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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侍郎行状 宋 · 胡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一
向氏出于神明之裔,子姓支别,世为开封人
至于国朝文简公儒学相位钦圣宪肃皇后名家有德椒房
中原衰乱天下污诞,袖然成俗,芗林公高才远识,以忠勤厉行端洁其身,特立一时之表。
故向氏世益光大者不独相家后族,盖以其德厚流长,而本支有才子也。
林公名子諲,字伯恭文简公五世孙、钦圣皇后之再从侄
曾祖传范,皇任汝州管内观察使,赠太尉谥惠庄
万年郡主赵氏
祖绘,皇任太子右赞善大夫,赠正奉大夫
硕人曹氏。
考宗明,皇任武德大夫江东提点刑狱,赠开府仪同三司
妣永国太夫人李氏
公盖生而秀异五岁诵书日记百言七岁书数,十三能干蛊
开府严重,公率群弟承训专意诗书宗族以为法。
钦圣闻而悦之。
元符庚辰,后复辟有司以故事上属籍推恩百数曰:「吾不敢自同先后」。
择长而孤贫、幼而有立者,官十八人
公以幼而有立补假承奉郎
明年,后登遐遗恩,选雄州防禦推官
开府居忧贫甚,亟使公从官,监滨州酒税
新法行,人皆幸赏奔凑榷货客钞既至,人皆谈食,蚕无以缫。
州民素以煮盐为生抵罪不可胜纪
公言部使者,听近郭官置牢盆,募亭户煮,于是所积如丘山,民商咸便。
南建帅府,除镇南军节度推官
听事健决守正不挠府中畏服
时行养济政者,务多数幸赏一家有冒三四名者,蚕食太仓不给,则反诛剥于民。
公令计属邑所入,析处之,于是自状求归者过半
属邑水旱,将计分减放,公曰:「若是,则贫下不得尽除,畸○合钞输纳尤艰矣」。
请行视,从实除放,百姓称善
秩满,用荐者改宣义郎、监仪銮司,以耻与阉寺共事乞归铨部
真州司录事。
守倅不咸庶事不理,公独振纲纪一州赖之。
知开封府咸平县
时行方田,又创水利,众争趋病民咸平独行之若无事
会册皇太子,将肆赦邑人用先倚荫无赖养寇拒捕杀伤巡检
辞具当上,尹盛章方以狱空冀赏,却不受公直以闻,敕许论决
大怒,劾公修学买木踰期,直请御宝勒停
久之,复官监杭州洞霄宫
未几,除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司文字官。
淮南连年旱,漕运不通扬州尤甚徽庙忧之,遣中使按视,欲浚河江淮平。
时方腊乱两浙童贯宣抚使谭稹制置使
欲运于海,辇于陆欲开一河盱眙宣化
兴化有日言者以为不便朝廷发运司相度以闻。
发运司陈伯亨求肯任此事者,属官皆辞公请行。
自宣陆行盱眙,而运自龟山水程瓜州
图籍,察地势,言于伯亨曰:「运河江、淮数丈,自江至淮数百里非人力可平也。
唐李吉甫废闸置堰,治陂塘,泄有馀,防不足漕运流通
本朝发运使曾孝蕴三日一启之制,复作归水澳,惜水如金。
比年直达之法,走盐之利,且应奉权幸启闭不暇,欲归水则不给矣。
又顷毁朝宗闸,自洪泽邵伯百里不为之节,故山阳上下不通
今欲救其弊,宜于真州太子港作一坝,以复怀子故道
瓜州河口作一坝,以复龙舟堰;
海陵河口作一坝,以复茱萸待贤堰。
使诸塘水不为瓜州、真、泰三河所分,于北神相近作一坝权闭满蒲闸,复朝宗闸,则上下无壅矣」。
亨从之,漕运无滞
辈求识面不能得。
徽庙闻而器其才,迁官一等
明年召见顾问甚厚,除淮南转运判官
公言为政得人为急,及乞复转籴本,上皆然之,陛辞崇政殿
军粮不足,诸州兵多,欲为变,上甚忧之。
公奏曰:「淮南岁租百三十万,上供额乃百五十万,别贡金帛又百五十万,而茶盐之利尽在榷货,此兵食不足之本也。
伏见手诏应奉所费皆从中出」。
语未终,上曰:「诚不欲费漕计」。
公对曰:「郡县惟知奉行岂知陛下社稷深忧乎!
