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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五、《龙云集》卷二四、《经义考》卷一八三、《宋元学案补遗》卷四
谓公天下好恶者,莫大好恶之心不存焉。
好恶之心不存焉,则喜不正为予,怒不正为夺,抚键张关,至则迎受于是褒贬可寄,而真好恶见矣。
春秋》之为经,非酿好恶者也,非致喜怒者也,非私予夺而加焉者也。
使陶冶之俗不复多谢檃括,而为孔子得尺寸之柄,以摄有一丘之民以治,因张吾已试之效乎当世,则《春秋》亦无事于作矣。
椎轮鲁史,虽与晋之乘,楚之梼杌,同为寂寥无诏之腐简可也
幽厉既往,滋削之周,如日西薄,袭彼游氛奄奄就尽。
文武末裔,是生孱王邦畿千里,播为羸国
始则胎祸衽席,乳兵怀抱,终乃鱼烂狶突,国参辰而家胡越于是无复勤王之举矣。
一变而为之会,政在诸侯可也
再变而为溴梁之会,政在大夫犹之可也
卒变而为黄池之会,则夷狄中国纪纲扫地而尽,尚曰可耶?
且《诗》在,犹足以怨诽、攻缺失,夫《诗》与王泽斩焉亡矣,《春秋》欲毋作,得乎哉
然时无神瞽,孰识中声,身为奎井,不俟甘石,则孔子之于《春秋》,虽曰取鲁故时册书附著之,至其伦制之茂密用舍委曲褒贬详略对校之宽迫,盖亦一折晚出之圣笔矣。
其道则武周公所以人伦者也,其法则武周公所以治功罪者也。
故曰《春秋天子之事,岂虚言哉!
孰谓变周之文,从夏之质,与夫黜周而王鲁之说,为足以知《春秋》乎。
考之于经,其排推抑扬,犹华衮之与鈇钺也,一加焉则万世荣赫愀怆不可以迹掩。
权衡之与绳墨也,一陈则是人之重轻曲直不可以情遁。
谨严峭覈,犹不使雪桃,而毙冠新履之不可以首足易也。
其据约趋顺,犹天地中有阳城焉,非燕之南至,则越之北奏也。
是故有阙之以谨其疑者,如「夏五郭公」、「甲戊己丑」、「陈侯鲍卒」之类是也
有视世久近而为之者,如辞显于隐桓、微于定哀之类是也
深探其本而加讨者,如天王狩于河阳赵盾许世子止弑其君之类是也
微物而吾无苟焉者,如五石六鹢星陨如雨之类是也
此其凡也。
有字之者有名之者,有氏之者,氏以志其所自出,名以谨其所当据,字则于是乎进之矣。
有日之者,有月之者有时之者,其治是人也,时为缓,月次焉,日则于是乎操之为已蹙矣。
而又「无不尔或承」,以尊王人
「薄乎云尔」,以治夷狄
疾首事,甚熟恶,狄中国,人诸侯封大夫略微者,则亦无所不至焉。
此其例也。
君臣之义废,见之于隐桓之事然也;
父子之恩绝,见之于蒯聩出奔然也;
兄弟之爱蔑,见之于郑伯克段者然也;
夫妇之别丧,见之于姜氏孙于齐者然也。
尹氏卒,所以世卿之尸国爵
书公邾仪父盟,所以盟诅之始兆乱
公子翚如齐逆女,则亲迎之废有如此者矣;
天王使凡伯来聘,则朝觐之废有如此者矣;
书如齐纳币四卜不从乃免牲,则丧纪祭祀之废有如此者矣,此其悉也。
由此观之,殆范宁所谓二仪化育,赞人道幽变,谓举得失以彰黜陟,明成败以著劝诫,拯颓纲以继三五,鼓芳风以扇游尘者欤。
然则是书也,而谓之《春秋》何也?
盖天地之所以舒惨百物,其运在四时,而春秋阴阳中,非若为阳而有建巳之阴,为阴而有建子之阳,駮之也。
圣人也者,仿乎阴阳以信褒贬,则其事固嫌乎不正阴阳者也。
反是而稽焉,则褒邪贬邪特未定也。
褒而有疑于贬,贬而有疑于褒,若不正为阴阳然,彼悠悠之后世,尚焉从而质诸乎?
此则人命春秋》之意,而虽孔子亦莫之能易者也。
孔子没,传《春秋》者中间有五,而邹氏、夹氏独泯灭不传后世亦莫知其为何等学。
盖自汉兴以来,已患《春秋为难知矣。
贾谊、董父子,横置嗜好区区之传,独何邪?
左氏》、《公》、《谷》,其大致不必一一尽同,至于剖析条流探赜理诣博矣;
踸踔腾轩,尚恨数有蹶跌可不惜哉!
至唐晚有啖助赵正用,得失时时窥觇,解者仅如对家,然自五学而后,此两人者其最有功于《春秋》者乎。
何休曰:「《公羊墨守,《左氏膏肓,《谷梁废疾」。
是蔽其所习者也。
六艺论》曰:「《左氏善于礼,《公羊善于谶,《谷梁善于经」。
是酌其波流者也。
范宁曰:「《左氏》富而艳,其失也诬。
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
谷梁》清而婉,其失也短」。
是既其文辞者也。
若夫不蔽其所习,不酌其波流,不既其文辞,则刘餗以谓左氏》以情角,二传以法断,情角则不禁,法过则行者,为得之矣。
三子者,其犹劲弓强弩之合发乎,激矢不同,而均志于的亦中而已矣,然不可谓不中而罪劲强也。
公羊》长于敷叙,《谷梁长于决择,非《左氏》之本末考据,虽二子亦踬矣。
学者之于《春秋》,患在求之太过,拘之太甚耳。
求之太过精理漫,拘之太甚则流入于峭刻,而不知变
于此一言而尽者,道而已矣;
两言而尽者,公与恕而已矣。
故曰:圣人之言如江河,诸儒溯沿,妄入畎浍
圣人之心如日星,诸儒纠纷云障雾塞,此亦学者大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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