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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略 其四十七 西汉末 · 刘歆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一
羽盖棽丽,纷循悠悠(《文选·东都赋》注。案,以下不类《七略》,《齐安陆昭王碑文》注引有左思《七略》,或是其文,今姑附此。)
颍川豫章庙主不毁议 东晋 · 贺循
 出处:全晋文 卷八十八
礼,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以承代为世。
殷之盘庚不序阳甲汉之光武不继成帝,别立庙寝,使臣下祭之,此前代之明典,而承继之著义也。
惠帝无后,怀帝承统,弟不后兄,则怀帝自上继世祖,不继惠帝,当同殷之阳甲汉之成帝
议者以圣德冲远,未便改旧。
兹如此礼,通所未论。
是以惠帝尚在太庙,而怀帝复入,数则八。
八之礼,由惠帝不出,非上祖宜迁也。
下世既升,上世乃迁,迁毁对代,不得相通,未有下升一世而上毁二世者也。
惠怀二帝俱继世祖,兄弟旁亲,同为一世,而上毁二为一世。
今以惠帝之崩已毁豫章怀帝之入复毁颍川,如此则一世再迁,祖位横折,求之古义,未见此例。
惠帝宜出,尚未轻论,况可轻毁一祖而无义例乎?
颍川既无可毁之理,则见神之数居然自八,此尽有由而然,非谓数之常也。
既有八神,则不得不于七室之外权安一位也。
至尊于惠怀俱是兄弟,自上后世祖,不继二帝,则二帝之神行应别出,不为庙中恒有八室也。
武帝初成太庙时,正神止七,而杨元后之神亦权立一室。
永熙元年,告世祖谥于太庙八室,此是苟有八神,不拘于七之旧例也。
又议者以景帝俱已在庙,则惠怀一例。
景帝盛德元功,王基之本,义著祖宗,百世不毁,故所以特在本庙,且亦世代尚近,数得相容,安神而已,无逼上祖,如王氏昭穆既满,终应别庙也。
以今方之,既轻重义异,又七庙七世之亲;
昭穆,父子位也。
若当兄弟旁满,辄毁上祖,则祖位空悬,世数不足,何足于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然后成七哉!
今七庙之义,出于王氏。
从祢以上至于高祖,亲庙四世,高祖以上复有五世六世无服之祖,故为三昭三穆并太祖而七也。
世祖郊定庙礼,京兆颍川曾、高之亲,豫章五世,征西六世,以应此义。
今至尊继统,亦宜有五六世之祖,豫章六世,颍川五世,俱不应毁。
今既云豫章先毁,又当重毁颍川,此为庙中之亲惟从高祖已下,无复高祖以上二世之祖,于王氏之义,三昭三穆废阙其二,甚非宗庙之本所据承,又违世祖祭征西、豫章之意,于一王定礼所阙不少(《晋书·贺循传》)
手诏张寔建兴四年十一月甲午 晋 · 晋悯帝
 出处:全晋文卷七
天步厄运,祸降晋室,京师倾陷,先帝晏驾贼庭。
朕流漂宛许。
爰暨旧京。
群巨以宗庙无主,归之于朕,遂以冲眇之身托于王公之上。
自践宝位,四载于兹,不能剪除巨寇以救危难,元元兆庶仍遭涂炭,皆朕不明所致。
羯贼刘载僭称大号,祸加先帝,肆杀藩王,深惟仇耻,枕戈待旦
刘曜去年九月率其蚁众,乘虚深寇,劫质羌胡,攻没北地
曲允总戎在外,六军败绩,侵逼京城,矢流宫阙。
胡崧等虽赴国难,殿而无效,围堑十重,外救不至,粮尽人穷,遂为降虏。
仰惭乾灵,俯痛宗庙。
君世笃忠贞,勋隆西夏,四海具瞻,朕所凭赖。
今进君大都督凉州侍中司空承制行事。
琅邪王宗室亲贤,远在江表。
今朝廷播越,社稷倒悬,朕已诏王,时摄大位。
君其挟赞琅邪,共济艰运。
若不忘主,宗庙有赖。
明便出降,故夜见公卿,属以后事,密遣黄门郎史淑、侍御史王冲赍诏假授。
临出寄命,公其勉之(《晋书·张实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一。)
张寔策书建兴二年十月 晋 · 晋悯帝
 出处:全晋文卷七
维乃父武公,著勋西夏
顷胡贼狡猾,侵逼近甸,义兵锐卒,万里相寻,方贡远珍,府无虚岁。
方委专征,荡清九域。
昊天不吊,凋余藩后,朕用悼厥心。
惟尔俊劭英毅,宜世表西海
今授持节都督凉州诸军事、西中郎将凉州刺史、领护羌校尉西平公
往钦哉!
其阐弘先绪,俾屏王室(《晋书·张实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一。)
永嘉中长安 魏晋 · 无名氏
《晋书》曰:张寔。轨之子也。轨卒。授凉州刺史。进大都督刘曜逼迁天子。太府司马韩璞东赴国难。璞次南安。诸羌断军路。击破之。斩级数千。时焦崧、陈安寇陇右。东与刘曜相持。雍秦之人死者十八九。初永嘉中长安语云云。至是验矣。乐府云。三十国春秋曰永嘉中童谣也。
秦川中。
血没腕。
唯有凉州倚柱观(《御览》作看。《诗纪》云。一作看。○《晋书》张寔传。《御览》四百六十五引刘敬叔《异苑》。乐府计集八十八引三十国春秋。《诗纪》四十四。)
凉州民谣 魏晋 · 无名氏
 押效韵
《魏书》曰:于时天下丧乱。唯凉州独全。张寔自恃众强。转为骄恣。平文皇帝四年为左右阎沙等所杀。先是谣曰云云。所住室。梁间有人象而无头。久之乃灭。恶之。示几见杀。
蛇利炮。
蛇利炮。
公头坠地而不觉(○魏书张寔传。)
司空章昭达墓志铭 陈朝 · 徐陵
 出处:全陈文卷十一
周原膴膴,佳气葱葱,王业攸兴,帝图斯盛。
在昔光武佐命,邻县者邓侯高祖元臣,同郡者萧相
台辅之量,便著绮纨,瑚琏之姿,无待雕琢,起家为东宫直前,所奉之君,则梁简文皇帝
既而黑山巨盗,凭陵上国,白水强胡,虔刘中夏,公倾其产业,募是骁雄,思报皇储,累歼鲸寇,属幽风有象,代邸方隆,搜荆楚之英才,资班输之妙略,百楼忽起,登云霄而俯临,万弩俱张,随雷霆而并震,扬兵于九天之上,决胜于千里之中,殪彼群凶,皆无旋踵。
陈宝应志怀反叛,客引周迪,资其食力,更事窥窬。
公奉诏崇朝,饮冰将力,前茅后劲,步骤奔驰,仍向瓯闽,殄其巢窟。
若夫呜,虫也之洞,深谷隐于苍天,飞猿之岭,乔树参于云日,宜越艇而登峤,蒙燕犀而涉江,威武纷纭,震山风海。
于是咸俘伪师,悉据高墉,爰泊沧溟,莫不惩乂。
既而齐人无信,将谋蕃,斗舰戈船,窥江淹汉,公才闻羽檄,遽禀师期,驰袭荆郧,应时烧荡,方欲宣威泷汗,大讨梁华,属上将之韬光,逢中台之掩曜,大建三年,薨于军幕
尔乃青乌拍墓,白鹤标坟,林有逃车,树同华盖,前旌熊轼,后乘龙輀,介士发三河之民,哀铙同驷马之曲,长安传坐,恩礼盛于西京襄阳堕泪,悲恸喧于南岘(《艺文类聚》四十七)
圣祖大道元元皇帝加号册文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八
维天宝八载岁次己丑闰六月癸亥朔四日景寅。曾孙嗣皇帝臣隆基
奉册大圣高祖元元皇帝。臣闻有万物者。
必本乎大道。称谓所极。
乃强名焉。通三才者。
必存乎大宝。敬教所厎。
唯崇号焉。伏惟象帝启元。
犹龙表圣。应代降迹。
立言垂范。冲用之功。
覆帱于天地。救济之德。
亭毒于生灵。安裕邦家。
克保丕业。顾以眇躬。
缵承丕绪。永惟孚佑。
以致太和。顷者玉芝再产。
上记阴骘。是用恭膺景命。
肃事鸿名。既刻元辰
荐彰佳贶。则有卿云散彩。
瑞日重轮。钦承降鉴。
载深兢惕。谨上加尊号曰圣祖大道元元皇帝。
伏惟昭膺盛典。永贻休烈
有唐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丞相上柱国太尉广平文贞公宋公神道碑铭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三
于戏。
逆鳞劘上。
匡救之义深。
守死不回。
人臣之致极。
况乎文包风雅。
道济生灵。
建一言而天下倚平。
含九德而三光式序。
超无友而独立者。
其惟广平公乎。
公讳
字□□邢州南和人
其先出于殷王元子
七代祖弁。
吏部尚书
列人子。
祖钦道。
北齐黄门侍郎
并事迹崇高
各见本传。
高祖元节。
定州田曹。
曾祖宏俊。
大理丞
祖务本。
栎阳
父元抚。
卫州司户
户部尚书
自田曹至于尚书
皆实浮于名。
而位不充量。
事见许公苏颋所撰神道碑。
公七岁能属文。
一遍诵鵩鸟赋
丁尚书府君忧。
水浆绝口者五日。
八九岁时。
尝梦大鸟衔书。
吐公口中。
公吞之。
遂乘而直上。
倏忽惊寤。
犹若下在胸间。
自后藻思日新。
襟怀益爽。
年十六七时。
或读易旷时不精。
公迟而览之。
自亥及寅。
精义必究。
明年进士高第
上党
王屋主簿
相国苏味道侍御史出使。
精择判官
奏公为介。
公作长篇以自兴。
梅花赋以激时。
苏深赏叹之。
曰。
王佐才也。
合宫
长寿三年从调。
判入高等。
有司特闻。
