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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司法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七、《臞轩集》卷七、《臞轩先生四六》卷一
疏荣宸陛,司谳帅藩
乔木世家,久挹清风而起敬;
红莲幕府,今依绿水以同游。
展庆辜迟,先施倒置。
恭惟某官云霄阀阅,冰雪丰标。
汪洋万顷之波,渊乎似道
呼吸三山之秀,畅而为文。
早以徽声,腾于膴仕。
谟有祖之烈,威得父之清。
胡屈英躔,来游宾佐
有一命者皆知及物,素宦可矜;
持三尺者尤易活人,阴功所系。
必能援经以断,可以使民无冤。
素熟丹书,好下平反之䌽笔;
行膺剡牍,要须润色于青毡。
如某其人,何庸于世?
向尝吐危言而对策,以讦见排;
今复持直道以事人,似狂未醒。
所喜联事,而得伟人,略相先后以之官,庶可夤缘而托契。
见似乡人亦喜,敬在下风,不与执事同心,有如皦日。
陈郎中改除浙西仓启 宋 · 危稹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八、巽斋先生四六、《春山文集四六钞》卷下、《宋四六选》卷二二
留行边阃,掌委邦畿。
传塞外之声名,拟从天下;
问民间之疾苦,还自日边。
虽公才无所不宜,然上意欲以自近。
凡资临照,悉窃光华。
恭惟某官卓尔不群,渊乎似道
元音大吕,器独得于家传;
修竹碧梧,美更全于世济。
践扬所及,誉处甚都。
至今吾父母之邦,能说公仁贤之政。
谦勤下士,食且不遑;
恻怛救荒,发为之白。
继谳疑于法寺,旋握笔于郎闱。
斯民谓其不冤,列宿烨其上应。
遂疏异宠,往控上流。
祖逖誓清中原,已飞画舸;
寇恂经理河内,又趣追风。
辍远役之虎符,畀近圻之龙节。
驱驰甫尔,风采凛然。
岂惟专歛散之权,抑亦见澄清之志。
浙水百万户,既赖周询
城南尺五天,即观入觐。
径跻法从,允穆师虞。
某得趋下风,不惟今日。
万灯华夕,忆初拜于鳌头;
一曲朱弦,已辱知于焦尾。
每念滞淹之不遇,若言荐达之无从。
忽天与于夤缘,使身居于陶冶。
趋承方快,自贺良多。
广厦万间,已畀湖上龟鱼之荫;
丹砂九转,早成鼎边鸡犬之仙。
章琰殿中侍御史侍讲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九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六○
朕擢慷慨敢言之人,俾居雄剧;
亲直谅多闻之友,以辅缉熙。
既众论之佥谐,兹一朝而并命。
尔渊乎似道,澹然无求。
养气之刚,告子所未讲;
守约之勇,孟贲奚以加!
省闼之务,赖其弥缝;
势要之门,靡所附丽。
肆繇卿少,晋贰杂端
厥今外多艰虞,内费调燮,憸人欲伺隙而动,识者有复隍之忧。
惟元气实可以杜客邪,惟诸贤和可以制群小,其付台纲之重,仍陪经幄之严,以肃观瞻,以彊根本。
噫!
介之执法,首论贵权;
程颐之侍迩英,多陈古谊。
予方虚己以乐听,尔尚先贤之与稽。
可。
回交代叶承议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三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六、《翰苑新书》续集卷二○、《启隽类函》卷一○五
男邦执璧,棠已成阴;
老圃扶锄,瓜犹未熟。
曾是见大夫之使,及于新令尹之门,敢饰空疏,以修雅好。
恭惟某官渊乎似道,默然知言。
鸣鹤在阴,有唱必有和;
祥麟见获,以德不以刑。
粤自名登膴仕以来,不知世有速化之事。
居常由义与命,讵肯以身即人!
诣公车,惊委质青衫之敝;
晨趋广殿,瞻临轩黄伞之开。
惟徐行乃执事之素心,而须入亦先朝之良法。
虽为今吏,尚有古风。
鞭笞尽弛而令行,钩距不施而情得。
以己之诚,待物之诈;
操此之简,应彼之繁。
实有得乎盖公清静之言,且暗合于阳城抚字之说。
讼筒寂寂,泉布源源。
通邑大都,过客必谈夫佳政;
深山穷谷,逢人亦诧于长官
颇闻百姓之爱公,惟恐一朝之去我。
未容青史独书驯雉之祥,将有绿绨来趣飞凫之入。
某肮脏不媚,槁乾无华。
少以功名自期,慨然投笔;
晚知富贵有命,退而读书。
贫未弃官,格当为邑。
顷采道傍之谣诵,参以见闻;
窃欣阁下之规模,易于循守。
惟恃此以无恐,遂居之而不疑。
飞来花县之书,惊破茅檐之梦。
岁不我与,岂敢即于晏安;
秋以为期,幸少宽于趣迫。
汤司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四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九、《翰苑新书》续集卷五、《八代四六全书》卷九、《秘笈新书》卷三
孚号于廷,名官以谏。
圣朝无阙事,不待批于龙鳞;
天子有争臣,尤急闻于骨鲠。
识者相庆,翕然同辞。
恭惟国朝,参用唐制,莫要于御史府,莫清于供奉官
岑参杜甫之诗,日趋东省
阳城仲舒之疏,时守延英。
向非一代之名流,曷副九重之妙选。
恭惟某官渊乎似道浩然至刚,栖迟乐衡泌之间,徵起遇风云之会。
公每抗论,幸明主可为忠言;
众亦望风,意山人不乐名利,援礼以杜家臣之僭,奋笔以诛世卿之萌。
谓君然后有反坫塞门,谓盗岂容窃大弓宝玉。
郑公所上百奏,莫不切心;
陆生每著一篇,必蒙称善。
后宫敬惮于质肃贵珰歛避于淳夫
乃冠伏蒲之清班,以旌折槛之直气。
有若仲山甫之补衮,方嘉赖之;
欲如种明逸之拂衣,胡可得已!
行陟大坡之峻,径跻两地之尊。
某仄听出纶,不知折屐。
幸有要津为吾辈之盟主,敢以晚节累平生之故人?
