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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诏彗星熙宁八年十月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宋名臣奏议》卷四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四、《东都事略》卷八八《吕公著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宋元通鉴》卷三五、《右编》卷六、《续资治通鉴》卷七一
臣伏今月十三日诏书许中外臣直言朝政阙失者。
臣世受国厚恩陛下莅政之初,首被选擢自外藩召入翰林
故在左右日,口陈手奏,数进愚忠,颇蒙采纳
今虽散处闲外,其于爱君忧国惓惓之心,未尝敢忘。
伏见陛下祗畏天戒焦劳恳恻,实天下幸甚
臣闻晏子曰:「天之有彗,以除秽也」。
考之传记,皆为除旧布新之象。
皇天动威,固不虚发
意者陛下仁恩德泽,犹未布于天下,而政令施设所以厉民者众乎?
何其谴告之明也?
陛下既有恐惧修省之言,必当有除秽布新之实。
然后可以应天动民消伏变异
伏惟陛下留神幸察
臣窃观陛下即位以来早朝晏罢励精庶务,其规模宏远矣。
固将致三代之治,以光太祖之业,岂特区区守文之主哉?
临朝愿治,为日已久,在廷之士,益乖戾不和
中立言者,罹谗而放逐
阿谀附势者,引类升进
其外郡县烦扰,民不安业
畎亩愁叹上干和气
携老挈幼流离道路
官仓库廪,所在阙乏
无以广赈济至于骨肉相食,转死沟壑者多矣。
上下相蒙左右前后莫敢言者
陛下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者,何哉
任事之臣负陛下高志也。
何以言之?
正贤不肖,盖素定也。
今则不然前日举之,以为天下至贤
后日逐之,以为天下极恶
前后纷纷,玷黩圣虑者,盖不一矣。
其于人才,既反覆不常
则于政事,亦乖戾不审
可知也,陛下不察乎?
况如一二人者,方其未进用之前天下固知奸邪小人也。
但取其一时附会,故极力推进,此所以终累陛下则哲明者也。
自昔人君委任责成者,盖有之矣,如齐之桓公是也,为其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也。
今则不然水旱不时人民困乏,则无以陛下焦劳
戎狄桀骜疆埸有事,则陛下不免旰食
又况加之以天变地震之异乎?
未见陛下任人得也
古之为政,而初不顺于民者,亦有之矣,郑之子是也
子产为政也,一年舆人诵之曰:「孰杀子产,吾其与之」。
三年又诵之曰:「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兹矣,舆人之诵亦未异于七年之前也。
陛下虽虑亦及此,而终未幡然者,殆左右之臣蒙蔽陛下,使天下之事不得闻也。
臣伏陛下自即尊位以来上奉两宫仁孝笃至
下逮诸王累朝贵主无不极于恩礼
春秋方富,而无声色之过;
孝友恭俭,发自天性
宫中之事,人无间言,而德泽独不被于民者,何哉
臣闻安危出令治乱在所任。
皋陶戒舜曰:「在知人,在安民」。
陛下知人安民为先,除秽布新,以答天戒,则转灾为福不旋踵而应矣。
臣昨在朝廷,尝蒙访逮
当时议者,谓祖宗制度不可少变,朝廷用人循资级。
臣固曰不然何则
兴治补弊者,乃人主先务
任贤使能,亦不宜专较岁月
一出至公,当则可尔。
臣今所言,亦非谓今日法令不可行也。
陛下诚能开广聪明延纳正直公听并观,尽天下之议,事之善者固当存之,其未善者则当损之。
为非便,不为已行而惮改;
言有可取不以异议而见废。
如此则不陛下神明,不惊众人耳目,而庶事条理百姓安定然后可以兵食,禦外侮矣。
臣伏去国六年未尝一言仰达圣聪
至于私居接人,亦未尝轻议时政
今日所以辄进愚悃者,诚恐陛下于此感悟,则后日虽欲改为非奇高策,亦未易为也。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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