天后亲问所欲。
公以代为唐臣。
不求荣达。
诡奏云。
家本山东
愿得魏之一吏。
遂手诏授录事参军
拜舞趋出。
后异而召还。
又手诏拜监察御史里行
寻丁齐国太夫人忧。
服阕。
筑室反耕。
志图不起。
俄而即真
殿中侍御史
同列有博于台中者。
将责名品而黜之。
博者惶恐自匿。
翌日。
公独正辞引过。
天后悦而释之。
天官员外郎凤阁舍人御史中丞
乃谓所亲曰。
吾比欲优游自免。
不图要近。
骤至于斯。
其敢废所职乎。
乃悉心纳忠。
无所回避。
张易之昌宗兄弟。
席宠胁权
天下侧目。
公危冠入奏。
奋不顾身。
天后失色。
苍黄欲起。
公叩头流血。
誓以死争。
拾遗李邕奏曰。
陛下坐则天下安。
起则天下危。
内史敕公出。
公曰。
颜咫尺
奉德音。
不劳宰臣
擅宣王命。
词气慷慨。
左右震悚。
遂俱摄诣台。
庭立切责。
二竖股栗气索。
不敢仰视。
自朝至于日昃。
敕使驰救之。
公不得已而罢。
又令诣公谢罪。
公拒之。
后有惨恤
二竖来吊。
公辞曰。
贵近不宜与执法通同。
假满。
朝士慰公。
二竖又欲序进。
公举板迎揖之。
不得成礼而去。
神龙之兴复也。
公实佐其谋。
及当畴庸。
让而不受。
曰。
清宫问罪。
事出五王
夏中兴。
功归明主。
非曰逃赏。
谁敢贪天。
俄拜朝散大夫吏部侍郎谏议大夫
黄门侍郎
尝遇梁王武三思于朝。
三思方欲言事。
公正色谓之曰。
当今复子明辟。
王宜以侯就第。
何得尚干朝政。
三思惭惧而退。
请急累月。
俄而兼摄尚书左丞
中宗将幸西蜀
深虞北鄙。
乃兼检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
又改兼贝州刺史
与数人同辞。
三思独揖公住。
公顾谓之曰。
诸人巳出。
不可独留。
遂揖之而去。
属年谷不登。
国租罢入。
三思食邑
公悉蠲之。
既屡挫其锋。
亦处之自若。
俄而真拜。
杭州
又复迁相州
寻入为洛州长史
唐隆初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粤五日兼右庶子
寻加银青光禄大夫
元宗之在储闱
镇国太平长公主潜谋废立。
尝于光范门内坐步檐中。
宰臣以此旨。
诸相失色。
莫敢先言。
公盛气诘之曰。
东宫有大功。
宗庙社稷主也。
安得异议。
遂奏妇人干政。
恐生祸阶。
请不令朝谒。
俄而男又纵横。
公奏之。
繇是贬楚州刺史
主亦竟以凶终。
无何。
复拜银青
历魏兖冀三州兼河北按察使
寻迁幽州都督御史大夫
复为魏州
入为国子祭酒东都留守
开元二年寻拜御史大夫京兆尹
睦州刺史
广州都督
充按察经略讨击使
又兼御史大夫
许便宜从事
前是首领桀骜。
多据洞不宾。
公之下车。
无敢不蔇。
彼之风俗。
竞趋苟简。
茨竹檐。
比屋鳞次。
火灾岁起。
煨烬无馀。
公教之度材。
变以陶瓦。
千甍齐翼。
万堵皆兴。
于今赖焉。
燕国公张说著为碑颂。
无何。
使中官杨思勖召公
公拜恩而就马便行。
在路竟不交一言。
思勖将军贵幸。
泣诉于帝。
帝嗟叹久之。
刑部尚书
四年吏部黄门监
监修国史
五年改号侍中
明年
驾幸东都
至三崤。
驰道险隘。
行不得前。
河南尹李朝隐知顿使中丞王怡并坐当降黜。
公奏曰。
必若致罪二臣。
将来必受其弊。
遂命公舍之。
曰。
陛下责之。
以臣免之。
是过归于上。
恩由于下。
臣请使且待罪。
然后俾其复职。
上嘉而从之。
元宗尝命公名诸皇子公主邑号。
既而又令各定一美名。
公奏称。
七子均养。
鸤鸠之德。
锡以名号。
不宜有殊。
若母宠子爱。
恐非正家之道。
王化所宜。
元宗悦而从之。
八年开府仪同三司
进爵广平郡开国公
策勋上柱国
狂竖权梁山构逆长安
有司深探其狱。
敕公按覆。
京兆司录李如璧等百馀家。
皆以借宅假器。
悉当连坐。
公以婚姻假借。
天下大同。
至于京城
其例尤众。
知情即是同反。
无罪不合论辜。
凶渠之外。
一切原免。
天下欣服焉。
中书令河东张公。
杰出将明之材。
独运庙堂之上。
镜机朗澈。
见事风生。
求公规模。
悉阅堂案。
每至危言谠议。
执正守中。
未尝不废卷失声。
汗流浃背。
其为通贤所服也如此。
十三年。
驾幸东都
以公为西京留守
公极言得失。
无有所隐。
元宗感悦。
制曰。
所奏之言。
置之座右。
出入观省。
以诫终身。
因赐䌽物二百匹。
明年又兼吏部
十七年尚书右丞相
雅善戏谑。
不常矜庄。
与故户部尚书王晙为莫逆之友。
晚而弥笃。
凡所谈谐。
人辄疏取。
端五日蒙赐钟乳。
命医归鍊。
或以为上药异味。
不宜委之。
公曰。
推诚求信。
犹惧不应。
猜以待人。
信其可得。
闻者惭退。
二十一年抗疏告老。
至于再三。
手诏优许。
遂特给全禄。
赐绢五百匹。
东京
公以为大臣归休。
不宜关通人事。
遂杜绝宾客
其年。
驾幸洛阳
公迎拜道左。
元宗亲驻龙跸。
使荣王琬劳问者数四。
自后中使往来。
赏赉不绝。
方崇乞言之典。
以极师臣之敬。
二十五年仲冬十九日
寝疾薨于东都明教里第。
享年七十五。
天下失声。
元宗震悼。
追赠太尉
谥曰文贞公
赙物米粟。
常数有加。
丧葬官供。
仍诏河南少尹崔释之充监护使。
夫人齐国夫人博陵崔氏。
沧州长史艺之女。
淑慎严整。
高明柔克。
训诸子而慈且有威。
丞相而德无违者。
门内之理。
一以见咨。
蹑公而殁。
允终偕老。
呜呼。
公有七子。
复。
同州司功
先公而卒。
升。
尚书郎太仆少卿
尚。
汉东太守
浑。
职方郎中谏议大夫御史中丞东京采访使太子左谕德
恕。
都官郎中延原少尹
华。
判入高等登封尉氏
衡。
右散骑常侍御史中丞河南节度行军司马
或肃或乂。
或哲或谋。
克笃前烈。
以休令闻。
戊寅岁五月二十九日
虔奉遗约。
归葬公于沙河县太尉丞相原之先茔。
夫人合而祔焉。
礼也。
惟公间气降神。
应期杰出。
生知礼度。
天纵才明。
玉立殿天子之拜。
介然秉大臣之节。
震电凭怒。
谠言而不有厥躬。
鼎镬沸前。
临事而义形于色。
蠢迪检押
难常情之所易。
志深直谅。
易古人之所难。
外其身而富贵不离。
行其道而死生勿替。
非夫含一之德
格于皇天。
不二之心。
形于造次。
则何以异是乎。
允所谓振古之元龟。
皇王之威宝者矣。
且夫公之德烈。
充塞寰宇。
公之谋猷。
著明日月。
大历五年冬十二月
孙俨
惧遗盛美。
不远求蒙。
真卿天禄校文。
太仆之下列。
宪台执简。
谕德之深知。
虽青史传信。
实录巳编于方册。
而丰碑勒铭。
表墓愿备于论撰。
谨凭吏部员外郎卢僎所上行状。
略陈万一。
多恨阙遗。
其辞曰。
天命元鸟。
降而生商。
汤孙之绪。
微子分疆。
词招正则。
尉翼文皇
吏部黄门
纷纶耿光。
忠贤世出。
信史相望。
笃生丞相
祚我有唐。
文明纯嘏。
毅烈坚刚。
恒卫间气。
星辰降芒。
嶷然山立。
铿尔金锵。
忠孝之盛。
人伦纪纲。
垂髫能文。
梦鸟发祥。
通夕究易。
冲龄擅场。
胜冠结绶。
历政洋洋。
乃尉合宫
贰轺琅琅。
赋嗤梅艳。
篇美松长。
苏公嗟称。
才必佐王。
满岁从调。
试言高骧。
登闻黼扆
骤列绣裳
簉迹天官
如圭如璋。
司言凤阁
纶綍煌煌。
乃作中丞
威棱莫当。
志除凶狡。
廷劾二张
天后愕眙。
百寮震惶。
公独凛然。
出身激昂。
义形言色。
精贯穹苍。
皇室中兴。
嘉谟克彰。
功成牢让。
事轶屠羊。
贰职选曹
谏议是匡。
载清流品。
屡奏封章。
乃侍琐闱。
时维夕郎
悉心纠正。
庶绩咸康
三思睢盱。
席宠干常。
责之就第。
惭惧靡亢。
左曹摄辖。
大卤于襄。
兼刺贝邱。
朋辞雁行。
三思揖语。
公独循墙。
处之不怍。
转旆于杭。
既迁邺城
遂尹洛阳
乃作冢宰
吁谟庙堂。
俄兼宫相
亟绾银黄
元宗登储。
镇国是遑。
潜谋废立。
谣诼相翔。
厥男挠政。
累奏愆殃。
聿临楚邦。
荐察冀方。
总督幽蓟。
翻飞国庠
亚相烈烈。
尹京趪趪
旋临建德。
歘莅南荒。
俚帅咸蔇。
㮧是攘。
张公颂德。
隽咏甘棠。
所忠来召。
拜命即装。
略无交言。
帝用式臧。
司刑吏
八座抑扬。
兼监黄枢
钧轴是将。
匪躬蹇蹇。
终始洸洸。
乃拜仪同
允釐保障。
河东阅故。
汗洽流浆。
狂竖犯阙。
凶渠既戕。
命公覆狱。
咸脱死亡。
乃涉右揆
谠论泱泱。
每谑王君。
岂常矜庄。
悬车告老。
庶保康强。
方崇馈酳
孤映缣缃。
天不慭遗。
萎哲坏梁。
一人震悼。
九有凄凉。
市既罢贾。
舂仍绝粻。
乃赠太尉
饰终礼滂。
返葬沙河
羽仪央央。
阖朝倾祖。
河尹护丧。
生荣死哀。
行路感伤。
令人孺慕。
攀泣喤喤。
高坟崔嵬。
钜鹿剧旁。
森梢宰树
缭绕连冈。
吁嗟广平
宅此不旸。
孝孙翼翼。
论撰靡忘。
丰碑坚碣。
万古訾相
无疆颂八首 其一 高祖元颂一 唐 · 李华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十四
