仁政充洽矣,而未尝曾就等第人户处强借钱物。
唯是英宗皇帝及陛下即位之初,天下各有优赏,朝廷自京师应副未及,间有三两路州军曾于坊郭富民处权暂支借者,然亦即时辇还。
制置司指为「暴令」,以颁布天下,是唯知主张青苗之法,而不顾毁讟之甚,诚可骇也!
唯陛下早赐省察。
一、制置司云:「言者以为坊郭人户既无青苗,不可贷借。
本司今按常平旧法,亦粜与坊郭之人。
今若俵散农民有馀,仍不许坊郭之人贷借,是令常平有滞积馀藏,而坊郭之人独不被赈救乏绝之恩也。
《周礼》设贷民之法,即无都邑鄙野之限。
今新法乃约《周礼》太平已试之法,即非专用陕西青苗条贯也」。
臣详制置司此说尤为不实。
盖自来常平仓遇岁年不稔、物价稍高、合减元价出粜之时,其乡村则逐处多下诸县取逐乡近下等第户姓名,印给关子,令收执赴仓,每户粜与三石,或两石以来;
所是坊郭,则每日零细粜与浮居人户,每口五升,或一㪷以来。
故民受实惠,甚济饥乏,即未曾坊郭有物业人户,乃来零粜常平仓斛斗者。
此盖制置司以青苗为名,欲剩借钱与坊郭有物业之人,以望得利之多,假称《周礼》太平已试之法,以谓无都邑鄙野之限,以文其曲说,惟陛下深详其妄。
一、臣近准真定府路安抚使司公文,称:准河北都转运常平广惠仓司真定府,准制置条例司劄子,据河北都转运常平广惠仓司状,准朝旨于内藏库支到山东绢二十万疋,充常平本钱,寻分擘与诸州县出卖,必是破贷不了。
欲将绢分作两等,上等每疋作一贯三百五十文省,次等每疋作一贯三百文省,召人户情愿依青苗见钱法请领。
仰更切相度,如依减定价例,委是人户情愿,即依所申施行。
如坊郭人户情愿请领者,亦听。
常平司差帖殿侍康承丙称,自京般来绢二十万疋,唯有真定府未曾差人赴恩州请般。
帖康承丙疾速往真定府管下县分,遍行催促,火急和雇脚乘,赴恩州请般,趁时支俵。
勘会真定府恩州支下绢三万疋,虽未般到,缘系准备充秋科青苗价钱,即不阙钱支用。
若更差使臣下州府县分催促支散,及取索文字,深属张皇搔扰。
牒臣本司请照会者。
臣遂备录闻奏,庶朝廷见其为害之深,乞察臣前奏散青苗钱不便事理,早赐施行。
却准中书劄子,奉圣旨,康承丙元系皮公弼等乞差充差使干当,兼累降指挥,令提刑司常切觉察,所散青苗钱,召人情愿,不得抑勒。
或有抑配俵散,便令止绝,当职官员具姓名闻奏。
劄与臣知者。
臣勘会转运司将山东绢配卖与诸州军坊郭等第人户,每一疋估钱一贯五百三十文至一贯六百文以来,限半年纳钱,尚犹近下等第人户有破卖家财,方能贴陪送纳了当者。
常平提举官将山东绢二十万疋,上等者作一贯三百五十文,每一贯利二分,每疋已是一贯六百五十文省;
下等者每疋作一贯三百文,并利亦是一贯六百文省,并随税只是百馀日省限纳足,与转运司配卖与坊郭人户价例全不相远,即于农民岂不为害?
更差使臣督迫支俵,公文内动是火急之言,则州县小官唯是应命,茍免过咎,将抑配以为情愿,何处更可辨明?
制置三司条例司虽大臣主领,然终是定夺之所。
今将绢二十万疋直行指挥,许散与乡村人户,依青苗法纳钱,及令坊郭人户愿请者亦听,则自来未见有定夺之司,事不关中书枢密院,不奉圣旨,直可施行者。
如此,则是中书外又有一中书也。
中书凡事亦须进呈,或候画可,方敢施行,未尝直便处分。
唯陛下察其专也如此,则在外守职臣僚,其谁敢不禀从?
望早赐辨察,使事归政府,庶于国体为便。
按:《韩魏公集》卷二一。又见《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之二五。第五册第四八五八页《韩魏王家传》卷九,《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二(题作《上神宗条例司画一申明青苗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六八,《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上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
进黼扆箴别疏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蔡忠惠集》卷二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
臣所进《黼扆箴》,每句之下条陈事实于左。
丕显元圣,上奉天时。
臣愚浅,不知陛下天下之造。
窃谓丕显元圣上奉天时者,以天人交感之应,合若符券。
比年以来地震日蚀,黑风灾火,变见之端可谓多矣。
臣谨按先贤所论,地震者,阴迫于阳也;
日蚀者,阴薄于阳也;
黑风昼冥者,阴盛于阳也;
灾火者,阴极于阳也。
如此之类,皆阳不胜阴之所致矣。
阳者君象也,阴者臣下也、夷狄也、妇女也。
今夷狄内侵则见之矣,必有臣下潜弄威权,宫中多收冗列,故上天再三警戒,欲陛下思而革之,转灾为福也。
臣闻太祖五代之乱,太宗平定天下,真宗思与百姓休息;
至于建立经久之业,变更非便之制,将有待于陛下也。
陛下专政以来,执议之臣谓天下已安,循袭旧常,可以宴安而无虞矣,不探根本、责事实。
今日夷狄侵侮,生民重困,岂非因循茍且之患乎?
陛下以是观之,前日之失可知矣;
知前日之失,而又重于改作,则后日之患将何如哉!
今政之弊,侥倖姑息,寖以成俗。
矫此弊者,非任诛赏、考功实,莫能治之。
上无姑息,下无侥倖,则奸人无所容矣。
上天之戒陛下非不切也,陛下答天之意非不勤也,每听事至日昃而不食,然皆有司奏覆细碎之务,非天下之治本。
伏惟陛下精求久弊,不惮改作,自总威令,强阳而抑阴,自然天心悦豫,而万事举矣。
跻俗于礼。
臣闻唐末强臣擅兵,分裂疆土;
五代更易,干戈日寻。
上令急逼,诛求无已。
百姓无聊,不胜其弊。
夺攘茍活,父子之恩不能相保,天下之俗不遵廉耻之节。
坏败烂熟,莫知其非。
我宋之兴,一革海内,休养生息,四五十年无甲兵之患,民财赡足,侈靡偷薄,渐染成俗。
大臣者,天下之表也,相竞广市田宅,争求重利,况百官哉!
况下民哉!
于是官吏曲狱受贿,而抵死者案牍相继。
豪富之家,狗马婢妾,无有制度,纵欲相矜,财所不及者则极力为之。
恩义之薄,而财利之厚,上自大臣,下及黎庶,莫不然也。
两制已上之官,居父母丧,许不解职,欲民兴孝,其可得乎?
近臣茍进,党附相倾,百官臣僚,日相诋讦。
朝廷且尔,欲民兴让,其可得乎?
衣冠之家,至有父子相残,夫妇相刭,且下民之愚,尤可怪骇,况在仕官,居民之上,而悖戾至此,礼义之坊,裂亦几尽矣。
臣窃思其源,盖天下之治一断于法,法之所禁或避之。
治民之吏,知法而已,礼义之坊,钳口不言。
诚有立经制、兴礼让之士,俗必指为阔诞。
然治天下不由于礼者,莫能至也。
伏惟陛下察俗薄恶,择任贤材,兴立典制
上下有节,车服有序,礼让兴行,僭侈衰息,岂不盛哉?