王从永者,诚无分毫之费,朱勔不然,恐处分有异」。
愕然曰:「朕岂欺人者耶」?
公曰:「父兄子弟挟此为奸,致一大石用八百馀舟,一纲费辄千斛、数千缗,甫官军支请之期则夺之,故多有怨言
此大弊也」。
上曰:「可说王黼,待委卿觉察」。
公谢曰:「微臣疏远,付以此事,死无日矣」。
上曰:「朕未尝姑息此辈凡事直以闻」。
即降御笔:「王从失察应奉纲悉御前给,外路不合支付
向系收管有旨,而其专一觉察应奉骚扰违法者」。
公即诣所部一切按治大沮无所施其计,岁省四十万缗。
过恶尤甚被罪未几,已复职,公极论其状。
招信豪民兄弟无赖,杀仇家二十口,诬以为盗,且冒赏泗守宪司保任欲官之,复乞穷治
弟以书来请,公勿听。
杨守交结大阉梁师成,诏免输赋,夺泰州属邑隶焉,公劾论再三,竟得复故
时宿、亳、通、海四郡大旱,方以应奉司钱移真、扬米,赈救民饥,而发运司上言:「江、淮米贱,乞均籴」。
仍折以香药钞,淮南分抛四十万斛。
公力论其欺君害民,取所在实直以阗。
淮甸二十郡百县吏职猥众不可程督,公悉籍其乡里产业家口保任者,罢额外名利为籍,额阙则补;
冒役教讼为奸者,重置于法。
吏皆胆落于是文移不失期会
同事请留州县财赋一分,以备移用公善而从之,才有数万缗,则密遣其属指为差馀三十万,以献应奉司。
公曰:「当理来岁之额,方用四十万有奇以补。
今岁不足,岂更有馀」。
乃具以实闻,王黼不敢受。
初,公到官,籍州县户口家业,置厅事,会抛燕山绢,公自差等贫民不及灾伤之郡得免焉。
白时中婿海陵妄作,侄婿蔡嶷有田不输税,公督责不少假。
既连忤权贵,数有挤之者
时中相,首被罢。
东夷遂袭京师,诏公乘驿赴阙
渊圣即位,除京畿转运判官
寇退,公即走延津阳武诸邑,又乞合邻路巩、郑、汜水、滑、浚,视凶丰,计水陆利害遣官置籴,随宜支移
先是内帑出百万钱,未有所用,公亦请以籴。
沿籴于南京惠民河籴于陈、颍,广济河籴于曹、济,得谷荍数十万石。
公上言谓:「国初南粮运于京畿下卸,初无限量内外之间,而兵食足。
元丰中岁用百三十万,以知纳稽滞,始以百五十万为额。
崇宁初,以六十万入中都,始以九十万为额。
至宣和末,乃得十万而已
二十馀年中,两浙漕臣权幸姻旧,止以入中都六十万较殿最,为畿漕者不知究其本末,故六食常忧不足,而必请于朝廷,给于内府
自今两浙殿最京畿覆实」。
是岁十一月终,已得七十万。
及金再入京师,诸道兵还屯城外,得免科率馈运重困民力者,以公之职事素修也。
右司员外郎议详房检讨官
宰执不协,公自度不能从容其间引嫌不就,以直秘阁,升副使
时运大坏朝廷令公相度
公言:「祖宗发运一司经制六路财赋盈虚调度无不关焉。
置籴于诸路,如年额纲运不到,即以所籴代发,候到,依旧截留
灾伤州县还以元价,复于丰熟路分收籴补填
漕米至真场,载盐以归,充经费,故漕计不乏民力亦宽。
盐课榷货漕计不足,继行直达,废仓廪以为无用,献籴本以为羡馀,押纲使臣兵梢无往私贩之利,遂侵盗官物负欠者十九。
使臣兵梢不复官舟为家,一有损漏不脩治,遂使破坏
负欠者常自排岸司追逮司农寺,由司农寺大理推治,既无以偿,率数月则以无罪出。
近年,虽欲复行转般,而无旧转般之积,故摺运盐则废,而直达之弊不除。