臣华言。伏以汉明帝时。徼外蛮夷槃木白狼献诗歌德。属事史官。况臣自曾祖至臣。备国家职员。臣又逮事元宗肃宗。今以馀年。获事陛下。官历御史补阙尚书郎。命薄多病。不获奔赴阙庭。恐先朝露。同于泥尘。若无歌诗颂德。曾蛮夷不若也。敢述列圣为无疆颂。式昭皇家大庆无穷。谨昧死稽首以闻。
昊昊旻天。
监于下甸。
兴有德行。
维隋之杪。
时黩阴凝。
阳潜未登。
人思炤矣。
雷行龙兴
荡濯雰慝。
文明乎万国。
垂仁烝人。
载亲天监。
保我子孙。
巍巍皇皇。
后之皇丕承之。
三名臣论诸葛) 唐 · 李翰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三十一
或问于翰曰。
诸葛亮拥膝南阳
梁甫吟
自比管仲乐毅
州平元直以为信然。
虽涯量罕窥。
而遗迹可见。
夫此三名臣者。
亦有优劣乎。
愿闻其说。
翰辞不敢对。
至于再三。
问者固请。
不得已而应之曰。
岂易言乎。
岂易言乎。
夫目小者不足以论大。
体近者不足以量远。
奈何泛议大贤。
然执律管者可以候四时之徵。
测日晷者可以知千里之度。
察微观著。
由虚考实。
傥容寄言象于斯矣。
如仆所揣。
则管不逮乐。
孔明其伯仲之閒与。
问者曰。
何为其然也。
管仲相桓公。
九合诸侯
一匡天下。
兴齐定霸
尊周勤王。
功其懋哉。
仁亦至矣。
孔明荆州散败之馀。
建策通吴。
合从破魏。
奉先主西入剑门
下车而三分天下。
翊戴后嗣。
缵修旧勋。
刑政孚于偏方。
威德振于中夏
虽短祚中否。
而王业殆成。
乐生一为燕将。
才胜齐师。
挫衄于二城之閒。
狼狈于两国之际。
军不振旅。
身卒奔亡。
子独推而崇之。
冠于二贤之首。
诚所未喻。
其有说耶。
翰应之曰。
子之所问者末与。
语功则信然。
语才则不尔。
夫才生于代。
功与运成。
固有才优而功微。
运合而才劣。
先当格以道德。
合于终始。
审其邪正。
观其去就。
然后事可明也。
夷吾当既乱之时。
辅有过之主。
功济诸夏。
泽被生人。
信为美矣。
然邀功事雠。
务入之情速矣。
肆奢越礼。
盈量之意见焉。
仲尼虽称其仁。
终小其器。
止于霸者之佐。
殆非王臣之良。
孔明从容。
三顾后起。
筹画必当。
缔搆必成。
事屯而业亨。
主闇而国治。
兵弱而强邻畏服。
功大而本朝不疑。
斯亦难矣。
然窥其军令。
迹其用法。
必俟中原克复。
然后厚赏宽刑。
元德常称马谡言过其实。
不可大用。
卒致丧败。
斯所谓济于事而未全于道。
得诸已而未审于人。
乐生一战举齐。
二城未下。
待之以德。
收之以礼。
舍权变于攻取之际。
行王道于军旅之閒。
事虽不成。
业亦宏矣。
向使昭王不死。
惠王不疑。
则其功未可量也。
夏侯太初论之详矣。
及其逃燕之责。
亡而奔赵。
赵王问以图燕之策。
乐生流涕而对曰。
臣昔之事燕昭王
犹今日之事大王也。
千秋万岁之后。
尚不敢侵其仆隶。
而况谋子孙乎。
因弃禄宵遁。
善夫长者之言。
可谓怀禄不屑其荣。
周身不违于道。
比诸二子。
不亦优乎。
主恩非臣下之所图。
天命岂生人之所制。
安可以功业之成败。
断才能之长短耶。
且夫运有通塞。
命有修短。
盖天意也。
岂人事乎。
韩信将伐魏。
问得不以周叔为将乎。
闻不用。
乃大喜。
向使魏人用之。
则汉师不敢济河矣。
然则周叔之才。
韩信流亚也。
终湮灭而无闻焉。
古之大才而功不著者。
亦何可胜道哉。
翰长兄御史君。
体纯至之德。
负经远之才。
常感愤于周韩之閒。
啸咏于之际。
守之以忠信。
文之以礼乐。
蕴弼谐之大略。
以康济为已任。
进逢国难。
谋猷不行。
退有家艰。
哀毁过礼。
官才元士。
命止中年。
位不登于庙堂。
名不书于史册。
斯才也。
斯运也。
谁见三分九合之优劣。
辞燕对赵之去就哉。
由此观之。
断可知矣。
问者叹息而退。
大唐同州澄城县郑公德政碑 中唐 · 陈京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十五
在昔两汉之政咸勤。东京之事最明。共理邦邑。必难守宰。不独孝宣二千石之选也。我国家宏启至化。稽对前谟。领县抡材。自迩敷远。实先三辅。载首属城。恒宁厥人。多及于理。不有卓异。曷飏颂歌。未通神明。谁镂金石。由是贞元十一年秋闰八月十七日辛巳诏谕铭纪左冯翊澄城郑楚相功德于其理所之南门也。人谓余方从郎。谬迹书殿。饱循吏之事业。聆采诗之风谣。求成其文。寘美公焉。公字叔敖郑州荥阳人高祖元冑。皇朝散大夫祠部郎中。曾祖慈力。皇朝议大夫蔡州刺史。祖敬宾。梓州通泉丞。烈考琨。冀州南宫。累叶盛德。咸称能贤。庆遗后人。蔚变才子。既冠试吏。逢时屡迁。及壮佐州。遇守方缺。拾紫大绶。假御两轓。名盈利权。道厌旷贵。念代游之不吐。去巨卿之旧仪。遂以幅巾诸生。修刺先进。醇粹流藻。馨香立言。德成敢雄。籍奏用申。擢秀才第东观校书郎劳谒者于遗编。勉训士以主簿。爱仙家于早岁。安缑氏以弥年。秩满从调。判及殊绩。授长安。而至于宰是邑也。致理大端。本人和气。孝崇悌顺。心通性革。当同财而离居。骤撤屋而周处。用成赋。由平颁役。谕阅废精。沦荡侠爱。俾悬衡以自占。偶践更而省役。敏树柔桑。阜蕃多稼。让邻终亩。并力从化。顺祈报以登入。洽礼节而息宴。井冽河阔。浴汲投艰。寒燠异宜。男女半道。戒凿深厚。商利远迩。会庐之义。肇周八家。不穷之养。旁行四序。艺蔬屡丰。恒□□□□诸圃者。放于园公。三亩俱存。百本咸毓。生生之礼备。赫赫之名成。鸿细必为。夙暮载考。厚藏不散之竁。尽秩有益之祠。枯泉由灵而正出。鸷虫抱义而大去。此又感会元昧之可纪者也。念岁孤之襦馀。散俸廪于里舍。访善良之疾苦。降服马于乡亭。此又愿怀隐微之可称者也。统齐多方。宗诣元念。臻于大稔。登于洽平。人閒岁安。风清云明。鸡犬攸闻。烟火阖境。表率王甸。图像廷城。匪君子理道之至欤。是皆根于研心持权。端操轶伦。先时剧帜。中岁充赋。疾如影响。利用卷舒。摛词则宣章。练政则居最。俄函诏除褒者。遂冠惠文行之。其犹子康。太傅伯师尚书之徵于冯翊崔君。慎宠乃寮。闻言于献状。绩以作掾。于是百姓孙士良等。报德诚明。请命朝省。而斯颂作焉。词曰。
澄有贤令兮为郑父。文雅扬班兮学齐鲁
执业操刀兮造新部。更宅辟户兮调旧宇。
家多令井兮漫畦圃。野播膏苗兮敛钟亩。
泉异贰师兮亦我树。兽同安成兮不吾禦。
西海少妇兮慎莫渡。颍川四君兮敢为伍。
螭龟爰伐兮题广路。崔巍靡泐兮伟终古。
责汉水辞 唐末 · 李善夷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十九
春秋僖公四年齐桓公合诸侯之师盟于召陵,责楚之苞茅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供给?昭王南征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按昭王南征至汉,舟入胶其舟,王遂溺死。杜预曰:「当时汉水未属楚。」杜之注,其为谬哉。且楚实殷之始封,楚苦县濑乡,在汉水东北六百馀里,则汉水西周之际,岂未属楚乎?又诗云:「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入其阻,裒荆之旅。」郑玄注云:「深入方城之阻也,方城今在汉水北三百里。」岂昭王时未属楚乎?屈完以齐桓所问之大,不敢他对。但请自问于水滨之人,言我不之知也。汉实属楚久矣,夫山林川泽,天子祀之,必有其神,楚人胶其船而祸其君,神不能福,神之罪也。余过汉,见其波涛滉瀁,而责其水。辞曰:
汉之广兮,风波四起。
虽有风波,不如蹄涔之水。
蹄涔之水,不为下国而倾天子。
汉之深兮,其堤莫量。
虽云莫量,不如行潦之汪。
行潦之汪,不为下国而溺天王
汉之美者曰鲂,吾虽饥不食其鲂,恐污吾之饥肠。
简州奉圣寺新建斋厅记景祐三年六月二十八日 北宋 · 蔺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金石苑》卷六、民国《简阳县志》卷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七
昭王之御西周也,佛际中天,道成无上;
明帝之嗣东汉也,法被诸夏,□在□□。
證圣者默识一乘,悟空者静超三界。
矧兹像教,允属住持,精益茍获于增修,梵福遂资于迈种。
简池奉圣寺,因乾德三年王师□蜀,攻□□之盗,□燎原之火,故菡萏宫(缺六字)必□之功,犹未尽善。
迄景祐二祀,圣君怀远,命□良之臣,布恤民之政,□甘棠(缺四字)火□□集福之业于是日新者也(缺五字)
公有代天之□力,结因地之□缘,□法□一门,佛□二道。
湛其正性,则虚室生白;
通于妙用,则大车以载。
固不泥于声闻,又焉牵于色相而已!