臣之所言,乍若高论,复而思之,甚易行也。
任材以宜。
臣闻驭邦之大,莫大于建官。
材有短长,官有大小,故随其所宜而任之,则事无不举矣。
臣以谓今日建官之法,为弊至深,取之不程其材,任之不称其力,因循滋久,莫之变更。
臣请略条建官之弊,大者有四:一曰材不称官。
臣不敢备举百官之不称者,借如两府大臣,为陛下之股肱,系天下之轻重,得人则治,其失则危。
今日之居是任者,或以久次,或以例迁(久次谓累年而至者,故张若谷以年老乞备政府。例迁者,谓状元及第,数年便至卿相。),不计材能,不考功绩,攀缘而进,即授以天下之柄。
幸而材贤,则福及于下;
茍非其材,而使之制群生、扶持重器,岂不过哉!
董仲舒曰:「小材虽累日,不失为小官;
大材虽未久,不害为辅相」。
盖论材与否也。
今用一不材,则天下之人皆知轻视公相,而有茍进之心。
愿陛下熟思其奸邪与不材之人,必速退之,而忠直材贤之人,必速进之,救溺之势,不可缓也。
二曰官守不久。
借如三司使副、判官,皆专筦财利;
台官谏臣纠正朝纲,箴补时阙;
发运转运使均输徵赋,廉察风俗;
郡太守问民疾苦。
此皆至重之寄,祖宗旧规,率有年课。
今之除授,但作践历资序,内则踵迹相蹑,立登贵仕;
外则州郡迎送,略无暇日。
其馀两制两省以上近侍之职,循环辄取,若探诸怀。
臣欲备举则文繁,乞陛下列向来所陈职局,及陕西被兵州郡,取二十年已来郡守每岁凡更几人,及侍从之臣凡历数年,因何功效致官至此,则弊可知也。
三曰官少员多。
臣不知天下建官之数,但觉员数多耳。
先朝枢密龙图学士,及待制侍从之官,盖仅有焉,今多者至十数,而少者五七人。
三馆职名以侥倖恩泽,比前增倍。
枢密院武臣、审官院京朝官、三班院使臣、流内选人,授官之后,伺候阙次,近者一年,而远者二年。
此皆入官之路,不定员数,纷纷冗食,可胜道哉!
四曰无功而赏。
今大臣两省已上官,南郊及每年圣节各与一子官,非时请乞不与数中;
转运使、提典刑狱等率有郊恩例。
既以无功迭受恩赏,故边上臣僚小有劳绩,便加官爵,只务姑息。
盖势不得不然,自建官以来未有如斯之滥也。
京朝官三年使臣五年,并与磨勘迁官。
先朝名曰磨勘者,盖考功过,今但默默署名,无他罪咎,或贪墨未败,或都无课最,计年取进,而至显官。
因循之弊,乃至于此,大可嗟也。
臣闻《易》之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若朝廷立官之弊,宜更变之,则其道可久矣。
若夫设施之方,陛下傥赐允行,臣当条列以闻。
肃治家政。
臣闻记曰:「正家而天下定」。
圣人序《诗》,以《关雎》为三百篇之首。
在《易·家人》曰「妇子嘻嘻,失家节也」。
故正家之道,贵乎谨严,以表天下。
太宗朝,陈留上书乞减放宫人
太宗皇帝宣谕宰臣曰:宫中不过三百人,皆有职事,不可减也。
臣乞陛下以今日宫闼之数,比先朝凡多几倍?
况又多取闾巷之人,展转给使,遂至数多。
此微贱之流,素习鄙俚之事,非能知礼度之节。
茍不严肃涖之,令其畏惮,则《易》所谓失家节也。
自古嫔御之多,率皆无益而有损。
陈隋之失,唐之中圮,皆以妇人也。
臣乞陛下特令拣放疏冗之列,任其自安,以全天地生生之德。
庶天下之人因知陛下薄于自奉,纵有率敛,皆缘军国所须,不为无用之费也。
大隆本支。
臣闻三代以前,分建亲族以为诸侯。
及天子威令不行,诸侯强盛,战攻攘夺,兼并微弱,秦始皇卒乘此势以取天下。
惩前之弊,罢侯置守,子弟无尺土之封,及一夫大呼,破碎溃坏。
汉兴,鉴秦之孤,分立宗族,裂地广大,卒有七国之变。
其后用主父偃推恩之策,藩戚微弱,王莽依外戚之权,知刘氏力孤,遂篡神器。
曹魏剪弱亲戚,未几而亡。
晋室分兵,八王迭相攻夺,以亡天下。
唐兴诸王出于民事,分领兵柄。
明皇临淄王勒兵入除内难,及即位之后,反疑骨肉,诸王不令出阁,恩爱虽厚,而实夺之势。
安禄山之乱,明皇幸蜀,诸王被害者甚众。
德宗朱泚之乱,宗枝略尽,故有百王子冢,以其不可胜数也。
文宗尝欲分遣宗室补除郡吏,向外婚嫁,终以不断,事不果行。
昭宗时韩建包藏祸心,先奏诸王不合典兵,请归十六宅
及与刘季述同谋,发兵围十一王,至石堤谷,无问长幼尽杀之。
朱全忠宴九王于九曲池,杀而埋之,于是唐之苗裔尽矣,而社稷随之。
臣详观前古区处乖宜,乃令至亲不相保养,可为恸哭。
臣请论之。
三代分封,五等相承,地小力薄,虽强弱相并,而周之年祚延及八百。
秦不与子弟分封,及其乱也,无以系天下之心,才传三世,遂至移祀。
汉七国之乱,由裂地过大,晋八王之乱,由领兵大盛。
甚亡也,皆以宗族微弱。
唐室之制,尤为失策,幽闭宗族,聚为一处,百夫环之,引首受戮,岂不痛哉!
使文宗之计果行,选择贤材列补外郡,当其乱时纵不能作勤王之师,亦足以自为安全之计,岂肯父子兄弟尽为鱼肉乎?
况大盗之兴,如王室有维城磐石之固,岂敢轻视而窃取哉?
伏惟陛下监前古成败,择而行之。
好问益广。
臣闻人主聪明,莫不欲周于天下,然有蔽于近者,盖询访之弗广耳。
窃闻民间之言,以为西北二边事宜,奏至,左右近臣当对覆之时,多小其事,以为不足惧。
其说则曰,不欲陛下尽知,虑贻主忧。
其实不欲陛下尽知之耳。
陛下尽知则焦劳益深,督责愈切,当有成效,故特小其事以宽其责也。
臣辄陈人君之聪明而兴、壅蔽而亡者,愿陛下省责鉴戒焉。
唐太宗著《司门式》云:「其有无门籍人有急奏,皆令监门司与他家引奏」。
太祖手诏百僚,许令专对,陈论得失。
故当时号为英主,而声名垂于不朽,皆广听而兴也。
秦二世山东有反者,而使者辄曰:「群盗不足忧」。
二世悦之,常居宫中与赵高决事,群臣罕得进见。
沛公兵数十万至,而二世乃惊,秦之亡无救矣。
陈后主沈客卿理,但奏妓纵酒不辍。
隋军下陈,得其境上密启,犹有未开封者。
是二主岂欲自取危亡哉,然托任非人,而蔽蒙至此,皆听之不广而亡也。
伏惟陛下监前代之兴亡,穷当今之事实。
或边上大事不时尽闻,则民间细碎利害何由上达?
伏惟陛下视朝之暇,许百僚专对,或召侍从之臣周详辨论,则古今成败、百姓冤隐、安边之策、富国之术,不日悉陈于前矣。
去邪勿迟。
臣窃见陛下频降诏书,戒敕朋党,然未闻陛下决然区别而去之。
臣闻君子以道相济,思进其类,古人谓禹、稷、皋陶转相汲引,不为比周。
至于小人,以利相合,欺蒙险诐,残害忠良,以危邦家,故人主恶而去之也。
去之之术,在辨邪正二端耳。
唐李德裕武宗曰:「正人呼邪人固为邪矣,邪人呼正人亦为邪矣。
何以辨之?
