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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华1086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八、《杨龟山先生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赐教,伏审夏热起居平宁甚慰怀仰
仍蒙谆复诲谕,开其所未悟,幸甚幸甚
其间似有未相悉者,义不可苟止
且某于程氏之门,所谓过其藩未入其域者也,安敢自附为党与,以攻王氏之学?
夫王氏之学,其失在人耳目,诚不待攻,而攻之者亦何罪耶?
昔人有为神农言者,其徒自以为圣,而孟子鄙之曰「鴃舌之人」;
仲子之廉,孟子则曰「蚓而后可」;
伯夷柳下惠圣人也,至其隘与不恭孟子则曰「君子不由」。
仲尼之门,三尺童子羞称管晏,人有仲尼者,其门弟子称誉以为不可及
孟子者,岂喜攻人之恶?
而为孔氏徒者,率皆不顾于义,立党尚气相攻耶?
不然何为其亦纷纷譊譊也?
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孟子不得已也。
孟子时去孔子未远,其徒相与传守,故其流风馀韵,犹有存者。
是时杨墨肆行孟子不能默而拒之,至不知以为好辩
况今孟子千有馀岁,圣学失传异端竞起,其害有过杨墨者?
幸而有得圣人道者,则曰:「吾不敢攻人之恶,姑自守而已」。
为其徒者又畏天下指为党人,遂皆胶口闭舌,不敢别白是非,则世之人亦何赖乎知道者哉!
某以如是,恐非圣贤之用心也。
某自惟浅陋不足取合于世,故未尝敢辄出所有告语于人,以取讥讪
窃谓于国华忝为同道,故妄肆狂瞽,渎闻乎左右,非敢攻人之恶,盖欲审其是非,以观朋友之合否耳。
前书所论谓王氏不知道而已,语人不知道,即谓之攻人之恶,是必天下人为圣贤然后可也
自守所学以排异端,即谓之立党,尚气相攻,是必无择是非一切雷同然后可也
国华谓王氏固多不中理之有不中理,皆不知道者也。
由汉而来,为传注者多矣,其之合道者亦自过半然不可果谓之知道者以不中理多故也。
古之知味者称易牙,夫岂以辛咸酸苦,人皆不能知耶?
然必以易牙为知味者,谓淄渑之合而不失也。
易牙亦时有中否焉,即谓之知味,则天下皆易牙也,何足相过哉?
国华知道与尽道者固异,又曰知道未尽则不能无惑,故王氏末年溺于释老,又为《字说》,此为大戾
夫知道者果且大戾乎?
且王氏奉佛,至舍其所以为佛寺,其徒有为僧者,则作诗奖就其志,若有美而不及者。
夫儒佛不两立久矣,此是则彼非,此非则彼是。
又佛之去中国不知其几千万里,正孟子所谓鴃舌之人也。
王氏乃不会是非邪正,尊其人,师其道,是与陈良之徒无以异也,而谓知道者为之乎?
夫所贵乎知道者,谓其能别是非,审邪正也,如是邪正无所分辨,则亦乌在其知道哉!
然以其博极群书,某故谓其力学
溺于异端,以从夷狄,某故谓其不知道
国华毋谓某何以其如此也。
古人之于道,盖有知未尽,行之未至者。
如燕人适越,至吴而止,则可谓之而未至;
观越之都,望其郛郭城社,而未能究知宗庙之美,则可谓知越而未尽
若夫将适越而北其辕,则不可谓行之未至也;
指吴为越,则不可谓知之未尽也。
今王氏所行皆北其辕者也,尊佛老圣人,是指吴为越也,乌得谓知之未尽,行之未至耶?
昔者管仲区区之齐,乃能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曾西犹谓其功烈彼其卑也,而羞比之。
王氏擅天下利势,其功烈无足称者,非特而已矣。
然则道者固无补于治乱也,而士亦乌用知道为哉!
以王氏之博物洽闻,某虽穷日夜之力以终身焉,不敢望其至也。
若以知道如王氏而止,则某不敢与闻焉。
国华所论孔子之徒,皆未可一言断其终身也。
子贡曰「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则其始之未闻,何足怪哉
其后之所进者远矣,但学者未之考也。
国华诏书废王学之命,某观王氏之学,其精微要妙之义多在《字说》,既已禁之,则名虽未废而实废之矣。
虽然不废君子何容心哉,谨守其是者而已矣。
前书所以之者,为应科举者言也。
人行急,辞不逮意国华诚思之如何
如未中理,愿更疏示,当谨承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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