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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政劄子九月十五日苏轼上)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范太史集》卷二五、《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八、《皇朝文鉴》卷五九、《东都事略》卷七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九、《皇朝类编大事记讲义》卷一九、《名贤士族言行类稿》卷四一、《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三、《宋史》卷三三七《范祖禹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宋元通鉴》卷四三、《宋史新编》卷一一二、《宋史纪事本末》卷四六、《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八
臣等伏以天下不幸大行太皇太后登遐陛下号慕哀毁孝性天至在廷闻者,无不摧陨。
今将总揽庶政延见群臣,四方之民,倾耳而听拭目而视。
此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乱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消长进退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
呜呼可不慎哉!
可不慎哉!
臣等久备讲读,职在论思,首当献言,以助万一。
陛下宜先诚意正心推广圣孝,发为德音行为仁政以慰天下生民之望。
此在陛下加意而已,非有所难也。
陛下循其本而行之,则其末可以无难
周公成王幼弱,故位冢宰治天七年制礼作乐以致太平,其功德至隆。
周公既没,成王追念周公勋劳赐鲁天子礼乐,使世世周公以为非此不足以周公之德也。
成王所以周公如此,故天下莫不归心
汉大将军霍光尊立宣帝霍光既没,宣帝亦葬以天子之礼;
帝始亲政事,又思报大将军功德
周公霍光人臣也,有非常之功,故成王宣帝皆报以非常之礼。
而况太皇太后英宗之配,神宗之母,陛下祖母,有大功宗庙社稷,有大德亿兆人民,于陛下之恩,与天无极,岂人臣之比哉!
然则陛下所宜先者,莫如太皇太后之德也。
仁宗以来三后临朝,皆有大功
章献明肃之于仁宗慈圣光献之于英宗鞠育扶持勤劳艰难,亦未得如太皇太后之于陛下也。
元丰之末神宗寝疾已不能出号令
陛下年始十岁太皇太后内定大策拥立陛下储位遂定
陛下之有天下,乃得之太皇太后也。
听政之初,诏令所下,百姓无不欢呼鼓舞
自古母后多私外家,惟太皇太后未尝毫发假借族人
不唯族人而已徐王魏王,皆亲子也,以朝廷故疏隔绝
魏王既殁然后一往
太皇太后疾已革,然后徐王得入。
进退群臣,必从天下人望,不以己意为喜怒赏罚
至公无私之德,虽匹夫匹妇之口亦能道之。
临朝九年未尝自娱乐,焦劳刻苦,以念生民
所以如此岂有他求哉?
凡皆为赵氏社稷、宋室宗庙专心一意保佑陛下也。
故身当其劳苦,而使陛下享其安逸
章献明肃时,亲党侥倖滥恩,仁宗既亲万几不免釐革,故小人不能无怨。
太皇太后临朝以来左右请求一切拒绝内外肃然
盖以朝廷不可纪纲,故身当其怨,而使陛下坐收肃清之功。
陛下欲报太皇太后之德,莫若循其法度谨守之。
祖宗以来,惟以德泽百姓之心,欲四海安静无事
仁宗行之四十二年天下至今思之。
恭惟太皇太后政事,乃仁宗政事也,然而仁宗圣性宽裕不忍拒人,内降滥恩,其后比比而有。
太皇太后严正至静,不可干犯,故能外斥奸邪,以清朝廷,内裁抑侥倖,以肃宫禁九年之间,终始如一
故虽德泽深厚,结于百姓,而小人怨者亦不为少矣。
今必有小人进言曰:太皇太后不当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
此乃离间之言,陛下不可不察也。
陛下嗣位之初,太皇太后听政中外臣民上书者以万数,皆言政令不便者。
太皇太后天下人心欲改,故与陛下同改之,非以己之私意而改也。
既改其法,则作法之人及主其法者有罪当逐,陛下太皇太后亦以众言而逐之。
其所逐者,皆上负先帝下负万民天下之所雠疾众庶所欲同去者也。
太皇太后岂有憎爱其间哉?
顾不如此则天不安耳。
陛下清心照理辨察是非斥远佞人,深拒邪说
有敢以奸言惑圣听者,宜明正其罪,付之典刑痛惩一人,以儆群慝,则帖然无事矣。
陛下若稍入其语,不正其罪,则恐奸言邪说继进不已
万一追报之礼小有不至,此于太皇太后圣德无损,而于陛下孝道有亏必大天下人心。
陛下岂不司马光公忠正直天下信服陛下太皇太后以为相,海内之人无不欣悦
没之日,无不悲哀乃至坊酒肆之中,亦事其画像
所以得人心如此者,为其能辅佐陛下太皇太后,功及天下也。
以光之功,比之太皇太后止是万分之一,而百姓思之如此而况太皇太后天地之恩于陛下有父母之德于生民四海爱戴思慕无穷
陛下若听小人谗说,或追报所不至,或轻改其政事岂不大失天下人心乎?
人心离于下,则天变见于上,陛下虽欲为善以救之,改过补之,亦无及矣。
孝者万行之本,本既不立,则其馀何足观焉?
小人之情,非为朝廷之计,亦非为先帝之事,皆为其身之利也,日夜伺候欲逞其憾者久矣
太皇太后弃天下陛下初揽政事,乃小人乘间伺隙之时也,故不可不预防之。
此等既上误先帝,今又欲复误陛下天下之事,岂堪小人破坏邪?
臣等恭闻陛下太皇太后寝疾,朝夕不离左右躬亲药膳衣不解带忧瘁泣涕形于颜色
遭变以来哀慕毁瘠中外具闻丧服之礼,务从至隆。
下诏发扬太皇太后盛德推恩高氏,此大孝之极也。
至亲之际,无所间然然而臣等犹言及此者,窃以小人众多,恐置陛下有过之地也。
如臣等所言,虽万万无之然不敢不虑于未然
或有纤芥流闻于外,则臣等上负陛下,不先言之罪大矣
不胜忧国爱君之至,唯陛下深留圣思
取进止
贴黄〕臣等伏见英宗即位之初,小臣中有张唐英上慎始书,预言不宜追尊濮王近臣中唯司马光先言之。
其后建议者上误英宗追尊濮庙,举朝皆以为不可
朝廷虽尽逐台谏,而言者不息英宗终不能夺众论圣意悒怏而已
神宗即位,深悔英宗不从众言,遂擢张唐英御史,而司马光大被信任
小人进言,臣等固未知有无然不敢不言者,亦虑朝廷既有其端,则忠正之士必争论不已不唯上挠圣怀,亦使天下闻而不平
人心一离不可复收,陛下他日追悔无及
臣等忧惧危慄实在于此,唯陛下深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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