譬如草木焉:孤生,枝干直上,此正人也;
藤萝之性,必须依倚,乃能自守,此邪人也」。
其论甚明,故人主难辨者,不察小人结附之因也。
臣窃谓结附之因,盖人主不自选任群臣,其进用之速者,皆缘荐引,不考功察实。
权之所归,小人所聚,一士获进,百人趋之,互相訾誉,寖成党与,人主虽恶之,已坚牢而难动矣。
臣请陛下思之,凡今左右近臣,出圣虑自擢用者几人?
且择两府大臣,必于两制两省之官,陛下岂不思其何所因缘而至于此?
苟不出于圣虑,则其微贱时已有结附之因,及其近贵,安能自去朋党?
唐文宗河北诸寇去之至易,而此朋党去之至难,臣窃不取。
夫贵为天子,持予夺生杀之柄,而以去朋党为至难,宜乎唐祚之衰矣。
夫去邪用正则安,用邪去正则危,邪正参用则危。
伏愿陛下明辨邪正之端,正则用之勿疑,邪则去之勿迟。
茍以邪正参用而治天下者,譬犹耕石田而待稔也。
利急思困。
臣闻为天下者,欲天下之财非以自奉,将以致天下之安也。
故财有常入,亦有常出。
下堪其力,虽输而不怨;
上无所私,虽用而不滥。
当其无事之时,供亿恒足,虽有兵戎水旱之患、无穷之用,不致悬釜掣肘。
有如五代弊病之馀,攻战未已,外内兵食,犹且思蓄羡财,以赎中国男女。
没虏者以归,流徙者以定,而仁心之洽,著民骨髓。
太宗一统方内,悉去无名之赋,于是天下之民赖焉。
有司尝拟毁弃弊帷之属以闻,上令涤染,合作诸军旗幡数千种。
盖我祖宗践历艰难,周悉民人之苦,故尺帛斗粟不虚费也。
陛下垂统几二十年,乃者边陲无患,用度差广,民言籍籍,皆谓祖宗积聚之馀,多入幸臣之家。
及西寇干纪,随急配遣,天下骚然。
一隅之动,其劳且尔,况有大于此乎?
三司筦天下之利,而使副判官才至又迁,簿书首尾尚未能通晓,所言目前细碎诛剥之事,以自塞责,岂肯为久计而兴大利?
臣窃见唐陆贽论德宗迁幸之由,其略曰:常赋不足,即令促限,又使别配。
设筦榷之科,行贷商之法,阅私牧取马,责将家出兵。
主第王侯,咸输屋税;
裨贩夫妇,毕算缗钱。
一旦盗兴,用以藉口。
臣窃思兵兴以来,所陈之事稍稍施行矣。
今戍兵益众,供馈益多,后日诛求,势必愈甚。
时不幸有旱涝之灾,百姓贫困,奈何救之?
古者大盗之兴,皆缘饥旱不足,因民之怨,求国之隙,以为凶乱。
朱泚长安,令曰:「吾不私汝间架矣」。
皆取利大深,而招怨乱矣。
近者陛下专敕近臣节减浮费,人人莫不欢悦,臣愿陛下鉴祖宗俭约之德,惩既往虚费之失,持今日节减之制,不为左右干请而移之。
宫中非时赐与,非今之制者,一切不行。
念生民之劳,戒诛剥之令,则天下幸甚幸甚!
兵连虑危。
臣窃以国家自北戎继好以来,大弛武备。
号曰禁军者日享厚给,骄蹇难用,前日魏府之兵是也。
曰厢军者例充给役,刀矛戟矢,略未知名。
自西羌悖戾,征戍屡兴,再战再衄,覆军杀将,其故何哉?
臣谓处将乖宜,练军不实,官名不正之所致也。
处将乖宜者,其弊有二:一曰将权不专。
借如诸路帅臣悉委都统之权,朝廷每有宣命,令与钤辖都监巡检从长商量。
或有事宜,主帅发谋,则人人各出意见,议论不一,退则交相笑病。
以此为谋,安能决胜?
此皆将权不专之患也。
二曰将官不久。
臣窃见陕西永兴鄜延环庆泾原被边之郡,主师更易不常,一岁之间换三五人者。
为上者不久处,不肯奋然专行法令;
居其下者皆知莫能久为我帅,不肯凛畏。
故上下之情不通,而诛赏之法不行,此将官不久之患也。
练军不实者,养无用之兵,致难供馈。
今边郡御戍之兵非人人可战,朝廷遂急招募,据名抽点,务为多数。
边臣但苦兵寡,不计强懦,至则收之。
以是度之,冗食者不得胜数也。
唐方镇之兵,不出征讨,则以本道租赋自赡,故选练至精,可战则食,食则无不可战之人也。
太祖太宗朝,四方未一,用李汉超何继筠治沧、棣,北备匈奴,用郭进邢州,以捍河东,于是下蜀、取交广。
当时西北则守,东南则攻,用兵之处,比今倍多。
其时圻甸未广,租赋未丰,其馈兵军常足也。
今天下一统,兵戍比于西北二陲,而赋税百事十倍于当时,而常苦兵少,及馈运之不继,何也?
盖当时用兵之处虽多,而所用之兵养薄而艺精。
艺精则用不必多,养薄则易于供馈。
今之兵卒多求上军,投者即收之,不暇惜费,今之一卒可赡昔之三人。
又艺能不精,愈多愈败,此所以兵多而难赡。
臣故曰养无用之卒也。
三曰官名不正
借如诸路帅臣,其官以都部署、安抚、经略招讨为名,是委以都统之权。
将佐副都部署钤辖都监监押等,均作宾礼见主帅
至于分管兵马,自为部分,非如军职节级相辖,唯主帅则部管之。
盖以都监之名本是监军,自馀殿直诸司使副皆是内庭之官。
若令军礼见主帅,则于礼不安;
若令不相统帅,又不可成军。
臣故谓官名不正也。
为今之策,臣请改正官名,每路立成一军,如都监之类,尽改军职(如游变排阵之名也。)
节级相辖,一以军法从事,如违犯,并依阶级条贯施行。
官名既正,则将权可专;
将权可专,则练军必实;
练军必实,则所用之兵必寡;
所用之兵必寡,则易于供馈,以守则固,以战则胜。
或朝廷疑其成军之后其力难制,则事平之日,分散其权可也。
于今之计,非成军则无有成功,其势不得不然。
西寇干纪,已历四年,未即诛剪,今不早图改变,设使幽蓟少警,将何以待之?
臣故曰兵连虑危者以此。
法令必信。
臣闻《管子》曰:「国之重莫重于令,令重则君尊,君尊则国安。
故亏令、益令、留令、非令四者皆死无赦」。
是知令之不便,不可遽行;
令之既便,不可遽更。
人君持此柄以运天下者也。
今朝廷每下诏令,寻即变更,士民相语,期以非久,州县之吏,不敢遵行。
臣请以一事质之。
自西兵以来,陕西科民为兵,京东京西百姓惊扰,至于断指薰目,以期茍免。
其时诏书布喻,安慰京东京西之民,示不复点为乡兵,今又籍之矣。
又陕西、河北初点为乡兵,诏书谕以防守城池,不复黥墨,今又点,黥手黥面矣。
此皆朝廷发大号令告于四方,丁宁切至,乃首尾相戾如此,使民何所取信哉!
