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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师邹国公孟子庙记 宋 · 孙傅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九、《山左金石志》卷一八、康熙《邹县志》卷一下
孟子葬邹之四基山,旁冢为庙,岁久弗治。政和四年,部使者以闻,赐钱三百万新之,列一品戟于门。又赐田百亩,以给守者。而庙距城三十馀里。先是,尝别营庙于邑之东郭,以便礼谒。元丰六年,诏封邹国公,明年又诏配食孔子庙,又诏更新庙貌,而地颇湫隘。宣和三年,县令宣教郎邵□朱缶叹其土圮木摧,不称虔恭尊师之意,欲出己奉完之。县士徐韨曰:「庙濒水,亟坏,不四十年凡五更修矣。若许改卜爽垲,则诸生愿任其事,不以累公私也」。令许之。韨遂以私钱二百万,徙庙于南门之外道左,乡人资之钱者又数十万,而后庙成。总四十二楹,中为殿,安神栖,绘群弟子像于两序,又为孟氏家庙于其东,以扬雄、韩愈尝推尊孟子也,又为祠于其西。重门夹庑,壮丽闳伟,与山中之庙轮奂相辉矣。于是求文以记之。夫圣人之道甚易知,甚易行,充之至不可胜用,而其极可以参天地、赞化育者,其唯诚乎。尧、舜、禹、汤、文王、周公、孔子相传者一道。孔子之没,其孙子思得之以传孟子,故孟子之道以诚身为本,其治心养气、化人动物,无一不本于诚。凡著书立言,上以告其言、下以告于人者,必本仁义,祖尧舜,亦无一言不出于诚也。故于滕文公则言必称尧舜,而于齐王则非尧舜之道不敢陈。盖其智诚足以知尧舜,又自知诚可以行尧舜之道,又知果得行其志,则诚可使吾君为尧舜,而吾民皆为尧舜之民。故以此自任,不敢有毫分之伪以欺人,而造大□。其论君臣之际则曰:「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其论什一之法则曰:「重于尧舜者,大桀小桀;轻于尧舜者,大貉小貉」。其论仁智则曰:「尧舜之智急先务,尧舜之仁急亲贤」。称伊尹能以此道觉此民,而谓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非诚□□□□能言之乎?虽□□之君尚权谋,相□夺,上下交趋于利,而未尝挠一言以求合焉。非天下之至诚笃于自信者,能之□□□□□道失其传,至□□其说,而以伪言尧舜者,始说其君以帝道,则既不合而之王;中说以王道,则又不合而之霸。是于□□□以伪欺□□□也。□尧舜之说以贾其高,躬申、商之术以济其欲,是以伪欺天下,而贼其君者也。昔之为从衡之说者,不□□君以利害,□□□势尔,其伪易见。若夫假帝王尧舜之说,使人君慕其高而不虞其奸,则其伪难知。作于心,害于政,其祸天下□□□□□□□□辩以监天下后世窃孟子之说以为不义,而自比于孟子者。宣和四年十月十五日,朝奉郎、监察御史、菟□□□□□□□□□学正阙里孔端朝书,承议郎、秘书省校书郎长安樊察篆额,魏信刊。
提刑节制司与安抚司平寇循环历 其五 十一月二十六日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文山全集》卷一二、雍正《广西通志》卷一一二
一、数日前诸处报来事体襞积,一则道州以粮道为苦,山前谓昭、贺路梗,宜寄粮于扶灵源口,殊觉未便。一则我军连日或打扶灵源,或打申家峒。于秦贼不相干,而阵亡伤损者多。恐攻击不已,或落贼奸,非细故也。一则义丁不依纪律,人众难于加刑。广西报得既可畏,而宇文督军中来亦云然,恐末流猖獗难制。一则道州以供亿为病,觉已窘束不可当。如人数可减,亦是为道州略省人数之一端。一则王总统与路分所申扶灵源事,言语参差,见之宇文丈点对,觉已有衅。昨与帅参议以高成易之,宜及此时举行。元说所以本司一番区处事宜,欲诸军驻界上,欲义丁且抽回,欲桂路分来禀议,此一时也。累日不见山前报来,继得历中钧批,则未以所行为照。某退伏自念,殊坐专辄,方议所以禀承钧命,今得宇文帅参申到,则已提兵越昭、贺,入静江之南团,与督捕声迹相闻矣。据备述陈忠所报,云南团十八村村老陈状乞免洗荡,自认捉出秦孟四。则是秦孟四已见端的所在,村老既认捉出,此即钧谕所谓地脚者,却有可望捕获之期。自今我军如唐督捕之说,与广军同在南团,四路匝住,不容透漏,以待村老捉其渠魁。是机锋相凑渐有着落,此又一时也。即已飞报山前,既是唐督捕有明报,秦贼有实迹,一面乘机进取矣。
一、义丁昨者抽回,为在昭、贺境生事,且前无秦贼可攻,故随时施宜如此。今既同大军深入静江,见匝住南团贼路,则此时亦无缘可以抽回矣。已飞报山前,尽从便宜调用。如仍前生事作过,则照元行放散。仍十分丁宁头目,极意钤束,以自赎矣。
一、昨以秦贼无踪迹,檄桂路分赴司禀议,面授方略。今高成暂总本军,不曾明其有过。今觉钧意,亦不欲抽回。亦已报桂路分,既是山前已见秦贼踪迹,不妨乘机集事。如未离军,不须禀议复往。
一、以前言之,秦孟四杳无风路,我军深入,真有未便。以今日言之,村老既认捉出秦孟四,我军又已得广回报,向前会合,获贼有期,班师有渐。累月为此忧窘,今才得伸眉耳。
一、杜通判闻徐守之讣,笃同官之谊,归理其后事。申来云,一见新太守,即复往山前。此时想已离舂陵矣。
一、准牒报,已借道州二万芝楮,二千石米。中流一壶,为济不小。昨见道州申来,谓山前一日支钱二百贯,米百石。以此数准之,使阃所借之钱可支七八日,所借之米可支二十日。今觉岁前,此事须可结束。姑以岁前约之,尚有三十馀日。道州尽有米,特钱未有从出。使阃所申朝廷,从运司应办,若早晚便得回降,道州尚庶几焉。
一、盐田峒之事,昨已面与柯权郡议,以土豪诱之,或诱或逐或擒,只消得如此措置。却未见柯权郡申来,容更密叩之。
一、伏准使阃行下,议置寨留屯。此乃是湖南防制广寇之第一策。闻全、道州边广去处,无岁不避寇。大抵兵来则去,兵去则来,极以为苦。若建寨更戍,有数百人常在界上,则广寇无敢复犯湖南,此一劳永定之规模,非但禦今日秦寇而已。是议也,王判官尧当与董仓漕言之。仓漕已见报,会王判官到司,已与面议,见归道州,与王守条画申来。今不待道州有请,而使阃计虑已及之。此事甚计紧切,不论秦寇已获未获,此一举乃是为湖南永久保障之计。公文申析甚详,更在钧意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