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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劄子(二十三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范太史集》卷二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九、《宋史》卷三三七《范祖禹传》、《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九、《古文渊鉴》卷五五
窃惟太祖天眷命,刬革五代之乱,栉风沐雨,为子孙立万世之基。
太宗平一海内,守之以文。
真宗至于神宗,皆致太平海内晏安百三十有四年,虽三代之盛,未有如此其久者也。
自古创业之君起于细微身历艰难,亲履勤劳,先有功及民,然后天下之奉,故失之者常少。
守成之主生于深宫,不历艰难不履勤劳无功及民,而享天下之奉,故失之者常多。
是以古人有言:「创业非难守成为难」。
危亡必起于治安祸乱必生于逸豫也。
陛下六圣遗烈,守百三十四年之大业,当思天下者,祖宗天下不可一日而怠;
人民者,祖宗人民不可须臾而忘;
百官者,祖宗百官不可私非其人;
府库者,祖宗府库不可用非其道。
常自抑畏,儆饬圣心一言一动,如祖宗临之在上,质之在旁,则可以常享天下之奉而不失矣。
元丰之末时运艰厄先帝弃天下
陛下嗣位幸赖太皇太后大公至正为心,罢王安石吕惠卿等所造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合
乃至契丹主亦与其宰相议曰:「南朝专行仁宗皇帝政事,可敕燕京留守,使戒边吏,守约束,无生事」。
陛下敌国之情如此,则中国人可知也。
太皇太后日夜苦心劳力以为陛下太平之基,九年之间,安静无事,已有成效
陛下由此持循之,则之隆不难致也。
臣愿陛下守之以静,毫发无所改为
恭己以临之,虚心以处之,诏左右大臣动必循守祖宗法度
陛下躬揽于上,咨诹善道察纳谠言,则群臣邪正万事是非,必皆了了圣心矣。
夫水所以能照毛发,而物无所隐其形者,至平也;
所以能鉴妍丑,而人无所遁其迹者,至明也。
所以能平,镜所以明者,至静也
使水镜自动,则虽山岳不能见也。
人心亦然,唯至公可以见天下之私,唯至正可以见天下之邪,唯至静可以见天下之动。
荀卿曰:「虚一而静,谓之清明」。
圣人清明烛理,生于心之虚一也。
陛下何不观先太皇太后,自英宗神宗时不出房闼未尝天下之事,一旦临朝,所行之政上当天意下合人心,其故何哉
至公至正、至静而已
小人之情专为私,故不便于公;
专为邪,故不便于正;
专好进,故不便于静。
唯欲人君多所作为朝廷多所变动,则己有所希冀其间矣。
朝廷守静上下各安其分,则小人何所望哉?
陛下既亲万几小人必欲有所动摇,而怀利者亦皆观望
臣愿陛下上念祖宗艰难,先太皇太后勤劳痛心疾首,以听用小人刻骨之戒。
守元祐之政,当坚如金石,重如山岳。
山岳可移,圣政不可改也;
金石可毁,圣心不可变也。
使谗邪不能进说观望者亦皆革心,则自今以往朝廷清明,必日胜一日岁胜一岁矣。
陛下如以臣言为然,乞因大臣奏事之时,明示圣意所向,使中外一心归于至正则天幸甚
久侍帷幄不敢自同众人,恐有奸邪说惑误天听故近苏轼先事上奏,必蒙省览
陛下圣学稽古不必远师前世之事,唯是仪仁宗法则太皇太后,使天下熙熙然,至于昆虫草木,各安其生,则臣之志愿也。
不胜区区之愚。
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