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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剑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咸平集》卷五、《历代赋汇》卷一一四、嘉庆《洪雅县志》卷一七
昔《齐谐有志怪之篇,言古造物之先,形之刚克者静以为地,气之清明者外而为天。
地与众流而右走,天与三辰左旋
二仪睽阔,谅亿万相悬
有古皇所佩之剑,其言可验。
谕其大也,若雪山皑皑
状其光也,若秋波湛湛
倚于穹圆高巍峨焉,孕长庚太极,称纯兑于西偏
莫辨灵芒,或日明而月晦
讵分刚气,或嘘云而吸烟
夜吼半空,比雄风九万
朝披回汉,陋莲峰之五千。
北斗挂于锋铓,而七星错落
长虹绾于辘轳,而双带蜿蜒
论其用也,剖混茫以为天地
观其迹也,裁融结以为山川
噫!
女娲断鳌于海隅汉皇斩蛇于泽边;
庚舆所试者几十,阖庐所宝者三千。
镆铘之与干将鱼肠之与龙渊,皆微茫琐碎器用,非阴阳造化陶甄
观夫煌煌炜炜,上莫穷其几千万里,错星象而倒河汉,慑精灵而窜神鬼
良宵之景,若白昼之明;
幽都之涯,若太阳之晷。
沧海以堪淬,将泰山之作砥。
乍疑天发杀机鲸鲵奔而龙蛇起。
又观乎黯黯森森,高莫询其几千万寻。
锋铓莹而雪霜冷,灵怪多而风雨阴。
春景之和,若秋郊之氛;
炎天之燠,若寒谷之深。
可以扶桑若木之杪,磨蓬莱方丈之岑。
所谓天之利器浮云决而妖星流
皎兮若黄河之冰,立而未泮
熀兮若银河之瀑,凝而不散。
珠联垂象,饰宝匣荧煌
璧合太阳,耀连环熣灿
晋邦一鼓之铁,堪耻微功
棠溪百鍊之金,难矜善断。
炳然若大电垂而欲飞,耀然若流虹挺而增辉
风霜肃杀助其利,雷霆霹雳扬其威。
龙伯旁观,魂飞而骇其濩落
巨灵仰视汗下而惊其陆离
截鸿雁而断兕犀,安将比也;
豪曹而称櫑具何足多之!
天柱折,我剑锋不缺;
日驭沉,我剑光不灭
有时雪飞千里,如削巨鱼之鳞;
有时霞满九霄,若染长鲸之血。
迫而观之,犹千里而近,则毛发森竖严凝凛冽
倏而观之,犹七日来复,则神思𢠵恍,晶荧皎洁
乍忧刲大象而屠六龙天网断而地维绝;
适足帝心之虑怒,示天威勇决
粤有梧魁丈夫倜傥雄图,手操斗极,肩倚天枢
四时六气,为一吸而一呼
因睥剑而色动,欲诛奸而气粗
于是青云缨緌,曳黄裳襜褕
紫微朝清都,排阊阖直入,瞻冕旒前趋
曰:「臣闻立大功者,虽以济济多士
大难者,必用赳赳武夫
所以经纶霸略,成恢廓皇图
愿得倚天之剑,将以静四海而清八区
逆天命者为陛下显戮反天道者陛下行诛
万灵奉职,而不敢淫厉
使百神畏威,而不敢毒痡
下土札瘥之患,生民水旱之虞。
圣人无为静理庶汇有截昭苏」。
帝曰:「壮哉!
斯剑也,始以阴阳为炭,天地为炉;
昆山之众宝皆索,厚地精金毕输。
风伯以司鞴,诏雨师而合涂。
千英万灵,前驰后驱
天老练日时之吉,太乙锐利之符。
然后铸于道,镕于德,锻之以静,削之以默,淬以明智,磨乎睿识
天山雪融其辉,以丰岭霜耀其色。
其镡所以横于东南,其锋由是周于西北
然后中夏而刃外区,匣六幽而藏八极
非圣人之大宝不足饰其容;
罔象玄珠不足偿其直。
五山而沟四海,资以守邦
带河汉而砺昆崙,用之宣力
予赐汝,汝可佐皇王而卫邦国」。
丈夫拜手而谢,趋风抗词,曰:「臣欣遭圣时,幸至天墀
忠诚有请,遇宸衷之弗违。
神器以宠赖,敢戎行越思
昔闻授鈇钺者,得专征伐
彤玈者,用扬明威
中权节制,奉皇家典彝
臣有三事,为陛下陈之:粤有冯夷之神,遐弃厥司,忽朝宗常道肆横流而自私
尧为之咨嗟,舜为之胼胝
几欲萍藻蒸民污潴我方祇。
臣常窃愤,今得诛之。
其次屏翳之神,不贞其师,遇旱则密西郊含润,因潦则凭北方流滋
望舒为之韬明,羲和为之藏晖。
几欲蒙我融明之鉴,全其蔀沛之非。
臣尝衷怒,今得刑之。
抑有吞舟之鳞,谷其口,陵其颐。
自尊介甲之族,纵暴潮汐之池。
帆樯为之荡覆,湍浪为之群飞
臣尝怀恨,今当戮之。
此三者皆奸雄大也,积凶德无疑
陛下谓之何如」?
帝曰:「阃外之事,将军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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