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职策 其四 南宋 · 唐仲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八、《悦斋文钞》卷二
问:汉唐禦戎之策,如严尤、班固、刘贶说各不同(此下阙。),
对:「(此下阙。)以汉唐之行事而考,严尤、班固、刘贶之议论,有可得而辨矣。且以至常之理言之,羁縻备禦者,待夷狄之常也;征伐和好者,待夷狄之权也。兼用而两得者,上策也;得多而失少者,中策也;得失半者,下策也;一举而两失之,无策也。以三子之明智,岂不足以知此?三子之博辨,岂不足以言此?顾乃人自为说而莫之一者,亦各因其时而已。严尤之言,为新室言之也;班固之言,为东汉言之也;刘贶之言,为唐言之也。请先言其常而后推明三子之意。天之生夷狄也,限之以山川,阻之以关塞,言语衣服不通于中华,饮食嗜好几同于异类,其地不可有而耕,其人不可臣而畜,故圣人外而疏之,不及以政教。荒忽无常,则严为之备,不使害吾民也;文告不悛,则增修其德,不以勤吾民也。其来也勿拒,其去也勿追,故曰羁縻备禦者,待夷狄之常也。然而中国不常治,夷狄不常服,多难之世,不暇兴远戍之师,疮痍之民,不足当新羁之马,则太王之事有所不免,魏绛之策于此乎可用矣。冒没之不已,搏噬之无厌,患不止于疆埸,而深至于畿甸,毒非止于蚊虻,而有类于蛇豕,则南仲之师不可不遣,奋伐之师有时乎深入矣。屈中国以事之,毒天下以征之,岂得已而不已哉!常道不足以制之,则势必出于此耳。故曰:征伐和好者,待夷狄之权也。周之盛也,内列六服以谨藩围,九州之外止于世见,不王者告之而已,其责之甚轻也;若适来班贡,不俟馨香嘉味,坐诸国门之外,而使舌人体委与之,其待之甚薄也;虽在平、成之际,犹戎兵以涉禹迹,其备之甚严也。及宣王丁中微之运,匪茹之寇,内至泾阳,甚不得已,六月出师,然其《诗》曰:「我服既成,于三十里」。则何劳师之有?又曰:「薄伐猃狁,至于太原」。则何黩武之有?虽奏肤功,执丑虏,特以定王国、复境土而已,是以交侵之患弭而中兴之业成,此所谓兼用而两得,上策也。汉高惩艾平城之围,而用娄敬之约;吕太后隐忍嫚书之辱,以从季布之言;文帝增厚其赂,景帝遵而不改,然而背约入盗,终不少弭,有志之士至以手足倒置为之流涕,常人视之,诚若无策,然新造之汉,痍伤未复,叛者九起于中,吕氏、七国之难,皆非小变,加以匈奴之强,控弦者数十万计,使当时不少容忍以开边衅,汉之安危未可知也。虽淑女嫔于穹庐,然有小耻而无大辱;烽火通于甘泉,然有浅患而无深忧,此所谓得多而失少,中策也。武帝藉富庶之资,思刷累世之耻愤,王恢发其谋,卫、霍骋其力,分道深入,二十馀年,虽有克捷之功,胡辄报之;虽筑朔方,收昆邪之地,亦弃造阳之北九百里;虽匈奴创艾逃遁漠北,亦使海内虚耗,户口减半:此非征伐之失,穷兵之失也。收河南以夺虏之要害可也,绝幕穷追何为耶?开西域以断虏之右臂可也,劳师大宛何为耶?好大不已,终以自困,计其功过,仅足相掩,此所谓得失相半,下策也。秦王平六国,威震六合,开辟以来,未之有也,民自周衰弊于战斗,其欲休息之心,甚于饥渴矣,
按:此下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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