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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之移竹数十竿植之后圃增贲幽人之居作诗为谢 宋 · 李光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
节概平生慕此君,晚年流落偶相亲。
装添小圃林泉胜,隔尽权门车马尘。
雨浥寒梢香掩冉,月归疏影夜精神。
他年亭下清阴满,谁记当时种莳人。
久旱得雨奉呈申之权郡学士 宋 · 李光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
不用椎牛渎帝乡,精诚端可格穹苍。
举头忽见千山雨,默祷惟凭一瓣香。
已度南天三伏旱,未妨北牖午风凉。
老蛟欲睡重鞭起,莫遣晴鸠唤夕阳。
送孟博二首 其一 宋 · 李光
押词韵第二部 创作地点:广西梧州市藤县
我昔在闾里,燕居处中堂。
儿女满眼前,嬉戏罗酒浆。
威命忽临门,一物不得将。
回顾堂中人,独汝在我傍。
舟行有蛟螭,夜宿畏虎狼。
岂无平生交,鄙远多遁藏。
古藤底处所,败驿无垣墙。
急雨挟风雷,漏水夜没床。
竹屋闻号呼,老兵冻欲僵。
郡僚谁复顾,独见李与黄(自注:李申之,黄元功。)。
时时馈一脔,稍稍葺两廊。
生意春欲回,倒景照屋梁。
散步得幽径,读书有明窗。
仆夫浣我衣,邻娃缝汝裳。
晨庖鲈脍美,密室沉水香。
文字可消忧,探索易老庄。
我唱汝辄和,不知岁月长。
葛洪隐岣嵝,苍梧真帝乡。
汝归固不恶,淹泊庸何伤。
作诗送汝行,示汝鸿雁行。
九月二日徙居双泉翌日徐自然使君李申之监郡携酒见过退成古调百三十言戏简二公一笑 宋 · 李光
押词韵第十一部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
南行踰万里,公馆烦造请。
主人怜老病,为卜林庐静。
郊居偶然遂,俗虑尽可屏。
双泉信奇绝,岁久浑泥泞。
稍觉藻荇繁,渐已产蛙黾。
涤除赖众力,倾颓费修整。
幽窦响佩环,平地散林影。
潺潺来枕上,客梦安得永。
邦人日夜汲,携挈杂罂皿。
秋蔬灌百畦,夏稻溉千顷。
端能滴冷泉,那复逊冰井(自注:苍梧冰井,元次山遗迹存焉。)。
使君屏歌吹,政恐煞风景。
我亦惯穷独,客至但煎茗。
丙寅重九权郡李申之置酒严氏野趣亭爱其幽深(院本作胜)因作此诗 宋 · 李光
押阳韵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严氏野趣亭
迁流南海滨,两见菊蕊黄。
今晨有嘉招,驾言陟崇冈。
负郭得胜游,幽居渺云庄。
小亭椰叶间,下有青莲塘。
寒花卧短篱,疏松间修篁。
隔屋鸡犬声,远村散牛羊。
使君慕幽贞,爱此野趣长。
缅怀千载人,聊复举一觞。
西风起萧瑟,吹我两鬓霜。
旋驾岂无期,良燕讵易忘。
朝奉大夫直秘阁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傅公行状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八、《方舆胜览》卷一二
本贯孟州济源县。
曾祖君俞,故任通直郎,知京兆府奉天县事,赠正奉大夫。曾祖妣张氏,赠硕人。