转般旧法未易卒复,欲救目前之急者,发运使副、判官三员,宜以一员真州本司,主江、湖一员泗州行司,主淮、浙一员置司,主下卸理欠
泗州者,依例奏计
三人周而复始移治,应折欠,排岸司径下发运司推治
仍下吏部使臣数十员,以备管押事故纲,庶几身计,可保官物」。
仍请以梁师成竹木场充修船料,以窑务营充造船营,以王黼陆家店园宅充发行司,废外排岸司充发运公事官廨
渊圣大喜,可其奏。
一日,急召对
上曰:「朕昔在东宫,闻卿淮南之政,今除卿开封府,以亲札三省密院」。
皇恐称谢固辞
遂改直龙图阁,兼淮南荆湖制置发运副使,治京城行司
公方具辞,而京师戒严,议遣公使金军。
公曰:「李邺屈膝于干离勃,既失国体,今先定相见之礼,则可行」。
或谓公不能屈,恐败事,乃止。
殿帅范琼遣人清野肆行焚掠公命城外巡检捕得数十人,杀之以闻,得旨便宜
明日,欲诣都堂白事,而敌骑已至,城闭不得入矣。
被旨东南道总管胡直儒张叔夜进兵
公自至黎阳驿,勉直儒
公先雍丘,道遇河溃将,劝使立功赎过,扬言东道先锋已败敌于雍丘矣。
明日直儒邑门外,敌骑大至直儒战溃,为敌所获。
公将诣南道,而道不通,行及太康,遇颍昌五县弓手,公率之击敌于太康众多不支,乃自鹿邑趋汴上,而发运司迓吏方至
先是都水使者聂崇决汴水,欲断贼路。
汴水既涸,纲运阻浅,半为贼掠。
公于虹县上下权筑数堰,收约水势措画纲运
敌骑已至亳社,公至宿州,选宋良嗣权钤辖,帅众捍战。
于是,敌不侵掠江、淮
凡兵溃在江、淮者,公悉收之,得数万。
遣诣南京朱胜非范讷军,令入援
以外平安措置事,募壮士京师,复以京师大元帅府动息行下江南八路,以安人心
后朝廷以蜡丸许监司郡守勤王,公率幕兵,遣其属卖轻货十万,饷元帅军,仍请元帅军曹济,约诸道同进
既而被诏不得轻举勤王之师,害国大计于是众军疑惑不前。
公独遣部将汝玉鹿邑太康遇敌力战,为粘罕所获。
遣使分道李纲吴敏蔡靖宗泽徐处仁蔡京王黼王安中家属凡百馀。
公执其使按问然后京城失守二圣播迁张邦昌僭位,放伪赦之变也。
邦昌吕勤、齐知礼以洪汴催为名,勾当密切公事,又遣快行亲从官持敕书庐州问其家。
公谍郡守冯询提举盐香范冲拘縻之。
邦昌手书南京尹,尹,邦昌之连也。
或劝公执自为,公曰:「时方艰难,尤宜谨守法度」。
移书胜非曰:「公所巡、远忠义之地,不可污也」。
胜非不得已,系邦昌使于狱。
邦昌王时雍谋,分遣御史黎确陈戬等,以书诣公及赵野范讷翁彦国赵子崧等军,徵兵问劳,有褒用之词,仍斥名用国宝
公缴于大元帅府,请大元帅移屯南都,而胜非财赋不足,公即办三十万以报,破其奸谋
于是张邦昌之使还者,具言在外人心形势,知逆图不可遂矣。
乃召其党入议,请元祐太后听政
公遣其属及子澹请于大元帅曰:「今天下无君,人心皇惑,大王宜处分国事勤王忿怒之兵,亲率诸将,北渡大河,击金人惰归之兵,救二圣之急。
若失机会,恐谋逆之徒,内连外结未易诛锄也。
内侍班直溃在四远者,招收,禁卫六尚局等人京师者,早喻使来。
引盐钞,乞行府彫造,委发运司置局,许南贾诸处旧钞自四月后尽填者不行
东南纲运,汪、真、扬等州约二百馀万,转般仓数与此相等,乞先计度军屯所在分拨,恐积聚过多去秋不远,适以资寇」。
元帅多从之。
元帅南都得运国宝五月一日即位,欲除公版曹
公以伪是党盛,辞以不赴国城之难,敢冒宠乎!
