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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劝读杂录(凡八段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七
万里读《通鉴》,至魏太武崔浩多所连及事极论魏法之虐。
就坐詹事葛邲曰:「历代仁厚未有本朝者」。
因及小人欲害君子,必指为朋党,为诽谤祖宗未尝罪焉,不过窜谪而已
陈东以谏死,既而光尧悔之。
万里曰:「此事非光尧之意,盖权臣汪、黄之意也。
汪、黄恶其发己之奸而诛之,而其谤及光尧尔」。
太子曰:「所谓党者,即类之谓也。
君子小人各有其类,岂得以党为罪哉」!
又曰:「尝读《骨鲠集》,见陈东上书,其意甚忠,但汪、黄视之以为雠,故杀之也」。
既退,万里葛詹事曰:「陈东之论甚佳」。
曰:「此是大节目不可使东宫不知」。
一日讲读毕,葛邲款语一朝中风暴卒者。
太子曰:「何至遽卒乎」?
万里曰:「风者,虚之极也。
如木无根遇风则拔,如花无蒂遇风则落。
士大夫声色斲丧根本,故至于此」。
太子曰:「人之根本元气岂可自爱」?
葛邲曰:「老子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太子曰:「枯槁之士无可欲而不乱者易,富贵者有可欲不乱者难。
人皆能知之,皆能言之,顾行之难耳,可不戒哉」!
万里因举及仁宗用谏疏首黜梳头夫人事,及仁宗时故事
端午日宫中奏乐一日
是日召对士大夫,未对间,一宦者持幅纸呈奏乐故事仁宗掷之地。
既对而入,宫嫔有问者,仁宗怒曰:「何辱我!
我方一贤士大夫而乃作此,彼闻之,必谓官家宫中只取快活不忧天下」。
端午奏乐自此始。
人主何必远师
自有本朝
葛邲又因举及仁宗时宫嫔一日群请递迁仁宗不可,曰:「外廷不肯」。
坚请,曰:「此事在官家,何问外廷」。
仁宗不得已,命各取金笺一幅御笔书曰某人美人某人才人某人婕妤,以遗之曰:「此即王命可宝藏之」。
众皆谢。
他日司给俸钱,皆如故
众又请曰:「某等迁秩,而有司不增俸,何也」?
仁宗曰:「吾固尝语汝,汝不信,今宰相台谏果皆执不可奈何」?
于是默然退,而取御笔缴纳
太子钦叹不已
谕德沈揆讲《尚书》,至「不迩声色」,万里因举其说曰:「适见沈揆义云:『迩,近也。
不迩声色者,不近之之谓也。
近之且不可而况耽乐之乎』?
此论甚佳」。
太子亦曰:「甚佳」。
万里读《陆宣公奏议》,至陆贽窦参三状太子曰:「,此全非私意全是公义」。
又曰:「奸邪而相之,此德宗无知人之明也」。
淳熙十三年正月朔北使在庭锡宴,知大宗正赵不息建言云:「皇太子赐酒方立饮于前,而皇孙平阳郡王安坐于后。
立子坐,非是,请改定其仪」。
上下其议,太子笑曰:「尊无二上,在君父之前,则某父子臣子也,安得私敬
平阳从官坐席再重,未赐酒,则偕坐,平阳安得独立乱班」?
时论服。
皇太子有学,且知礼
汉州太守贾伟秩满奏事,因言及道径鄂州大将郭杲掊克军士状。
遣人廉其事,伏军榷酤非法,他皆不伏,且白尝以布三千疋鬻于军,不受,故怨而谮,请与辨。
上以其事付太子议,裁决以闻。
太子曰:「将臣不可以一言动摇,亦不可以言罪,罪伟则言路自此壅于上闻矣」。
朝议韪之。
丙午九月下浣暄甚,晦日大雪
十月二日讲堂讲读既毕,太子曰:「忽暄骤寒,此阴阳升降之理也」。
詹事葛邲曰:「阴阳升降盖阴阳之消长也。
阴长则阳消,阳长阴消君子小人亦然,《否》、《泰二卦是也」。
万里曰:「治乱安危亦然」。
太子曰:「且如宣和之治,所宜备豫,而小人赞之以奢侈,赞之以边功,非安而不忘危,治而不忘乱也」。
万里读《三朝宝训》,至祖宗不杀羔羊不食水禽,及裤纹倒侧等事太子曰:「祖宗之德,仁俭二字而已」。
万里读《三朝宝训》,至唐末孟昭图朝上疏,暮不知所在万里执牙篦曰:「唐僖宗宦官田令孜、陈敬瑄同处天下事左拾遗孟昭图上疏谏,田令孜屏不奏,矫诏昭图嘉州司户,沈于暮颐津」。
太子愤然曰:「至矫诏,则唐事无可言者」。
万里曰:「唐自高力士以后宦官用事至于唐亡」。
太子曰:「高力士以后宦官三千人
仇士良天子不可使观书亲近儒生」。
万里曰:「此仇士良致仕,其党送归,求其教,士良诲之曰:『天子观书,近儒生见前兴亡,则我辈疏斥矣。
当以田猎声色玩好娱悦之,则我辈亲矣』。
其党皆拜谢而去。
士良自称定策国老,谓文宗负心门生天子
文宗不胜其忿,遂与李训郑注谋欲诛之。
甘露之祸,诛戮大臣流血殿庭文宗饮恨以没。
宦官岂真不可去乎?
是时老成裴度谋臣李德裕文宗不与君子小人,而与小人小人,此其所以败也」。
太子曰:「然(《诚斋集》卷一一二。)」。
佳:原缺,据四库本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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