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两府金人可攻之策劄子绍兴三十一年七月 北宋 · 崔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三○
淮夫等本贯应天府,昨缘郊地之后归省乡坟,寻复隔绝
自念家世仕宦,久被国恩不忍自弃左衽间关来归本朝,窃有管窥所见,辄敢冒闻,庶几一得之虑,少裨朝廷采择之万一。
淮夫等伏睹金人有可攻之势三,有不可不攻之势三。
就其可攻之中,又有二策。
何谓可攻之势?
一曰上天悔祸,二曰民心归往,三曰战具有备。
所谓上天悔祸者,金人自顷以来所不可与敌者,正以一时用事将兵之臣,智勇有以过人故也。
自金酋篡位前此功臣诛锄已尽。
向使此曹尚存本朝虽以百万之兵,苦战十年岂能尽除之哉?
及先所掠京师宝货法物,今皆送至京师,此乃天意欲还中国也。
所谓民心往者,虏主若不大兴土木牛羊用人,则中国遗民亦且安之矣。
本朝虽欲恢复既已人心不摇,亦何以求功?
所谓战具有备者,本朝讲和之后二十馀年,得以生养训练
虏人所射弓不过五斗本朝战士所射弓多一石二石者,铠甲戈矛之类,又皆坚利
比见刘两府之兵渡江人人贾勇,皆有死敌之志。
相谓曰:我辈父母亲戚往往不为金所掠则为所杀戮,今正当报怨之时。
此可攻者三也。
何为不可不攻?
曰恐失天时也,恐变民心也,恐豪杰出于意外也。
所谓恐失天时者,今日虏主暴虐,在彼为不幸,而我之幸也。
军民离心矣,我兵一动,彼必内应
尚乃迟疑不决,万一此虏死,则别立新君,或土木毕工,稍革暴政民人息肩,则难动也。
所谓恐变民心者,彼中百姓所以延颈本朝兵至,甚于时雨者,科役诛求,竭其膏血故也。
彼民见本朝不动,或再讲和议,疑为弃我,此后无复有望
谓如海州东海县徐元始,因不堪其苦虐,杀其县令称兵归正本朝,欲用本朝年号一年有馀,而本朝不诱以来之;
及其死也,又不旌褒以劝之。
其败也,海州之民指以为患,转以为戒。
滕阳军、沂州间有二郎,亦苦北军侵扰聚众为乱
今则其徒虽散,而其人尚在蒙山无所归,亦深悔之。
若久而不问失民心必矣。
所谓豪杰出于不意者,今河北有任郎君李川辈,虽号为贼,而不侵扰百姓客旅缺用者厚与之金,但入城取官物而已由是往往百姓安之。
万一此徒一炽,且假仁义而行之,民或归心,则为患不在金人之下矣。
不可不攻者三也。
何谓就其可攻之中又有二策?
兵出淮甸、襄汉,今日百里不守明日百里复归之,不过一胜一负,又似昔日将帅,各握重兵养寇患以自丰也。
若以正兵淮甸示弱,使游骑陕西以下关中,檄中原,彼必以精兵锐将尽赴关中之急也。
后以奇兵滨州二路以趋燕、晋,断其归路
明告军人,有能以百人来归民间不附金人、自保山寨者,各以次旌赏,将见彼来归之人不暇也。
又当告谕渤海、契丹之人,令明知祸福
若能相与共灭金人,各为立君兴复宗社,约以白沟为界,不复相侵。
二国不肯相听,则虏亦必疑此二国之人,上下相疑,则成内溃也。
况数年前,彼丞相萧裕已尝结西元帅,欲举兵作乱欲立契丹之后祁王之子豫王之孙,既而败事
今若约以各兴其国,必以豪杰为应。
于二策之中,此为上策伏乞钧览
淮夫等今具在闻见事宜备列下项:
一、金之初甚微,本一杨哥孛堇,有二三千人,无城郭宫室之居,无珠玉金帛货财之积。
当时大辽海东青海上,道由其国,使命往来不绝金人不堪其扰,乘怒发兵
当时止知杀敌,不知畏死,战胜财物子女玉帛均分之,其所以每战辄胜也。
今则久居南地,识上下之分,知有妻奴亲戚之爱,视去就死生甚重,无复昔时轻锐果敢之气。
前日榷场之后,沿淮置巡铺,每两月一替
当其出军,其金人亲戚泣别,自谓极边,有往而不返之虑,其军畏怯如此
一、自虏主亮纂位之后前日良将大臣如西元帅挞懒三路都统将军韩常、秉德国师陵衍参政鲁国王宗盘,虏主亲太傅兖州知州东平府总管海州知州独姑奶,丞相萧裕枢密使张通古平章萧玉,皆称雄勇果之士,尽已杀戮
当时北人莫不泣涕咨嗟,言今后用兵无人可将,即自南路投木鲁契丹
虏主即迁陀满、俄里衍主军,其主管修造军器战船即是前日归附赤心军韩哥,马钦主事见任左拾遗
一、金往日战马甚多,自去年十月缘军下马耗尽,括民间私马所有京东山东、关西起发逐路送往益都府牧养
六月初间又有天使起发赴以北州府外河北河东路燕山北马,却发遣往天德云内府牧养外,自括马之后大约马耗八分目即南京路正军皆阙马。
今年三月二十五日降下银铤,令军人牌子差人咸州地自行收买
一、金人所造战船系是福建人、北人谓之倪蛮子三人指教打造七百只,皆是通州样,各人忠翊校尉
虏主云候将来成功,以节度使待之
