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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太皇太后元祐二年四月 北宋 · 程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二、《河南程氏文集》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五○
月日具位程颐昧死再拜上书太皇太后陛下
臣近言,迩英讲读渐热,乞移就宽凉处。
贴黄称,如别无稳便处所,只乞就崇政或延和殿。
窃闻给事中顾临有言,于延和讲读不可
臣本谓迩英热,恐于圣体非宜。
今闻修展迩英,茍得宽凉,则臣志愿遂矣。
于临之言,在臣自可不恤
然有所甚害,不得不为陛下辨之。
若临之言止于移惑太皇太后圣意臣官谏诤不辨可也
今以为是,则误主上知见,臣职当辅导安得不辨
臣窃谓自古国家所患,无大于在位不知学。
在位不知学,则人主不得大道朝廷不能善治
闻道,则浅俗之论易入,道义之言难进
人君功德高下一系于此
臣非敢以谀言陛下
窃闻陛下博览前史,请陛下历观简策前世母后临朝,有不坏纪纲者乎?
有以至公为心,孜孜求治为英主之事,如陛下者乎?
陛下所自知也。
陛下简策无之盛德则天下亦望陛下简策无之功业不止维持岁月,俟人主长大而已
盖望陛下海内治安,诒孙谋久大
诒谋致治之道,当使圣德日跻善治日新
进德在于求道图治莫如稽古
道必询于有道之士,古必访诸稽古之人。
若夫世俗浅士,以守道为迂,以稽古为泥,适足惑乱人主之听。
近年以来士风益衰,志趣污下议论鄙浅高识远见之士益少,习以成风矣。
此风不革,臣以为兴隆之象,乃陵替之势也。
大率浅俗之人,以顺从为爱君,以卑折为尊主,以随俗知变,以习非守常,此今日大患也。
如是者众,则人君虽有高世之见,岂能独任哉?
不知进道德之言,足以增益圣德者有几,而损陛下远图,移陛下善意有矣,如顾临之言是也
臣料临之意,不过讲官不可坐于殿上,以尊君为说尔。
殿上讲说义理至当古者常行也。
不暇远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
太祖皇帝王昭素讲《易》;
真宗崔颐正讲《尚书》,邢炳讲《春秋》,皆在殿上
当时仍是坐讲。
立讲之仪,只始于明肃太后之意。
乃祖尊儒重道之盛美
岂独子孙以为法,万世帝王所当法也,而以为非。
讲官不可坐殿上,则昭素布衣之士,其不可更甚矣。
迩英讲读只自仁宗时,亦从便尔,非是避殿上也。
避殿上,则不应置崇政说书之职。
虽以殿名设职不必须在本殿说书,然亦必不肯不可讲说处置说书官也。
臣每进讲未尝规劝主上祖宗美事为法
如临之意,则是禁止主上不得复为优礼昭素之事,及有崇政设职之意。
祖宗美事,而使主上独不得为,若主上以为然,所损岂不甚大?
殿上说书,亦是常事
人主崇儒之道,甚有重于此者。
臣今口未敢言,然中心惟欲辅养主上重道之心,如前代明王光耀史册不止一事而已
之见与臣之心,何其异也!
讲经饮宴孰重?
真宗仁宗时皆宴讲读官崇政殿
从来侍宴皆在殿上,而讲经不得殿上,臣未谕其义也。
意必曰:「彼一时之事尔,日常不可」。
夫于义茍当,日常何害?
义或不可一时亦不可也
臣始言之,执政大臣以为非也,及一言则是而从之。
以臣度之,以临之言为是者,亦或有之。
若谓四五大臣以为是,则必不然
非难知之事,不应四五人所见如是也。
特以陛下信临之言,而又迫于尊君之意,故不敢言尔,恐非以道事君之义。
今世俗之人,能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
人君道德益高则益尊,若位势崇高极矣,尊严至矣,不可复加也。
过礼非礼,强尊则不尊。
汉明帝桓荣亲自执业可谓谦屈矣。
周宣帝称天,自比上帝,群臣斋戒清身数日方得朝见可谓自尊矣。
然以理观之,汉明帝贤明之君,百世所尊也;
周宣帝昏乱之主,百世所贱也。
如临之见,则必以桓荣不能尊君,以周宣之臣为能尊君矣。
不知道之人益进不合理之言日闻,虽人主圣明习熟见闻,亦恐不能无损尔。
后世功业益卑,先王粹美之道不复见于世者,浅俗之论易信而得行尔。
先王之道,虽未能尽行,然稽古之心,不可无也。
学者圣贤之事虽未能尽行,然希慕之心,不可无也。
此乃进学求益之道。
今临之意,则以古先之事为足法今日之事足矣不可更有进也。
此乃塞进善之门,绝稽古之路。
主上春秋之富,进德之际,而其所献纳如是
使劝讲之官稍思职业敢不辨乎?
陛下以臣言为非,则狂妄之诛,不敢避也。
万一以臣言为是,则愿陛下明示好古求道之意,使朝廷在位皆知之。
鄙陋之人,见陛下圣虑高明不喜浅近,亦将勉思义理不敢任其卑俗之见,惧获鄙于圣鉴矣。
如是,则将见道日明至言日进弊风日革,为益孰大于此
职当辨明,义不敢默。
无任恳切惶惧待罪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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