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县改迁儒学记 北宋 · 郭知章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八
国家承平日久,鼓道德以覆被天下之俗,将使混然一之而纯粹矣。然其郡邑之壤密相环,其习尚往往稍异者,何也?说者以为生质有厚薄,与夫风气有美恶,不可得而迁徙。诚如是,教之无益也,诗书仁义,殆为人之骈枝,尚何为耶?夫不知人之才固非自异,患乎长之者未能固其教也。朝廷诏郡邑立学,意亦至矣,而不可绳以法,非若刀布簿书,抵其职之称否而黜陟之。茍知自畏者,莫不諰諰焉砥砺以赴功,而惧才力不足以胜。彼学校者,独存乎法之外,谁自刻意而勉为之?幸而有勉焉,不幸而非其所好;幸而有好焉,不幸而非其所乐。是以民之材可以适善,而与之适善者难能也。兴国为邑,雅号剧盛,民往往挟气尚斗,幸其富益而安。间亦有学者,百馀年因循持久,尚未有以学校开牖之,良可叹也。治平元年夏,殿中丞柯公莅邑,越三日,斋祓谒圣庙,见其卑陋殊甚,而二时荐祭,簠簋笾豆之器皆坏腐,仅存名数。公怃然曰:「夫学孔子之道,非敢私焉,必将广其教。今所谓庙与器尚不能严而饬之,教将焉在?余甚为学孔子者愧」。然民讼纷积,而吏弊深以牢,方锐意壅遏攘拂之,学校以此未暇及。未几政皆有条理,而人莫敢违令,公曰:「可以教之矣」。其年冬,议迁旧学于县门之北,规度堧地广袤适相宜,又得民之尤喜事者,愿致私缗以助,凡工费皆资焉。明年冬,学成,有殿斯巍,有堂斯焕。至于东西两庑斋庖之所,无一不称,何其盛哉!非公自然而乐之,能及此耶?愚尝闻,有而能充之者,君子之性;充而能广之者,君子之教。子思曰「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是也。然性所以成己,教所以成人,性所乐也,教亦所乐也。况得一邑,粗可以教其乐,则诗书仁义之道,何惮而不畀斯人耶!宜乎公之立学,独得适意于法之外也。将见兴国之士被服儒术者,相与翱翔游泳于其间,治心养气,正其所习,期纯固而闳肆。一旦联裾而起,皆所谓杰然之才,上可以宜朝廷之器使。夫然后之学之效如此,王公之乐又如此其远矣。经始而成之者,邑尉张乔卿也;论撰而刻诸石者,门生郭知章也。
按:同治《赣州府志》卷二四,同治十二年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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