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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观文殿大学士鲁国公致仕太师王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九、《攻愧集》卷八七
曾祖本,累赠太师鲁国公
妣陈氏,赠鲁国夫人
祖登,故任承议郎,累赠太师魏国公
妣陈氏,赠魏国夫人
父师德,故任宣义郎,累赠太师楚国公
妣时氏,封魏国太夫人
本贯婺州金华大云安期里。
王公讳淮,字季海,年六十有四状。
王氏系出太原五季避地至婺,居义乌凤林后徙金华,遂占名数
八世为儒,至鲁公守道自晦,始辟家塾,延名士以训子孙
政和二年,魏公以科第起家,知潭州湘潭县
是生四子:次曰师心继踵世科,仕为吏部尚书,终显谟阁学士
其幼即楚公也,倜傥大志义风乡里所敬,故翰林学士何公溥志其墓。
公生于靖康元年六月七日,幼颖悟粹温凝远寡言正色顾瞻步趋,率有彝度,力学属文
绍兴十五年,由漕荐进士科,调左迪功郎台州临海县尉
郡守萧公一见,即以公辅期之,郡事多委公裁决
捕盗应格不就
二十三年秩满,循左从政郎
萧公帅蜀,辟以自随
已而召还,诸公争欲罗致
曰:「受萧公深知,故奉亲万里行,讵为利禄计耶」?
既归,授国子监书库官,改主管吏部架阁文字
二十七年,为省试点检试卷官知举汤公鹏举荐,除枢密院编修官
,兼检详诸房文字
二十八年,改左宣教郎
八月,为秘书省校书郎
二十九年,兼吴王、益王府教授
入馆,屏远人事,益读未见书。
假休亦入,抵暮始归。
一时名臣汪公应辰、史公浩、虞公允文陈公俊卿、刘公珙雅相器重
三十年,再考省试知举朱公倬尤知公诏举台察,荐公及史、虞、刘四人
四月,擢监察御史
六月,迁右正言
首论:「大臣矜势养尊小臣持禄以遂私,二三执政括囊为智,以引去为高。
陛下正朝廷以正百官体貌大臣,勿假以权,刑赏黜陟之柄,一听于上,使号令纷更官吏无数易,则其他不革而自去」。
欣然嘉纳
公自以不世之遇,论事益切。
大者时宰初无素望,偶中科目权臣引之要途致位公宰,窃弄威权,动循覆辙假封駮以行其意,嫉风宪以沮其言。
罢政,又论其植党营私怀谖迷国,竟镌其职。
又论大将刘宝之在镇江私殖货财阴交权倖,方命掊克之罪而罢之。
此外遇事必言,言之必尽。
高宗更化之初,兴滞补弊公所无非经纶要务,尝谓:「道揆正于上则法守明于下。
乃者用事之臣持己私以专国柄四方奏请有送部勘当看详措置之类,当处无心总要听成,以诏废置而已
今乃均是事而有前批后批之殊;
同是法而有元降续降之别;
情法相当,则云更合取自朝廷指挥
自知无法可行,则云如朝廷特降指挥,于本部成法即无所碍。
旧章而惑观听有司失其守,而名实乱矣。
欲望明诏大臣,令各以成法来上,尽去宿弊
依违迁就,则坐以违制」。
御笔三省六曹遵守,此实公之相业也。
眷遇日隆,且将大用
三十一年正月,转左奉议郎
四月楚国忧,上闻恻然
谏议大夫何公溥入对就令传旨慰问,亟有金缯之赐。
隆兴元年服除孝宗励精政事妙选部使者是冬除直敷文阁福建路计度转运副使
除科盐之宿弊,洗滞讼冤枉
治最上闻乾道改元,召赴行在,陈责难之说,必欲致君
又奏监司郡守数易及内治外治之策尤详,上皆赏叹,且曰:「卿居言责,有补治体」。
四月,除秘书少监
又以公端厚诚悫五月皇子恭王直讲
六月,兼国史院编修官
未几皇孙降生,申乞检照典故,有沮之者,与外任
三年闰七月,转左承议郎
十二月,起知江州
四年奏事,改建宁府,仍旧职
祥曦殿,陈择将、备器简兵足食四事,又言差役关征赋籍榷酤水旱义仓典狱、御军之要。
既赴镇,人熟公仁厚炷香以迎。
莅政尤以慈祥清简,崇风教,务节俭为先。
明年,就迁转运副使,寻有召命言者尼之,公亦力辞而止。
始,建溪浮梁潦水撤去行者告病
公命以石为之,既去而桥成,榜曰「平政」,生为立祠
八月,转左朝奉郎
六年六月,改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
入奏闽中利病及建、剑、汀、邵上供银,悉施行之。
奏事毕,上令一至东宫
