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闭邪谓之敬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君子之事君,尽心焉耳矣。言而不心则近谀,貌而不心则近佞,谀且佞,君子不为也。故尽吾心之所可欲者以事君,则凡所谓善者,无不陈也;尽吾心之所欲去者以事君,则凡所谓邪者,无不闭也。陈善闭邪,此人臣之所自尽者,得不谓之敬乎?窃尝谓人臣之立乎本朝者,岂皆出乎爱君之诚也哉!贪夫爵,慕夫禄。其未得之也,则谀言柔色以入之,其既得之也,则又谀言柔色以守之。不为是者,或以财利说其富国,或以勇力说其彊兵。不为是者,则为盘乐奢泰说其乐逸。是三者,君以为忠,臣以为贼者也。彼其心岂不知好利足以虐民,好兵足以害国,而盘乐奢泰之不足以保其社稷也?特其心不出乎爱君之诚,是以若此,然而不敬莫大乎是。嗟乎,孟子之时,兹弊甚矣,天下之士亦孰知有爱君之道哉!盖其献言于君者,不过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而已。又曰:「我善为战,我善为阵」而已。当时之君不知其非,且从而尊之曰:「此良臣也」。而孟子者,乃明其说之不可,独区区以仁义为说。彼好勇也,我以文、武言之;彼好货也,我以公刘言之;彼好色也,我以太王言之。是皆所以引其君以当道而格其心之非,则其敬君为何如哉!彼景子者,方且以不朝王为言,是乌知孟子之所以敬其君者,不在于声音笑貌之间,而在于中心之诚。故曰:「齐人莫如我敬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