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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乌县学忠孝祠记(隆兴二年十一月) 南宋 · 黄中辅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三
隆兴天子龙飞,传国玺,履宝祚,德音一霈,宇宙焕新。诏诸郡县访孝子忠臣,务加旌表,以厚人伦、严祀典。猗欤休,兹可谓急治要矣。令尹承流宣化,而环境之内,有孝于亲、忠于君,足以法天下、轨来世者,固当尊荣显襮,仰称圣意焉。义乌,汉乌伤县也。唐武德七年,废绸入婺,始改今名。山川郁苍,人物风流。孝行卓异如颜氏子,忠义激切如宗忠简,非惟朝野一时钦重,虽禽鱼蛮貊亦识姓氏。颜方髫稚,事亲孝。亲丧,负土成陇,感乌衔土,口吻皆伤。视晋许孜悲号墓侧,而鸟兽翔舞,过之矣。宗当靖康初,塞尘扰华,首奋孤忠,捍禦河朔,敌人畏遁。视唐张巡死守睢阳,障蔽江淮,过之矣。二公世之相后千馀岁,琅琅相映,若宫商然。自尔,居家孝,卫上忠,代不乏人,盖有倡于前也。绍兴壬午,临川晏君来摄是邦。勤俭廉敏,革去前弊,不淹月,报政,郡太守、部使者列荐于朝。越明年,辟正。又明年春,视县庠榛芜,类诗人《子衿》之刺,慨然叹曰:「吾领师帅,不此务,失职矣」。即日出令,鸠工度材,一月而栽,再月而毕。易圮以坚,增庳以崇,赭垩辉映。因戒诸生:「昔司业阳城尝谓,凡学者,所以学为忠与孝也。今之学,庸可不知古人意?要当磨砻淬砺,尽为臣子之道。此邦国英俊渊薮,屹然为中流砥柱者,颜、宗而已。勉旃,无负所学」!因谋立祠于西庑之偏,揭以「忠孝」,使昕夕瞻敬。睹颜之恭爱思慕,若视畚锸于亲茔之侧;视宗之严毅奋发,若婴敌锋于孤墉之中。平日晚进服膺乡老先生训告,固已想闻风采;兹又睹其仪矩,相与依乡,油然之心生矣,或谓中辅:「今将刻公之事于金石,俾子孙无忘,非子谁宜为」?中辅再拜谢曰:「劳苦,幸辱教诲,不敢以不文辞」。人之性,忠孝均有也,孩提知爱亲,畎亩知不忘其君。往往妻子具,孝衰于亲,爵禄盈,忠衰于君,非忠孝之过也。譬诸金木,金性包水,木性藏火,鍊金则水出,钻木则火生,均禀是性,在乎扩而充之耳。今取忠孝最显者列教化宫,公之待诸生勤且至矣,当勉承奖劝意也。十室犹有忠信,况百里乎?他时忠孝之风接颜踵宗,则公之遗德滋多,讵可忘所自云。隆兴二年十一月一日记(嘉庆《义乌县志》卷三,民国十八年灌聪图书馆石印本。)。
「休」下疑当有「哉」字。
重修义乌县学记 南宋 · 黄中辅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三、嘉庆《义乌县志》卷三
乾道三年春正月,福唐张侯来尹义乌,以巨手剔群蠹,以馀力起宿敝,政平讼理,百废俱作。越明年,崇修县庠,命有所未尽,一撤新之。筑土为基,以立外门,屹然伉爽。逮落成,诸生属中辅为文以志。按学之旧址在绣湖之滨,湫隘蓁芜。绍兴戊午,建安张侯公衮始卜而迁于县之东偏。既而番阳董君爟、临川晏君节相继经理。历三十载,而祠有殿,讲有堂,肄习食息之所罔不具备。岁月既久,日以圮坏。自侯之来,出令鸠工,复经复营。革旧而新,易仆而兴,无尺地不甃,无一椽不饰。圣容从貌,藻火旒缀,俨然端庄。帘幕栏槛,朱碧相映,丰而不踰,约而不偪。又立十二戟于中门,森然伟观。过而望者,虽远而数十百里,咸知所敬仰。每月初吉,侯来涖止,士肃于斯,冠带而圜,雍雍翼翼,有洙泗之风。猗欤休哉!非侯之知所先务,曷以臻此?昔子产不毁乡校,圣人称仁;僖公能修頖宫,诗人颂之。矧庠序之备如吾党里,可不纪述?乃为之记云。
咸安郡王赵士𠞯墓志(隆兴二年四月) 宋 · 柯宋英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九、《闽中金石略》卷九、《福建金石志》卷九