且谓□寺尚阙斋厅,庶鸠良材,速成不□。
□僧副僧正虚□临事无怠,僝功有声。
信士濯令坚、刘省贤知公之至诚,善公之大愿,遂各布四礼,副经始之谟。
共劳(缺三字。)轮象之制,庀役夫于山麓,取大木于江湍,蒙暑雨之雾露,冒夏日之赫烈,不辞劳瘁,允协精进。
朱明之三月(缺三字。),之五□,足以语人天之供,饭龙象之□,赞佛乘而祝圣寿者也。
在□□心曰斋,谓圣人有□□之正性,四照之大劳,□□用此易道,洗濯其心,俾其心寂然不动,吉凶俱泯,然后谓之斋也。
□佛弟子以食为斋。
夫斋者,清洁之名,□□之义,故西方僧将食,必须人人净洗手足,别踞小床,坐□一□□(缺五字。)或躬自持钵,或令□□水□灌□泉□□净木疏牙刮舌,务要清(缺四字。)在则不成斋。
然佛弟子之斋也,岂止洁净其身乎?
亦可洁净其心,如身之□□也。
故斋有科等,僧□曰香者(缺十一字。)教经之比丘欲食,则先烧香。
安法师作赴请仪式,第一是行香,此乃中夏行香之始也(缺三字。)
三藏(缺三字。)大宗(缺五字。)行香,敕旨宜依。
宣宗大中五年,再兴佛道,敕京城及外州府国忌行香,并□清洁。
晋天福五年□正同奏:国忌宰臣跪炉,百官列坐。
今欲宰臣跪炉,百官立班行香,后饭僧百人,永为常式。
宋太宗皇帝淳化中虞部员外郎李讷奏:国忌宰臣已下行香,□禁酒肉,表其清洁。
敕下御史台依行。
真宗皇帝景德中,敕天下州府每国忌行香,礼仪省□□一百僧,其钱各有等级。
夫如是,则斋与行香者之义,咸取清洁。
剃染之流,诚宜戒慎,一失□道,罪莫大焉。
凡斋必有布施,名之曰䞋,亦曰折□财施之谓也。
《未曾有经》云:「说法教化,名为法施」。
《大丈夫论》云:「财施者,为作无尽福;
法施者,为作无尽智」。
是财施种福,法施證圣
有以见□而能散,财施也;
诲人不倦,法施也。
不其然哉!
不其然哉!
则渎货无厌未尝知仁惠者,独善其身不能存博约者,岂止素王之罪人乎,亦□仙之罪人也!
融闻善耳顺,见贤心伏,企觉皇之大教,在良牧之下风。
亲仁愿侍于龙章,颂德固惭于凤藻。
幸因从众,是用□□。
时钜宋景祐三年六月二十八日记。
朝散大夫、行尚书部员外郎知军州兼管内桥道劝农事上护军、借紫孙开建立。
翰林侍读学士钱公墓志铭1082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六、《元丰类稿》卷四二、《曾文定公集》卷一三、《南丰曾先生文粹》卷一○、《皇朝文鉴》卷一四二、《文章正宗》续集卷九、《吴都文粹》续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钱氏也,故为王家,有吴越之地。
五世祖镠,号武肃王
高祖元瓘,文穆王
曾祖俨,昭化军节度使
祖昭慈,赠左卫将军
考顺之,左侍禁閤门祗候,赠尚书刑部侍郎
公应说书进士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皆中其科。
宣州旌德县大理寺丞殿中丞太常博士尚书祠部度支、司封员外郎工部郎中,换朝奉大夫,充国子监直讲编校集贤院书籍,迁秘阁校理
选为修英宗实录院检讨官直舍人院同修起居注,遂知制诰直学士院,迁枢密直学士翰林侍读学士
通判秀州,知婺州,入判尚书考功,改开封府判官
出知邓州,入判尚书吏部流内铨,兼判集贤院,又兼判礼部,权知开封府
数请去,得知审官东院,兼判军器监,兼提举司天监公事
公幼孤,家贫母嫁,既长,还依其族之大人,刻励就学,并日夜,忘寝食,于书无所不治,已通其大旨。
至于分章别句、类数辨名、丛细委曲,无不究尽。
其见于文辞,闳放隽伟,故出而与天下之士挟其所有,较于有司,常出众上,以其故名动一时。
其为尉,及为秀、婺、邓州,皆有治行。
秀州击奸仆强,果于力行。
婺、邓更革弛坏,理具设张。
直讲,以能教诱,学者归之。
校理,属英宗之初慈圣光献皇后听政,公三上书请还政天子。
吏部,谨绳墨,选者称其平。
开封,以慈恕简静为体,不求智名,以投世取显。
为公属者,有不与公合,然公遇之未尝有厚薄意,士以此多公,而为公属者,后卒亦心服也。
公于众不矫矫为异,亦不翕翕为同,以其故,人莫能亲疏
至于利势之际,人所竞逐,公方陨然,迹与众远,故虽有夸者,亦不以公为可忌也。
公之为判官也,府尝有狱,或探大臣意,谓欲有所附致,公不为动,徐论其意而已。
公平居乐易,无崖岸,及至有所特立,人固有所不能及者,类如此也。
公为人谨畏清约,与人交淡然,久而后知其笃也。
公之先,既藉疆土归天子,其后至昭化,守和州,十有八年以卒。
诏葬和州,子孙因家焉。
至公,始葬其母于苏州吴县龙冈村之天平山,故今又为苏州人
公讳藻,字纯老,封仁和县开国伯,赐服金紫,年六十有一,元丰五年正月庚寅卒于位。
某年某月某甲子葬天平山,从其母永嘉郡太君丁氏之兆。
公妻孙氏,泰兴县
男曰某、曰某,蚤世。
曰皞,某官。
孙曰某,某官。
公卒,上驰使临视其家,知其贫,特赐钱五十万,而官其弟若子孙凡三人。
公与余尝为僚,相善,其且殁,以遗事属余,而其家因来乞铭。
铭曰:
钱姓武王,五世之孙。
开迹东南,以学以文。
学则知经,文则能赋。
矧曰方闻,扬声天路
乃校中书,乃掌帝制。
乃列禁林,从容讽议。
治己伊何?
维直而清。
治人伊何?
维简而平。
人以怒迁,公能自克
人以利回,公能不惑
士夫所望,天子所器。
胡不百年,胡不三事!
龙冈之宅,考卜维新。
公安于此,尚利后人。
五代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净德集》卷一六
甚矣,天下治乱之不常,而为君之难也!
其始也,未尝不欲为千万世大定之策。
及夫一日失其制治之道,则丧乱之势,如洪河之去其堤防,奔冲决溢,散漫四远,流至百年,然后其患稍稍止息。
方其安流而未溃也,可不深穷其源,而预虑他日之害乎!
