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陈君举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八、《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八四、民国《瑞安县志》卷六
熹自顷寓书之后,南来扰扰,未能嗣音。至于怀仰德义,则无日而不勤也。乃蒙不忘,专人枉教,此意厚矣,何感如之!垂谕《诗》说,向见二君能道梗概,大指略同,意其必有成编,故以为请。今承语及,乃知《尔雅》虫鱼决非磊落人之所宜注也。唐突负愧,如何可言!诲示之勤,尤荷不鄙。然尝谓人之为学,若从平实地上循序加功,则其目前虽未见日计之益,而积累功夫,渐见端绪,自然不假用意装点,不待用力支撑,而圣贤之心、义理之实必皆有以见其确然而不可易者。至于讲论之际,心即是口,口即是心,岂容别生计较,依违迁就,以为谐俗自便之计耶?今人为学既已过高而伤巧,是以其说常至于依违迁就而无所分别。盖其胸中未能无纤芥之疑有以致然,非独以避咎之故而后诡于词也。若熹之愚,自信已笃。向来之辩虽至于遭谗取辱,然至于今日,此心耿耿,犹恨其言之未尽,不足以畅彼此之怀,合异同之趣,而不敢以为悔也。不识高明何以教之?惟尽言无隐,使得反复其说,千万幸甚!老病幽忧,死亡无日。念此一大事非一人私说、一朝浅计,而终无面写之期,是以冒致愚悃。乡风引领,不胜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