二亲东南愿得补外
授公直龙图阁发运副司
既而邦昌三公参预大政,公乞致仕,或久任宫观朝议乃谓公在宿州差宋良嗣权钤辖不当落职与郡。
未几,行宿州捍禦之赏,良嗣与焉,亦迁公一官
公曰:「前日以为非,则今日不当以为是」。
乃立辞。
宰潜善大怒
御史遂言公有法事考验一实,犹降三官,知袭庆府
丁开府忧。
明年,夺丧,知潭州,力辞不获
时累姑息军士杀人不问者。
宣抚司数百人襄阳,众方惮行,公到官七日而作乱夜半纵火杀掠
公亟命传呼列炬登城,饬持更者,一若无事贼所未至,人皆按堵
下令诸营曰:「作乱者,戍兵耳。
悉力擒捕者,有厚赏」。
牙兵闻之,相率乱兵斩首百馀级。
黎明皆遁,追袭遂降之,诛其魁首,尽以所掠赏有功
三日,复遣戍,无一敢喘者。
是冬,金兵大入,一道自邾城南武昌,由咸宁、蒲圻将袭豫章州县望风投拜有司拥隆祐太后去之。
敌遂入豫章,所过杀掠不可胜计,抵长沙境上。
公分布将卒火甲,得万馀人,为计。
或曰:「众乌合而城大,敌锋不可当,盍避诸」?
公曰:「朝廷使我此藩也,委而去之,非义矣」。
于是敌骑傅城,檄公使降,公以檄报之。
大略言:「朝廷无负于金国,中外之限,如天地之有阴阳也,不可乱」。
敌知不可屈,大治攻具,悉众薄城。
登门誓众,激以忠义将士协力昼夜捍禦,虽杀伤相当,而骁将皆死。
八日而外城破,公率军民子城巷战两日
纵火烧延府舍,公犹在谯楼督战
敌兵已四合兵民惧公之陷于敌也,拥公下楼死战,焚敌栅,夺门以出。
渡水,军于江西
长沙之人咸从公,以忠义自奋,无一降贼者。
以故不敢离城纵掠,留四日而遁。
公即入城,锄治彊蠹,抚安良善上章失守自劾
朝中不乐公者,以抗贼为罪,坐落放罢,而以转运使贾收权州事。
于是王以宁京西路节制入横长沙中,群盗孔彦舟以鼎澧镇抚使长沙,击逐以宁,居数月,大纵杀掠,上趋衡、永。
而群盗马友自江北入据长沙赋税不复王府
上始思公乃降奖谕复还职任
公乞持馀服,至于四五,不许公方所部视事
会诏改湖南、北为东、西路,置湖东安抚司于鄂,除高卫为帅。
俄知其误,令公代之。
孔彦舟西阻岭峤,兵不得鼓钟而下,公喻马友共击之,彦舟大败北走
本路土寇冬至起于宜章侵扰三路之境。
吴锡精兵数千,亦自北来,屯于益阳乞粮郡守魏舜臣舜臣拒之,即以兵趋郡,走舜臣
公闻而招之,欣然归附,激以忠义尽死击灭冬至,平其巢穴
公方欲之鄂,而群盗曹成拥众十馀万,太尉张浚招之不降,自江北纵掠,入湖而屯于攸县
马友阴有马氏之谋,乃广西之利,张声势欲南。
公曰:「若使群盗遂其谋,则三湘五岭皆寇,而江南形势坏矣」。
乃屯于衡之安仁,有卒才数千。
韩京军回雁吴锡桂阳
遣人祸福分给粮饷羁縻之。
逡巡敢进
公以诸路形势利害请兵于朝,求援于邻路者相继也,皆不报
相持百馀日,贼众忿公之扼己,鼓噪直抵屯下。
公知不可遏,乃肩舆入其军,开谕国家威灵,贼罗拜
公与之约,毋焚掠
从命,拥公至道州
有听训厉,贼惮公之正,使己不得大纵,乃送公出营。
公上讨贼不效自劾固请追服
有旨召赴行在,力伸前请,得补服
终丧,起知贵州
南海贼号大棹,与福建多桨船商贩劫掠海道所在窃发,咸不奠居兵将疲于奔命讨捕不能得。
一日胥魁诘之曰:「吾闻大棹阴与汝曹通,故兵将动息,贼皆先知
今亟实言,不然,置尔于死地矣」。