今又枢密张观、边臣赵振等数人皆以军事不前责降,曾未踰年,加恩牵复。
始者无过,则不应谴责;
若其有过,不应宽假。
为令若此,欲百官畏服,万民信顺,难矣。
愿陛下少纡圣虑,思其纷纷更变之端。
前令之是,则后令之非;
后令之是,则前令之非。
察其是非,谨于出令,则朝廷尊而天下安矣。
唐文宗曰:「为政之道,自古所难」。
宰臣李石曰:「朝廷法令必信,则不难也」。
则知古之君臣皆以法令为重,非臣徒为空论耳,幸陛下留意焉。
思赏无私。
臣闻天之道,不私于物。
其所以生而所以杀者,万物无从而归其所宰,故天之道至大矣。
圣人法天,以至公令天下,功则赏,过则罚,无私焉,万民服矣。
朝廷于赏罚之柄,有无功而赏者,有过而失罚者,臣于前篇论之详矣。
然罚不行而赏太过,此乃立法之弊,非陛下之私也。
臣所谓私者,窃闻顷年有敕旨停罢内降,今又行之。
大凡恩赏,固当出于陛下之所决,若罢之,则是人主都无威权,尽出臣下,此则不可也。
然今之内降,或缘妇谒内戚,宫中因依侥倖,茍求恩宠,非陛下擢用英豪,旌录功绩,故每有内降恩泽,人或疑之。
执政之臣又不能坚持正论以辅盛德,徒欲阿顺主意,不谓于陛下无益也。
古者水旱不时,人君亲于南郊,以六事自责,曰:妇谒盛欤?
苞苴行欤?
故妇谒之盛,苞苴之行,古之深戒。
今侥倖内降者,茍非亲戚,必因货赂,然后乃请。
若陛下从而行之,是示天下以私也。
唐中宗朝,宫掖不肃,嫔嫱左右出入无节,遂至广纳货赂,别降墨敕,斜封授官,臧获屠贩之类,累居荣秩,卒为祸乱。
此前世之鉴。
伏惟陛下总揽威权,抑去私请。
茍用一贤人,出陛下之意,虽曰有内降,百官万民相与称道之不暇,孰敢非议也?
威福是守。
臣闻老聃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为人君者深知此务,则威福之柄,臣下不可得而窃之也。
威者兵刑,而福者恩赏之谓。
是二者有一失,而得于下者,其国必危;
有公然而假于下者,国必亡。
三代之末,齐假于田常,晋假于六卿,以取其国。
秦假于赵高而天下溃,汉假于外戚而王莽作,东京假于强臣而曹丕立,魏假于司马而移祀,晋假八王而兵乱,宋、齐、梁皆假于大臣而相继攘夺,唐之中世假于宦官宫闱祸起。
此皆人主不自总揽威福,而假于下,卒至危亡。
故兵刑官赏之柄,虽大臣、外戚、宗族、宦官,皆不可假,假之则人主失其操持,而自取危殆也。
臣窃见数年以来,两府两省之官迁转甚速,虽曰循例,不限年数,趋利之弊,日繇权势。
获进者自为私恩,而罢者归怨于上,臣恐恩赏之柄暗行于下也。
臣请以一事言之。
今陛下少有差失之举,则群臣莫不交口议论,期于谏止,而大臣权贵之过少有肯言者,何哉?
陛下天慈仁恕,每有言事者,虽上论圣德,然未尝怒之;
或论及权臣,茍不显行谴谪,则亦阴被退抑,而向之者皆与进用。
臣恐大臣权贵之过,陛下罕得而知也。
以此观之,臣下之威过于主上,主上之恩行于臣下,其势颠倒,未为得也。
伏惟陛下躬持兵刑官赏之柄以治天下,则百官归而恩信行矣。
听断不疑。
臣闻听与断,二者相资而终始之者也。
听者取于众,言者所见不同,或怀私背公,或阿顺主意,故是非纷纠,所以人主但务博采兼容,而要之断也。
断之为义,时有缓速,而理有得失。
违于理而失于时,无术之甚也;
有中于理而失于时,或适于时而违于理,其为患也亦均矣。
唯适于时而中于理,乃曰善断。
故听之道务广,不广则壅;
断之道务审,不审则移。
唯天心仁德者善听,唯刚果明辨者善断。
故曰,听与断,相资而终始者也。
伏惟陛下天仁洪覆,包容万类,每日臣僚论事,陛下未尝不欣纳,假以温言,使之得尽其说,可谓善听矣。
然采于众言,时有更易,不决然主于断也。
臣愚善度天心非不胜断,所以未至于断者,盖虑或有未审,故优游不尽断之之道。
臣窃谓,欲断之审,莫若频延近侍,讲议礼要,广接群臣,询访时事。
聪明益至,处置自精,何患断之不审也?
《易》曰:「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圣人法天,以刚健决物。
伏惟陛下法乾刚之道,专决断之明,临事不疑,大隆治道,蠢尔小寇,复何患乎?
在陛下力行而已。
太平可致,决所施为。
臣闻《易》曰:「危者安其位也」。
盖安危之理,无有定分,在人君之所为。
国危而为安者,自古多矣。
朝廷自用兵已来,屡下诏书询访材谋魁杰之士,或令近侍各举所知。
收用虽久,未闻功绩灼然者,将任之不尽其材欤?
抑天下无可任者欤?
谓之无贤材,则厚诬于世矣。
汉之兴,驱驭英雄,以成大业,皆秦之遗士也。
唐之兴,取隋之弃人以安天下。
故贤者无世无之,顾取之用之之道如何尔。
陛下当三圣之统,绍祖宗之业,宇内之广,生民之众,莫不倾心,以期太平。
愿陛下劳于求贤,而佚于任使,修明纪纲,兴行礼教,则太平之治其犹指诸掌乎。
右,臣谨具如前。
臣奉诏旨,许令言朝廷大事、边防机宜,所以竭思毕虑,论当今之要务。
伏惟陛下宽恕狂愚,特贷诛夷之罪,或赐施行。
又虑臣文字昧暗,事理未明,臣上殿之时,乞赐清问,庶尽臣恳恳之至。
干冒天慈,臣无任战惧之至。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褒信新蔡令言飞蝗所过有大鸟如鹳数千为群啄食皆尽幕府从事往按视如言因作短歌记其实 北宋 · 刘敞
广州奇禽鸿鹄群,劲羽长翼飞蔽云。
啸俦命侣自其职,饮水栖林馀不闻。
今年飞蝗起东国,所过田畴畏蚕食。
神假之手天诱衷,此鸟乃能去螟贼。
数十百千如合围,搜原剔薮无孑遗。
历寻古记未曾有,细察物理尤应稀。
忆昔虞舜德动天,象为耕地鸟耘田。
圣时多瑞亦宜尔,请学春秋书有年。
越州鉴湖图序熙宁二年1069年冬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三、《元丰类稿》卷一三、《曾文定公集》卷七、《曾子固集》卷二四、安刻《南丰曾先生文粹》卷三、《会稽掇英总集》卷二○、《鸡肋编》卷中、《嘉泰会稽志》卷一三、《玉海》卷二三、《永乐大典》卷二二六七、《文章辨体汇选》卷三一六、《八代文钞》第三二册、《名山胜概记》卷一七、《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卷二九三、康熙《会稽县志》卷一二、雍正《浙江通志》卷二六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鉴湖,一曰南湖南并山,北属州城漕渠,东西距江,汉顺帝永和五年会稽太守马臻之所为也,至今九百七十有五年矣。
其周三百五十有八里,凡水之出于东南者皆委之。
州之东,自城至于东江,其北堤石橽二,阴沟十有九,通民田,田之南属漕渠,北东西属江者皆溉之。
州之东六十里,自东城至于东江,其南堤阴沟十有四,通民田,田之北抵漕渠南并山,西并堤,东属江者皆溉之。
州之西三十里,曰柯山斗门,通民田,田之东并城,南并堤,北滨漕渠,西属江者皆溉之。
总之,溉山阴、会稽两县十四乡之田九千顷。
非湖能溉田九千顷而已,盖田之至江者尽于九千顷也。
其东曰曹娥斗门,曰稿口斗门,水之循南堤而东者,由之以入于东江
其西曰广陵斗门,曰新径斗门,水之循北堤而西者,由之以入于西江
其北曰朱储斗门,去湖最远。
盖因三江之上、两山之间,疏为二门,而以时视田中之水,小溢则纵其一,大溢则尽纵之,使入于三江之口。
所谓湖高于田丈馀,田又高海丈馀,水少则泄湖溉田,水多则泄田中水入海,故无荒废之田、水旱之岁者也。
繇汉以来几千载,其利未尝废也。
宋兴,民始有盗湖为田者,祥符之间二十七户,庆历之间二户,为田四顷。
当是时,三司转运司犹下书切责州县,使复田为湖。
然自此吏益慢法,而奸民浸起,至于治平之间,盗湖为田者凡八千馀户,为田七百馀顷,而湖废几尽矣。
仅存者,东为漕渠,自州至于东城六十里,南通若耶溪,自樵风泾至于桐坞,十里皆水,广不能十馀丈,每岁少雨,田未病而湖盖已先涸矣。
自此以来,人争为计说。
蒋堂则谓宜有罚以禁侵耕,有赏以开告者。
杜杞则谓盗湖为田者,利在纵湖水,一雨则放声以动州县,而斗门辄发。
故为之立石则水,一在五云桥,水深八尺有五寸,会稽主之;
一在跨湖桥,水深四尺有五寸,山阴主之。
斗门之钥,使皆纳于州,水溢则遣官视则,而谨其闭纵。
又以谓宜益理堤防斗门,其敢田者拔其苗,责其力以复湖,而重其罚。
犹以为未也,又以谓宜加两县之长以提举之名,课其督察而为之殿最。
吴奎则谓每岁农隙,当僦人浚湖,积其泥涂以为丘阜,使县主役,而州与转运使提点刑狱督摄赏罚之。
次山则谓湖废,仅有存者,难卒复,宜益广漕路及他便利处,使可漕及注民田里,置石柱以识之,柱之内禁敢田者。
刁约则谓宜斥湖三之一与民为田,而益堤使高一丈,则湖可不开,而其利自复。
范师道施元长则谓重侵耕之禁,犹不能使民无犯,而斥湖与民,则侵者孰御?
