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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司封员外郎胡公墓志铭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四、《鸡肋集》卷六六、《四续古文奇赏》卷五二、《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六
公讳俛,字公谨
胡氏,舜后,妫姓武王妫满于陈,氏为胡公,其子孙因氏焉。
世家安定,后为共城人
检校太子宾客讳澄曾祖也。
涪州军事推官、赠光禄卿讳岳,祖也。
尚书屯田郎中、赠礼部尚书讳熙载,考也。
光禄少隐共城,周祖闻其名,以礼致之。
察周祖有异图,即辞去
尚书进士第,逮事仁宗,知绛、果二州,皆有惠政
而公俊伟,于文字不学而能
八岁为诗惊人乡里奇童
及长,博学无不窥。
贯穿诸经,尤长《左氏春秋》。
百家杂说流观彊记,摘文指事,如取怀中物。
兼综道、释天文、地理音律历算医卜之书,应问如响,诸儒于是皆自以为不及,更推先之。
既冠而孤,再举进士高第,授试校书郎定州观察推官
丁母开封县太君李氏忧,再调常州团练判官
郭维果于自任,下莫敢忤。
守职不为屈,数以事夺虽悍,犹严惮公。
西方用师诏举三路守令。
转运使吕觉以公闻,召见,为彰化军节度推官、知梁泉县
盗发辄得。
秩满,为著作佐郎签书商州判官
又知昭化县,迁秘书丞、知壁州
戍卒谋杀吏,纵火府库以叛,期旦日而公知之,因以他罪逮数人,而左右预谋者愕,相视引去
笑语颐指平时,卒用不疑
监军闻变而至,公麾之曰:「卒应杖,安用尔来」?
俄逮者至,缚之,始宣言曰:「吾但取首乱者,今已得,馀皆去,毋蹈祸」。
盖斩六人、流二人而止。
太常博士
文庄高公荐其才,召试,充集贤校理
元宪宋公庄肃梁公孝肃包公又更荐之,益知名
通判绛州
三门辇运岁课伐薪备河,民苦役不均
公董其事,为一二裁处闻于朝,贫弱赖之。
判尚书祠部
至和中仁宗不豫久,京师大水流言相惊,大臣欲对不可
曰:「吾知死所矣」。
国嗣未立,即上疏言:「陛下缵服三十五年,而春宫虚位
天下无贤不肖,皆为陛下忧之」。
后大臣定议,公有力焉。
李仲昌建言塔河,未毕,河溃,浸数州,死者万计
公诋仲昌罪应死。
北京奏至,如公请仲昌竟贬死春州
宰相畏事者,语人曰:「馆阁当以文字为官,何用纷纷代庖为」!
公闻,往见之,曰:「今天嗷嗷大本未立,而灾异数臻。
圣主犹当询求刍荛,而大臣馆阁出位言事,非也」。
由是当涂出知登州再迁祠部度支员外郎,阶朝奉郎,勋轻车都尉,服五品
濒海,有鱼盐之利,俗豪举喜讼,小有争,至破产取胜不悔
公按流二人,郡大治,又措置岛上流人,岁活者以百数
前守托葬亲,为乡郡以不法闻,公颇知之。
其人恐,欲先事害公,与里民不便公者诬以事于朝。
使者疑词不当受,而执政挟前怒,竟坐夺官,废于家。
明堂,复为祠部,监泗州桥。
英宗即位,还度支
公虽左宦,益跌宕文史,每与客乘月拿舟淮中饮酒赋诗浩然忘返
神宗即位,起知淮阳军,迁司封
属疾踰时,民闻其出,至欢拥道
徙知和州,复坐小法,知南安军
而公流离老矣,常叹曰:「吾坐不设机关待小人,譬袒裼入兵间,得伤宜也」。
丞相正宪吴公参知政事康靖赵公皆言其才可惜,且近臣显人为直其冤者至四十馀人
曰:「吾可以无辩矣」。
既代,还至山阳感疾卒,熙宁七年七月甲子也。
文集三十卷,《五音会元图》、《璿霄指掌图》、《历代系谱》、《佛书天集宗派图》、《医经纂义》、杂诗、颂又百馀卷
呜呼多矣!
夫人徐氏,有淑行封寿光县君,前公五年没。
男曰毖,终华亭
曰戢,进士,皆文学知名
女长右侍禁李材,次太子中舍王希孟,皆卒。
卜某年月日,葬于卫州共城县某乡之原,以徐夫人祔。
公性孝,既孤,语考妣事,流涕如初丧。
长于论议要之合理不为贵势屈。
顾喜面折人过,其不知公为爱己者,异时反为所噬,亦不悔
愤世空语实事,每废卷长谣曰:「能攘戎狄天王管晏之事未可轻」。
盖其志也。
初,补之童子拜公下邳,公亟称之。
又与毖、戢游,甚厚。
闻之公在馆阁时,文忠欧阳先生倾意待之
文忠一时宗匠乐善如此而公犹深自闭、不肯苟合,则其不能容于寻常人而以踬死,理固然也。
后三十年而士日趋于同,可扳以得志者,则如萝葛之寄于木,无所择也。
然则以公之不苟合于贵势为过乎中则可,以其穷为戒,则非也。
铭曰:
在昔倚相,学无与京。
三五八九,以成其名。
此但能读,义何必精!
读者稀,不勤于成。
借人之衣,以昼绣行。
为之诡遇,获十自矜
谓公独难,其书屋盈。
累世学,欲与古争。
一败于仇,百救莫营。
后生益华,谓我不能
使雄复生,雄书自兴。
后有求者,可订斯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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