祖裕之,故任朝议大夫,主管南京鸿庆宫,济源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祖妣钱氏,封恭人。
父察,故任朝散郎、尚书吏部员外郎,赠徽猷阁待制,累赠少师,谥忠肃。妣赵氏,封清源郡太夫人,赠秦国夫人。
公讳自得,字安道,其先郓州人。自曾伯祖献简公以清直仁勇事仁宗、英宗、神宗,历三朝,皆以谏诤有声。在哲宗时,遂闻国政。盖始筑草堂于济源之上而家焉。至忠肃公,遭靖康之难,实以忠义死国事,其事皆具国史。公幼颖悟,读书不数过辄成诵。有至性,生十年而忠肃公薨,哀号思慕若成人。事太夫人爱敬饬备,一举动唯恐失其意。遭乱离,转侧兵间,遇父友故参知政事陈公与义于岭右,陈公奇爱之,坐之膝,抚其顶曰:「长必以文名天下」。因自诵其诗之杰句以诏之。公时虽幼,已悉领解。年十四,赋《玉界尺诗》,语意警拔。故参知政事李公邴大惊异之,因许归以女。既乃定居于泉州,家贫甚,夜燃薪自照,与兄弟读书或至达旦。遂博通六经诸史百家之言,下笔为文辄数千言。初,朝廷以忠肃公死事录其孤,公得补承务郎,三监潭州南岳庙,乃为福建路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使者李公公懋性刚介,好面折僚吏,独屈意待公。欲试以事,因悉以讼牒委焉。间相见,则摘其事以问。公具条委折,及其姓名爵里,一无所遗。李公喜甚,自是一司之事无不取决于公。书奏出公手辄报可,他人为之则多寝不下。李公行部至漳州,会州兵擒漳浦贼华齐及其党与以献,而安抚司以便宜指挥檄宪司悉斩之。李公将从之,公争不可,且曰:「便宜指挥安抚司受之朝廷,本司无所预。今乃承之于安抚司,可乎」?李公悟,命悉械系诸县分鞠之。狱成,以法诛其首数人,馀悉以畀军中,盖全活几百人。已而丐闲,得主管台州崇道观。秩满,通判漳州事。太守刘公才邵始以公年少,未甚相知。及见其处事精明,驭吏严整,而文词敏妙又非流辈所及,乃大叹服,郡事非公不决。间则相与徜徉,以文字相娱乐。每语人曰:「自傅君至,吾始知有为郡之乐」。时山獠跳踉未已,而太守与统兵官陈敏不相能,饷或不继,军几变。公调护其间甚力,且为移书转运判官,得钱二万缗以赡其军。敏及军士皆感泣思奋,群盗竟平。及公代去,敏语其下曰:「傅公成就吾军如此,而未尝以一事干吾军政,可谓真清矣」。故闻公丧偶,欲遣其爱妾挟重赀来奉公,公亦竟不受也。漳浦尉士有申和者,以事为郡所逮。县忽告有盗入竟,请兵为援。公笑曰:「是必非实,特为申和地耳」。已而果然。陈敏亦为和请,公弗从,竟捕寘于法,而后以畀军中。后十馀岁,公自融徙潮,行荒山大雨中,忽有以卮酒献者。问其姓名,则申和也。公愕然,诘其所以来之意,则曰:「和日者罪当诛,公用法固无所私,然和独抵罪而家获全,是以感恩而来耳」。公为笑而饮之。临漳公帑岁时例外致馈守贰甚厚,公独不以一钱入门,悉储于外,以给宾客之费。比去,计所不取盖馀千缗。通判泉州事。公居泉久,及贰郡事,洗手奉公,无毫发私。且熟知民俗利病,部使者多委以事。转运司尝欲榷郡酒酤,公格弗下。吏白恐获罪,公曰:「泉人中产之家仰是以给者十室而五,是决不可行。若辈徒欲行文书,因取赂于酒家耳」。乃私以书条利害于使者,事竟寝。有贾胡建层楼于郡庠之前,士子以为病,言之郡。贾赀钜万,上下俱受赂,莫肯谁何。乃群诉于部使者,请以属公。使者为下其书,公曰:「是化外人,法不当城居」。立戒兵官即日撤之,而后以当撤报。