献徂徕《圣德》之诗,尚能勉强;
韩子《谏臣》之论,无复激昂。
方佥判己未生日)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四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二
吾衰也久矣,宁复壮图;
与人歌而和之,莫追绝唱。
骊珠之宝无价,雀罗之门有光。
恭惟某官粲然有文,渊乎似道
昔白袍群试,尝陪泽宫之俊游;
今黄发相看,尚记炉亭之旧话。
倚声宫羽,假宠桑蓬。
某三复以还,一词莫措。
图洛社之会,愧匪耆英
闻周庙之音,第知倡和。
李礼部丙寅生日)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四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四
废《蓼莪》之卷,老尚慕亲;
保樗栎之年,公真爱我。
赠锦心绣肠之作,为霜颠栀面之荣。
恭惟某官粲然有文,渊乎似道
弱水三万里,追逐于群仙;
苦县五千言传授于始祖。
念陈人之暮齿,按乐府之新腔。
会天津桥,践西洛耆英之约;
寻乌石路,诵半山老子之诗。
第恐癃残,难扳寿隽。
黄帅机安溪丁卯生日)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四
玉杵臼,叹刮膜之无方;
金缕衣,忽倚箫而度曲。
协谐律吕,焜耀桑蓬。
恭惟某官粲然有文,渊乎似道
俗间火食语,一洗哇淫;
天上步虚词,罕聆幼妙。
念病翁之华发,赠才子之色丝。
加厚久要,有光初度。
某譬绕月鹊,固难择木而栖;
啭春莺,空负绕梁之曲。
西山真文忠公行状(下)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八
始,公在道,犹未闻济邸之讣,以书达时相,谓必有寡闻浅见之人托纳忠除患之说以误朝廷者,不可不致察。
时相既恶闻其言,至范村,使左史杨迈来见,问所欲言,又遣所亲谕以勿及甲申之事,公但唯唯。
洎入国门,都人聚观,皆以手加额,益见忌矣。
内制者四,从之。
上移御清燕,公因进读,奏:「此高、孝二祖储神燕闲之地也,仰瞻楹桷,俯视轩墀,当若二祖实临其上」。
又言:「陛下前所居处密迩东朝,未敢遽当人主之奉也。
今宫阁之仪浸备,以一心而受众攻,未有不浸淫而蠹蚀者」。
上曰:「当察于微芒」。
公奏:「惟学敬可存养此心,惟亲近君子可维持此心。
盖理欲相为消长,笃志于学则圣贤虽远,常若与之从容游处,天下之乐何以过此」!
上曰:「朕在宫中无他嗜好,止是观书」。
又奏:「古者居丧不处于内,宜防微谨独,见先帝于羹墙。
向者日侍慈明,今其见有时,宜益隆孝养」。
又奏:「先帝视朝常在卯、辰之间,臣侍螭陛二年,实所亲见,陛下视朝差晚」。
上皆嘉纳。
读《宝训·睦亲门》至涪陵廷美卒,具陈其所以然。
因奏:「太宗秦王矜怜悯恻,曲尽其至,陛下所当法」。
又诵太宗圣训曰:「同气之亲,不忍致于法」。
又曰:「以廷美之恶,岂当如此?
但骨肉之情有所不忍。
观此则亲亲之恩不可以有罪废」。
上颔之。
宁考小祥,诏群臣服纯吉,公争于朝曰:「自汉文短丧,至我朝阜陵独出宸断,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三代而下盖未之有。
惜当时辅臣礼官不能并定臣下执丧之礼,此千载无穷之憾也。
绍熙甲寅阜陵上宾,从臣罗点等建议,乞令群臣于易月之后,朝会治事权用公服黑带,朔望时节朝临奉慰皆衰服行事,大祥始除」。
有诏从之。
侂胄务反庆元初政,光宗之丧复以小祥从吉。
以《会要》诸书考之,群臣禫除从吉,旧制也,后易以升祔,绍兴易以小祥,甲寅易以大祥。
二百馀年之间,其制四变,皆由近而之远,非自远而之近也。
侂胄变甲寅之制,是自远而之近,自厚而之薄也,可乎哉?
先帝临御三十年,恩同天地,臣子号恸泣血未足泄哀,带不以金,鞓不以红,佩不以鱼,鞍鞯不以文绣,此于群臣何所损、朝仪何所妨」?
即诏行在职事官俟大祥从吉,诸路依已降行。
公既屡进鲠言,上虚心开纳。
时相以其负人望,有主眷,屡诱怵以祸福,使附己,公不为动,乃与其党谋逐公。
给舍王暨盛章缴驳济邸赠典,且请追议其罪,公始杜门求去。
殿中侍御史莫泽疏语稍见侵,公自请绌责,三上,不允。
竟以疏除焕章阁待制提举玉隆宫,辞,不允。
谏议大夫朱端常疏落职罢祠,监察御史梁成大疏降三官。
先是,右正言李知孝论公首倡邪说,以其章镂榜播告天下。
成大请加窜责,上曰:「仲尼不为已甚」。
时相虽怒不测,公竟获里居,上保全之也。
初,从臣惟魏公了翁、庶僚惟洪考功咨夔胡评事梦昱与公议论略同,时相折简言路曰:「礼侍强辨不已,洪、魏和之,胡尤无状」。
故论列交上,胡贬象台,公与洪公皆逐,而魏公亦有靖州之行矣。
公归,脩《西山书记》,以六经、《语》、《孟》之言为主,荀、杨诸子附焉,诸老先生为解经而发者附本经之注。
《甲记》曰性命道德之理、学问知行之要,凡二十有七卷;
《乙记》曰人君为治之本、人臣辅治之法,凡二十有二卷;
《丙记》曰经邦立国之制、临政治人之方,其书惟兵政一门先成;
《丁记》曰出处语默之道、辞受取舍之宜,凡二卷。
