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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侍读右谏议大夫孙公墓志铭1060年1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三三、《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七、《续文章正宗》卷七、《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五、《四续古文奇赏》卷五二、《文编》卷六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四、《唐史论断》附录、雍正《浙江通志》卷一四六、民国《禹县志》卷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讳甫,字之翰许州阳翟人也。
初举进士天圣五年同学究出身,为蔡州汝阳主簿
八年再举进士及第,为华州观察推官
转运使李纮荐其材,迁大理寺丞、知绛州翼城县
丞相杜祁公皆以清节自高,尤难于取士,闻公所荐也,数招致之,一见大喜
已而祁公自御史中丞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辟公司录凡事繁猥者,一以委之。
公叹曰:「待我以此可以去矣」。
祁公为谢,顾事非他不能者,不敢烦公。
公乃从容为陈当世之务,所以缓急先后施设之宜,又多荐士之贤而在下者于是祁公自以为益友
岁满,知彭州永昌县,监益州交子务再迁太常博士
祁公为枢密副使,荐于朝,得秘阁校理
是时,诸将兵讨灵,久无功。
天下骚动盗贼数入州县,杀吏卒,吏多失职而民弊矣。
天子锐意更用二三大臣,乃极选一时知名士,增置谏员,使补阙失,公以右正言谏院
上好谏诤未尝言者,而至言宫禁事,他人犹须委曲开讽而公独曰:「所谓后者正嫡也,其馀皆犹婢尔。
贵贱有等用物不宜过僭。
自古女色,初不制而后不能制者,其祸不可悔」。
上曰:「用物有司,吾恨不知尔」。
公曰:「世谓谏臣耳目官所以不知也。
所谓前世女祸者,载在书史陛下自知也」。
上深嘉纳之。
保州兵变,前有告者,大臣不时发之。
公因力言枢密使、副当得罪,使乃杜祁公也。
边将刘沪水洛渭州部署尹洙节度,将诛之。
大臣稍主议,公以谓水洛秦、渭,于国家利,可罪由是而释
公平所善者也。
公在谏院,所言补益尤多,是三者,其一人所难言,其二人所难处者。
其后言宰相以某事当去者,上亟为罢之,因以陈执中参知政事,公又言执中不可用,由是上难之,公遂求解职。
于是小人不便大臣执政,而朋党之论起,二三公相去位,公亦在论中,而辨诤愈切,不自疑。
由是谏职,以右司谏邓州,徙知安州,历江南、两浙转运使
再迁兵部员外郎,改直史馆、知陕府,又徙晋州河东转运使
公素羸,性淡然所好欲,恂恂不能言,而内劲果遇事精明
议者谓公道文学,宜在朝廷、备顾问,而钱谷刀笔非其职,然公处之益办,至临疑狱滞讼,常立得其情。
大贼张海、郭貌山攻劫商、邓,新破南阳、顺阳
公安有方,常曰:「教民知战,古法也」。
亲阅弓手,教之击射坐作,皆为精兵盗贼为息。
当东西冲,吏苦厨传,而前为守者顾毁誉不能有所损。
至公,痛裁节之,过客畏其清,初无所望而亦莫之毁也,陕人赖以纾,后遂以为法。
其为转运使所至州县,视其职事修废,察其民乐否,以此升黜官吏,而不纳毁誉,遇下虽严而不害
其在两浙范文正公杭州,以大臣便宜行事
公曰:「范公,贵臣也。
吾屈于此则不得伸于彼矣」。
由是一切绳以法,而常以监司自处
范公遇公无倦色,及退而不能无恨;
公遇范公不少下,然退而未尝不称其贤也。
河东召为度支副使,勤其职,不以为劳,已而得疾。
嘉祐元年,迁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不行
少间,乃留侍读
博学彊记,尤喜言唐事,能详其君臣行事本末,以推见当时治乱,每为人说,如其身履其间,而听者晓然目见,故学者以谓终岁读史不如一日公论也。
所著《唐史记七十五卷论议宏赡
未及成,以嘉祐二年正月戊戌卒于家,享年六十。
公既卒,诏取其书,藏于秘府
右谏议大夫
又有文集七卷
公喜接士,务扬人善。
所得俸廪,多所施与,抚诸孤儿,教育如己子。
曾祖讳恕,博州堂邑主簿
祖讳贲,尚书库部员外郎
考讳从革不仕,以公贵,累赠都官郎中
母曰长安县太君李氏
娶程氏,寿昌县
三人:长曰宜,滑州节度推官
次曰寔、曰寘,皆将作监主簿
三人一适将作监主簿程著,馀皆早亡。
五年七月丁酉,葬公于阳翟县旧学乡坞头村之北原
铭曰:
学而知方,以行其义;
惟简而无欲,以遂其刚。
力虽弱兮志则彊,积之厚兮发也光。
宜寿兮奄以藏,有深其泉兮有崇其冈,永安其固兮百世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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