其所主将南官靳赛、徐文、孟彬、王大刀主管,然所括水手灌园种稻取鱼之人,实不谙江海水性
官吏往往贿赂谓如实曾驾舟之人,有钱则得免,其不谙水性无以为赂,则反被差委
宿州水手无处声冤众人殴杀本州同知(如本朝通判。)奴婢而行,可见人心胁从
所谓舟船,已发在滨州蒲台县伺候阅习
一、金人正军目京师虽号一万,宿州陈州许州皆号千户,然每一万止是三个千户,每一千户止甲兵三百人,每一甲兵各有两人一人阿里本朝所谓傔人。)
马步人共九百人为一千户,每二千七百为一万户。
即是京师屯驻军兵二千七百馀人南京二千七百人宿州九百馀人,陈、许二州韩将军弟韩定远九百馀人
昔日从军系是汉儿军,于前年并已放散归国
东平府沧、景沿海诸州有自来被虏人分屯山东每人给以田二顷荒地一段,令自给用,共二十万户,号为民军外,新签山东河北、河东、关西有数十万,见各逐州府点集区处外,有契丹渤海汉儿号七十万见在天德云中牧马
然所签人皆不均其间实有武艺好身手行贿赂者皆免,贫者虽单丁亦皆签发
见签人曾经上司陈状理会,终不理会可见人皆胁从无有斗志者也。
但有燕京北至蒙国斯排顿称准迎接山东策应选锋北军
一、淮北陷番百姓昨在东昏时,抚存颇厚。
小民无知偷生苟活,久而且化,其心未易动摇
今则虏主专行暴虐百姓日夜不能聊生是以思慕本朝如出一口
去岁十二月间,蔡州关报沿边有人马甚众,旗帜甚盛,不委便是南兵
移文诸州,各加严备
百姓闻之,往往递相庆贺,至有出郊或私之他郡迎问南兵
至期久而无托,皆怏怏怅望
一、中间金人复取河南之后张七郡王军至南京,各属县往往虏掠良人妻妾夺取财物,其酷无异金贼,百姓之心失所望。
若不预先严加约束,则有前日之患。
要令官军到处秋毫无犯,使远近闻之,莫不开关以待,最为切要
一、金人所造新军器已毕,尽将往日京城所得军器焚毁了当
其所造甲太沈重披戴艰难
所造手刀各样长,出鞘亦甚艰难
见在东平府沂州滕阳军、京北府顿放已差官监管,伺候新兵支散
一、金粮草景州滨州东平府青州密州济州兖州等处,皆有米草。
东平府嘉祥县景州将陵县南州诸州,各不下五六十万,然官中积之虽富,民间往往阙食。
一、虏主纂位以来,新修燕京大内,将复创修京师大内,其委任丞相张浩弹压统军陀满、俄里衍,其专一提点官内官大使者
其所用军民夫工匠四月一替,近者不下千百里,远者不下千里
近者北归往往半岁
远者得回,动是踰年。
到家月馀又复起发
河北人夫死损大半,其岭北西京路七八千人,得归者无千馀人可见人民冤苦
一、往日本庄农刘豫之后赋税已重,又近日修内,夫役频并
中人之家止敢置地六十亩,已该作夫头,一顷以上作队首,有莳地稍多者则为了事户,科配诛求谓如修内颜色胶漆金翠珠玉布麻、铜铁、鹞子鹌鹑之类,皆出民间
金人北军一家莳地不下数顷,既无税赋,春则借农以种,夏则借人以耘,秋则借人以收。
遇岁小歉,则输纳税赋,民且不能给,何暇糊口有无
遇岁大熟北库所收甚多尽行货籴,其价必贱,则庄农供官科配愈难支持
是岁之丰凶,民皆被困,衣食不给往往颙望圣朝甚于时雨
一、虏主不听大臣谏官议论,专以威强自作聪明,日欲迁都京师意欲窥伺两淮
主其事者惟长安所得女妃花不如马钦二人,然其意未可测度
万户正军,皆为本朝与之结盟以来待之甚厚,予之甚优,岂可贪而不知足,言今之世界比之在他时里面已是十倍好过
正军动是四五个月不支钱粮,虽遇支给之时,往往本军官吏瞒昧北军亦自时出怨言
一、曩者朝廷讲和之后发遣赤心军及归朝官归北。
彼中金人相指,谓其人本一奴婢,或本一下军,今大者建节,小者授显官,各富有金帛
被发遣人相谓,说此中一身请俸一身从军兼领他职。
自是彼之军心往往怀思向慕
一、往虏人止以射猎打围便为战阵骑射打毬阅习轻锐
自虏主纂位之后往往猜忌,恐军人聚集议论,将打围射猎打毬尽行禁断,且军兵但令屯田,亦不敢习艺
一、金人及故民百姓畏慕刘两府声名关西人亦畏李四厢,名世辅改名显忠,闻其风者莫竦惧
一、金人极往往无兵,都在近里州县屯驻,遇一州或有急难邻州虽有兵亦不辄便救援
且如去年十二月间,寿州有贼,寿州关报南京告急,其南京千户月馀,承东京都统文字摘那二三百,方始起发
一、虏主纂位之初,尝对诸大臣言:若赵宋如东昏时依旧通和煞好。
一月馀,刘麟右丞上章乞签乡军攻江南,虏主出刘麟上京转运使继而身死。
一、金贼未修内已前米麦极贱,米不过二百一石,小麦一百五十一石。
自修内,连年水旱螟蝗间作官中税赋之外,以和籴为名,强取民间者,如带籴、借籴、帖籴之类,二年之间,不下七八次。
民间有米尽数为之括拘,无即以户口大小拟定数目勒令申纳
以此官中积蓄常多富庶民间由是乏食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