又以湖水较之,高于城中之水,或三尺有六寸,或二尺有六寸,而益堤壅水使高,则水之败城郭庐舍可必也。
张伯玉则谓日役五千人浚湖,使至五尺,当十五岁毕,至三尺,当九岁毕。
然恐工起之日,浮议外摇,役夫内溃,则虽有智者,犹不能必其成。
若日役五千人,益堤使高八尺,当一岁毕。
竹木之费,凡九十二万有三千,计越之户二十万有六千,赋之而复其租,其势易足,如此,则利可坐收,而人不烦弊。
陈宗言赵诚复以水势高下难之,又以谓宜修吴奎之议,以岁月复湖。
当是时,都水善其言,又以谓宜增赏罚之令。
其为说如此,可谓博矣。
朝廷未尝不听用而著于法,故罚有自钱三百至于千,又至于五万,刑有自杖百至于徒二年,其文可谓密矣。
然而田者不止而日愈多,湖不加浚而日愈废,其故何哉?
法令不行,而茍且之俗胜也。
谢灵运宋文帝会稽回踵湖为田,太守孟顗不听,又求岯崲湖为田,又不听,灵运至以语诋之。
则利于请湖为田,越之风俗旧矣。
南湖繇汉历吴、晋以来,接于唐,又接于钱镠父子之有此州,其利未尝废者。
彼或以区区之地当天下,或以数州为镇,或以一国自王,内有供养禄廪之须,外有贡输问遗之奉,非得晏然而已也。
故强水土之政以力本利农,亦皆有数,而钱镠之法最详,至今尚多传于人者。
则其利之不废,有以也。
近世则不然,天下为一,而安于承平之故,在位者重举事而乐因循。
而请湖为田者,其语言气力往往足以动人。
至于修水土之利,则又费材动众,从古所难。
郑国之役,以谓足以疲秦,而西门豹之治邺渠,人亦以为烦苦
其故如此,则吾之吏孰肯任难当之怨,来易至之责,以待未然之功乎?
故说虽博而未尝行,法虽密而未尝举,田者之所以日多,湖之所以日废,繇是而已。
故以谓法令不行,而茍且之俗胜者,岂非然哉!
夫千岁之湖,废兴利害,较然易见。
然自庆历以来三十馀年,遭吏治之因循,至于既废,而世犹莫寤其所以然,况于事之隐微难得而考者,繇茍简之故而弛坏于冥冥之中,又可知其所以然乎?
今谓湖不必复者,曰湖田之入既饶矣,此游谈之士为利于侵耕者言之也。
夫湖未尽废,则湖下之田旱,此方今之害,而众人之所睹也。
使湖尽废,则湖之为田亦旱矣,此将来之害,而众人之所未睹也。
故曰此游谈之士为利于侵耕者言之,而非实知利害者也。
谓湖不必复者,曰益堤壅水而已,此好辨之士为乐闻茍简者言之也。
夫以地势较之,壅水使高,必败城郭,此议者之所已言也。
以地势较之,浚湖使下,然后不失其旧;
不失其旧,然后不失其宜,此议者之所未言也。
山阴之石则为四尺有五寸,会稽之石则几倍之,壅水使高,则会稽得尺,山阴得半,地之洼隆不并,则益堤未为有补也。
故曰此好辨之士为乐闻茍简者言之,而又非实知利害者也。
二者既不可用,而欲禁侵耕,开告者,则有赏罚之法矣;
欲谨水之畜泄,则有闭纵之法矣;
欲痛绝敢田者,则拔其苗,责其力以复湖,而重其罚,又有法矣;
或欲任其责于州县与转运使提点刑狱,或欲以每岁农隙浚湖,或欲禁田石柱之内者,又皆有法矣。
欲知浚湖之浅深,用工若干,为日几何;
欲知增堤竹木之费几何,使之安出;
欲知浚湖之泥涂积之何所,又已计之矣。
欲知工起之日,或浮议外摇,役夫内溃,则不可以必其成,又已论之矣。
诚能收众说而考其可否,用其可者,而以在我者润泽之,令言必行,法必举,则何功之不可成,何利之不可复哉?
巩初蒙恩通判此州,问湖之废兴于人,未有能言利害之实者。
及到官,然后问图于两县,问书于州河渠司,至于参核之而图成,熟究之而书具,然后利害之实明。
故为论次,庶夫计议者有考焉。
熙宁二年冬卧龙斋。
奏具置场买旋行出卖远方不便事状熙宁十年三月八日1077年3月8日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
今具本路置场买熙河博卖,并尽榷诸州茶货入官,便收三分利息,旋行出卖。
致令细民失业,枉陷刑宪,大于远方不便。
谨具画一条列如后:
一、臣伏以国家富有四海,山泽之利,多与民共。
仁祖临御以来,深知东南数路茶法之害,制诏有司,一切弛放,任令通商,货法流行,德泽深厚,圣时盛事,高出前世。
今天下茶法既通,而两川独行禁榷,此盖言利之臣不知本末,茍贪劳赏而妄为之,非所以绥静远方之意。
况乎两川所出茶货,比方东南诸处,十不及一。
日月所照,文轨混同,法无二门,仁不异远,岂可诸路既许通商,两川却为禁地?
