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南宋 · 罗愿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五、《罗鄂州小集》卷二
功利之说兴千馀年矣,使仁义之说不得行乎其间者,是说者为之蔽也。人莫不狃于趣利,而国莫不锐于有功,功成求得而志足矣,尚何以仁义为哉?夫彼固未知仁义之为何物也,使世知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上下内外各以其序,强不凌弱,众不暴寡,万物各得其宜,而四民各致其用,则彼之所趣而就者,孰有过于此哉?顾世之王公大人不留意于学,既不足以知之,其小者则惧为仁义,而丧吾之所求,而其甚蔽者则又以为仁义之不足预于此也。盖数千年之间,能辨其说者,孟子与董生二人,吾尝反覆伏读而不忍舍也。二者所从言异,若乃惠王困于屡败之后,其平居客气沮丧尽矣,故少屈听于孟子之言,而特恐不得其所欲。故孟子以为仁不遗亲,义不后君,仁义得而功利随之,所以慰夫贪懦者之心。若董生则不然,彼易王者帝之兄,自其幼时以击吴功,赐天子旌旗,骄奢好勇,故以泄庸、种、蠡灭吴之功,而欲以为三仁,盖以自比云尔。彼挟其功利之说以临我,而以吾儒之无所出乎此,故仲舒以谊可贵,并功利而弃之。使仁义之说明于世,功利诚亦安足计哉?故仲舒之言为诚言,非有激而言也。故莫备于孟子之言,莫径于董生之说,有国者得二说而参之,亦庶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