使者亦不说,然以公理直,不敢问也。受代造朝,民争遮道以送。有金户齐氏,探其怀出金十两以献公曰:「某为金户,郡官买金无艺,且多不偿直。独公未尝市分星,为赐厚矣。此乃丹药所化,为杯器食饮当益人,故敢以寿公,而非敢以为献也」。公笑郤之。差知兴化军事。兴化素号难治,前守听讼或继以烛,事犹有不决者。公剖决如流,廷无滞讼,发奸擿伏,猾吏束手,日未午,棠阴无一迹矣。于是乃以暇日延礼邦人士大夫之贤者,相与从容赋诗饮酒为乐,而郡以大治。初,秦丞相桧以公忠臣子,年少能自力学问,有文词,通吏事,遇之甚厚。然亦疑其刚果负气,终不为己用,故虽使之连佐两郡,然皆铨格所当得。召试博学宏辞科,又已奏名而故黜之。及泉代归,乃间语公曰:「故事,三丞得通用荫补人,而丞宗正者例以玉牒奏篇得为郎。况公之文今从臣中名能文者所不及,顾公太刚耳。盍亦思少自贬乎」?公默喻其意,然以太夫人春秋高,且乐居闽中,不肯远适,乃力请便郡归养。秦丞相以是始怒,而其党又或阴中公,以为有顾望持两端意。以故是时公资序已应典州,而仅得莆阳军垒以归。然公亦既朝辞而行有日矣,会通判衢州汪召锡者告前知泉州赵令衿诽谤,且有及丞相语,台谏徐哲等交章论奏,事下廷尉,秦丞相因以上旨命公体究令衿在泉时纳贿事。公以尝同官辞,丞相不可。是时丞相权震天下,一忤其意,家立碎。公念前已有小隙,今又力辞,必重得祸,贻太夫人忧,意不能不少回惑,乃不得已奉命以行。至泉按事,十得一二,即不复穷竟。然犹虑不免为异时之累,则见故枢密黄公祖舜而问焉。黄公曰:「事端幸不自我,加之以恕可也」。公然其计,既上其事,又为请得毋更置狱。会廷尉狱成,令衿已坐谴,奏上,不过追纳所受金而已。方事作时,户部曹泳、刑部韩仲通实主之,两曹符檄日四五至,督趣甚峻。已而秦丞相死,泳被逐,仲通恐祸及己,乃以体究事劾公。朝廷亦知非公首事,姑下公置对。而仲通章再上,遂罢公郡事。公在郡不半岁,罢去之日,父老邀遮涕泣,其贤士大夫有追路越境,持公恸哭而别者。后两年,谏官挟旧怨,复以前事为言,遂夺公官,徙融州为民。公念前日本以爱亲故,不敢力辞体究事,今乃反为亲忧,痛自咎责,闻命即却酒肉、屏媵御,独与一浮图人偕行。至融,杜门读书,益大覃思于文章,融人皆敬爱之。而中州人士官其土者亦皆乐从公游,以文字求指教。盖居融四年如一日,泊然无复有一豪轩冕意。特一念亲闱在远,不获日夕左右,则涕泣竟日。会黄公给事东省,知公前事首末,力言于故丞相鲁国陈文恭公,鲁公亦素知公,遂以上闻,得内徙潮州。未几,听自便。主上登极,复故官右通直郎。时鲁公犹当国,欲寖用公,乃先除主管崇道观,以言者罢。乾道初元,始复得申前命。未几,故枢密林公安宅又力荐于上,且具白公前被枉状,除知漳州,又为言者所持,事竟中寝。未数月,今少傅福国陈公入为吏部尚书,雅知公之为人,则与侍从官数人露章荐公事亲孝、居官廉,博学能文,兴化之政庭无留讼,而所坐初非其罪,遂再除知兴化军。而陈公章中语,人以为无一字不实也。陛辞,论尉利捕盗之赏,妄执平民,有至论死而不能自明者。语未竟,上遽曰:「今之儒者例以不杀为仁,然杀人者死」。公徐对曰:「皋陶称大舜之德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杀人者固应死,而不辜者岂可杀」?上意亦悟,即连称曰:「不辜则不可,不辜则不可」。公退以语宰相,时朝廷方议重强盗之法,以公言而止。公前治兴化有惠爱,去之十有四年而再至,且复奉安舆以来,阖郡之民垂髫戴白,争迎车下,欢呼之声满道。