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范伯崇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九
「『有朋自远方来』,以平生之所闻验之,若合符节而无丝发之差,岂不乐哉」。此出于上蔡,而其本说太广,撮其要如此。
此但以志合道同,故可乐。谢先生谓无丝发之差,不免过言。
事君则能格其非心,不至于以讦为直。格君心之非者,大人之事。孝悌固是顺德,然所造有浅深,未必皆能大人之所为也。犯颜而谏,主于爱君。夫子之告子路,亦曰「勿欺也而犯之」。然则所谓犯上者,恐不如此,直谓出事公卿,凡在己上者,能移孝心以事之,不至犯分而已。
犯上不必专为事君,凡在己上者皆是。举事君如此,则其他可知。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而穆王命伯囧以绳愆纠缪,格其非心,则不必大人也。前贤如董仲舒之流非一人,皆能使其君愧畏而不敢为非,是亦格其非心也。
《记》曰「辞欲巧」,《诗》美仲山甫而以「令仪令色」称之,则巧言令色非尽不仁也。若巧言令色而无德以将之,以是说人之观听,此之谓失其本心,焉得仁?有诸中而形诸外,则其色必庄而非有意于令,其辞必顺而非有意于巧。君子所以贵乎道者如此,诗人所以美仲山甫之德而非巧言令色之谓也。「辞欲巧」自承上文「情欲信」为说,盖曰既有诚心,须善辞令以将之耳,与此异旨。「鲜」者立言婉微之体,所谓辞不迫切而意已独至者。若谓「非尽不仁」,则巧言令色有时而仁矣,义恐未安。又曰「无德以将之,故鲜仁」。窃谓巧言令色其本已不正,何能复有德以将之耶?
「辞欲巧」乃断章取义,有德者言虽巧,色虽令无害,若徒巧言令色,小人而已。
「信近于义」,横渠说与谢说自不同。如横渠说「远耻辱」一句,恐不通。窃谓此章意在谨始,如言须当近义,虑其后之不可复也。恭须当近礼,恐其自贻耻辱也。不敢失亲于可贱之人,惧其非所可宗也。有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敝之意。
此论颇善。
「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以「私」为私室,如古注说,恐未安。窃谓「私」是颜子自受用处,夫子退而默省之,以为亦足以启予矣(此一句游大信说。)。盖非颜子不能深喻夫子之言,非夫子不足以知颜子之所以潜心也。
以「私」为颜子自受用处恐未安。退非夫子退,乃颜子退也。发,启发也,始也。如愚人似无所启发,今省其私,乃有启发,与「启予」之「启」不同。
「视其所以」,此章盖述上文为说退而省其私,私,所安也。
《论语》立言虽间以类相从,每称「子曰」即自为一段,不必专以上下文求之。
「温故知新」,学至此而无穷矣。至于夫子而犹曰「学不厌」,非以其无穷哉?「可以为师」者,以其足以待无方之问也。温故而不知新,虽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足以为史而不足以为师也。
此论甚佳。
「人而无信」,车之与马牛本两物,以輗軏交乎其间,而引重致远,无所不至焉。物与我未合,亦二物,以信行乎其间,则物我一致矣。夫然后行。
本文只言车无輗軏不可行,譬如人无信亦不可行,今乃添入马牛于其间,此苏氏之凿。
「子入太庙」,旧说谓礼主于敬,「每事问」所以为敬,恐胜今说。
杨先生之说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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