胥魁大恐,具言城中富家某人,大棹之囊橐也。
遂命捕至,盛陈刑具诘责之,即首服
令悉具徒众名姓往来宿食之所,穷诘,尽得其实
令州县籍其产业五家为甲,羁縻家族已乃释之。
指纵多,无不获
其多桨船,命依市泊过蕃法召保给据然后得行
于是贼党消散河道清静
州为蕃所聚,人多入其货而隐其直,讦讼,则书不可识,语不可晓,官必凭译者,而译者受交,隐其情实,蕃商终不能自白
公命求蕃书《千文》及他书数种,先识之矣。
命吏以蕃书告喻,群商争来愬,尽得其情,应负之者悉徵还,咸呼舞归其国,清明之政,播于海外
未几言者时宰意论公,罢之,公遂乞致仕
继丁永国忧,服阕善类交章论荐,诏许致仕,归江州
江东转运使,公皆固辞被旨都堂禀议
明年,至阙下,奏曰:「太宗时许转运使乘驿入奏,以绝壅塞之患。
真宗亦令更互赴阙
蔡京擅权,凡召用人材,止令赴都堂审察在外职事官亦止都堂禀议于是人材贤否政事得失,上无由知。
多病早衰,实不堪事,愿得一望清光乞身归田」。
有旨不隔引对问劳甚渥。
公上奏曰:「陛下方图中兴之业,而规模未定故号不一
汉高祖之取天下,其谋先定于汉中
先主之谋巴、蜀,其计预陈于新野
今无一定之论,是以九年无成
君子小人进退,实安危之所系。
庙廊之上,乃有附逆之人,而欲弭边衅,宁区下,不亦难乎!
陛下无忽」。
天语称奖,加秘阁修撰
公固求退不许
东南漕臣当饟刘光世张俊军,诛求无限量,公曰:「吝于出纳有司职也」。
痛加裁损,遂少横敛
芜湖废仓,寄卸诸路纲运,以省般运之劳。
又乞置造船场建康府南康军,以绝掠夺舟船之扰。
两军军衣例以夏税绢充。
绢恶,至一疋添结钱千五百,谓之估剥钱。
公行下诸郡,令纳绢者当亲纳揽纳子钞及姓名于绢端,以绝滥恶,免估剥之费。
伪齐入寇刘光世军于合肥
贼军渡淮,公方在上江。
光世欲走,乃声言乏粮。
车驾姑苏中外震动诏书公济光世军。
昼夜并行,至太平州光世辎重蔽江而下
公至庐州,而光世引兵出东门矣。
公直入城,且以仓库金谷、岸次纲运上闻按抚居民,以大义光世
光世改图进袭刘麟破走之。
非公,则光世几败大事
然公为漕臣,而与主帅不协,乃力求去。
诏与浙漕张汇两易
镇江府吕城夹岗势高,久不雨则漕甚艰。
公取唐韦损刘晏考覈状,鸠工聚材,增补浚治,遂无浅阻之忧。
德胜置仓和籴,乃以平价,且免脚乘欠折
每上江淮粮运镇江,则候潮,闸占舟船,妨摺运,而侵耗
乃乞置仓,以转般为名,卸纳诸路,朝廷从之。
连年入觐未尝不求归。
上嘉高志,亲书「芗林」二大字以赐公,除徽猷阁待制,升都转运使
公辞,上曰:「此旧物,可无辞也」。
三月,除户部侍郎
再辞,皆批答不允
公奏曰:「安民固国,必资储蓄江西宜于洪州置籴,于江州转般仓,以给淮西
湖南潭州置籴,于鄂州转般仓,以给襄汉。
湖北鼎州淮西庐州淮东真州兴造舟船,则遣戍出兵无往不利
当今天下急务有三焉:一曰士风不竞,二曰兵籍不修,三曰户版不实
忠良,黜侥倖才则举,循名责实所以浇薄也。
老弱,升勇健,创簿正名,使诸州上帐兵部,诸将上帐枢府,著乡贯,书事势季申岁考所以诈冒也。
凡诡名挟户,典买推收进丁退老分烟析生田亩升降货殖盈虚,必以时覈实所以欺蔽也。
特大略耳,推而行之,则在乎人焉」。
公因入对,言敌情不可测边臣,严为之备。
