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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论 南宋 · 唐仲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二、《悦斋文钞》卷七
曹操鬼蜮之资,乘云雷之会,奋起郡邑挟天子以令诸侯,二十年间,十分汉境而有其七。
嗣丕因业,遂移汉鼎
仆懿效尤,旋倾魏祚。
万古君臣之义,至是凌迟
历代篡窃相承祸端斯启,迹其本末,可得言矣。
汉政不纲威灵肆虐人怨神怒,逆卓兴戎凶悖英豪乘机猬奋,托义济私,忠诈莫辨,其间,盖奸雄之尤也。
足以济其诈,勇足以行其谋,强忍足以自励残刻足以持法,乃揽申、商之术,通孙、吴之变,奋黥、彭之力,笼络文武鞭笞宇内
援于、乐于行伍,取张、徐于降隶,匿怨弃瑕,并收其用,谲敌制胜变化如神。
内则彧、攸、诩、嘉、昱、晔、昭、济之俦效其谋,外则惇、渊、合、典、霸、褚、韦、德之徒共其勇,遂能询仇徐方植基兖土,奉乘舆播迁立朝廷于荆棘
纲纪斯张,农战兼举,假命征讨,奋攘四方
杨奉、枭吕布西指张绣稽服南迈袁术野死,致届官渡,遂启冀方扬旌黑山肃清朝野,荆琮震慑而献地,陇超破散遁逃,昏鲁系头,弱璋供贡
略亦远矣,功亦大矣
向使在三之义,毋问鼎之心,复于明辟恪恭臣位迁都中土,汎扫九庙祀天建官不失旧物然后奉辞问罪,先之文告孙权安能鸱张吴会玄德何必崎岖巴蜀
如是,则之勋复见于斯,齐威、晋文比之褊矣
自可冠群后,世祚黑社,备物典册死生极其哀荣命服世官子孙用其礼乐,顾不伟哉懿哉!
奈何天险陂,不夺不餍包藏虽深,奸逆寖露文举正色显诛,苟彧以九锡潜毙,逼殒椒房鸩毒帝嗣,戚属相及噍类无遗一人拥虚,莫知死所擢发数愆,几于矣。
遂使忠良扼腕豪杰藉口曲直不分智勇俱困,兵截于乌桓威折汉中迁延濡须之屯,震动襄汉之败。
向使仲谋不贰其心,云长得逞其志,虽未罪人斯得,胜负存亡未可知也。
天厌汉德临沮授首鼎分始成,殒命,况其矫厉之习变于忍死荏苒之情牵于私爱嫡庶之分不明平时分香之嘱徒切于身后
贻谋不远,来辙益遒,丕乃下材,据成业,不洪修鲧之义,亟成篡事,臣托舜禹掩耳盗铃,谓人不闻,遂乃剪弃宗枝,窥二邦之境,虽土广兵强,而根本先拨,但知黄雀在前不知寒露沾衣也。
睿之天资,颇肖乃祖,辅以懿之变诈,故能南擒孟达西破马谡,东殄公孙孔明
天不假年外忧虽弭,而懿威盖诸将,内已移,矧复肆宫馆之营,重元元之困,昧守成之道,纳佥佞之说,崇立幼弱付托昏庸,爽义既殄其类,世执其柄。
芳惟主祭,竟老桐宫,髦不胜愤,旋殒车下
刘禅既俘,璜亦高揖覆辙相寻曾不四纪
原此祸乱谁生厉阶
在昔帝王之有天下也,得民以仁,受命以义。
揖逊者既道高万世征伐者亦事出至公,虽以秦之强暴,犹未尝大义以济奸谋也。
然且大垌怀口实之惭,不食之义,为之者身受天下之过,论之者不废抑扬之辞,故曰:武未尽善,逆取而顺守之。
何有安忍无亲残戮以建基业,假公行私,盗窃有神器,贻害万祀罪魁
况其杀不辜明法,行不义逞憾陶谦是怒,千里滥诛,文举是憎,百口俱殄。
爱姬以不觉蒙诛,主吏人言借死,轻用人命,同于草菅
顾乃追悼爱子之亡,弥留妃妾之念,彼亦人子也,天其可欺乎?
徒使生民涂炭者数十年篡逆相踵者几十代偏方斥为老贼夷狄叹其狐媚岂不其然哉!
彼羿、浞、无分毫之功,有滔大之罪,迹非疑似,人得而诛。
才济其奸,首为盗窃,正以二方未一,事不遂于厥身。
不自量,重欲欺世。
窃痛君臣之义所由废,篡逆之端所由启,后世君子,犹有昧操心不正其罪者,是故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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