公治郡如前,时郡有猾民,素以挟持郡县为事者数辈,前公未至,尽挈其家以遁。公条教素信于民,不动声色而郡复大治。民李氏尝寓白金于其族兄,已而诬以盗,狱更数政不决。公明其诬,且判曰:「银当羽化,既惭长者之风;金或误持,又愧同舍之谊」。闻者感叹悚服,且传诵其语,以为无愧于唐人甲乙之判,李氏感泣。会太夫人有疾,供佛燃灯以祷。既而太夫人竟不起,郡县赙金馀千缗。公辞曰:「家虽贫,幸足以葬,岂可以此污吾亲」?皆却弗受。而父老奔走阙下,以公治状白于朝者数十百人,中书为书于籍。公性至孝,以奉太夫人故,仕宦未尝出闽中。太夫人小有疾,则忧形于色。在漳时,官舍有池亭,日奉太夫人饮焉。忽有珍禽彩羽数十容与水上,太夫人甚爱之。一旦忽飞去,太夫人不乐,为不饮者数日。公惧,与其室共祷于神,明日乃复奉太夫人饮池上,则禽亦皆复来集矣。比公去乃已,竟不知其所自来,亦莫有能名之者,时以为孝诚所感云。至是服丧,毁瘠甚。免丧,言及辄涕下。初造朝,知识见之无不惊愕。再除知漳州,奏事称旨,留为吏部郎中。天官素号剧繁,侍右尤甚。吏舞文为奸,为郎者例不可否事。公既入,即召令史而下语之曰:「吾久谙州郡利病,于省曹事体初不熟。今幸蒙恩得备郎选,亦将以治州郡者治之耳」。吏慑伏不敢欺。然公素以吏事自喜,而铨曹守格法,无所施为,遂请于朝,愿竭力外官。上喜其意,除直秘阁、福建路转运副使。陛辞,玉音褒谕,且云:「素知卿有风力,闽中多赃吏,故命卿往,行召用卿矣」。公即奏:「治道去泰甚,闽中去朝廷远,吏不知奉法,然取其甚者一二人治之,亦足以厉其馀」。上首肯之。时闽部上四郡行钞盐法,岁入悉输大农,漕计为空,而州县窘匮尤甚,吏兵之给弗供,廪廪然有朝夕忧。公奉命疾驰至部,夙夜询究利病所在,而参伍其说,大抵皆以为官不鬻盐则无以为岁计,然纵州县一切科之于民,则民必大病。独一二近盐之乡,若非籍户定数,使民必鬻于官,则私贩公行,官鬻不售,豪强得以倚法幸免,而贫弱顾独受弊。于是乃使县各以地远近、利病所宜为法而奏行之,且宽其宿负,贷以本钱,蠲增盐钱数十万缗,州县之力以宽。而公又为之撙节用度,一毫不妄取予,漕计亦遂饶足。泉州两税外,复科宗子米,岁岁增广,民不堪命。郡太守若周公葵、王公十朋皆尝请罢之,弗果行。公力以为言,得旨户部给度牒转运司,移他郡钱俾之和籴而禁其科扰。泉民感公恩,生祠之。盖公为治大率以爱民为主而保全下吏,非有民讼不获已,亦未尝轻有所按治。其罢软不胜任者多奏处以祠禄,略如公前奏语。然其候视极精明。风采可畏爱,吏亦不敢犯也。建宁阙守,公以郡屡易将,帑廪空乏,且岁颇不登,亟闻于上,乞选能臣以治之。上素知公,即除知府事。建宁当孔道,部使者多寄治,民健讼,为郡者日不暇给。公谈笑以治之,事或累岁不决,壹经公手,无不立辨,且后无能易者。今户部尚书王公佐为转运判官,尝语人曰:「吾与傅公厚,乃因政事间相知耳」。岁小不登,公发廪赈济。有啸聚欲为寇者,僚属请出兵以捕。公特以文檄俾乡官谕之,皆帖伏,不戮一人而定。属县有杀人者,方捕治,而他县获逃卒,卒于狱中自首尝杀某人。县以言府,公疑有奸,命鞠其实,果吏教杀人者重赂逃卒使伪首,则杀人者可不死而卒罪亦止于流。因并论吏如法。移知宁国府事。宁国民淳,事素简,公亦以清静治,或累日庭无公事。酒官有为专知所悖自言者,公召诘之。吏具言监官赃罪,公曰:「是则然,然上下之分不可乱也」。命杖之。吏不伏,公立命械治。