绍兴三十有二年春正月,有旨召皇叔建宁军节度使、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士𠞯赴行在所,入奉朝请。冬十月四日,公薨于行在公廨之正寝。隆兴二年春二月,公长子不尨扶公之柩来自行在所,卜以隆兴二年五月十八日,将𣪁公于晋江之东。且与其季偕来请志于柯宋英,以宋英尝游公之门,知公为详,辞不获焉。公讳士𠞯,字彦明,太宗皇帝六世孙。曾祖濮王,谥安懿。祖宗愈,镇安军节度使、检校司徒、开府仪同三司,赠太师,追封襄王,谥恭宪。父仲习,建宁节度使,往军前未回。公乃建宁之第四子,以大观二年八月二十五日生于京邸。政和元年十月十日,蒙恩赐名,授右班殿直。三年三月二十六日,特旨转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宣和七年二月十六日,转右监门卫大将军。靖康元年五月六日,覃恩转吉州刺史。建炎二年三月十八日,转忠州团练使。绍兴二年七月六日,转贵州防禦使。十有二年七月二十五日,转正任和州防禦使。二十有一年正月九日,特旨转建州观察使。二十有四年五月九日,以观察使知南外宗正事,任内,二十有六年三月十日,转保康军承宣使。二十有九年五月九日,特旨转建宁军节度使,以枢密院使臣押赐节钺于南外任所,以其善于纠族也。公凡三任南外,实历九年,倦于久任之劳,屡飞章丐闲。三十有一年夏六月,遂得请太平兴国之祠禄。踰年而赴召,未几而终焉,享年五十有六。赠少师,追封咸安郡王。妻和义郡夫人王氏,显恭皇后之族。男二人:长曰不尨,忠训郎;次曰不病,忠翊郎。俱食祠禄,许服阙日改换文资,合入京官添差釐务差遣。女四人,长适成忠郎、贵州兵马监押张邦彦,次适右从事郎、漳州军事判官侯椿,次适承节郎林槐卿,次适右承议郎、监行在都进奏院钱端忠。孙男一人,成忠郎善伟。孙女一人。公禀性聪明,持身恺悌,出神明之胄,而无富贵绮繻习气,平居暇日,喜与名人才士游。好读书为诗文,时出奇篇崄韵,有惊人语。及董属籍,能率以身恩先孤寡,威不猛暴,族姓化之,咸有振振之风。以故声闻朝廷,因任者再,召归环列。暨终,天子震悼,恩命加等。可谓视古公子,宜无愧焉。隆兴二年四月日,左迪功郎、新差邵武军军学教授柯宋英述并篆额,孤子不尨泣血书。
跋黄槐卿题太平楼乐府 宋 · 何恪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敬乡录》卷一○
一时之诎,亿载之信,其利害远近之相去,不待明者而后见,然其勇或不足者,亦不能待也。方秦氏忌人之短己,既传重议以钳天下之口,而且以利啖之使告,往往床笫燕私之语无不发露,一可媒糵,言者或至杀身灭族,而告者遂有其富贵。然秦氏死,肉未寒,是非乃定,凡异时以言罪者类物色旌崇之,而告者犬彘不食其馀矣,则诎信之长短何如哉!予友黄槐卿,有胆略之士也。当秦氏侧目磨牙以脔忠肉义骨之际,独不为威惕,成长短句以摩其须。其仇因挟为奇货以控之且二十年矣,会秦桧下世,遂不及发,其脱于虎口者幸也。凡前日黄氏之宗姻旧游皆幸其发之,后得免于祸,已而复惜其不假手于仇及秦氏在时发之。槐卿虽暂阨,茍未至于死,迨今其名日甚矣。予则未敢以为然。夫所贵槐卿此言者,以其处韦布而不忘君耳,使果计其幸不幸之迟速而言之,则言虽忠而意何取焉?然曩时仇固得其迹,屡欲发而不发,仇今岂能终抑之哉!槐卿之言不患其不白也。南湖何恪茂恭父跋。
二张名字说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五、《象山集》卷二○
番阳张季海见二子求名,名其一曰槐卿,冠之日,宜告宾,字以清父。其二曰樾卿,字以宏父。暑气之清莫如槐,字槐卿曰清父,取清暑也。夏日之荫莫如樾,字樾卿曰宏父,取宏荫也。时六月中浣,予方有行役,因以是祝云。
次槐卿舅咏梅二绝 其一 宋 · 喻良能
七言绝句 押支韵
玉肌冰骨不多枝,半映清池半近篱。
寒雪尚迟新月早,横斜分影到涟漪。
次槐卿舅咏梅二绝 其二 宋 · 喻良能
七言绝句 押阳韵
朔风寒日澹孤芳,冰雪相看有暗香。
但得横枝临却月,不须斗酒博西凉。
次韵槐卿舅诗寄石榴 宋 · 喻良能
七言绝句 押支韵
细高风物总幽奇,朱实离离瘦玉枝。
居士既为东道主,文人休勒北山移。
答全察使(槐卿)第二劄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六、《本堂集》卷七一