亏损治体,莫甚于斯,乃为害之大者,故臣敢先言之。
伏望圣慈特宽茶禁,所贵法令平一,以幸远方。
一、本路既为置场买,将往熙河等处,并逐旋取利出卖之后,更不许民间衷私买卖,遂令诸色人告捕,依《编敕禁榷茶法》断罪。
州县承此指挥,后来累有成都府邛州百姓马吉等为衷私卖,被人告捕,有至徒罪,各追赏钱,一路之民,遂生怨诽。
盖缘立法太重,有害于人。
大凡官中原有之物,民间私侵其利,方是犯禁。
只如解州有盐池,民间煎者乃是私盐;
晋州矾山,民间炼者乃是私矾。
今川蜀茶园,本是百姓两税田地,不出五谷,只是种茶,赋税一例折科(茶园税每三百文折纳绢一疋,三百二十文折纳䌷一疋,十文折纳绵一两,二文折纳禾草一束。),役钱一例均出,自来采茶货卖,以充衣食。
伏缘此本非官地所产,乃是百姓己物,显与解盐、晋矾事体不同。
一旦立法,须令尽卖与官,或敢私相交易,便成犯禁,斤数稍重,乃至徒刑,仍没纳随行物色,别理赏钱。
恭惟陛下仁圣恤物之心,必不如此。
伏乞别立条约,以救苛刻之弊,免使刑辟滋彰,有伤和气。
一、本州导江县蒲村、堋口、小唐兴、木头等镇,各准茶场司指挥,尽数收买茶货入官,并已施行。
民之受弊,大率均一,惟导江县一处,尤为切害。
盖缘本处是西山八州军隘口,自来通放部落入城博易买卖。
其蕃部别无现钱交易,只将到、蜡、草药之类,于铺户处换易茶货,归去吃用,谓之米。
或有疾病,用此疗治,旦暮不可暂阙。
今来官中须要现钱出卖,则蕃部难更将、蜡等物入场博买,若于铺户处博易,则铺户价例自然增长(官茶每斤先收三分息钱,官中每斤若用一百文买,即作一百三十文卖;若用五十文买,即作六十五文卖。),蕃部买卖,便致阻节。
茂州事宜之后,人情方始安帖,岂宜更使茶货不通,别生边事?
一、茶园人户,多者岁出三五万斤,少者只及一二百斤。
自来隔年留下客放定钱,或指当茶苗,举取债负,准备粮米,雇召夫工。
上春以后,接续采取,乘时高下,相度货卖,中等每斤之利可得二十文,次者只有十文以来,累世相承,恃以为业。
其铺户收贮变易,却以白土拌和,每斤之息,不及十文。
所以川中茶价,不甚涌贵,民间日用充足。
今来既被官中尽数收买,价直一定,若将银色准折,每两须高抬四五百文(臣窃闻蜀州熙宁八年,银每两官折二贯三百文足,市价一贯六百文;九年,银每两官折二贯二百文足,市价一贯四百文。),或多支交子,少用现钱茶场司指挥成贯并支交子,馀○方支现钱。)
交子所支既多,钱陌又须亏折,则园户所收茶货,只得避罪纳官,安敢更求馀利?
一旦失业,何以为生?
臣恐户口逃移,赋役失陷,渐由此起(臣窃知永康军熙宁九年买获并税过客人茶货,共一百三十二万馀斤,比八年计亏九万馀斤;比七年亏二十六万馀斤。盖是园户畏罪失业,造减少,是致税数有亏。以此推之,则失陷税赋诚有其渐。)
又缘旋买旋卖,先抽三分之息,只此一事,极未为宜。
日来州县逐旬各申时估,或增或减,官司据以为定。
岂可朝买一贯之,暮收三百之利?
一日之内,贵贱两般,则州县所供实直遂成空文,有司出纳之际乃同聚敛。
且铺户既与官中出利,则民间岂有贱
日用之物,渐见不足,锥刀敝法,徒可敛怨,必非朝廷理财之本意。
伏乞圣断,特赐改更。
一、本州所准茶场司今年二月二十四日指挥,限半月令园户、铺户尽数出卖旧,不得夹杂入官,如限满更不施行,如有违犯,并依法施行。
臣虽即时行下逐处,然计其日,限令至三月十日已满。
缘民间累年积贮茶货,准备高价相度变卖,一旦偶因官中为买新茶,亦不预先晓示,忽然责立近限,令将旧疾出速卖。
若出限未卖,被人告捉,斤数稍重,即至杖脊。
安有数日之内,尽底变易得行?
因此大段减价,无赖小人辄有告捕之心。
臣寻具状称:若只限半月,令尽数出卖,则必是减落价例,变转不行,消失钱本,便见失所。
兼虑才出限日之后,被牙子或别人告捕送官,枉陷深刑,显属不便。
又缘新茶与旧色目不同,若将旧投税出卖,则与官中收买新茶事不相妨。
本州须至申明,欲令逐场一面收买新茶,民间出卖所有旧,乞限至今年八月终,晓示园户并停塌之家,尽将赴场投税出卖,令税务公明声说,给引前去破卖。
仍乞指挥逐处官司,如有诸色人把捉到衷私买卖货,却须辨认新旧。
如是新茶,即乞依法施行;
若是旧,只乞罪在捉事之人。
所贵积贮旧之家,破卖得行,不枉受罪。
两次申茶场司,未蒙指挥
若不许展限,则贮积旧之家,便见破荡。
如此措置,岂不害民?
一、官中买,明收三分利息,方行出卖;
沿路税钱,尽已批过,更无分毫侥倖。
商旅兴贩,必是细算不行,难以尽数贩卖。
窃闻蜀州永康一处,现今积压五十六万馀斤在务,臣料将来出卖不尽之后,则必积压损坏,亏折官钱。
若般往熙河,亦误边计。
或仍旧停贮,则岁课不登,难沾赏典。
建议之臣,必须均匀配卖与贩之家,如此则他日铺户不胜其害。
伏乞指挥茶场司,具去年终已买及已卖数目申奏,仍令分析现馀茶货,若经隔年岁,合如何变转。
即自然见得此法可与不可经久施用,免令言利之臣有误朝廷大体。
右,谨具如前。
所有茶禁不通,细民失业,刑辟太重,最于远方不便事理,并已条析如前。
臣窃见熙宁七年,朝廷遣李杞蒲宗闵入川,相度买熙河博马等事,当时使者急于进用,不察事体,遂认定逐年息钱四十万贯应付熙河
后来运积滞,岁课不足,即便擘画,却于彭、汉二州,逐年收买狭布各十万匹,名为折当脚钱,其实将布上所得之息充入茶利。
自后又恐买布亦难敷及原数,则乞雇回脚船车般解盐入川。
洎至盐法难行,则又乞将川中有去处并行收买。
前后乖错,非止一事。
只是切欲功赏,不恤民间病弊。
臣愚伏望圣慈特赐采察,所贵远方之俗,被惠安身。
至如官史费耗,道涂阻节,税额亏损,得不补失,则臣不敢喋喋开陈,以渎天听。
乞以臣此奏下本路安抚,转运、提刑司,相度利害,特赐施行。
〔贴黄〕若蒙朝廷垂察,即乞下本路取索熙宁八年九月永康县银价,比对茶场折银贯陌,自见有无侵损园户。
免令将来高价折银,亏损本州卖之家。
〔又〕臣所谓得不补失者,窃闻永康县熙宁九年三百驮往熙河,除诸般费用及沿路批税外,计算每斤已是一百九十四文足,其兵士请米犹在数外。
不知到熙河货卖所得几何?