周之衰自昭王而下,诸侯之势日益盛强,齐、晋、秦、楚有国千里,以兵相攻,以地相制,大吞小灭,二百馀年,然后并为六国,又一而为秦。
秦不能守,才二世而迁为汉,天下至汉而始服。
晋之衰自惠帝以来,四夷之势,日益炽烈。
刘聪石勒乘王室之多故,裂中原而处之,擅王僭帝,倡为祸首。
四方巨盗,如毛之多,接迹而起。
百馀年间,天下分割而为国十六,又二百年而传之者七代,然后合于隋。
隋不能守,未三十年而迁为唐,而天下始定。
唐之衰自穆宗而后,方镇之势日益暴横,兵强地大,盘结于外,乱根逆本,深不可拔,百馀年间,唐祚因之以亡。
唐虽亡,而其遗毒馀烈存于天下,奸雄藉之以盗神器,是故未六十年而社稷五禅,底于丧亡。
坏败之极,圣人出而天下始安。
嗟夫,此三乱者,其源之从来甚长,故其流之所适甚远,皆历数世而后可以止息。
五代干戈之事固不足议,惟以其去唐最近,而于今不为远,亦可摭其既往之迹,而著为监戒,以杜万世之患焉。
昔者唐之祸既始于方镇,终于盗贼,而遂为梁之所乘。
自梁以来,以乱济乱,其覆亡之端则与唐无异。
或以将帅之跋扈,或以戎人之侵迫,继之以骄悍之兵满于天下,而不知所以制禦之道,是故或变于外或溃于内,而不复支矣。
国家荡除根芽,混一区宇,立成法制,思与万世为利。
罢藩侯,销武力,将帅之臣受成于内,虽拥兵专阃,而未尝敢擅威福。
凡进退出处,惟天子之命是从,求其跋扈之状固无有也。
然而外侮骄兵之势,则志士仁人窃以为之忧焉。
以后唐之亡验之,则悍兵可不为之防邪?
石晋之乱推之,则边圉可不为之备邪?
失虑于一日者,召患于百世矣。
《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
《书》曰:「无若商王受之迷乱,酗于酒德」。
夫《诗》《书》之所戒,必稽称衰晚,假譬近事。
至于贾山献书汉帝,而又借以为喻,其言最号明切。
然则条季末之迹,为隆盛之规,岂非圣贤之心欤?
此鲰生所以毕其说于五代也。
吴中水利书 北宋 · 单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三、《吴中水利通志》卷八、《吴中水利全书》卷一三、《姑苏志》卷一一、万历《宜兴县志》卷一、《荆溪外纪》卷一八、康熙《松江府志》卷一五、嘉庆《溧阳县志》卷五、道光《苏州府志》卷六
切观三州之水,为患滋久,较旧赋之入,十常减其五六。
以日月指之,则水为害于三州,逾五十年矣。
所谓三州者,苏、常、湖也。
朝廷屡责监司监司每督州县,又间出使者,寻按旧迹,使讲明利害之原。
然而西州之官求东州之利,目未尝历览地形之高下,耳未尝讲闻湍流之所从来,州县惮其经营,百姓厌其出力,钧曰:「水之患,天数也」。
按行者驾轻舟于汪洋之陂,视之茫然,犹擿埴索途,以为不可治也。
间有忠于国,志于民,深求而力究之。
然有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知其末而不知其本,详于此而略于彼。
故有曰:「三州之水,咸注之震泽,震泽之水,东入于松江,由松江以至于海。
自庆历以来,吴江筑长堤,横截江流,由是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以至壅灌三州之田」。
此知其一偏者也。
或又曰:「由宜兴而西,溧阳县之上有五堰者,古所以节宣、歙、金陵阳江之众水,由分水、银林二堰,直趋太平州芜湖,后之商人,由宣、歙贩卖𥱼木,东入二浙,以五堰为艰阻,因相为之谋,罔绐官中,以废去五堰,五堰既废,则宣、歙、金陵阳江之水,或遇五六月山水暴涨,则皆入于宜兴荆溪,由荆溪而入震泽,盖上三州之水,东灌苏、常、湖也」。
此又知其一偏者耳。
或又曰:「宜兴之有百渎,古之所以泄荆溪之水,东入于震泽也,今已堙塞,而所存者四十九条,疏此百渎,则宜兴之水自然无患」。
此亦知其一偏者也。
三者之论,未尝参究,得之既不详,攻之则易破。
以锷视其迹,自西五堰,东至吴江岸,犹之一身也,五堰则首也,荆溪则咽喉也,百渎则心也,震泽则腹也,傍通太湖众渎,则络脉众窍也,吴江则足也。
今上废五堰之固,而宣、歙、池九阳江之水不入芜湖,反东注震泽,下又有吴江岸之阻,而震泽之水,积而不泄,是犹有人焉桎其手,缚其足,塞其众窍,以水沃其口,沃而不已,腹满而气绝,视者恬然,犹不谓之已死。
今不治吴江岸,不疏诸渎,以泄震泽之水,是犹沃水于人,不去其手桎,不解其足缚,不除其窍塞,恬然安视而已,诚何心哉?
然而百渎非不可治,五堰非不可复,吴江岸非不可去,盖治之有先后。
且未筑吴江岸已前,五堰其废已久,然而三州之田,尚十年之间,熟有五六,五堰犹未为大患。
吴江筑岸已后,十年之间,熟无一二。
欲具验之,阅三州岁赋所入之数,则可见矣。
且以宜兴百渎言之。
古者所以泄西来众水,入震泽而终归于海。
盖震泽吐纳众水,今纳而不吐。
锷窃视熙宁八年,时虽大旱,然连百渎之田,皆鱼游鳖处之地,低污之甚也。
其田去百渎无多远,而田之苗,是时亦皆旱死。
何哉?
百渎及傍穿小港渎,历年不遇旱,皆为泥沙堙塞,与平地无异矣。
虽去震泽甚迩,民力难以私举,时官又无留意疏导者,苗卒归乎槁死。
熙宁八年迄今十四年,其田即未有可耕之日,岁岁诉潦,民益憔悴。
嘉祐中邑尉阮洪,深明宜兴水利。
方是时,吴中水,洪屡上书监司,乞开通百渎
监司允其请,遂鸠工于食利之民,疏导四十九条,是年大熟。
百渎之验,岁水旱皆不可不开也。
宜兴所利,非止百渎而已。
东则有蠡河,横亘荆溪,东北透湛渎,东南接罨画溪
范蠡所凿,与宜兴之西蠡运河,皆以昔贤名呼。
河,遇大旱则浅淀,中旱则通流,又有孟泾泄滆湖之水入震泽,其他沟渎淀塞,其名不可缕举。
夫吴江岸界于吴松江、震泽之间,岸东则江,岸西则震泽
江之东则大海也,百川莫不趋海。
自西五堰之上,众川由荆溪震泽,注于江,由江归于海,地倾东南,其势然也。
庆历二年,欲便粮运,遂筑北堤,横截江流五六十里。
遂致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浸灌三州之田。
每至五六月之间,湍流峻急之时,视之,则吴江岸之东,水常低岸西之水不下一二尺,此堤岸阻水之迹,自可览也。
又睹岸东江尾与海相接之处,污淀茭芦丛生,沙泥涨塞,而又江岸之东自筑岸以来,沙涨成一村。
昔为湍流奔涌之处,今为民居宅田,场圃。
吴江县由是岁增旧赋不少。
虽然,增一邑之赋,反损三州之赋,不知几百倍耶?
江尾昔无茭芦壅障流水,今何致此?
盖未筑岸之前,源流东下峻急,筑岸之后,水势迟缓,无以涤荡泥沙,以至增积而茭芦生,茭芦生则水道狭,水道狭则流泄不快。
虽欲震泽之水不积,其可得耶?
今欲泄震泽之水,莫若先开江尾茭芦之地,迁沙村之民,运其所涨之泥,然后以吴江岸凿其土为木桥千所,以通粮运。
每桥用耐水土木棒二条,各长二丈五尺,横梁三条,各长六尺,柱六条,各长二丈,除首尾占陛外,可得二丈馀谼道。
每一里,计三百六十步,一里为桥十所,计除占阁外,可开水面二十三丈,每三十步一桥也。
一千条桥,共开水面二千丈,计一十一里四十步也。
随桥谼开茭芦为港走水,仍于下流开白蚬、安亭二江,使太湖水由华亭、青龙入海,则三州水患必大衰减。
常州运河之北偏,乃江阴县也。
其地势自河而渐低。
上自丹阳,下至无锡运河之北偏,古有泄水入江渎一十四条。
曰孟渎、曰黄汀堰渎、曰东函港、曰北戚氏港、曰五卸堰港、曰溶港、曰蒋渎、曰欧渎、曰魏渎泾、曰支子港、曰蠡渎、曰牌(一日碑)泾。
皆以古人名或以姓称之,昔皆以泄众水入运河,立㪷门,又北泄下江阴之江。
今名存而实亡。
今存者无几,二浙之粮船不过五百石,运河止可常存五六尺之水,足可以胜五百石之舟。
以其一十四处立为石碶㪷门,每渎于岸北先筑堤岸,则制水入江。
若无堤防,则水泛溢而不制,将见灌浸江阴之民田民居矣。
熙宁中,有提举沈披者,辄去五卸堰走运河之水,北下江中,遂害江阴之民田,为百姓所讼,即罢提举,亦尝被罪。
始欲以为利,而适足以害之,此未达古人之智,以至败事也。
切见近日钱塘进士余默,两进三州水利,徒能备陈功力琐细之事,殊不知本末。
惟有言得常州运河晋陵无锡一十四处置㪷门泄水,北下江阴大江,虽三尺童子,亦知如此可以为利。
然余默虽能言㪷门一事,合锷鄙策,柰何无法度以制入江之水,行之,则又岂止为一沈披耶?
