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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置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澹斋集》卷一一
窃谓斯文神物也,然自中智以下,恃而取败者有之,故或指为一伎。
嗟乎文乎,未可以一伎名之。
盖自书契以来圣君哲辅建立设施,其微至具道德之要眇,其博至于应事物之繁沓,用而为谋谟策略,陈而为典章品式,著而为勋庸德业,与夫高人贞士淑女令妇、峭节伟行可以世范俗,岩岩玉雪者,非有文焉传而述之,彰其幽隐而侈其炜奕,使千百世之下,焯然观目前,则视无知之氓,饱腹暖躯,冲冲而活,泯泯而灭,则何以异耶?
又况一人之尊、九州四海之广、群吏百僚之众、蛮夷荒服之远,敷号布令,以誓以戒,以训以告,而无以达其欲言之意,宣畅彰善瘅恶惠利养生之心,则上下漠然禽犊相视
嗟乎文乎,未可以一伎名之。
三代之治,至今赫然,《诗》与《书》之力也。
浑沌既殒,道之微指可见伏羲氏以象画之,世未尽知也。
文王周公以辞,孔子以彖、象,又以《文言》,又以《大传》,人始得因其言以索其意,而道托以不泯。
夫以文文可也,以文文道,道之奥亦固藉于文乎?
而数圣人必用之,则文之不可已固若此
汉、唐以来非复古之所谓文,然当时之人亦必用以济于事。
唐德宗泾卒之变,狼狈跳奔藩侯环守不赴将帅恬视而不惊。
当此时人涣离国势彫削,天下若无唐矣。
奉天一诏武夫悍卒之流涕。
彼亦舍宗庙社稷之奉,去宫阙陛卫之尊,蹈兵戈战伐之危,历奔迸凌逼之辱,未尝一悟,及读于公异露布钟簴不移庙貌如故」,则泫然泣下。
李德裕武宗平泽潞功第一,至谓无官可酬,一时锡赉之渥,除拜之宠,贵震天下。
德裕不以自矜,读封敖词「言皆予同,谋不他惑」,则喜形于色,亲解玉带遗之。
韩退之《平淮西碑》,推原破贼本旨,识宪祖任人之意,专美裴度
他将负战伐哗然不服,虽扑其石,然度之功竟由碑以显。
奉天之诏,不烈于李晟诸将之兵;
建中幽辱不减于异露布悲楚
泽潞之功,无封生之词固自若
淮西之碑不出退之,亦必传于世。
然数君子汲汲于是,若真不可少者,岂其发明事情,披剥物理足以动悟观听,震辉古今,其用果于是急乎!
然则名之伎,亦云过矣。
虽然,致斯言也,亦有由矣。
浅夫獧子,内无所持,畋渔书传,窃其糟粕,如闺窗弱女,粘缀缯翠,联绩绣组璀烂目睫,而诳欺童儿,因偃然以为文,忘其据坎之陋,肆行无忌,以之矜己,以之物,甚至诬天而渎神干纪乱法,而人始不堪之,乃深排痛击,曰文皆如是
呜呼,疾其人并及其文,人则罪矣,而文何罪,又况其文非吾之所谓文哉?
使是文也而出于君子,文其可废乎?
恭惟某人高文上第,如董如晁,继而王言,司帝制浑浑噩噩,有三代之风,而如常如杨者,殆未足数。
虽其自得圣贤阃域之妙,天人精祲之微,以之位两仪万物者,固不在是。
然妄论之,阁下试于廷而后如董如晁者,始足暴其学于多士
用于王言帝制而后浑浑噩噩所以三代者,流布散传天下
文章阁下不为无助
文固助阁下矣,然阁下笃实之资,高明伟之学,器量海岳声名日月大夫士因阁下之文重其人,而文亦贵于世,则阁下之助文章不少矣。
虽然阁下既以文自显矣,今以牧伯之重,卧护诸将,金城一面又且夕进而坐庙堂,握魁柄泽及天下然则于文也,其可少乎?
愚谓使阁下勋业炳焕闻望流溢腾光流响于鼎竹帛之间,其为牧伯不愧古之方、召,其为宰相不下古之夔、卨自非能言之士,有笔有舌,大书而侈传之,恐亦淟汩于时
故愚谓阁下既以文自显于今,又当以天下之人之文而显于后也。
某之先人文名于蜀,而行实称之,故教其子孙以文亦必以行。
不肖,窃袭箕裘,于缀缉之工未也,特不敢用是废其行已。
孝友于家,退让于乡,诚信朋友,仕而勉于职业,勤于事上庶几操履之实,毋愧其先,为斯文羞,使诋之者号曰一伎。
异时获厕道古今、誉盛德入耳不烦者之列,尚足与四方英隽驰骋门下,岂胜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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