获其流罪,将论决,袒其背则有涅文,为「皇帝万岁」四大字。公笑曰:「是固有法」。命呼执箴者杂刺涅,使不成文,乃论如法。明日,阖郡士大夫悉来贺曰:「此素横于乡者,前太守屡欲治而不能,不谓公谈笑间去此一害」。公曰:「法当然,吾非有心者也」。春雨水溢,将决圩田,公力捍之而止。上尝以手札访问,公具以实奏。秋大旱,时公将去郡,犹请于朝,蠲租十馀万斛。既去累年,后守偶阅公帑之籍,见某年斋閤迎新供帐独无一不存者,怪而问之,则公所留也。因大叹服,每以语人。盖公平生涖官所至,率常如此,此特因事而显耳。复为福建路转运副使。公所临郡县,小有水旱必以闻。至是,泉州大旱,而守利督租讳之。公奏请募海舟广籴以助民食,由是米不翔贵。临安阙帅,上命执政选有风力不阿权贵者为之。执政拟二人以进,上独指公以为可,亟命召之。先是,公尝以事过三山,副总管曾觌先来谒公曰:「闻公之名久矣」。因自诵其诗数十篇,且请公诵近作。公辞以忧患废忘,时其亡而往报之。及为郎,复尝遇于客次。觌诧数从官曰:「某人某人尝辱来访,公独见鄙,何也」?公逊谢而已,竟不往。及将使闽部,閤门官子弟有使本道而召还者,以职事来谒,公往报之。延公便室,则觌及从官数人皆在。时方置酒,公饮一卮,辞腹疾而退。于是翰林承旨亦以入直辞,诸人皆有赧色,觌大不乐。公退谓诸子曰:「仕宦当自结明天子,其次当由宰相,安能俯首此曹以求进邪」?以故权贵多嫉公,而召命竟不行,改除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时公年已六十馀矣。性本刚介疾恶,不能容人之过,以故历官任事多与物忤。至是,自度不能俯仰俗间,上章丐闲。不允,得移浙东。两浙今号封畿,多有力者,部使者例不案事。公入竟,受诉牒日数千纸,一一亲为剖决。所至决遣囚徒,台无留事。至于紏剔愆违,绳治奸墨,或望风解印绶去。常山令为民所讼,公素不轻案吏,先面戒之。而执法殿中者亲党多在其邑,令事之素谨,亟驰书求援。其人即论公前使闽时推行盐筴非是,今又欲逐令而使其亲党代之,以此公至治所未十日而赐罢。过建宁,父老捧薰炉以迎者夹道数里,而浙东人亦至今称思之。然公益自知果不为世俗所容,乃复求为祠官,得主管武夷山冲佑观。秩满,复除知宁国府事。朝命督行甚峻,公不获已,单车引道。行未数程,复以言者追论前体究事,且尝面折泉守为罪,则又以冲佑祠官罢归。公性高简,不妄与人交,居泉五十年,杜门自守,读书奉亲外无他为。中间乘贰车、持使者节亦且十馀年,讫未尝以一事扰州县。太守之贤者,如宋公之才、王公十朋、周公葵皆高仰之,待以异礼,而公月不过一诣郡,每留语,谈说道谊而已。至是居间,益无事,唯读书不辍。客至,觞酒论文,道说古今,唱酬诗什,以相娱乐。苍颜白发,意气伟然,未尝以留落不偶几微见言面也。前居丧,哀毁得脾疾,至是益侵,然犹日诵书数卷。既病,则屏却药饵,独饮水以待终。一日,忽召所善前昭武守黄君维之、新新安守石君起宗,置酒卧内与诀。既而剧谈诙笑,歌呼如常时。翌日遂不起,时淳熙十年秋八月也,年六十有八,积官朝奉大夫。其配李氏有贤德,先公三十馀年卒,今赠安人。子男五人,伯寿,朝请郎、权知道州军州事。伯成,宣教郎、新知福州闽清县事。伯详,将仕郎,卒。伯瑞,迪功郎、新漳州龙溪县尉。伯拱,业进士,当以公致仕恩补官。女四人,长适承奉郎、知潮阳县丞李谠,次适进士李申之,继室以其季,俱早卒。次适进士黄知白。孙男五人,充,业进士,育、良尚幼,馀未名。