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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吴职方 北宋 · 张俞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成都文类》卷二一、《全蜀艺文志》卷二九、嘉庆《郫县志》卷三七、嘉庆《华阳县志》卷二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四
顿首:二三月至导江,遂入山复归治弊庐,加以人事,久不启讯
四月二十七日书,良释思仰之劳。
相示府公谓俞所作《讲堂颂》为叙己之德,于书衔立石,体未便安,俾别为记。
闻之惶恐
俞游天下二十馀年,知识士人甚众,然未尝文字卿大夫之知。
去年十二月,何侍郎语仆曰:「府公兴学大作讲堂愿为之记」。
及行,又云:「记成,愿示其文」。
今年二月醇翁见语,亦如何侯
李伯永、赵先之及诸士大夫累累相问讲堂记》如何
念国大兴学校,三十年来凡作孔子记、州学记者天下,殆千百数,烂漫甚矣,古未尝有也。
蜀郡之学最古,又世传文翁讲堂久坏,今府公复作之,高明宏壮,上可坐五百人,非列郡之可拟。
茍欲作记,则土木尚未足称也。
且记之名又不足铺扬讲堂之义,唯歌颂可以传于无穷
既成,投于府公,辱书云:「求记若铭尔,今以颂为贶,顾何德以堪之?
奚可轻示于人」?
仆窃思之,以文辞浅陋邪,不示于人,实惠大者也;
茍以府学不可为颂邪,则古人之者多矣。
自汉至唐,文章大手采风人之旨,以为赋颂,凡宫室苑囿鸟兽草木君臣图像歌乐之器,意有所美,莫不颂之,不独主于天子乃名为颂。
晋赵文子室成,张老贺焉曰:「歌于斯,哭于斯聚国于斯」。
君子曰「善颂」。
郑昌上书盖宽饶颜师古曰:「颂,谓称美之」。
班固皇甫谧皆曰:「古人称不歌而颂谓之赋」。
王延寿曰:「物以赋显,事以颂宣。
匪赋匪颂,将何述焉」?
马融《长笛赋》序曰:「追慕王子渊枚乘、刘伯康傅武仲等《箫》、《琴》、《笙颂》,作《长笛颂」》。
嵇康》序亦曰:「自八音之器,歌舞之象,历代才士,并为之赋颂」。
又若扬雄有《赵充国画颂》,史岑有《邓骘师颂》,蔡邕有《胡广黄琼》、杨戏有《季汉辅臣》,夏侯湛有《东方朔》,陆机有《汉高祖功臣》,袁宏有《三国名臣》,刘伶有《酒德颂》,马棱广太守吏民刻石颂之,蔡邕桓彬而颂之,崔寔为父立碑颂之,至若袁隗崔寔刘操姜肱李膺、陈实之韩韶郭正法真赵岐季札
若此之类,史传甚众,略举数者,以明体要
沈约之徒,文章天下其所博见通达古今,皆为以美王侯
至唐,文章最高者莫燕、许萧、李梁肃韩愈刘禹锡辈,未有歌颂称贤人之德,美草木之异者。
仆故取其体而讲堂焉,则颂之义岂有嫌哉?
郡府之有学校学校之有讲堂,乃刺史为国家行教化论道义之所,又非刺史所自有也,其于义可乎,不可乎?
与夫一贤人,美一草木,其旨如何
且自已来千数百年,通大贤文人史官未有不可施于人,美于物,而有非之者
窃惟府公谦恭畏让,以名为嫌,应以郑康成孔颖达解《鲁颂》之义也,故未敢以书自陈
足下见教,果以府公之言谓体未便安,而云重一记鄙人岂敢复欲妄作,以取戾乎?
况夫《讲堂颂》者,始称国朝文章之盛,次述府公兴劝之由,遂明学者讲劝之义,终美宣布之职,振天声无穷庶乎词义有可采者也。
至于郑康成孔颖达云:「《鲁颂》咏僖公功德,才如变《风》之美者
颂者美诗之名,非王者不陈。
鲁诗以其得用天子之礼,故借天子美诗之名,改称,非《周颂之流也。
孔子以其同有名,故取备三颂」。
又曰:「成王以周公有太平之勋,命鲁郊祭天,如天子之礼,故孔子录其诗之,同于王者之后」。
又曰:「颂者美盛德之形容
鲁侯盛德成功,虽不可上比圣王,足得臣子追慕,借其嘉称,以美其人,故称颂」。
孔、郑之说,支离牴牾如此
伯以璧假许田,《春秋》非之。
请隧襄王弗许。
于奚请曲县繁缨以朝,仲尼曰:「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
武子作钟而铭功臧武仲谓之非礼
季氏八佾于庭,孔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子路欲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
孔、郑既谓鲁不当,而曰借天子美诗之名而称颂,是名器可以假人也。
孔子曾无一言示贬,反同二颂为经,孰谓孔子不如林放乎?
噫!
而可僭,则僭莫大焉,乱莫甚焉,非圣删《诗》、作《春秋》之意也。
孔、郑解经,时多谬妄,此之妄作何其甚哉!
传曰:「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丧而大义乖」。
章句之徒守文拘学,各信一家之说曲生异义,古之作者无取焉,仆亦无取焉。
足下以为如何
忽因起予,遂答来谕,非逞辩好胜,亦欲释千载之惑,用资抚掌解颐,且假一言介于府公,可乎?
如曰未安,愿复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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