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论责君子太重奖小人太深(熙宁二年七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八、《范忠宣公奏议》卷上、《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八
臣累言张靖不合责降,薛向不合仍加奖用,不蒙听纳。缘臣备位谏垣,职在箴补时政,凡是赏罚差失,必须竭力陈论。臣曾任陕西,亲见向之奸迹,岂敢偷安茍禄,结舌保身?况居圣神之朝,当尽强直之说。愚臣自叨近职,固亦上体圣心,无非奖善旌能,去邪黜枉,深欲明示好恶,将使天下风从。而乃执政之心,喜人承顺,故不能分别邪正,以致赏罚不平,使天下之人有疑于陛下,必谓督责君子太重,崇奖小人太深,委近习则务优容而来其言,用臣寮则因违忤以沮其志。盖以近事明之,不得不谓之如此。且如吕诲是御史中丞,诏许风闻言事,才有失实,即坐左迁,此则责君子之太重也;薛向外官,固合守法,而敢违条罔上,罪迹显闻,不独曲被优容,而复骤加奖用,此则奖小人之太深也。陛下间或遣内臣、走马承受辈体访外事,固已不使臣寮得知,其或言不审详,必为隐而不责,又况肯使与罪人对辨,而反坐其言者哉?此则务优容而来其言也。且薛向在陕西,坏法已七八年,张靖一旦往彼体量,不能尽见根柢,询访之际,容其不详。朝廷忘其元初被旨,使与罪人对词,一有不详,先被黜辱,此则因违忤以沮其志也。责君子太重,则忠臣难立;奖小人太深,则奸邪易滋。优假以来之,则近侍之言皆进;违忤者沮之,则中人之性尽移。如此而望风俗之不偷,聪明之不惑,不可得已!陛下天资睿圣,超越前古;臣之遭遇,千载一时。微臣尚耻于枉尺直寻,陛下固不可启宠纳侮。岂止爵及恶德,实亦有害邦家。伏望圣慈舍己从人,勿惮改作,近者二人之命,悉赐追还,不唯赏罚均平,实亦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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