如此事理,亦乞朝廷体察。
按:《净德集》卷一。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八,《容斋三笔》卷一四,《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下六、卷三四六《吕陶传》,《文献通考》卷一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九,嘉庆四川通志》卷六九。
周考功贺转官启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净德集》卷一一
比以年劳,偶迁禄级,小材累日,綀覆无闻。
宠命自天,叨尘可愧。
寸进虽朝廷之格,力成皆嘘借之功。
此盖某官乐善以诚,爱人由义。
厚乡曲之契,常借品题;
从搢绅之游,阴为援助。
误令岁满,亦可阶升。
占谢后时,愧区区之阙礼;
致勤委教,闻侃侃之令言
仰识庥光,伏增铭佩。
唐李晟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三、《跨鳌集》卷一五
提金鼓,总军师,喑呜叱咤,以示威武,僄悍贼祸,惟在杀戮,如是而为将耶,是王剪白起之徒,舆尸血刃,以草菅视其民者也,其为将则暴矣。
惟务招怀,曾无制御,抚妪姑息,不忍一物之伤,规规屑屑于私恩小惠,如是而为将耶,是宋襄公之小仁,成安君之懦计。
始欲保民,而卒为敌人所乘者,其为将则失之弱矣。
失于暴则残贼而少恩,非仁也。
失于弱,则委靡而不振,非义也。
古之善为将者异乎此。
仗忠义之节,负英果之气,武足以定乱,而不扰乎物,勇足以胜敌,而不烦乎民,严而不暴,威而不猛,其终归于安社稷,保人民为事,则义矣,而有仁焉。
仁虽足以怀柔,而敌人莫敢犯。
志虽在于招纳,而奸雄无所容,终于伐叛诛恶,奋疾如鹰隼之击,则仁矣,而有义焉。
后之人得是道而功名赫然见于世者,其唐之李良器乎?
史臣所以称为仁义将者,固不妄矣。
唐当德宗之世,天下可谓多故矣。
朱泚泾原叛,卒窃据京师,乘舆出狩奉天
当是时,李怀光则虎视于咸阳李希烈则鸱张于宣武魏少游则狼顾于淮南王武俊则蚁聚于真定朱滔桀傲于范阳李纳睥睨于山东田悦跳梁于魏博,李楚琳跋扈于凤翔。
叛帅悍将,所在有之,所以为朝廷用者,惟上党李抱真河东马燧、与夫韩游瑰戴休颜数人而已。
然皆错愕眙骇,莫敢先发,则其事可谓急矣,其势可谓危矣。
李晟毅然特立,奋不顾难,提孤军横贯贼锋,内无积赀,外无输粮,其所恃以胜敌者,特区区忠谊耳。
故英贤感慨而乐为之死,士卒雪涕而乐用其命,遂至逐朱泚,毙令言,荡夷凶憝,克清宫阙,若有馀勇,不亦义乎?
及师入长安,而市不易廛,宗庙不震,远坊之人,宿夕方知,不亦仁乎?
夫总军旅之众,举杀伐之威,诛暴讨奸,而民皆按堵,非仁而何?
保全所居之人,而不失乎元恶大憝,非义而何?
且用众而不哗,伐国而有礼,以寡胜众,以德保民者,惟三王之师能之。
以孤军之寡,而胜朱泚十万之众,则与尚父牧野之战何异乎?
师入长安而人不识旗鼓,则与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何殊乎?
军既胜,而先表著节不屈者,则得先王轼闾表墓之义矣。
诛其元恶,而胁污诖误一切释而不问,则得先王胁从罔治之意矣。
诸将之兵,多肆掳掠,而惟军樵苏无所犯。
及师入长安,分慰居人而秋毫无所扰,则其武得先王安民和众之义矣。
故当时群臣亦称其三代行师不能加之,而史臣亦谓其三王之佐无进其能,果其为仁义将也,岂诬我哉!
虽然,马燧浑瑊,亦当时之名将也,平之功,不出于二子,而独成于者,何哉?
盖二子虽各负猛志,而才智谋略实不逮于
夫仁义者,德也,才智谋略者,术也。
以其至善之术,而辅成其至善之德,斯可矣。
窃观李良器裁处三军,实有不穷之奇。
奉天之难,常以天子暴露为念,言辄流涕,则忠谊足以感人矣。
请驻跸梁益,以系天下望,则其谋可谓有主矣。
先击苑中,以披贼之腹心,徙屯东渭,以防贼之吞并,则其智足以见机矣。
秉义挺忠,而志不可夺,身系安危,而气不少衰,则其勇足以无敌矣。
斥荧惑之退舍,则知其善于达权。
与下同苦,而士无携怨,则知其善于用众。
其才智谋略,卓然见于所为者如此。
此所以辅成仁义,而为三王之佐欤!
乃若马燧浑瑊,则不能及此也。
力能得田悦而不取,结赞不可信而辄信之,故河北之盗卒不臣,而平凉大臣奔辱,皆之所致。
浑瑊则不能料结赞之诈,但以如诏为恭,又无足取彼,安能为所为而成其仁义哉?
非特此也,观之在朝,蹇蹇以尽大臣之节,常慨然慕魏郑公之直言,有致君之志,而深诮李叔度之失辞,则究其所存,欲置天下于仁义者。
惜乎居无事时,为谗人所间,不克施其一二,使夫仁义之功止见于行军用师之际,是亦不幸也。
呜呼!
以愚考之,也诚异乎武夫矣。
周希甫 宋 · 郑刚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九九、《北山文集》卷九
某悚息,他幅之问,愧非所堪。
希甫之政,士民皆能颂之,不俟小人罗列以进也。
小官无大设施,所先独廉勤,二者既尽之矣,夫复何虑!
承欲访民间利病,助太守半年条具之目。
此尤见君子存心之美,不为官职苟且之计,必欲有实利以及人。
幸甚幸甚。
虽然,民之利病,系于朝廷则可为朝廷言之,系于守令者为守令言之,非无益也。
今之系朝廷者,岂单言所能移;
系守令者,使守令得人,则吾民自可一二诉而求理矣。
敝乡亦无甚利害,其琐琐者,恐不足以裨贤者之听。
容徐思之,有所见,当继此以进。
令言时政阙失诏建炎元年十二月三十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四、《宋会要辑稿》帝系九之二四(第一册第二○四页)、《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中兴两朝圣政》卷二
朕以眇躬,获嗣大统
以一心之思虑而图四海之安危,以一己之见闻而万机之情伪,非尽臣工之谋议,曷臻方夏之敉宁?
肆敷朕心,历告列位。
自今服采在职,其各悉心极言,凡言动举措之过差,暨军旅财用之阙失,人情之逆顺,政事之否臧,号令不便于民,法制无益于国,若将施设,咸得指陈。
或抗章而尽辞,或造膝而入告,务从简直,以便听观。
切至而有根源,忠鲠而无顾忌,亟当奖擢,昭示劝旌。
咨尔有位,体至意焉。
鉴湖(下)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四、《梅溪先生后集》卷二七、《永乐大典》卷二二六七、雍正《浙江通志》卷二六七
夫废湖为田有三大害,复田为湖有三大利,湖固不可以不复也,然亦有三难:摇于异议,一难也;
工多费广,二难也;
郡守数易,三难也。
今之占湖为田者,皆权势之家、豪强之族也。
侵耕盗种为日已久,一旦欲夺而复之,彼必游谈聚议,妄陈利害,曰劳民也,费财也,失官租也,有科率之扰也,无积土之地也,争为异说以沮害之。
官吏方堕于因循苟且之习,复为气力多口舌者之所动移,而欲冀成功于岁月之久,可乎?
此摇于异议,一难也。
昔人常计浚湖之工矣,日役五千人,浚至五尺,当十五岁而毕,至三尺,当九岁而毕张伯玉之说。)
夫用工如此之多,历年如此之久,其为费如何?
今越不浚湖而财用犹不给,况兴至大之役,有不赀之费耶?
此工多用广,二难也。
守令之于郡邑,久任则可以立事,数易则不能成功,况鉴湖之开非一岁一时之所能毕。
今之为守者或一岁而遂迁,或半岁而遽易,湖之利害不暇问,焉能知不能知遑暇治。
其间慨然有志于开复者,功未及施,而去计已迫矣,后来者所见不同,复变前议。
以数易之守而欲兴浩大悠久之役,可乎?
郡守数易,三难也。
湖有三不可不开,而厄于三难开,是终无策以开之耶。
某切谓欲遏浮议,则不可不白利害于朝廷主之,虽异议纷然,但莫之恤可也。
如向者经界之行于天下,固有不乐其事而欲动摇之者多矣,然经界卒行,而民受其利。
盖朝廷主之,则事无不可成者,况一鉴湖耶!
