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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论章惇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六七、《右编》卷一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闻人臣之功罪不论则不明;
朝廷威罚不断则不行。
陛下临御以来,于群臣之功罪论之明矣,然于有罪之人,未行诛罚者,所以太母之慈,而成坤德静也
今躬揽之初,当示威断
雷霆之击,宜自近始。
臣伏左仆射章惇罪恶显著久稽天讨
方哲宗大渐之时,太母定策之际,宰相首发异议一语乖倒,寻合诛殛
陛下天地之量,置其言于度外勉加优礼,如待功臣容德之大,古无有也。
独宰政柄首尾七年,随其喜怒,恣作威福
助尊私史,则至于神考
矜伐己功,则至于宣仁
乐于用兵大开边隙陕西之民愁矣,而进筑不已
内府之财竭矣,而辇运不休
祖宗积累之艰,轻朝廷根本之地。
谓人之怨怒为当尔,谓天之谴戒偶然
公论流俗,以献忠诽谤
张天悦之徒,以钳众口
广邹浩之狱,以绝言路
天下震骇,人多自危
宗庙之灵,不廷不虞之变,幸未发耳。
宗一委任,何负于负哲宗,乃至于此
阴谋密计发于蔡卞,而力行果断惇实主之。
用《春秋诛意之法,则罪可也
扶危持颠之责,则非而谁。
然则谋主罪魁,歼厥渠魁,理不可赦。
仰恃容贷,谋脱身祸,自谓前日之事皆禀命于哲宗,职当奉行,非罪也。
呜呼,罪不在,其在谁乎?
为此言,重可伤叹。
孔子曰:「善则称君,过则称己,则民作忠」。
前日之事,献可替否,假有不售忠臣之义,犹当归过于己;
又况哲宗本意不为已甚,故惇之所谋,多不见从。
臣请以二事验之,可以考其馀矣。
乃者宣训之说,究治之事,喧播中外上干宣仁高氏一门,几不获免
主张保全,力沮其说者,以哲宗本不为已甚故也。
元祐大臣初议诛灭,及其流窜,尚欲剿除然而臣下之意竟不得行梅岭以南犹有全活北归者,以哲宗本不为已甚故也。
今事出哲宗者,则托于密赞,而掠为己功;
己之所行,则托于禀命,而归之先烈
所可痛心,孰大于是
汉之匡衡成帝,为丞相石显用事不能正救,乃于成帝既没之后,论不忠之罪,扬著成帝之失。
王尊劾以为君尊臣,非所宜言。
天下后世,以尊为是
哀帝之初臣下谤议多及成帝,独议郎耿育以谓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追采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
往事,每有匡衡归过之心,而献言之人,未闻耿育深痛之议,其何以陛下钦承继述之意乎?
臣每因奏事,屡奉德音,陛下语及哲宗,则圣颜惨动,感戚之意,形于挽章,笃于天伦,实出圣性。
天下之俗,正赖乎此。
然而充位威断未行,故靡薄风尚未消沮,而仁厚之化所以未孚天下也。
宗庙轻重,主威之强弱,皆系陛下所以如何而已安危之机,不可不虑。
陛下初去蔡卞,为其薄神考也;
次责邢恕,为其累宣仁也。
负哲宗,其恶尤大。
今若正此之罪,则君道永正母道永尊,而继述之义永无愆矣。
伏望陛下躬揽之初,先正罪,虽用祖宗之意,不杀大臣,而流窜之刑,亦有近例。
惟速示威断,以协公议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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