公自退居,究心此书,博览精思,手抄日数千言,丛藁如山。
尝谓门人曰:「人君为治一门,告君之书也,以范《唐鉴》为法。
如有用我,执此以往」。
又曰:「他日得达乙览,死无恨矣」。
又曰:「吾兵政一门,古无此书,天下方多事,所以汲汲缉成之」。
又取周、程以来诸老先生之文,摘其关于大体、切于日用者,汇次成编,名《诸老先生集略》,凡七十有八卷。
又以后世文辞多变,欲学者识其源流之正,集录《春秋》内外传,止唐元和、长庆之文,以明义理、切世用为主,否则辞虽工亦不录。
其目有四:曰辞命,曰议论,曰叙事,曰诗赋。
名《文章正宗》,凡二十馀卷。
盗起汀、邵,势蔓延数郡,公虽闲居,为仓、漕二使者言:「陈仓部韡有文武材,必办此贼」。
使者言于朝,其后荡平闽寇,本公谋起陈公之力也。
绍定辛卯庆寿恩,复宝谟阁待制、玉隆祠。
明年,除徽猷阁待制泉州,再辞不允。
迎者塞洛阳桥,深村百岁之老亦扶杖而出,城中欢声动地。
公晓士民曰:「太守去此十四五年矣,虽泉山一草一木亦时入思。
再叨郡寄,衰病本不能出,念泉人相爱之深,黾勉此来,欲为此邦兴利除害,复还乐土之旧而已」。
谓官僚曰:「某前帅长沙,尝以廉慎公勤勉同官,今所当勉无出于此」。
令属邑各以崇风教、清狱犴、平赋税、禁苛扰四条揭之坐右。
海寇犯境,遣右翼军将官具旺破走之。
先是,诸邑二税或预借至六七年,永春德化二邑又燬于寇。
公入境,首禁预借,诸邑有累月不解一钱者,郡计遂赤立不可为。
或咎宽恤太骤,公谓:「民困如此,救之当如解倒悬,吾宁以一身代其苦,不以此为悔也」。
僚属又鲜能任事,无大小必躬亲之,每据按决讼,自卯至申未已。
或劝啬养精神以当大任,公谓:「郡计凋弊,无力惠此民,仅有政平、讼理二事可勉,苟又不加意,即为不治之州矣」。
建炎初南外宗正司宗子仅三百馀人,令漕司与本州均任其责,朝廷岁给祠牒五十助焉,乾道间又益三十焉。
后属籍日增,漕司止按旧额,馀不复问,祠牒亦不复给。
绍定末宗子至二千三百馀人,每岁钱米本州自备十四万馀缗,而一司官属宗学养士尚不与焉。
公奏:「郡不可为矣,虽有材健之守,智力无所施,不过预借重催,或抑都保代输,或估籍无罪。
泉民憔悴,为日已久,惟朝廷哀怜」。
诏岁给祠牒六十。
会故相死,上始亲政,除显谟阁待制福州福建安抚使
明日,诏岁赐泉州祠牒增四十焉。
七宫宗子为佛事以祝圣寿,公喜曰:「温陵庶几可为矣」。
端平初元正月赴镇,戒属部无滥刑横敛,毋徇私黩货,毋通关节,慎仕胥吏。
州仓受输,斛取縻费钱三百,公减去六之五。
市令司,毋得以官价市物,革闽县里正督赋之害。
建、福、兴、泉四郡贵籴,乞回籴百万仓米十五万赈粜。
不俟报,先发福州常平米均粜下三州,剑州常平米粜建州,民未及饥,食已沛然。
及上可其奏,运吴补之。
海偷比岁从横,岛屿之民凛不自保,公预于险要增兵船,给粮械,励隅总,厥后黠首相踵擒殄。
襄阃方与鞑将攻灭蔡城,遣吏奉露布,图上八陵,而江、淮有进取潼关、黄河之议。
公忧之,封上曰:「自有载籍以来,与夷狄共事者未尝无祸,而况移江、淮甲兵以守无用之空城,运江、淮金谷以治不耕之废壤,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弊立见,臣之所甚惧也。
新元以来,进退用舍多叶物情,正涂方开,善类吐气,倘能持以坚忍,守以兢畏,奸声乱色不汩清明,倖臣懿戚不窃威福,庙堂常公而无私,台谏有直而无枉,则庆历元祐之治指日可致。
若乃释乐成之业而冀难必之功,听可喜之言而忘立至之患,此又臣之所甚惜也。
愿陛下审之重之,毋使臣窃知言之名」。
四月,除权户部尚书,与庙堂书曰:「比者一二言事官之除,识者以为四十年来所未有,然正直之士不无矫拂太甚,人情将有所不堪。
乘不堪之情以激其不平之忿,则刚劲不如软熟,忤旨不如承顺,其意将有时而移矣,可不惧哉!
赵中令有颛权之毁,韩忠献有跋扈之劾,文潞公有交结之谤,三相勋德巍然,曾不以是而少损。
若蔡若秦柄国之时,则无此矣。
今天下孰不知丞相用心,其何訾议之有?
万一草茅山野语言之发或失拣择,适所以增光德美,又何伤焉」?
时诸贤已尽收召,公尚留外服。
上见群臣,屡问公安否,而庙堂寄声尤密。
公谢曰:「前帅半年而去,郡计已费支吾;
若某又忽忽而去,此州益疮痍矣。
士大夫行志无分中外,愿假岁月,俾得展尽」。
力辞,不允。
丞相复书曰:「闻公素发私誓济物,愿亟就道,以副中外之望」。
六月三山,邦人竞为䌽旗以送,自醮门至舟次,弥望数里不绝。
公历一节四麾,治以教化为先,辟贡闱,增学畬。
江东祠范忠宣公
长沙贾傅晋谯王
温陵祠朱文公林公攒、苏公缄于学,而绌其不当祠者;
三山迎聘耆儒,月临讲席。
所至必搜访人物,天下士鲜不及门,其所荐拔后为名公卿者不可胜数。
再辞新命,不允。
九月乙酉入对,上曰:「卿去国十年,每切思贤」。
时襄阃代去,江淮出师取三京,王师果溃于洛阳,退守泗州
公奏三劄,一言:「今中原无主,政是上天监观四方、为民择主之时,若能修德格天,天必命陛下为中原之主,不然则天命将归之他人。
臣向为先帝陈祈天永命之戒,其说出于召公
然反覆《召诰》一篇纲目,曰敬德、曰小民而已。
传曰:敬者德之聚。
仪狄之酒、南威之色、盘游戈射之娱、禽兽狗马之玩,有一于此,皆足害敬,其可不戒?