某恐滓峻严,敢略长叙,首祈涵宥。某昨被宝缄,不鄙赐喻,继尝具公牍,缴以尺笺,备陈委折于高明之前,区区无他,为相文四一家二百指请命耳。既及旬馀,忽闻及城而为有力者夜半负而走,且闻县兵见诉于会稽,犹未直也。坐此过蒙台照,荐颁严戒,跼蹐良深。某一介小吏,望云阀在九霄上,寻常瞻望而不可得,况有所以命,何敢不尽力奉承?第此事大有难言,不容不告。相文四、相华兄弟,自隔六世,各籍异财,略无干涉。只缘相华业荡废既尽,垂涎相文四之粗给饘粥,乞取之不足,从而妄取,以投大府。府司尚欠契勘,遽以闻听。玉窃知府门素不受人妄献,陂量甚欲听人尽言,于是以小民之无告为渎,自谓委折,一达冰鉴,不惟相文四之家可以更生,而某之苦口将蒙喜颜色俯从之不暇,岂料清平世界,奸宄窥伺,夺其书,灭其实,尚以遏阳春生物之路,下以炽爝火助日之心。然相文四大情不过如此,不得不更具申,惟乞特达放释,容某纵相文四,以歌舞盛德,惩相华等,以警戒其虚妄,是斥泰山之毫发,而相文四之父子妻奴,百世恩主也。某炷香西望,不胜拳拳。
上京尹潜户侍(说友)劄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六
某事师门,如子事父,凡事惟直述。某既受异知,凛凛弗称,而未尝敢行怪。今偶忤贵势者之三事适并,亦知先生处烦剧之任,不当屑屑渎听,再四筹之,舍仞墙又无以告,用敢条陈。一、为邑之哗民相华等,以族之相文四之己业,投献于全察史槐卿,三帖书屡移文,委本县扦钉,及据相文四之陈状,并将官籍契勘,乃知相华本无产业,特因乞觅借贷者,不厌所欲,举而妄献之。某因书历陈其不可,拒绝之者。历八十日,略不见听。及将相文四次男相开二及其孙等私自擒搏前去,某遂申闻台府,乞移文全府,仍追断妄献人,仍将其按罢,以谢百姓。蒙宪一判甚严,计使一判继之,使府则判呈字不复行。今全府虽放相开二等,而又将相文四长男相开一执留苦楚。某只得追究,而全府怒不已。此得罪于府第一也。一、为邑人张太博家干者魏彭凌其子县尉之弱,而盗侵财物,诡其主总干之户,而瞒避赋役,逃乡而背其主家,摈妻而昵其子妇。某因张尉有词,除坟墓基屋外,籍其田租数十石归县申府。闻使府已特判给榜矣,而魏彭又逃寨归投全府,节使允坚帅坐又帖寨放魏彭,且专人追吏索案,某坚执而不发。某又申台府,蒙宪使一判甚明,使府亦已为收专人及申计台,而承受惧弗敢投。其魏彭方且与全府干人王直及哗党祝祐等百端经营,必欲成其缪计,诉词方纷纷焉,度帅坐亦不得以而行。全节使亦非其本意,特其干人恣肆依冯。此某之得罪于府第者二也。一、本县系孔道,朝夕有差舟之扰,稍子方元四不伏差使,至当厅咆哮,因讯问送中门。未断治间,忽钱卿可则之子,见任越之帅干,其宅眷自台过邑,方元四之党以其船揽载,挟势擒去县杂职吴潮,缚其船头,箠掠濒死。某差厅子传语,不听;委县尉徐涘请见,又不听。既而县卒就市拖一人至,曰:「此船上水手也」。及诘之,则知是带行人,随使之去,且以一劄一状申帅干,可谓委曲存体,而吴潮竟不放回。至次日,未免将方元四断示,稍立县家纪纲。岂谓帅干者,以福邸为主,反诉之府,以为本县打劫,追逮吏卒空一县。且对移徐尉,以本府指使,而鞠勘吏卒方严,意必欲逐去县令而后已。盖因去载钱卿有一干人董奎者居于县,为十虎头,名百家干,依凭掀舞,流毒涨祸,百里苦之。前政欲去之而未能,某因事断锁之,又申前帅编置之,自谓稍为百里吐气。今日之事,乃所以修怨,不极不止。此某得罪于府第者三也。今全、钱与福邸合以去令为度,某于一去甚轻,但恐徒为摧抑牵制,而不使之快活赋归。吏卒既空,纪纲尽废,尚何精采可以兴起视听?尚何颜面可以亲近士民?以两年三个月之功夫,豪强奸妄颇为之帖息,纲解颇为之齐整,扫去白撰,截定预借,亦无负于教诲扶持之素。而一旦理不胜势,䲡鳝舞而狐狸号,非木非石,如何忍受?何职何事,如何苟且?惟去为是,而令无自去之理,此所谓莫知为计也。区区欲乞师慈宛转区处,全其未至败缺之身,开其尚可奔走之路。此事若得元老有闻,则百怪自定。某欲冒昧申闻,又无从可达,或蒙九鼎之重,屑一转语,非惟为某一身,为一县、为天下立纪纲也。县事虽微,关系实大,惟公造是依是归。干冒峻严,某伏楮战汗,仰丐台察(《本堂集》卷七一。)。
搏:疑当作「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