彼异议者不过曰劳民费财耳。
夫劳民费财,兴无用不急之务则不可,如鉴湖之利害如此,谓之无用不急可乎?
自湖之废也,岁多灾伤,细民艰食。
今于农事之隙,募民浚治,官出财,民出力,两有所利,民虽劳而不惮,财虽废而不虚矣。
彼不过曰官失湖田之租,民有科率之扰。
鉴湖之开,千有馀岁矣。
昔无湖田之租,有国者不以不足为病,岂今日独少此耶?
况湖既复而民利兴,灾伤不作而常赋不失,民无凶荒之诉,官无检放之患,较其所得,与今孰多?
至若钱米之费,当一出于官而不取于民,竹水之具虽资之于民而尽酬其直,胥吏若有从而扰民者则严法令以治之,尚何科率之忧耶?
越人多谓湖可开也,而土无所归,是不难,积其泥涂以为丘阜,昔吴长文常论之矣。
今湖之侧旷地固多,择其利便,随其远近,而丘阜之土非所患也。
欲沮浚湖之计者不过数者之说,而皆有以取之,尚何浮议之恤耶?
谓日役五千人,浚至五尺,十五岁而毕者,盖通三百五十里之间而计之也。
某谓今之浚湖,固未能举三百五十里之内而尽复之也。
湖自熙宁以来建议者立两存之说,有牌内牌外之限,今牌尚存而牌内亦盗而为田矣。
为今日计者,当先复牌内之湖,其用工固有间,自牌之外当以渐治之可也。
所费之财自本府经画外,又当请于朝,乞每岁湖田所入之米以为雇工兴役之费,朝廷捐六万石之米不足以为多寡,越得此以办事,则沛然有馀矣。
欲复田为湖,必当迟以岁月之久,有久兴之役,无久任之守以主之,则异议一摇,而事必中辍。
是又当请于朝,置开湖一司于越,命守倅提举主管之职,如劝农学事之类。
又命二知县分董之(旧日会稽山阴知县皆带提举鉴湖事。),守既职其事,则必任其责,虽迁易不常而后来者不得不继,非止术同也,盖职使然也。
又有倅终任以管其事,令终任以董其役,则责有所归。
又命监司督察赏罚之,俟湖成之日,凡主其事、董其役者皆次第加赏
如是,则湖不患其不复也。
昔论复湖之利害者多矣,莫如曾子固子固之言曰:谓湖不必复者,曰湖田之入固饶矣。
此游谈之士为利于侵耕者言之也。
使湖尽废,则湖田亦旱矣。
谓湖不必浚者,曰益堤壅水而已。
此好辨之士为乐闻茍简者言之也。
以地势较之,壅水使高,必败城郭矣。
二者既不可用,而欲禁侵耕,开告者则有赏罚之法矣蒋堂。)
欲谨水之蓄泄,则有闭纵之法杜杞。)
欲痛绝敢田者,则拔其苗,责其力,以复湖而重其罚,又有法矣杜杞。)
或欲任其责于州县,与转运使,与提点刑狱吴奎。)
或欲以每岁农隙浚湖吴奎。),或欲禁田石柱之内者,又皆有法矣张伯玉。)
欲知浚湖之浅深,用工几何,为日几何,欲知增堤竹木之费几何,使之安出张伯玉。),欲知浚湖之涂泥积之何所吴奎。),又已计之矣。
欲知工起之日,或浮议撼摇,役夫内溃,则不可以必其成张伯玉。),又已论之矣子固。)
诚能收众说而考其可否,用其可者而以在我者润泽之,令言必行,法必举,则何功之不可成,何利之不可复哉!
子固昔尝倅越,知鉴湖之利害为详,而其言有足取者,故并记其略。
有能举行子固之言而不弃某之两说,则湖庶乎其可复。
不然,姑存其说,以俟马太守再生可也。
京畿渭北鄜坊商华兵马副元帅京师露布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八、《盘洲文集》卷二六
臣晟等言:名位不同,既君臣之素定;
神器有命,岂智力之可求!
故楶桷不任于栋梁,而燕雀焉知于鸿鹄?
苟闇奸于天位,寔自速于邦刑。
简策所书,古今共贯。
共惟皇帝陛下聪明英武,笃寔辉光,化民以躬,为政以德。
优繇亮直,贤哲萃于朝廷;
总揽权纲,威令伸于藩屏。
乐岁享金穰之庆,康时臻玉烛之和。
蠢尔逆臣,忘夫大德。
六旄导节,五分重镇之权;
四履疏封,两峻真王之册。
所以轻捐于名器,欲其图报于朝廷。
鸱枭之悖逆相承,而豺虎之贪残难革,罔竭惓惓之节,居怀鞅鞅之心。
世济厥凶,其父已臣于安、史;
家传不轨,乃昆复乱于卢龙
偶泾人变起于京都,致源休诡称于符命,遂凭叛党,辄起厉阶。
褫绅笏而袭冕旒,固已沐猴而冠
逼乘舆而惊辇毂,敢磨窫窳之牙。
盗环之恶则所不可言,裂冕之情而至于此极。
忍肆滔天之罪,轻为填海之谋。
毒贯堪舆,怒贻宗庙。
万方愤发,莫不疾首而痛心;
九服嚣腾,尽欲寝皮食肉
臣自闻国难,祗奉诏音,即投袂以兴师,遂属鞬而就道。
虽阖门之遭絷,何以家为?
念灭贼以报恩,维其时矣。
百舍一息,王事宁劳!
三令五申,兵威已振。
共抵臧宫之掌,欲然董卓之脐。
继以孤军而屯渭桥,虽能断其首尾;
彼之重兵方聚苑内,要当披其腹心。
遂会奉天行营副元帅浑瑊镇国军节度使骆元光商州节度使尚可孤等,商秘计于幄中,□□□□麾下。
愤一夫之射月,致万乘之蒙尘,使之乘此时以建功勋,戒以诛元凶而取富贵。
皆闻言而雪泣,思贾勇以风飞。
即日启行,尅期同集。
移军于光泰门外,筑垒于米仓村前。
螳臂既张,遣廷芬而出战,狼心甚炽,攻华壁之方坚。
遂命吴诜整众以当锋,李演督兵而救急。
蒙虎皮而直犯,被鹤膝以争驰。
两军相鏖,终日大获。
辙乱旗靡,方蔽野以横尸;
兵尽矢穷,遂弃门而夜哭。
群帅宣威而气倍,众师席胜以鼓行。
彼虽延命于须臾,我必乘机而扑殄。
遂使王佖将骑兵而前进,万顷率步卒以偕行。
中夜以开苑墙,先登而拔贼栅。
朱旗绛日,高锋彗云。
杀人之易若刈菅,迎刃而势如破竹。
擒段诚于伏莽,心膂既亡;
令言若摧枯,爪牙已挫。
尚思拒辙,未悟倾巢。
宫城万雉之可居,以武库五兵之足恃。
欲为帝耳,阵方布于蕲西;
其如予何?
兵已临于新室。
伏羸师而见击,收馀烬以复来。
百骑自驰,十战皆北。
生灵既已鼓舞,乾坤于是清夷。
尽扫妖氛,径趋中禁。
逆酋漏网,轻骑窜蒿。
防堑师奔,但听有声之马;
阴陵路失,漫嗟不逝之骓。
已驰追蹑之兵,行有俘囚之日。
王家再造,睹父老之来迎,钟簴不移,幸寝园之如故。
臣滥陪台鼎,获总戎旃,不令剧盗之讫平,致使属车之再狩。
免冠伏地,敢逃失职之辜?
负斧徇朝,请正辱君之罪。
限拘军事,未副愚诚,谨先布于捷书,庶仰宽于圣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