此祈天永命之一也。
天之视听因民之视听,民心之向背即天心之向背。
权臣之末,货赂公行,诛求既广,民不堪命,大盗相挻而起,赖陛下布端平之诏,一洗而新之。
然窒贿道而贿进者尚有,惩赃吏而赃多者漏网。
江淮军兴,调度骚然,宜戒郡邑掊刻,停边阃科调。
此祈天永命之二也。
《易》曰『天之所助者顺,人之所助者信』。
天厌夷德久矣,陛下倘能敬德以迓续休命,中原终为吾有。
若徒以力求之而不反其本,天意难测,臣实忧之」。
二言:「进取有二难。
用兵莫急于人才,今举世所属曾不数人,一难也。
嘉定中尝乞理治两淮,垦田积谷,而权臣视为迂阔,塞下之备枵然。
一旦举兵,乃漕浙米,由江入淮。
汴既久堙,又须陆运,劳费甚于登天。
二难也。
夫此二难皆权臣玩愒之罪,非今日措置之失。
然承三十年之弊,欲整治之,非十年不能。
此正诸葛亮闭关息民之时也,愿以收敛靠实为主」。
又言曰:「今日事势犹以和扁继庸医作坏之后,一药之误,代为庸医受责矣。
兢业戒谨,尤当百倍」。
三言:「战守之论不同,同于为国。
元祐中,廪廪向治,惟群贤自相矛盾,小人得以乘之。
愿平心商榷,以前事为戒」。
每奏,上必称善。
公言士大夫狃于旧习,上曰:「往往革面而未革心」。
公乞选监司郡守,上曰:「闻卿所至视民如子」。
公巽谢,又言:「恢复名义甚正,但故相不曾做得工夫」。
上曰:「昨读卿所上封事,可见忠诚」。
别疏进《大学衍义》曰:「近世大儒朱熹所为《章句》、《或问》备矣,臣不佞,思所以羽翼是书。
首之以帝王为治之序者,见、文、武之为治,莫不自身心始也;
次之以帝王为学之本者,见、文、武之为学,亦莫不自身心始也。
此所谓纲也。
首之以明道术、辨人材、审治体、察人情者,致知格物之要也;
次之以崇敬畏、戒逸欲者,诚意正心之要也;
又次之以谨言动、正威仪者,修身之要也;
又次之以重妃匹、严内治、定国本、教戚属者,齐家之要也。
每条之中,首之以圣贤之典训,次之以古今之事迹,诸儒有发明之论者录之,臣愚一得之见亦窃附焉。
辄因召对以献」。
因奏:「权臣之时,欺罔成习,讲筵官亦然。
臣记一日讲官讲《易》,辄为奸言。
臣深不平,欲辟之,又恐纷争伤事体。
退而自咎,若使程颐朱熹当此,必与之辩」。
上愕然。
公奏:「陛下须做致知格物工夫,于天下义理无不通晓,则奸罔之言自不敢进。
臣于是时便欲纂集是书,上裨圣学,缘去国不果。
闲居八年,方克成书」。
上喜甚,曰:「此书便可进入」。
《衍义》即《乙记》中人君为治一门以《唐鉴》为法者。
上又问福建盐法,公奏:「此致寇之本也。
福盐溯流至剑、邵,又自邵溯流至汀,既杂且贵,所以汀人每私贩广盐,以其自潮、来者颇近,且洁白而廉故也。
贩者千百为群,皆挟兵械,官不能禁,名曰盐子,实与盗无异。
臣叨闽帅,深欲更张,缘事属漕司,方与漕臣袁甫商榷,而臣与甫皆召还,遂不及为」。
公自三山过家,醮于仙游山,青词云:「既不敢矫激而近名,亦不敢低徊而徇利。
惟厚集精诚,庶几于感悟;
而密陈忠益,冀见之施行」。
奏篇既出,或疑其激烈不及前时,公笑曰:「吾老矣,岂更效后生求声名,直须纯意国事,期于有济耳」。
然至于启沃经帷,弥缝庙论,则外廷固有不及知者。
乙卯,除翰林学士、知制诰侍读,再辞不允。
靼人遣王楫来通问,公言不可恃此缓于脩备。
十月乙亥,进读《大学章句》,从公请也。
上曰:「自此望卿启迪,毋或有隐」。
且问:「靼使来,闻外议颇纷纷」。
公奏:「兵交,使在其间。
今或欲却绝,或欲拘留,皆不可行,但当以礼遣之。
万一露遂和之意,却不可信」。
己卯,进读「知至而后意诚」章,公奏:「非待知至方诚其意。
大学》必以知为首者,了然见天下之理此为善,此为恶,此为正,此为邪,则私意邪念自不敢发。
愿陛下自今对儒臣论经史,与大臣议政事,若省阅章奏之际,圣意有所未安,不妨反覆论难考究,须见得义理分晓可否,利害明白,方是格物,方能致知」。
上悦曰:「卿所进《衍义》便就今日进读」。
公念进本已入禁中而经筵无别本,即以未办为对。
俄有内侍捧进本第一、第二帙而前,上曰:「已在此矣」。
公再拜谢。
时以比司马公自读《通鉴》云。
既展卷读毕,上问:「楮价日低,皆是监司郡守不留意」。
公奏:「物少则贵,多则贱,少减印造可也。
恐有以严刑峻法为言者,切不可用」。
上欣然听纳。
王楫言其国欲和,公:「和之一字易于溺人,远则宣和,近则金虏,皆殷鉴也。
离穹庐已久,所得靼酋之语在吾国未进兵之前,我既进兵在彼,岂复更守前说?
自古未有受人之兵而不报者。
刘溥邹伸之诸人之语不无涅合,惟其间有云靼相移刺楚材曾上平南之策,与王楫议不合;
又云李寔献策鞑酋,劝其先谋犯蜀,顺流下窥江南,凡此却似实语。
愿朝廷于其语之涉虚者勿遽轻信,于其语之近实者深念而亟图之」。
时边臣尚欲深入,公言是以前日之败为未足而又求败也。
又欲羁縻泗、宿、涟、海、亳、蔡、息、唐、邓诸郡,公言:「新复之疆如的然可守,尚恐虏由他道捣吾腹心,虽能块守数城,无救于败,况未必可守乎」?
又言:「淮西退师,丧失最多,蒙蔽不言,宜早覈实填补」。
甲申,进读明德、新民二条,因及「『顾諟』二字,古注『常目在之』,朱熹深取其说。
陛下若知天无时不鉴观人君,虽欲一事不敬、一念之邪,自不可得」。
又言:「陛下初惩赃吏,戒苞苴,一时悚动,未几又复玩弛。
未能作新士大夫,何以新民」?
鞑使久留,公进吴越故事以讽,略曰:「言辞之甘,藏锋刃于饴蜜也;
礼貌之卑,设机阱于康庄也;
敛兵远去,鸷鸟将击之形也;
委地不争,芳饵致鱼之术也」。
上曰:「此说极是」。
十一月癸卯,进读「格物致知」章,言:「前日轻举,止见得理之一偏,此物未格、知未至之故也。
今若一向退沮自安,又堕一偏,须知前日不合轻敌,今亦不可畏敌」。
论「诚意」章,引诗人称文王之德曰:「『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汉成帝临朝若神,其在宫中则湛于酒色,委政外家,惟陛下法文王而鉴成帝焉」。
辛亥,进读「忿懥」章,引朱氏语。
上曰:「如此须如槁木死灰可也」。
公曰:「不然。
圣人不能无喜怒哀乐,但要因事而发,不可先有此横在胸中。
若都无此四者,则此心遂为无用之物,释、老之学也」。
卫庄公唐明皇曰:「庄公贤妃而昵嬖人,明皇远正后而昵艳妃,卒召祸乱,愿以二君为鉴」。
上亦动色。
癸丑,进读「脩身在正其心」章,曰:「前玉音有『槁木死灰』之问,臣退思之,心当如明镜止水,不当如槁木死灰。
镜明水止,其体静,可以鉴物,是静中涵动,体中藏用。
人心之妙正如此,若槁木不可生,死灰不可然,是乃无用之物矣。
心者所以具众理,应万事,委之无用可乎」?
论继绝世,公条陈古今甚悉,末引汉宣帝《封昌邑王贺诰》曰:「『骨肉之恩,析而不殊』,言虽有离析而无可绝之道,臣恐同姓近亲岂无绝世而不祀者,惟陛下访问,为置后焉」。
己未,兼修国史实录院脩撰。
壬戌进读,因言:「兵兴之后,三陲戍守方严,当此大冬隆烈之时,穷闾委巷有饥冻切肤之惨,极边绝塞有风眇眯目之悲,愿择良吏贤将以拊绥之」。
癸亥,以己见求对,言:「鞑人雠我之深,其思报也必力,举兵愈缓则其为计愈工。
我方创艾前事,幸其真有爱我之情,岂不误哉?