又睹主簿张寔进状,言吴江岸为阻水之患,泾函不通。
其言然则然矣,虽言吴江岸,而不言握置水之术。
盖古之所创,泾函在运河之下,用长梓木为之,中用铜轮力,水冲之,则草可刈也,置在运河底下,暗走水入江。
常州有东西二函地名者,乃此也。
治平中提刑元积中运河,尝开见函管,但函管之中皆泥沙,以谓功力甚大,非可易复,遂已。
今先开凿江湖海故道堙塞之处,泄得积水,他日治函管,则可。
若未能开故道,而先治函管,是知末而不知本也。
切见常州运河之北偏,皆江阴低下之田,常患积水,难以耕植。
今河上为㪷门,河下筑堤防,以管水入江,百姓由是缘此河堤,可以作田围,此泄水、利田之两端也。
宜兴县西有夹苧干渎,在金坛宜兴武进三县之界,东至滆湖武进县界,西南至宜兴,北至金坛,通接长塘湖,西接五堰。
茅山、薛步山水,直入宜兴荆溪,其夹苧干,盖古之人亦所以泄长塘湖东入滆湖,泄滆湖之水入大吴渎、塘口渎、白鱼湾、高渎四渎及白鹤溪,而北入常州运河,由运河而入一十四条之港,北入大江
今一十四条之港,皆名存而实亡,累有知利便者献议朝廷,欲依古开通,北入运河以注大江,自滆湖、长塘湖两首,各开三分之二,为彼田户皆豪民,不知利便,惟恐开凿己田,阴搆胥吏,皆柅而不行。
元丰之间金坛曾长官奏请乞开,朝廷又降指挥,委江东两浙路监司相度,及近县官员相视,又为彼豪民计搆不行。
傥开夹苧干通流,则西来他州入震泽之水,可以杀其势,深利于三州之田也。
熙宁八年,岁遇大旱,切观震泽水退数里,清泉乡湖乾数里,而其地皆有昔日丘墓、街井、枯木之根,在数里之间,信知昔为民田,今为太湖也。
太湖即震泽也。
以是推之,太湖宽广,愈于昔时。
昔云有三万六千顷,自筑吴江岸,及诸港渎堙塞,积水不泄,又不知其愈广几多顷也。
锷又尝见低下之田,昔人争售之,今人争弃之。
盖积年之水,十无一熟,积空头之税,或遇频年不收,则饥饿丐殍,鬻妻子以偿王租,或置其田舍其庐而逋。
至于酒坊,处在水乡,沽卖不行,以致败阙者,比年尤甚。
皆缘水伤下田不收故也。
锷又尝游下乡,切见陂渰之间,亦多丘墓,皆为鱼鳖之宅。
且古之葬者,不即高山,则于平原野之间,岂即水穴以危亡魂耶?
尝得唐埋铭于水穴之中,今犹存焉。
信夫昔为高原,今为污泽,今之水不泄如古也。
熙宁间检正张锷属吏殿丞刘悫相视,苏、秀二州海口诸浦渎,为沙泥壅塞,将欲疏凿以快流水。
悫相视回申,以谓若开海口诸浦,则东风驾海水倒注,反灌民田。
谓悫曰:「地倾东南,百川归海,古人开诸海浦,所以通百川也。
若反灌民田,古人何为置诸浦耶?
百川东流则有常,西流则有时,因东风虽致西流,风息则其流亦复归于海,其势然也。
凡江湖诸浦港,势亦一同」。
悫虽信其如此,然犹有说。
盖以昔视诸浦无倒注之患,而今乃有之。
盖昔无吴江岸之阻,诸浦虽暂有泥沙之壅,然百川湍流浩急,泥沙自然涤荡,随流以下,今吴江岸阻绝,百川湍流缓慢,缓慢则其势难以荡涤沙泥,设使今日开之,明日复合。
又闻秀州青龙镇入海诸浦,古有七十二会。
盖古之人以为七十二会曲折宛转者,盖有深意,以谓水随地势东倾入海,虽曲折宛转,无害东流也,若遇东风驾起,海潮汹涌倒注,则于曲折之间有所回激,而泥沙不深入也。
后人不明古人之意,而一皆直之,故或遇东风,海潮倒注,则泥沙随流直上,不复有阻。
临江湖海诸港浦,势皆如此。
所谓今日开之,明日复合者此也。
今海浦昔日曲折宛转之势,不可不复也。
夫利害挂于眉睫之间,而人有所不知。
今欲泄三州之水,先开江尾,去其泥沙茭芦,迁沙上之民,次疏吴江岸为千桥;
次置常州运河一十四处之㪷门石碶堤防,管水入江;
次开导临江湖诸县一切港渎,及开通茜泾。
水既泄矣,方诱民以筑田围。
郏亶尝欲使民就深水之中,叠成围岸。
夫水行于地中,未能泄积水而先成田围,以狭水道,当春夏满流浩急之时,则水当涌行于田围之上,非止坏田围,且淹浸庐舍矣,此不智之甚也。
欲乞朝廷指挥两浙转运司,择智力了干官员,分布诸县,则不越数月,其工可毕。
所有创桥疏通河港置㪷门利便制度,不在规规而言也。
今所画《三州江湖溪海图》一本,但可观其大略,港渎之名,亦布其一二耳。
欲见其详,莫若下苏、常、湖诸县,各画溪河沟港图一本,各言某渎通某县某处,俟其悉上,合而为一图,则纤悉若视于指掌之间也。
锷又睹秀州青龙镇有安亭江一条,自江东至青龙,由青龙泄水入海。
昔因监司相视,恐走透商税,遂塞此一江。
其江通华亭及青龙。
夫笼截商税利国,能有几耶?
堰塞湍流,其害实大。
又况措置商税,不为难事。
窃闻近日华亭、青龙人户,相率陈状,情愿出钱,乞开安亭江。
见有状在,本县官吏未与施行。
近又访得宜兴西滆湖有二渎,一名白鱼湾一名大吴渎,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一十四处㪷门下江。
其二渎在塘口渎之南。
又有一渎名高渎,亦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㪷门,在渎之南。
近闻知苏州王觌奏请开海口诸浦。
锷切谓海口诸浦不可开,今开之,不逾日,或遇东风,则泥沙又合矣。
尝观《考工记》曰:「善沟者,水齧之;
善防者,水淫之」。
盖谓上水湍流峻急,则自然下水泥沙齧去矣。
今若俟开江尾及疏吴江岸为桥,与海口诸浦同时兴功,则自然上流东下,齧去诸浦沙泥矣。
凡欲疏通,必自下而上。
先治下,则上之水无不流,若先治上,则水皆趋下,漫灭下道,而不可施功力。
其势理然也。
故今治三州之水,必先自江尾海口诸浦,疏凿吴江岸,及置常州一十四处之㪷门,筑堤制水入江,比与吴江两处分泄积水,最为先务也。
然锷观合开三州诸沟渎,不必全藉官钱,盖三州之民,惟悴之久,人人乐开,故半可以资食利户之力也。
今略举其一二。
若开江尾疏吴江岸为桥,迁吴江岸东一村之民开地,使为昔日之江,置一十四处之㪷门,并筑一十四条堤,制水入江。
开荚苧干、白鹤溪、白鱼湾、大吴渎、塘口渎、宜兴东蠡河已上,非官钱不可开也。
宜兴之横塘、百渎苏州之海口诸浦、安亭江,江阴之季子港、春申港、下港、黄田港、利港,宜兴之塘头渎,及诸县凡有自古泄水诸沟港浜渎,尽可资食利户之力也。
莫若先下三州及诸县,抄录诸道江湖海一切诸港渎沟浜自古有名者,及供上丈尺料之工力之费,或系官钱,或系食利私力,期之以施工日月,同日开凿,同日疏放。
若或放水有先后,则上水奔涌东下,冲损在下开浚未毕沟港,以故须同日决放也。
或者有谓:「昔人创望亭吕城、奔牛三堰,盖为丹阳下至无锡苏州,地形东倾。
古人创三堰,所以虑运河之水东下不制,是以创堰以节之,以通漕运。
熙宁治平间,废去望亭吕城二堰,然亦不妨纲运者,何耶」?
锷曰:「昔之太湖及西来众水,无吴江岸之阻,又一切通江湖海故道,未尝堙塞,故运河之水,尝虑走泄入于江湖之间,是以置堰以节之。
今自庆历以来,筑置吴江岸,及诸港浦一切堙塞,是以三州之水,常溢而不泄,二堰虽废,水亦常溢,去堰若无害。
今若泄江湖之水,则二堰尤宜先复。
不复,则运河将见涸而粮运不可行,此灼然之利害也。
又若宜兴市桥,去西津堰。
嘉祐中邑尉阮洪上言监司,就长桥东市邑中创一桥,使运河南通荆溪。
初开凿市街,乃见昔日桥柱尚存泥中,咸谓古为桥于此也。
运河之西口,有古西津堰,今已废去久矣。
且古之废桥置堰,以防走透运河之水,今也置桥废堰,以通荆溪,则溪水常倒注入运河之内,今之与古,何利害之相反耶?
锷以谓古无吴江岸,众水不积,运河高于荆溪,是以创桥置堰,以防泄运河之水也。
今因吴江岸之阻,众水积而常溢,倒注运河之内,是以创桥废堰,见利而不见害也。
今若治吴江岸泄众水,则运河之水,再防走泄,当于北门之外,创一堰可也。
其利害盖如此也」。
或又曰:「切观诸县高原陆野之乡,皆有塘圩,或三百亩,或五百亩,为一圩。
盖古之人停滀水以灌溉民田。
以今视之,其塘之外皆水,塘之中未尝滀水,又未尝植苗,徒牧养牛羊畜放凫雁而已。
塘之所创,有何益耶」?
锷曰:「塘之为塘,是犹堰之为堰也。
昔日置塘滀水,以防旱岁,今自三州之水,久溢而不泄,则置而为无用之地。
若决吴江岸泄三州之水,则塘亦不可不开以滀诸水,犹堰之不可不复也。
此亦灼然之利害矣。
茍堰与塘为无益,则古人奚为之耶?