孙女六人,长及嫁,馀尚幼。公于书无不读,少治《春秋》,有声场屋间。中年读《诗》,至《鸳鸯》之二章,因悟比兴之体,閒为子弟论说,多得诗人本意。故太常丞吴公棫来官泉州,公闻其博通古学,著书甚富,日从之游,相与博约,往复不倦。吴公悦之,请公序其《论语十说》,今行于世。谪居读《易》,数日一周。手书《程氏传》一通,玩绎久之,纸为之弊。其于子史百氏之书尝过目者,盖皆略成诵也。识虑高远,机警绝人。少时闻朝廷夺刘光世军,更遣儒臣代将,叹曰:「是必且败事矣」。亟移书所知刑部侍郎曾公开,请如唐罢马燧、郭子仪等故事,择其偏裨,授以兵柄。曾公然之,将以白宰相,未及而郦琼等叛书已闻矣。参知政事李安简公亦忠肃公执友也,罢政居会稽,公往见之。李公初以通家子弟待公,问曰:「子以老夫今日之罢为何如」?公曰:「得失相半」。公问其故,公曰:「公初附和议而终以弗合去,岂非得失相半乎」?李公起握公手曰:「公晦为不亡矣」。虏寇淮甸,公以书抵枢密黄公,论备禦方略。因策虏有十败,且言其变必自中起。书至不数日,虏酋完颜亮果为帐下所杀。黄公以示诸公,且报公曰:「何其策之明也」!曾觌自福州召还,公移书丞相陈福公,为言觌入必留,留必为善人正论之害,其后亦皆验。公少从外舅李公学为文,得其指授之微意。既长,益从当世先达游,又日求其所未至,刮磨灌溉,以迄有成,则其气骨雄健而关键谨严,波澜浩溔而语意精切,有非当世文士所及者。李公每读而叹曰:「吾文有传矣」。故丞相魏国张忠献公及尚书左丞叶公梦得、翰林汪公藻、中书舍人张公嵲、尚书郎新安朱公得其文,皆爱重之。汪公尤叹赏,每谓公曰:「今世缀文之士虽多,而往往昧于体制。独吾子为得之,不懈则古人可及也」。然再试礼部辄不利,三应博学宏词科,一既入等而黜于中书,遂不复应科举。而诲诸子甚力,伯寿、伯成皆及太夫人无恙时登进士第。伯寿复中词科,遂登台阁。而公晚岁始自次辑其文,定为三十有二卷,藏于家。今伯寿等将以明年七月丁酉葬公于泉州南安县唐兴乡田丰里之云台山,以熹尝以先人之旧辱公知顾甚厚,见使状公行事,以请志铭、图永久。熹窃惟公孝友之行、洁廉之操、精敏之识、雅健之文皆足以高一世,而其吏事方略亦复过人远甚,盖不厉威猛而人自畏服,不为一时小惠以干虚誉,而其去思遗爱愈久愈深。独以蚤年未能深自晦匿,不幸见知权臣,辟咎得凶,遂以中废。然当时识者固有以知其非公所欲,其后诵言于朝,白公无罪者又多一时正人庄士,且明天子亦既起公而任使之矣。而自比年来,殊无他端,乃复重以前事横遭口语,乍起乍仆,以没其身。既不得尽志竭才以布宣仁圣之德泽于远迩,而其寿命又不得究于高年,是则岂不有命也夫!故既历叙其世家行事之详,而复具论其本末大致如此。伏惟当世立言之君子幸赐采择,以垂永世。谨状。淳熙十年十二月日,具位朱熹状。
申制置司行下安庆府催包砌城壁事状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三二、《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二
照对安庆府自去年创筑城壁,至岁终土功已毕,五门并已包砌,目今见行包砌城身,别无奇□,不过用砖石并灰二匠结砌。缘目今未有正官,窃恐情弊百出,简慢怠惰,深属不便,合行画一具申者。
一、申本府权府通判董朝奉仁厚笃实,洁廉谨畏,未见其比。今来包砌城壁,支破钱物浩大,必须检防奸弊,因此易生风波,全藉上司芘护,庶几可以展布。