愿自强以立国,毋自沮以畏敌」。
又言:「王楫挟金使例册自随,小使敢尔,他日使介果至,何以待之?
又闻求金翠以媚其妻妾,若从所请,何异故相以侈服遗逆全之妻而冀其不叛也」?
上笑曰:「此语极是」。
末又奏乞用艺祖孝宗阅武故事以作士气,及遴柬朝士通明详练者数人分治边事,凡三边山川险要、将帅能否、士卒众寡、粮草虚实,各令讨论,庙堂择而行焉。
因言:「先朝内帑专佐军费,近台臣李鸣复郎官郑寅各论此事,乞行其言,置局考覈,为犒师之备」。
十一月丁丑进读毕,乞御宸翰谕边臣饬备,因言神宗留意边事,夜御灯火作书赐边臣。
上曰:「高宗孝宗亦如此」。
公奏:「孝宗于民事亦然。
臣历数郡,皆有孝宗亲笔石刻,或问麦禾,或问曾无雨雪,或问街市有无遗弃婴儿。
孝宗一念止在生灵,故勤勤访问,愿陛下以为法」。
辛卯进读《大学》末章,引董仲舒之言曰:「『皇皇求仁义,大夫之意也;
皇皇求财利,庶人之意也』。
《易》曰:『负且乘,致寇至』。
乘车,君子之事也;
负担,小人之事也。
居君子之位而为小人之行,故相弥远是也。
位冠百司而鬻卖朝廷之官爵,贵极人臣而攘夺平民之赀产,贪风扇于上,污俗成于下,举世之人皆就于利。
平居则欺君以自售,张禹孔光之于汉是也;
有难则卖国以自全,华歆陈群之附魏,张文蔚杨涉辈之从梁是也。
甚者不夺不餍,如莽、操之所为。
故《大学》于末章明义利之分,《孟子》于首篇严义利之辨。
惟明主在上,亟思有以返之」。
又奏己见,论致寿之道五:一,无逸则寿;
二,亲贤则寿;
三,以孝奉先则寿;
四,仁则寿;
五,有德则寿。
末言:「仙经万卷不若诵《无逸》之一篇,道家千言岂如玩『静寿』之两语」。
时近天基节,故公有此疏。
二年元日太史占风有兵起之兆,公言:「襄、黄、升、扬,制阃衅隙浸萌,此大可虑,宜勉以、李、郭之事」。
又言:「河北州郡非北兵北将不可守,宜抽回南兵」。
厥后邳、徐诸郡失守,唐、邓亦继叛,卒如公言
丙辰进读,奏己见言:「风起乾位,月犯太白,皆为兵象。
王嘉有言:『应天以实不以文』。
夫无不敬、思无邪,陛下笔之宥坐者也,若敬焉而有以害之,正焉而有以汩之,虽玉音时发于口,金书日接于目,非实也。
用人听言,陛下尝诏之百辟者也,若礼之而所缊不及究,容之而所陈不尽施,虽之武日接于庭,凤凰之鸣日闻于耳,非实也。
惟陛下本之心,脩之身,推之于事,无一非实,而去其所文具观美者。
又乞命两制近臣或两省都司官二三人看详端平以来奏议,掇其要语,各从其类,凡关于君德、帝学者进入禁中,关于朝政、边防者送三省、密院,继今臣下章奏悉用此法,陛下与大臣择焉」。
上嘉奖之,又曰:「近观卿所上致寿劄子,可见爱君与张九龄同意」。
又曰:「士大夫少任责者」。
公曰:「亦是不曾分委之以事」。
又问:「有称职者否」?
奏曰:「词臣中惟臣衰退,如赵汝谈洪咨夔吴泳皆称职」。
上曰:「卿真心体国,朕所嘉叹」。
又曰:「烦卿典领文闱,清宿弊,收实才」。
公巽谢。
又曰:「科举之弊极矣,如傅义挟书,不可不革」。
又曰:「致君泽民,卿之素志,俟典举毕当大用卿」。
欲退,上留者三。
既归,得旨宣谕:「卿所论张九龄事甚契朕心,今以御书九龄进金镜事一轴赐卿」。
公奉表谢。
己未,差知礼部贡举
公先有劄子论文弊,乞专以醇正质直取士,其涉谀怪者黜之。
是岁场屋始严,空疏不学者多望风而去,挟书绝少。
公旦起必焚香祷天,愿得忠良平实之士、豪杰俊异之材。
考校必合论策以观器识。
其间有风切时贤者,公批其卷云:「诸贤当为法受责」。
向时知举皆先立己见定高下去取,惟公使参详、点检各自伸其见,然后徐徐蔽以议论之公,所取多老成实学、困于场屋者。
拆号,同洪侍郎咨夔王殿院遂奏事,乞于科举之外访求遗逸。
三月戊戌感疾,谒告。
乙巳,除参知政事同提举编修《敕令》、《经武要略》。
再辞免不允,诏云:「汉御史大夫吉当封,病,上忧之,夏侯胜谓必瘉,果然,后遂至相。
朕之贤卿甚于宣帝之德吉也,卿其亲医药自厚,且先即舍拜命,少间可就车,朕遣黄门召见卿矣」。
乞祠,御笔再给一月。
己丑三乞祠,辛卯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
辞,不允。
五月甲午疾亟,乞谢事,自中大夫转一官,守资政殿学士致仕。
是夕薨,年五十八。
公气体素强,然平日勤劳,不能自逸,非穷理著书即忧念世事。
晚守泉、福,劬悴滋甚,触暑趋召,道中刊修《衍义》,虽闭户服药,举笔流汗,不以为疲。
礼闱考阅,数觉头旋,初不经意,出院宾客云集,新进士来谒,人人与为礼。
得疾之日,犹对客至暮。
三鼓后风眩忽作,病中犹梦与郑左司寅论楮弊。
既而小愈,延讲官徐君清叟至卧内,令于上前求去,上固留之,且屡对大臣、讲读官问公疾今何如,忧见玉色。
丞相数遣人谕上旨,公感上眷遇,故不敢决去。
每指心言曰:「天知此心无一点富贵之念」。
属疾两月日,常冠带起坐,易箦犹神爽不乱。
遗表闻,赠银青光禄大夫
上震悼辍朝,士大夫无亲疏远近,莫不相吊,都人往往失声痛惜,如元祐之丧涑水公也。
丧归,八月壬寅于县南十五里珠林。
建安郡夫人杨氏,太中大夫圭之女。
公方丱角,太中公奇其风骨,许以夫人归焉。
翁婿恩义甚笃,后同擢第。
夫人尤贤,先公二十四年卒。
子志道,承事郎、新监南剑州税务。
孙某。
内行卓至,于伦纪最隆,奏荐先弟后子。
德林,犹子似道、履道,皆公所任也。
豫章归,未有居室,先筑精舍以奉先茔。
作睦亭,自记之曰:「凡人所为,薄于宗族者,以其不知所出之本一也。
诚知其所出之本一,则虽由衰焉而功,由功焉而缌,由缌焉而至于无服之亲,譬之巨木百围,枝叶虽疏而根干则一,岂容以异观哉」?
