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刘挚苏辙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三、《古文集成》卷二四
臣昨日面论刘挚等事,伏蒙圣恩,曲赐矜容,愚衷感厉,誓死不忘。然仓卒之间,方吐万一,辄敢冒犯天威,罄所未尽。窃以为天下国家者,必藉腹心之臣。腹心之臣非一日可得,得而用之,必加保全,勿使谗邪得以离间,则忠于事君者知所劝矣。腹心之旧,尚或不保,则后来之人何可倚信?况腹心既虚,外邪可入,乃必然之理也。臣之所忧实在于此。挚与邢恕通简,及接见章惇子弟,盖其思虑不周、防闲不严之罪也。谓牢笼为后日之计,则愿陛下更加体照。挚与蔡确不惟仇怨深切,非小小礼数施其党人,可以宛转收确之心。兼臣每每见挚感荷宠荣,常有以死报国家之意,岂复肯负陛下?此真陛下腹心之臣也。今大奸未死,人心危疑,朝廷之上与之为敌者,挚为首焉。一旦以小愆遂将疏弃,天下之人不知所以,必皆妄意陛下之心有所变易,谓反与大奸报仇也。前日陛下用挚作宰相,奸党之气自然消伏,今待罪累日,群邪相顾,已复增气。苏辙之进与挚大约相类,皆正人之所系望,而奸党日所忌嫉者也。顾其去就,岂不重哉?今所犯者小,而所系者大,幸陛下于轻重之间,更赐较量,则陛下所得者多矣。夫奸谋难防,自古公患,莫不因人主意有所动,急为倾挤,陛下于此不可不察。窃闻御史杨畏乃吕惠卿门人,及受张璪知遇最深,舒亶作中丞日,举为台官,前日再除御史,公议沸腾,交章排斥,命遂不行。自此愤嫉正人,常有报复之志,后又因赵君锡无所执持,为人所使,再三荐引,竟除此职。谏官虞策亦是张璪面上相知之人,尝受璪特力论荐。陛下试将此本末考究,还可保其所怀无他意否?臣惓惓之心,常恐巧言有误陛下,故不避烦渎,委曲闻奏。愿陛下听言之际,加意鉴察,使不能以疑似之罪,诬陷善良,而阴与奸邪为地,则不胜社稷天下之幸。且挚、辙之留,于臣无所利,而利在陛下;挚、辙之去,于臣无所害,而害贻国家。但臣忝联近辅,久荷异恩,见闻所及,不敢不竭其愚。惟陛下贷臣狂直,亮臣赤诚,特垂采纳,幸甚。
〔贴黄〕舒亶亦王安石、惠卿等党人,后以犯入己赃追削,坐废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