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和议第一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续资治通鉴》卷一二○
臣窃闻王伦自金国奉使回,及金国遣使前来,将到行在。臣先奉圣谕,前来江淮措置边防,莫获亲诣黼座,与闻国论。臣承乏枢庭,不得默默自已,辄贡愚忠,冒渎天听。臣闻无故请和者谋也,究观金虏侵轶,岁逾一纪,前来乘全胜之势,直捣江淮,我国之师未尝不退缩以避其锋。逮至绍兴甲寅冬,番伪深入,驻兵淮南,陛下亲征,致彼奔溃而去。又丙辰冬,逆雏倾国南向,陛下再统六师,压江淮表里之冲,皇威大振。番伪始知所畏,于是遣使告以徽宗皇帝、显肃皇后讣音。彼若果笃邻好,所报讣音不应在累年之后。彼其技穷迹露,畏我国家乘閒长驱,故设此谋,沮我师锐气。陛下天资圣孝,哀毁之中,即遣使求梓宫。往返之閒,一年有半,尚未与决,固已堕彼计中。又闻去年金人以欺诈废豫,伪庭用事之人奔走四出,百姓日虞左衽,陷淫昏之俗,众情反侧。虏酋数辈在关中者,若据炉炭,危疑迫急,莫甚于斯时。若国家乘机一麾,则中原云合响应,其深谋却顾,不得不再遣使也。从违之閒,可不深思而熟计之?臣中夜以思,虏使之来,甘言厚貌,不出二策:一则以淮为界,一则以河为界。若以淮为界,则我今日所有之地,而淮之外亦有见今州县所治,如泗州、涟水军是也,既为我有,安俟以和为请?若以河为界,则东西四望,兵火之馀,白骨未敛,几无人迹。彼若诚实与我,乃故疆遗民,岂可同伪豫之不恤?尚应十年无征役以苏息之,则赋何自而出?彼所责岁赂,无虑数百万,又岂可加内郡之赋,以偿不毛之土?必以二十万兵宿于远饷无用之地,假以岁月,焉得不自困弊?彼之为计,可谓尽善也。臣愿陛下先与在庭之臣立为一定之论。若以淮为界,则我赂之何益?若以河为界,则疮痍残民,抚存不暇,还定安集,非俟经五稔不可赋调。所议岁赂,五年之后方可津遣。先虑而议,犹恐未至,如或不然,则彼以计困我,以战则不可,以赂则不给,皆堕其术中。是宜陛下宵旰深思洞察,以为经久之图。狂瞽之说,仰渎渊听,臣无任陨越待罪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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