事嫠姊,廪孤甥,里中老病乏绝待公举爨者常数十人。
律己清苦,虽贵无馀赀。
长沙归,始有粤山新居,又越数年厅廊乃具。
建学易斋、共极堂,俱卑朴无华饰。
负郭薄产皆出玉堂俸赐,后出藩入从,无所增益。
常以廉俭诲子,作《楮衾铭》焉。
公少以文词独行中朝,所草大诏令温厚尔雅,尤为楼公钥赏重。
立螭以后,言议出处动关世道,谏书传四夷,名节暴当世。
三十年间,天下莫不以为社稷之荩臣、道德之宿老。
故于其为学士也,惟恐其不秉政;
既得政,惟恐其不久于位。
皆曰道之将行,斯世之欲平治矣,而天遽夺之,呜呼,悲夫!
公博极群书而积勤不已,望临一代而执谦愈甚。
闻人之善,忻悦奖誉,自以为不及也;
闻人不善,颦蹙叹息,犹冀其能改也。
故君子宗之,小人亦信服焉。
常以「穷理致用」四字勉学者。
有新第者请益,公曰:「读好书、做好人而已」。
每谓其徒曰:「一生短,千载长,不欠名位,只欠德业」。
公之学本于诚敬,因孟子夜气之说而知旦昼所为其本在夜,故操存之功于夜尤严,必斋必肃,如临君师,作《夜气箴》焉。
中年犹谓戒谨恐惧之意多而优游泮奂之意少,乙酉退闲,探道专一,始觉清通和乐,八窗玲珑。
尝曰:「天壤之间,横陈错布,无非至理。
虽有道不待窥牖而灿然毕睹,然自学者言之,则见山而悟静寿,观水而知有本,风雨霜露接乎吾前,则天道至教亦昭昭焉可睹也」。
晚集圣贤之语为心而发者曰《心经》,作赞焉,略曰:「意必之萌,云捲席彻,子谅之生,嘘物茁」。
盖公之所造至是深远矣。
其记矩堂之言曰:「始吾患隶于己者之不忠也,故立朝不敢不以父事吾君;
患长人者之不仁也,故居官不敢不以子视吾民。
尝以掾属事台府矣,其情不吾察,吾患焉,故为长吏必思有以通下情;
尝以监司临所部矣,其令不吾行,吾病焉,故虽帅一道而于使者之命未尝忽。
私居而挠公府,吾尝不平之,故于其所寓不敢以毫发干焉;
大家而侵细民,吾尝不直之,故于乡党邻里虽无以厚之,而亦不敢伤之也」。
公之以直内方外如此。
自出身事主,忠国爱民,缠绵固结,不以进退易虑。
每谓近代名卿如了翁梁溪,皆以得丧荣辱为虚幻,而以齐时及物为真实。
自泉而福,则恨不得尽力以谢泉人;
自福造朝,又恨未有以及一路。
天子将举国以听之矣,而公则曰:谏行言听,虽为从臣可也。
忘身殉国,终始如一,非至诚而能若是乎?
公生后于朱文公,而自谓受先生罔极之赐,资深守固,异说不能入。
晚岁论文尤尚义理,本教化,于古今之作视其格言名论多者取焉,若徒华藻而于义为无所当者不录也。
所著书外有《西山甲集》若干卷,《对越集》若干卷,《翰林词草》二卷,其政事则有《江东救荒录》若干卷,《清源杂志》若干卷,《星沙杂志》若干卷。
公既薨,上思之不置,御笔令有司议谥以闻
于是志道次年谱来曰:「治命也,子必毋辞」。
乃剟其关系于当世安危治乱之大者著之篇,上之太常
若夫公之嘉言懿行、善政遗爱,盖有不胜书者,门人高弟散在四方,各有记载云。
谨状。
端平二年十月日,门人朝散郎枢密院编修官侍右郎官刘某状。
石塘林子常生日启(付珠,林氏堂名。 咸淳二年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九、《鬳斋续集》卷一五
县弧之六生男子,老愧前闻;
付珠之二如少公,宠贻佳什。
锦笺入手,茅舍增辉。
伏惟某人,粲然有文,渊乎似道
夜雨对床之乐,慕尚昔人;
青云得路之誇,鄙夷俗客。
独有溪干之叟,是为方外之交。
三万之日无多,常恐茶山老矣;
七十之年又四,乃为放翁歌之。
彭鹤林(八)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某𡞦然一影,黄塘分携,君随南去雁,我逐北飞云。
桂山沼,风馆月台,昨夕今宵,殆是梦事。
顾予何物,夙承心知,事之以师,礼迈所怙,若为补报,克称殷隆?
每一寻省,辄复耳热。
神霄归路,距今十年,鹤杳鸾冥,对秋生感。
便欲呼黄鹄,骑紫烟,前驱风霆兵,后拥青龙幡。
奈何贴身之尘债未偿,入骨之业缘未断,但且逆风把柁,溯洄从之,殊途同归,未始非道。
糟哺醨啜,秪益自秽。
急流打网,正可得鱼,一世所遭,莫君若也。
君今渊乎其似道矣,惟不疑所以气备,惟无畏所以神全。
故不疑则真中有神,故无畏则诚外无法。
朝熏暮习,垕积仙勋,顺受世缘,还归玉府。
愈加进进,用敢勉旃。
勿谓今日矣而有翌日,今年矣而有明年,今生矣而有来生,今身矣而有后身。
殊不知上床灯灭,鞋履相违,明年乎?
翌日乎?
父不信子乎?
不信怀后身乎?
来生乎?