盖古之贤人君子,大智经营,莫不除害兴利,出于人之未到。
后人之浅谋管见,不达古人之大智,颠倒穿凿,徒见其害而莫见其利也。
若吴江岸止知欲便粮运,而不知遏三州之水,反以为害。
又若废青龙安亭江,徒知不漏商旅之税,又不知反狭水道以遏百川。
今之人所以不如古者,凡如此也」。
锷切观无锡县城运河之南偏有小桥,由桥而南下,则有小渎,渎南透梁溪渎有小堰,名曰单将军堰,自桥至梁溪,其渎不越百步,堰虽有,亦不渡船筏,梁溪即接太湖
昔所以为此堰者,恐泄运河之水。
熙宁八年,是岁大旱,运河皆旱涸,不通舟楫。
是时锷自武林无锡,因见将军堰,既不渡船筏,而开是渎者,古人岂无意乎?
因语与邑宰焦千之曰:「今运河不通舟楫,切睹将军堰接运河,去梁溪无百步之远,古人置此堰渎,意欲取梁溪之水以灌运河」。
千之始则以锷言为狂,终则然之。
遂率民车四十二管,车梁溪之水以灌运河,五日河水通流,舟楫往来。
信夫古人经营利害,凡一沟渎,皆有微意,而今人昧之也。
尝见苏州之茜泾,昔范仲淹命工开导,以泄积水以入于海。
当时谏官不知苏州患在积水不泄,咸上疏言仲淹走泄姑苏之水。
盖不知其利,而反以为害。
今茜泾自仲淹之后,未复开凿,亦久堙塞。
锷存心三州水利,凡三十年矣。
每睹一沟一渎,未尝不明古人之微意,其间曲折宛转,皆非徒然也。
锷今日之议,未始增广一沟一渎,其言与图符合
若非观地之势,明水之性,则无以见古人之意。
今并图以献,惟执事者上之朝廷,则庶几三州憔悴之民,有望于今日也。
按:《苏轼文集》卷三二附,中华书局一九八六年校点本。
滕达道(二三)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一
某近张寔处,蒙寄贶四壶,今又拜赐,虽知不违条,然屡为烦费,已不惶矣。
酒味极佳,此间不可髣髴也。
宋故和州防禦使提举台州崇道观安康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七百户食实封一百户杨公墓志铭 南宋 · 袁勃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五、《金石萃编》卷一四九、《古志石华》卷二九
忠义立身之大节,知勇为将之要道,此古今不易之论也。
使忠义立于内,而或料敌不明,临机不果,则亦无益于事功;
知勇发于外,而或偷生以求安,避害以图利,则亦无取于名节。
有一于此,则不足以安国家,卫社稷。
乃若忠出天资,知称人杰,禦大敌于扰攘,济中兴于艰棘,卓然在义勇万人中,而独成义勇之功者。
其惟杨公乎。
公讳从义字子和凤翔天兴人
曾祖怀信,曾祖妣王氏,祖武晟,祖妣李氏,皆潜德不仕。
仲方,以公贵累赠武功大夫
母高氏,累赠硕人
公幼慷慨,尝以功名自许
靖康丙午,金人犯顺,连破诸国,狃于常胜,侵轶中原,所过辄下,无敢撄其锋者。
时太平久,兵备寖弛,乃诏陕西五路募义勇万人勤王,诏词有「每闻边报,痛彻朕心」之言。
公闻而叹曰:「国家艰难,正忠臣义士效死之秋,岂可久安田里,为一身计哉」!
即奋然而起,应原州之募。
太守杜平见而奇之曰:「汝志不群,首赴义勇,所谓以义伐不义。
异日唾手富贵,居吾右矣」。
建炎初三月,虏寇泾原,忠烈吴公玠破虏大将娄室于青溪岭,分遣公以奇兵邀击,斩首一百七十馀级,补进武校尉,权天兴县
三年八月,忠烈遣公觇虏动息,公被围于同州圣山庙。
公仰天誓曰:「若出重围,当捐躯报国」。
叱左右矢石交下,杀数百人。
虏治云梯,公急取竹为笼,实之以土,号曰土牛
有顷,云梯大集,遂以土牛摧折之。
敌乱,乘势大战而出。
承信郎,迁队将
四年九月,我师不利于富平,五路垂陷。
忠烈会诸将于陇州八渡,议战,公独进曰:「虏人侵轶,无敢与争,惟公能挫其锋于青溪岭者,盖得形势之助也。
今虏已陷泾原,将入熙河,计非半载未还。
为今之计,莫若先据地利,扼其要害以制之。
当为公先取凤翔,复为基本」。
忠烈曰:「善」。
即檄公领兵进复凤翔,既入,悉降其众,不戮一人,得粟三十万斛。
忠烈公方营宝鸡西南曰和尚原,因贮公所得之,以资馈饷,军不乏食,士卒感悦。
遂移府事以治之。
檄公知天兴县事,本府驻劄,转保义郎,升部将
绍兴改元三月,虏自熙河复围凤翔,势益炽。
公告二亲曰:「为人之子,非敢蹈于不孝。
今城中兵寡,守死无益,不若溃围求援」。
即泣别而行。
公与子大勋率戏下百馀人,力战至夜半,突围得出。
忠烈见而劳之曰:「尔忠有馀矣,奈二亲何」?
公泣曰:「昨在围中,势必俱死。
万一天监其衷,戮力一战,取之易尔」。
忠烈壮之,权选锋统领,守神岔。
四月,忠烈遣公与敌战于渭南,以奇功转秉义郎,迁副将
五月,凤翔虏酋没立会阶州虏酋折合,各统五万众夹攻和尚原
忠烈遣公逆击没立一军于神岔,大破之,获敌酋泼察胡郎君,俘斩二百五十有一,转武略郎,兼閤门宣赞舍人,升正将
十月,虏元帅太子会诸道兵十馀万,必欲取和尚原,先犯神岔,以警我师。
忠烈遣公击之,公贾勇先登,接战三日。
虏又分兵寇龙门关,统制吴公璘掩击,败走,追及神岔。
虏援兵大至,再合战。
公潜以精兵横贯其腹,断其首尾。
吴公引兵追及,虏大溃,俘斩千馀人,夺铠甲牛马万计。
武德大夫开州刺史,迁统领军马,兼秦凤路兵马都监
先是,虏耻屡败,遂囚公二亲于青溪寨,公内不自安。
二年正月,公乞兵以往。
忠烈许公带本部出北山,断虏粮道
行数日,至麻家岭,遇敌接战。
翌日,至青溪,虏会诸寨兵为援,自辰合战至莫,大破虏众,奉亲以归。
忠烈喜曰:「公深入重地,能破强敌,迎还二亲,可谓忠孝两全」。
武功大夫
三年正月,虏寇石板谷,忠烈遣公禦之。
公先设伏以待敌至,以奇兵劫之,虏众败走,追袭十馀里,斩首数百,转右武大夫,升钤辖
二月,伪元帅太子拥大军由商于侵饶风关,犯梁、洋,经褒斜道出凤州,再攻和尚原
忠烈复遣公引本部由间道应援和尚原
以功转拱卫大夫
公尝愤虏人侵暴不已,得其使命,即黥劓而归之。
公至和尚原都统郭浩厉声曰:「比虏使至,公辱而使归,是激敌怒。
今拥众二十万来攻,请公当之」。
公对曰:「虏据梁、洋,遣人以书见,檄言很而色傲,欲恃势胁我。
傥不辱之,诚为自弱。
今日之事,决战而已。
敌众百倍,何足虑也」。
统制吴公亲率公等,于是鼓行而前,径与虏战于村,一击破其三阵,敌众大败,追袭至渭,蹂践溺死者不可胜计,水为之咽流。
吴公因谓众曰:「此捷杨钤之力也」。
亲卫大夫
四年二月,虏入寇杀金平,自元帅以下,尽室而来,示无返意,全蜀震恐。
既战,我师初不利。
公急据第二堡外预设鹿角之地,率强弩并力迭射,一日三战,伤杀甚众,虏引兵稍却。
翌日,来攻万人敌堡,统领姚仲重伤,公代之,率诸将戮力鏖战五日,所向皆靡,大破敌众,馀党悉遁。
自是虏不敢轻举,全蜀之民各安其生者,虽吴氏之功,然于攻战之际,公有力焉。
以奇功转中亮大夫郢州防禦使
五年,辟知洋州,兼管内安抚司公事。
公尝从忠烈登杀金平,过第二堡门,忠烈顾瞻形势,指虏败处,以策击鞯,谓公曰:「此衿喉地,往岁一战,安危所系,非公出力,几败大事」。
叹赏久之。
九年正月,虏归我河南侵疆。
十年五月,虏复背盟,伪元帅撒离喝领大军侵犯陕右。
宣抚胡公世将擢公同统制,与诸军会于泾州回山原,大战三日,虏气未衰。
议者欲潜师而还,留裨将以捍。
公曰:「我辈蒙国厚恩,今日当以死战,奈何移祸他人。
愿留本部兵以拒之」。
公张盖示以閒暇,虏人竞进,公叱咤力战,纵我军数万众得出,遂下回山,转战十馀里,全师而还,转协忠大夫
七月,虏据凤翔
胡公擢公凤翔府管内安抚使,就守和尚原
八月,与虏战于蒲坂河及汧阳,连败敌众,俘斩数百人,夺马千馀匹。
履正大夫,升都钤辖,节制凤翔府忠义军马。
九月,迁马步军副总管
十一年七月都统杨政凤翔,公隶焉,与敌人战于陈仓龙川石鼻寨,屡战屡捷,生获虏酋珍珠孛堇。
诸军凯还。
后三日,伪元帅撒离喝整众再犯和尚原
公才千人,进据川金堎,敌众益盛,士有惧色,公厉声曰:「当各奋壮心,以气吞之。
闻鼓毕入,敢后者斩」!