论奏甚详。
顾问,辱三奏对移
时中舍人潘良贵左史,忽出位言曰:「天时暑甚,向某不可以无益之言久动圣听」。
公退,即上章待罪,且乞致仕,曰:「身叨侍从,职在论思入觐严宸,叠蒙清问
但欲丹衷之罄,不知寸晷之移,遂致纠弹,是为过咎」。
上批:「向某无罪可待。」所乞致仕降诏不允良贵待罪,上曰:「榻前之语,良贵何由得闻?可谓面谩矣。」特放罪宫祠。公求去不已,乃除徽猷阁直学士、知平江府公复力辞,不允上赐舟,亲题曰「汎宅」。公之官两月,复乞致仕。闻王伦使回,欲行非义之礼,归意益坚,复伸前恳,仍具奏曰:「比王伦平江,闻河南故地可得,继知使人诏谕为名,臣窃惟禦戎之道,自古人主不惮屈己与之和亲有之,未闻首足易位者也,韩世忠却之。又臣闻本朝使金国者多于城外经过,自有此例,已关国信计议所讫。」会诏许公致仕,仍特降诏奖谕,以宠异之。公归旧隐,创堂别圃,摘话语名曰「改疏」,追和陶渊明归去来词》,以见遂初知止之意。逍遥徜徉高视宇内遐观物表自适其适者,凡十有三年。虽怀忿惫,不然不议,而亦不遭死徙之祸,可谓见几而作者也。开府公葬清江之芙城,公于其侧待地曰金泽植松营兆域,棺椁衣衾,无一不具壬申三月十有六日,以疾卒于正寝享年六十八。病中自占遗奏,其末曰:「勿为小康而忘大计。」讣闻正奉大夫诸孤奉公之丧,以七月庚申葬焉。娶宗子博士范瓛女,封硕人。子七人:洛,右奉议郎;澹,右奉议郎;浯,右宣教郎。馀早卒。女七人,长适右宣教郎刘长福,次适右从事郎吴敦谦,次适右迪功郎黄掞,馀在室。孙男四人孙女六人。公天姿超迈读书务观古人大节不专章句。志大气刚,见义必为,置死生度外识虑深远洞见物情剸剧治烦迎刃而解兴利除害不计目前为政虽严,而宅心忠恕。性至孝承颜养志,必探其微。友爱诸弟恩泽遍诸侄,然后及孙。和睦宗族,置敦义庄,以赡贫者。敦故旧,亲名贤,与朋友交,尽言无隐赒人之急,不计其私,自奉甚约。素重常某,死之日,经营大事。陈公瓘、黄公庭坚以贬死,皆往会其葬,竭力资助焉。少见刘公安世为学之要,安世曰:「诚而已,此司马公之教也。」公敬受以归。其后复见,极论天下事器之,深加叹赏,曰:「异时有立于世。」方腊作乱朝廷发运司捕之。公时为属,献言曰:「若急请于朝,以刘公安世南都,陈公瓘镇金陵人望归之,可不劳兵而破矣。」识者曰:「此真良策也。」司长不能用。致仕之后,积俸钱三百万,谓子弟曰:「无功受禄,可乎?」悉捐入郡庠为养藏书之费。则公之仕也,不念利禄可知矣。建炎己酉之冬,与先君遇于熊湘之西,神姿爽迈超出群众议论英发忠诚动人涖官临政,声震一方,望之隐然先君尝言于庙堂曰:「向气质忠鲠,心向国家,尊戴君父徇公忘私正今扶持三纲、可备使令之人也。」惟宏于公,既当子弟之列,而终身不获贽见,状公平日,不已僭乎!方圣学衰微异议繁殖,或能使君子大人心之精微不明白于天下后世是以徵诸先君之言,敢书公行事,以俟作者,而不辞也。(《五峰集》卷三。)/省:原作「有」,据文意改。/都转运使原作「转都运使」,径乙。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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