君须戮力,勿视我为,我或飘沦,君为可恃。
临纸咽塞,此别须长,水阔云遥,苍苍为黯,诸自爱。
押付彭鹤林
谢世诗 南宋 · 吴潜
 押词韵第三部
伶仃七十翁,间关四千里。
纵非烟瘴窟,自无逃生理。
去年三伏中,叶舟溯梅水
燥风扇烈日,热喘乘毒气。
盘回七十滩,颠顿常惊悸。
肌体若分裂,肝肠如捣碎。
支持达循州,荒凉一墟市。
托迹贡士闱,古屋已颓圮。
地湿暗流泉,风雨上不庇。
蛇鼠相交罗,蝼蝈声怪异。
短垣逼闾阎,檐楹接尺咫。
凡民多死丧,哭声常四起。
妻或哭其夫,父或哭其子。
尔哭我伤怀,伤怀那可止。
悲愁复悲愁,憔悴更憔悴。
阴阳寇乘之,不觉入腠理。
双足先蹒跚,两股更重膇。
拥肿大如椽,何止患蹠盭。
淫邪复入腹,喘促妨卧寐。
脾神与食仇,入口即呕哕。
膏肓势日危,和扁何为计。
人生固有终,盖棺亦旋已。
长儿在道涂,不及见吾毙。
老妻对我啼,数仆环雪涕。
绵蕞敛形骸,安能备丧礼。
孤柩倚中堂,几筵聊复尔。
骨肉远不知,邻里各相慰。
相慰亦何言,眼眼自相视。
龙川水泱泱,敖山云委委。
云飞何处归,水流何处止。
悠悠旅中魂,云水两迢递。
朝廷有至仁,归骨或可觊。
魂兮早还家,毋作异乡鬼元刘一清钱塘遗事》卷四 《钱塘遗事》:潜庚申七月建昌,寻徙潮州辛酉四月安置循州壬戌五月十八日卒。捐馆之夕,作诗云云。初,似道深憾之,遣武人刘宗申为循守,欲毒潜。一日,申开宴,以私忌辞,又宴,又辞,又次日移庖,不得辞,遂得疾卒。)
王应麟国子录宝祐五年七月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六、《深宁先生年谱》(四明丛书本)
朕欲以理义淑人心,以教法新士习,师儒之官其谁宜。
佥曰尔文杓笃实无华,罍洗其质也;
尔用存修洁有守,金玉其相也;
似道识度老成,敛实而也;
应麟才思汗澜,敛华而也。
仪于周行,声闻籍甚,是用进文杓于东博,升用存于经博,擢似道武博应麟则常成均之法以饬之。
夫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此晨入之诲也。
尔岂逊于愈者哉!
朕将有考于斯。
可。
朱熠专任财赋皮龙荣专任狱讼诏景定元年五月一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八、《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六
似道奏乞以财赋、狱讼委之执政分任,亦合典故。
可令朱熠专任财赋,皮龙荣专任狱讼,似道总提其纲。
赵孟委曲赞助以成和议手诏德祐元年 南宋 · 理宗谢皇后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西湖游览志馀》卷六、《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二三
:吾老矣,不幸遭家多难,嗣君在疚,不谓似道失信北朝,致开边衅,生灵荼毒,宗社阽危,日夜思此,惟有流涕。
忽览来奏,知尔身在边方,心存宗国,且拳拳以讲信为请,自非孝顺一念,发于天性,何克有此!
得书喜幸,莫有云喻。
已诏丞相遣使通问,以全两国生灵之命。
尚赖尔委曲赞助,速成和议,以慰老怀。
六部架阁续题名记 南宋 · 徐清叟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六、《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五
六部架阁主管官,周司书、汉掌故遗意也。
国朝沿革废置,李公大异纪载已详,不复赘。
窃惟是官之设,岂特掌若吏若户若礼兵若刑工故牍而已哉。
凡庠序之英,科目之彦,公卿大夫子弟之俊秀者,朝家就有擢用,必储以是职,以待学官二令之阙,其选至不轻而重。
然余尝摩娑石刻,自南渡绍兴以来,至于今日,凡百有馀年。
其间贤宰执、名法从有焉,给舍台谏风采振扬者有焉,拥麾节于外,能以澄清摩抚为意者有焉。
得人维多,而姓名黯黮,与草木俱腐者,亦未免有之。
然则居是官者,讵可无以大是官欤?
宝祐元年春三月,第四题名立石,黄君叔度偕同列以余尝主户曹之籍,嘱余为之记,辞不获命,乃作而言曰:「余老矣,徒戆无补,不足为故府重也。
诸君进未可量,且职清事简,尚羊金耀之门,会聚津云之阁,盍亦相与讲明立身行己之大方,培养康时济世之远业,求以无负明时之选抡者乎?
若夫捃簿书以为能,玩岁月以觊迁,则非余之所望也」。
众曰唯。
因书以诏来者。
古今合璧事类备要跋宝祐五年 南宋 · 黄叔度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三、《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卷首、《皕宋楼藏书志》卷六○
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然《左氏》有广记备言之要,乃为后世类书者之祖。
一旦,友生谢去咎携一编以示余,曰:「此友人刘兄德亨所托编《事类备要》也,不私所藏,欲广其传」。
且俾余一言以订其末。
余不敏,何所容喙?
傥休沐之暇,时阅此编,信足为挥毫用事之助云。
郡人新莆田黄叔度似道敬跋。
淮阃荐代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七、《可斋杂藁》卷一七
臣近具奏陈,乞归田里。
今月五日恭奉一日诏书,谕臣毋以丐闲之数,遂忘必葺之功,所请宜不允。
臣祗奉明纶,感深愚悃。
伏念臣实以共二之罔功,非敢以数而取辱。
盖由今夏屡有控祈,俾俟防冬,听其善去,由中及外,乃所共闻。
兹幸当歛戍之期,故敢上归田之请。
今者伏读圣诏,有曰「姑迟其归,为尔熟虑」,臣有以仰见陛下鉴其愚而许其归矣。
臣恭揣睿衷,特以审于择代,尚关圣虑。
臣窃惟兵寄虽重,岂患乏人?
时望所推,皆可胜任。
盖自顷改弦而后,已屡传易阃之谋。
边头流闻,侧耳属望。
臣智已竭而留之无补,气已堕而作之不兴,及今勿图,恐后难继。
比剽闻于庙论,欲公举于帅材,虽微臣非所当言,而私情不能自隐。
臣伏见沿江制置使臣以夫乃士之望,以儒知兵,自镇江堧,已熟淮事。
湖南总领似道才猷素著,精力方强,久在上流,备诸外禦。
淮东总领臣野清修而博雅,晓畅而淑均,总赋亦既踰年,洞知兵略。
沿江制置副使臣岳敏足以应变,厚足以镇浮,往年遍更淮节,尝摄帅职。
此四人者,其威望才识,实当今之所归重,倘取其一,以为臣代,何所不可?
又闻廷绅建议,多欲以合阃为请者。
若维扬用武帅亦如合淝,则有二人焉。
马帅臣文德,才气无双,为敌人之所詟服。
帅臣福,沈毅谟密,有牧人禦众之才。
付之一面,允合众论。
目前冬防已毕,春哨尚远,乘此须暇,亟为更张,此实不可失之时。
陛下若尚迟之,缓臣之归,所不足计,而规模未能作新,议论不能归一,终恐有误国事,上劳圣怀。
此臣之所深忧,不容已于再渎也。
伏望睿慈下臣此疏,宣谕大臣,速择臣代,以新边阃,以宽顾忧。
臣得归伏衡茅,免玷鈇钺,耕凿不忘帝力,岂胜感幸!