一、去岁所筑土城,全藉同官协力,不避寒暑,上下一意,以故费省工速。今来包砌亦全藉同官协力。如教授之笃实,书记之精审,节推之详练,察推之俊敏,皆同官之贤者。今欲委请四员逐日分头巡视监包砌,务令坚实。怀宁赵知县之公勤,去岁兴筑,用力最多,干尝以其姓名荐之于朝。今来所役民兵等人,及措置砖石并灰,多属本县管下。今欲专委赵知县措置人夫并砖石及灰,务令办集,毋致搔扰。所合支破钱物,请赵知县详酌申府支请。司法之劲特,尝专委以仓库出入,颇能检察吏奸,不避仇怨。今欲委司法专一机察诸场包砌支破物料及支请钱米,仍委司法审勘无异,即禀权府,便与支给。
一、去岁兴筑城壁,虽藉同官之力,尤藉寄居士人谙识乡风,土姓相与出力赞助。初得陈上舍、王宣教、向学宾三人监筑土城,其所用力,已占四分之一,又皆是最难用力之地,较之诸场,最为坚致,费用大省。去冬商议包砌城身,遂再委请到赵判院、陈将仕、陈宣教、三张宣教、二王宣教、胡宣教、向学宾、蒋解元、梁解元共十二员,各分认百二十丈,专一监视包砌,而以胡监岳、陈上舍提督诸场。此十四五人者皆忠实勤敏,素为乡闾所推服,朝出莫归,往来监督,不惮勤劳,如己私事。向来每员各差厢军二人随直出入,并每月支送钱米充饭食之费。州郡暇日或置酒殽,会同官并寄居士友宴集,情意欢洽,皆忘其劳。今来本府照例施行。
一、包砌城壁,全藉砖灰。安庆府寺观最多,田地山林太半皆属寺观,僧道常住优厚,亦皆肯出力为官司办事,遂委僧道分头烧办青砖,支给柴料工食钱米,并与私家价数一同。但僧道别无用心,措置皆有方法,已约定砖三百馀万片。窃虑其间间有鼓倡,不肯用心,并苟简蔑裂,合从本府勒罢住持。其用心最勤者,合从本府升差上刹,庶几各知劝戒,早得办集。
一、向来商议包砌,自上至下各用砖厚二寸。除女墙外,城高二丈,自下而上,砖约百片,每片杀入八分,自下而上共杀八尺。四重之砖又皆横直相交,谓之丁搭,言其一横一直如丁字。然多用石灰浇灌,既乾之后,合为一片,牢不可破。今恐倡为苟简之说,减省砖数,并石灰稀少,利于速成,不计久远,合请同官士友并照元包砌法,以为无穷之利。
一、兴筑包砌城壁全得池州壕寨官尹椿,并李都统申之荐到壕寨官王先二人之力,而尹椿尤为精巧,为诸军壕寨之所推服,经涉寒暑,劳苦之甚。本府虽增犒设,终未足以酬其劳,令候包砌城壁了日,欲从本府申乞劄下本军与升擢差遣,本府亦合数支犒酒食,俾之激劝。
一、本府昨委外四县烧砖约及百馀万,只缘水路遥远,无力撑载。寻常诸州筑城,例差军船载砖,至有往复千馀里者。今四县水路远者不过二三百里,昨申使司乞差江、池两军船各二只分载四县之砖。其江州既以无船为词,池州虽差到船,仅能载及一次,却乃迁延月日,又复百般需索载砖之费,与烧砖等,又且有桀骜之状,难以使令。今来欲乞劄下池州,专差两员军官部辖搬运四县城砖。除本军月有请受外,本府照例量行支犒,不许过有需索,仍不许迁延岁月。如更似前,乞从本府申举,惩治施行。
右件申述如前,欲乞制置使司劄下本府,并从所述施行,毋致违慢。伏乞照会。
得金正将书(金晖本名金军,浙之四明人。沿海为盗,配隶池州牢城,复结连徐三、沈二等叛囚。池守陈模、池帅毛智通欲尽弃市,翠微止之。改窜建安。翠微有南征之役,金应募上边,作书荐之边帅,续因沿淮立功,见任定海正将。晖识洋岛,善波涛,可充沿海乡导) 南宋 · 华岳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八行黥墨笑金晖,今亦提兵上海涯。