公率众先登,鼓噪竞进,自卯至酉,殊死力战,虏众大败。
宣正大夫,迁统制军马。
和尚原素号形胜,盖秦、蜀必争之地,虏屡欲以奇取之,公捍守二年,竟无可乘之隙。
及因粮于敌,馈运减省,胡公嘉之,敷奏于朝。
敌既不得意,遂伸和好。
是时将迎奉徽庙梓宫,请还太后鸾辂,遂许割和尚原
十二年春,诏宣谕使郑刚中分画其地,而移公知凤州
既割和尚原,而杀金平复为要地,其傍则仙人原也,四川兵费边储萃于鱼关,三者相距,皆十许里,有司谓当得人以守。
遴选诸帅,无出公右者。
十七年,命公以本部兵屯仙人原。
公镇守其地垂二十年,保固无虞。
宣州观察使
会朝廷诏大臣举智谋武略可充将帅者,参政杨公椿首以公应诏,授正侍大夫
三十一年九月,虏主完颜亮遽绝和好,南自江淮,西连秦陇,舟车器甲之盛,亘古未有。
乃分遣伪帅合喜统兵数十万,自凤翔宝鸡,沿渭水连营列栅,占据大散关
宣抚招讨吴公谓公曰:「贼据散关,扼吾衿喉,当急图之」。
遂擢公节制军马、知凤州
公引兵与敌对垒,且相视形势,难以力取。
于是昼易旌旗,夜增火鼓,示不可测。
虏益增备,转粮草为持久计。
吴公亲提大兵,出泾秦,攻德顺军,以分其势,仍命公牵制散关
伪帅合喜果分兵赴援。
三十二年闰二月,公乘势遣兵出御爱山,抵天池原,惊挠敌寨,及断其饷道。
又密遣兵焚其东西两山楼橹,鼓噪从之,声震山谷。
虏人惊骇,弃关而走。
公乘胜进据和尚原,则虏亦宵遁矣。
翌日,有骑数千复来入谷,公领兵逆击之。
时天大雨雹,风雾昼晦。
公选神臂弓射之,虏酋中流矢,引众败去,若神助焉。
宝鸡贼帅恐我师乘胜击之,尽焚大寨,退保凤翔。
由是渭水以南,复归版籍,以功真拜和州防禦使赐爵安康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七百户,食实封一百户。
公自壮岁从事军旅,未尝一日在告,尽瘁王事,常若不及。
每自叹曰:「吾奋身畎亩,荷国恩宠,誓欲捐躯,以效尺寸。
今年踰七十,力所不逮,勉强而不可得矣」。
会王师解严,遂丐归田里,其请甚确。
吴公以公精力未衰,止听解兵职,遂辟知龙州,寔隆兴元年之七月也。
明年,改知文州
明年,吴公移镇汉中,梁、洋接境,实为重地,乃辟公复知洋州、兼管内安抚使节制军马
洋人闻公之来,举酒相贺曰:「复得吾邦旧使君矣」。
老稚欢迎,不绝于路。
公暇日尝读汉留侯传,至「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之言,公慨然慕之,锐意求退,上章力请归休。
乾道二年九月,敕授提举台州崇道观,介梁、洋间居焉。
五年二月十八日疾终于所居之正寝,享年七十有八。
娶韦氏,卒,再娶苗氏,卒。
皆赠令人。
又娶张氏,累封令人。
子男八人,曰:大勋,右武大夫果州团练使、御前右军统领统制、弹压军马,安康郡食邑一千七百户;
曰大亨,武经大夫、御前中军同统制本管军马;
曰大节,从义郎、御前前军第三将副将
大昌秉义郎、御前右军第一将队将
大年忠训郎,亡;
曰大林,忠翊郎、御前前军第一将队将
曰大森,曰大有,皆成忠郎
女十人:长适武功大夫、左部正将丁立,亡;
次适左武大夫、御前中军同统制本管军马胡清
次适承信郎张祐,亡;
次适承信郎郭良臣
次适承节郎彭寀;
次适保义郎汝弼
次适右从事郎城固县张湑;
馀在室。
孙男十一人:曰祖庆秉义郎成都府路第二将队将
曰祖廉,承信郎、御前前军第三将队将
祖荣成忠郎
曰祖显,曰祖仁,曰祖宁,曰祖椿,曰祖辉,曰祖贤,皆保义郎
曰祖诜,曰祖训,皆承节郎
孙女十七人,长适承信郎李雍,次适承信郎张师古,次适承节郎刘之义,次适保义郎侯诜,次适承信郎张寔,馀在室。
曾孙男三人:曰世忠,保义郎
世辅,曰世杰,皆承节郎
曾孙女三人,在室。
玄孙男二人,曰绍先,曰绍光,皆承信郎
诸子其年三月甲申,举公之丧,葬于城固县安乐乡水北村生祠之侧。
维杨氏系绪远矣,自东汉太尉震起于关西清白遗子孙,奕世载德,代不乏人。
公奋乎千载之后,自致功名,有光于祖,可谓天下伟男子矣。
朝廷雅闻公名,故所赐训词有曰:「知义之贵,勇得名。
益奋壮心,遂成伟绩」。
搢绅诵之,为美谈。
公善射,发无不中,尝偕王人刘参赞子羽饶风岭,有虎突出丛薄间,人皆辟易,公跃马而出,一矢毙之,故射虎之名,喧达都下
方二亲之在虏也,而青溪之民日赡其费,赖保全。
及公破青溪,既得二亲,并载其民归,给田庐,家之于梁、洋,至今赒给不绝。
朝廷闻之,孝义特赐旌表。
公之行不特此也,为郡尤爱民为本。
初,洋州有杨填等八堰,久废不治,公皆再葺之,溉田五千馀顷,复税租五千馀石。
又增营田十四屯,公私济,民为立祠。
宣抚处置张公浚闻于上,赐诏奖谕。
初,公至凤翔也,有流民数万在境内,或疑其反侧,悉拘于山谷间。
公矜其无辜,皆纵之。
后岐雍大歉,流民复入关就食,公复纳之,所活甚众。
西边馈运,自昔颇艰,公至凤州,首创营田四十屯,民力减省,军食充足。
又预筑凤之黄牛堡散关之冲,创文之高平原,控西羌之路,尔后皆获成效。
其先见之明,古之名将所不能及。
公惟宽厚喜士,不以其贵骄人。
接物逮下,喜愠不形于色,虽部曲偏裨,率皆待恩礼。
军旅之暇,采摭诸史兵家实效,分门成帙,釐而为三十卷,目之曰《兵要事类》。
汉守张行成太学博士李石,皆蜀名士,为之序引,其书遂行于世。
初,公预为送终之具,尝托门下士朱浒昆季迹其行事,编为《升除录》。
勃偶备员鱼梁总幕,得亲炙公言论。
一日,公出示所录,委勃为志。
勃窃骇愕,因问其故,公曰:「仆以义自奋,立节,每遇战事,许国死。
万一得酬素志,则区区之心,谁能表襮之?
故欲先为之计。
傥得名卿钜儒特书其事,他日瞑目无憾矣」。
勃叹曰:自中原俶扰,岂无忠臣谋士,力作中兴,然于出处用舍之际,或有愧焉。
公始数百孤军,出重围不测之地;
亲从吴氏伯仲,挫乘胜方张之虏。
堰杨填惠梁、洋之民,复散关以壮川蜀之势。
起匹夫之微,而爵通侯之贵,勤劳百战之馀,而优游乎二千石之良。
明哲保身,功名始终,盖未有如公之全者也。
使人人皆如公,徇国而不徇私,怀义而不怀利,则何患乎勋业之不立耶?
异时载在盟府,绘像作颂,血食一方,祀必百世,其谁曰不宜?
乃为之铭。
铭曰:
炎光晦曚,赫然而中。
天佑生贤,龙飞云从
其贤伊何,翼翼杨公。
公来自西,名达九重。
惟天子明,喜得牙距。
料敌制胜,允兼文武。
肤功上闻,天子曰嘻,利势安强,皆汝之为。
褆身,义而报国。
可周物,勇摧大敌。
备德有四,孰与之京。
风廓雾舒,伟绩用成。
导利之功,惠泽无穷。
粒食用乂,是敬是崇。
气老愈壮,金汤是托。
或云不吊,遐迩惊愕。
梁山峨峨,汉水汤汤。
公名与俱,德音不忘。
读史旬编 其一 厉王共和 宋末元初 · 马廷鸾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八六
太史公读《春秋历谱牒》,至周厉王,未尝不废书而叹」。
太史公《十二诸侯年表》序篇之说云尔。
是《春秋谱》之所由起也。
人知《春秋》编年,不知编年始于共和之初
人知《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而不知乱贼兆于厉王之世。
太史公之说,微矣哉!
或曰:「纪年何必始于共和」?
曰:康节《经世书》始尧即位甲辰者,疑年也;
史迁始共和纪年者,实年也。
惟其疑,故甲辰纪元起于皇甫谧之说。
而《外纪》附注「或曰:戊寅辛卯」,滋纷纷矣。
胡五峰谓「邵氏精极天地之数,必不妄」,是以从之。
惟其实,故共和庚申纪年之后,千岁之历可纪,无异说也。
然亦非一朝一夕之故,盖周自昭王以后无年可纪。
《三统历》,刘歆本《史记·鲁世家》推鲁之年,以纪周之年。
伯禽以后,鲁之传序皆有年可书,诸国之所无也。
此固鲁秉周礼之一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