手奏回谢御札戒谕荆阃事宜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九
臣今月十日恭准御札,臣熏香浣手,端笏祗诵。
天光咫尺,奎画陆离,蕞尔疆吏之微,辱兹睿眷之渥,臣感惧惊喜,交集于中。
伏念臣猥以庸谬,误被简知,比当领事之初,恭禀宸谟,具奏兵事,迂疏弗切,上渎渊聪,蹐地局天,正俟鈇钺,敢谓陛下恢乾坤之度,取刍荛之言,俯锡训辞,申严戒饬,谓其粗有于本末,且令先定于规模,细书何止于十行,明见足昭于万里,有君如此,千载一逢,犬马虽驽,敢不罄竭!
臣伏读睿训,前此批去项目乃要务钜节,臣盖以仰遵指授,荐具条陈。
大略耕屯今岁既蠲复损(前政临去,减额二分,秋夏水损,何止一半。),收数大亏,尔后经营,尚赊课效(例是召民耕佃,三年后方取课。)
目前互市贸易,秋深水涸,不敢复往(常年例是八月清野,即住互市。),新年措置,势用通商制司本钱有限,不若通放商贾抽解。)
城壁之修复,襄汉诸垒固皆在望,然取之非艰,而守之不易,共图其实,乃可有为,徒启其机,却恐无益(前帅今年三月张禧戍旧郢州,以人少城未足恃,求去,已替之。)
流徙之招辑,南北诸人固幸相安,然所隐之心,难尽形之言,养成其骄,始非一日,粗且姑息,患在异时(缺)
臣前已一再敷露其概矣,今蒙陛下令以难易先后,区处酌斟,臣用展底蕴以告。
臣窃谓京湖十数年来,以孟珙之威望胆略,节固根盘,似道之精神力量,颐指气使,有爵赏以奔走人才,有金帛以招徕豪杰,朝廷每事宽假,有请曲从,皆足以专制一方,犹未能修葺一垒。
今臣起从久废,本乏他长,独赖陛下不以庸愚,委任责成,固当毕力一心,上遵明训,不当以今揆昔,徒费空言。
然自到任连月之间,审观司存,今日之势,调度如故,气脉则枯,忧责过前,运掉寖窘。
以兼总谓通融,而今则诸路纲欠蠲放不赀,岁失茶征近千百万,诸军券食,则分文粒米不可省也。
夔置策应,已十数年,今罢此一司,制司岁无二百万之科降,而所谓应接西援者,则枢劄行下,缓急相应,元未尝逭其责。
鄂无节制近十五年,今以漕兼之,于事体固所当尔,然司存兵财大计,旧置分司于彼,赖以应接,既事权不一,势至掣肘,分幕之属,总戎之将,皆望望请去,而况制司茶利亦自岁失百万之入,天时不偶,今岁又无屯田之馀,此去之难,不言可想。
是皆臣所谓调度如故,气脉则枯者也。
至于公朝责任,则近得庙堂密谕,因闻敌有窥襄之意。
今遣调数百人先入为主,臣不敢有违,见因互市,已调兵六百人屯于城中。
黠虏相望邓、樊,多诈叵测,孤军远戍,讵可不忧!
贸易既归,未知攸继。
置司自来不任籴事,近闻朝廷几误以耕屯当和籴,既而命籴七十万石,臣不敢有违,幸因总所以置江西、湖南、北场分,亟作收籴,及委漕宪相助。
京湖产米有限,况值水伤,出少食多,宁免艰籴!
本钱弗继,尤惧失时,略举二三,大率不易如此,而倘使少存事权,可以轩轾其属。
幕府许宽于辟士,那寄间得以荐人,俾共协心,固非所虑。
其或边阃艰难之地,动惟有司文法之拘,则士大夫择木而依,彼见他阃之擢用如是,此阃之捍格若斯,向捷速而今龃龉,人将鄙而远之,讵肯乐附,其谁共济哉!
是皆臣所谓忧责过前,运掉寖窘者也。
臣抵戍未久,衔戴上恩,正愿少有所见,固不敢以事自沮也。
但得朝廷弗以驽骀易制,其视前后毋过惩,抑略加假借,则边鄙间事亦未有不可为者,全在陛下主盟之而已。
乃若规摹二字,明圣格言,倘不思先定之图,而姑为泛应之计,是真不可者。
臣今据司存局面,只得以束歛为先,以葺理为急。
至于先后难易,则互市之利为易见,所合先图,耕屯之事非难行,然在后效。
修复人所难之者,然如臣近所密奏,亦岂无区处之方?
招辑人所易之者,然如臣近所过忧,不可无斟酌之策。
臣之此心,惟明明其鉴临之。
臣又恭准圣谕,守襄之传,不必问其来否,当乘此暇隙,亟作家基,以互市谕酋长,款其他谋。
臣仰惟宸算洞烛戎情,已尝备见于敷陈,不谓上合于指纵。
贼虽声言守襄,近据边报传闻,其酋李干臣者亦五千,守襄为惮,继欲守樊,又传止欲守裕矣,臣皆曾备申密院
贼谋甚狡,彼茍无大气力,决不轻进重地。
以臣愚料,事未可知,为国良谋,机恐易去,倘不预为布置,大作规模,千百孤军等于羁旅,乌作家计!
臣不敢具文应承,上欺圣聪也。
宪宗伐蔡,裴度赞以断与不断之言;
武平吴,惟羊祜杜预与帝意合。
惟陛下密与大臣熟图之。
臣语言率直,尽出由衷,惟圣慈赦其万罪(《可斋杂藁》卷一八。)
那:似当作「郡」。
总通四川崔制置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六、《可斋杂藁》卷六
望紫荷橐,九重端寄于腹心;
碧油幢,一节幸联于臂指。
方涓日交龟之云始,岂趋风贡鲤之可稽。
恭惟某官商周渭岩,岭蜀雪日。
硕德雅望,士论之所同归;
无智名勇功,君子可以大受。
出处渊乎似道,富贵了不关心。
久矣践扬,结于柬注。
拥节梅花之外,远有光华;
含香锦帐之中,寖跻清切。
小驻平山之栏槛,屹成万里之金汤。
峻召来归,席遽前于夜半;
联班侍从,位实亚于冬卿
属上念井络之区,以公任藩垣之寄。
辍枚、徐于禁内,借重西陲
于军中,宽忧北顾。
然而系雪山之轻重,孰若佩天下之安危。
赵清献由兹而践政涂,文潞公亦入而居宰路
此衮衣绣裳所以趣觐,而青帘画舫行且朝宗。
旧轨既同,新麻可必。
某辔丝谩揽,袜线无长。
幸于十乘未行之先,知有万间可托之所。
燕来鸿去,会达尚及于此时;
翼附鳞攀,依向尤深于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