一介问安虽老略,感恩犹胜李申之。
庚辰与方子默佥判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某初入幕,朝野盛言虏衰,及泗上一跌,始息进取之谋,以守易战。某随幕府至淮东,见刘琸拥兵三万,端坐山城,而维扬之兵不满数千,始喟然悟筑城之害,妄意欲抽减极边戍兵,使屯次边,以壮根本,其说不行。至今春虏骑犯安、濠,攻滁,游骑已至宣化饮江。某与同幕王中甫辈至龙湾点视舟师,虏旗帜隔江明灭可数。于时金陵人情震动,外议以边面无备归怨幕画。某在幕最久,得谤尤甚。二月二十二日,滁州围解,江面定叠。三月三日,宣威转厅,丞相传天语;制帅谙悉江淮事,不可去,某方敢控南岳之请。制帅始令谒告,然移书光范,已为求祠,盖在幕之本末如此。盱眙屯二三万,安丰屯二万,濠、梁亦不下万人,而合淝、维扬戍兵不满五千,虏至宣化非人谋乖剌,理势然也。诸贤之意,岂谓大将在极边,虏必不敢入耶?许俊受围七十日不敢出,于刘琸何尤?彼兢兢保一城且不足,欲其蔽遮江淮难矣。山东事端甚微,今已横流,夫复何说?刘越石、祖士稚乃是出门户外,就别人地盘上做工夫,不该本领。今日招纳山东,是担钱担米出去做事,其法当有限止。本欲用此曹取邳、海,邳、海不可取,遂纳五万人于两淮,把自家地盘先作践一遍。此曹名为忠义,实以饥驱,先杀忠义副帅沈铎,继称兵向南渡门,自羊家寨至盐城、宝应,境内焚掠一空,通、泰震动。主议者遏绝掩护而不敢诘,慢书至制司,极可恶。今又有濠、梁之捷,气势愈王,盖举国听山东自此始矣。若朝廷打开门户,分晓做将去,以雠耻为重,以成败利钝为轻,犹云可也,但高、孝二宗辛勤积累之业,恐难付之一掷。今山东疮口既阔,诸豪复引鞑靼与我相闻,骎骎有结连夹攻之议,安知山东诸豪无郭药师辈复生?闻已有带鞑靼牌号者,制帅鉴宣、靖故辙,深知其非,第恐任责别自有人。去年杜叔高献策北通鞑靼,岂特不通今古者发此谋哉!今将帅之才极少,刘琸败衄之后,别无可言。许俊威名今年大减,李申之就禽,郭贵诚、石俣先后战死,王辛只堪偏师小敌,去春遇大敌几不免。向来淮阴、今者濠梁之捷,皆是山东人立功,可叹可叹。山东已纳者岁费缗钱五百万、米四十万斛,其在东海、涟水二县者不与焉,言之可为寒心。
又颂 金 · 王彧
七言律诗 押寒韵
放下情怀触处安,生涯取取没多般。
褐衣褴褛聊遮赤,短发鬅鬙底用冠。
一榻省缘资困歇,二匙随分了饥餐。
也知苦涩人人笑,烈曰初心不敢谩(贞祐末行台都尉南征获武经进士李申之于盱眙左右司郎中刘光谦达卿润文官李献能钦叔爱其才辩欲活之以避嫌不敢也乃托以问事机令军中羁管之申之作诗赠主囚者云一饭感君无地报寸心许国只天知明朝定作长淮鬼马革仍烦为裹尸又云胸中万古横钟阜一死鸿毛断不移又献书都尉云金国岁岁南侵计所得不能一二州而军力折耗殆尽今岁此举亦曾虑人有议其后何以禦之乎为公计者不若此南军犬举敛兵而退虽屡出无功得全师而返犹可自救不然师老食殚困顿于坚城之下谗间一行则公受祸不久矣某军败而死固其所也乞于盱眙城下责以不降之罪以一死见处使人人知之则都尉亦于名教有功书上之明日申之谋遁归不果乃杀之钦叔说其临刑回面南向欣然就戮甚嗟惜之予谓申之胸中万古横钟阜与王知非烈日初心不敢谩皆烈丈夫语故附见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