皇太子师儒之重,加以拜礼
公于详谳之际,尤切哀矜,直欲使无一人之狱,又切戒豫借折帛之扰。
,转左朝散郎
七年天申节上寿,奏浙右水灾,欲令许浦水军疏凿之役。
又言州郡任情,或以轻罪编置,失太宗奉法除奸之戒。
赐田之家或取民间已佃之田,所当禁止
县之推吏当行重禄盗贩榷货配隶加详。
上曰:「议论切当,朕所简注」。
八年十一月,除太常少卿
十二月,兼权中书舍人
九年闰正月,兼权吏部侍郎
二月,兼太子左庶子
四月,兼权直学士院
七月,除中书舍人,仍兼直学士院
军兴以来上下相沿事干机速,则先施而后书押朝臣除授亦有先次供职者。
望申旧制正救于未行,使天下不见其过。
九月,兼侍讲
十二月,兼太子詹事,转左朝请郎封东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淳熙元年陈觉民随龙援例两官龙大渊致仕而越例求恩数执政罪罢而犹除资政殿,皆封还之。
训词深厚,得王言之体。
十二月,除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依旧太子詹事
二年知礼部贡举
上俾择文学行谊之士,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三人,皆被进擢
张说枢密,除太尉,在京宫观,力陈其不可,竟奉外祠
三月,以东宫讲《易》彻章,转朝奉大夫
四月,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
禁林昼接夜对,退不以家人无得而传焉。
闰九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爵开国伯,公恳辞
上谓卿存心至诚,学有渊源倚用之意,且戒以推诚待遇将帅同济国事
有曰:「人臣须是徇公不当邀权。
古人有愿公无权」。
又尝曰:「枢密每事详审,有未合法度处,必将理会,甚善,朕亦从容多暇」。
又称遇事无私详练谨密深赖协济
四川制置使范公成大郭钧驭众无术,几致生变,命龙雱体究
上曰:「成大所陈,则之罪大,条奏亦有不然者」。
公奏谓其留心军务,但绳治弛堕甚严,乃是其所长。
然谓僻于自用剋剥侵渔,势不可复留。
因荐可代者六人又奏江西茶寇真是有功行赏太滥,却须核实
此皆大节目也。
其他应酬边事,如湖北夷人占城劫掠,皆因事制宜随即帖息
高宗庆寿奉上尊号,为篆官,进爵东阳郡开国侯
三年申议使汤邦彦使回,上怒金人无礼,公奏天下为度,惟当讲自治之策以待之
四月国史日历书成,转朝散大夫
八月,授中大夫,除同知枢密院事
上又称公尽公无私裨益为多。
签书枢密院事赵公雄留身奏事,上又语之曰:「王某难得,卿宜同寅协恭」。
徭人姚明敷已就禽,而率逢原擅入多杀;
文州蕃部渐就安业,而李昌诱杀降人,公皆谓不足为武,徒伤好生之德
上皆体究责罚
上言:「中宫躬俭诚信太子温恭俭薄本朝后妃多贤,朕自以为幸。
所少者,则是功业未成」。
奏功业虽中主可成,齐家治国上圣莫能及。
上曰:「然德行为本,功业次之」。
宣谕:「十年,欲宰执进呈,退,将得旨文字再具熟状进入,朕再行审阅批出,然后施行
既免专擅之嫌,且无迁令之患」。
参知政事李公彦颖奏曰:「此光武吏事三公之道也」。
公奏唐制宰相奏事止是口奏曲折,或赐茶而退,即作圣旨施行
国初范质等系前代旧人,怀不自安,始日具事目进呈,退就殿庐批旨,然后上焉。
今若再经审阅然后付外,则事无过举,人无可议,亦保全大臣一端也。
翌日又命进拟,仍注乡贯臣寮姓名之下。
公谓除授当论贤否不事形迹
诚贤耶,不敢乡曲故旧而废;
苟曰非才,亦不当己私而庇之。
上曰:「善」。
郊祀充仪仗使,礼成进爵开国公
四年六月,除参知政事
宰席久虚,公与李公同行相事。
五年三月知枢密院事
十月,拜大中大夫枢密使
右府,忧边思职,约束诸军擅差白身人职事拣汰筋力未衰,屯驻军人升等为合入差遣,禁黎州所部邀功生事抚存草羌山招到作过人措置归正添差员阙冒名承代之弊,安边鄙以怀远人动中机会
江西文政、郴寇陈峒、李接之变,淮阴劫寇等,公应酬羽书号令赏罚明审平当,上亦称其毫釐不差
又尝顾签书枢密院事钱公良臣曰:「王某临事至公遇事不曾放下,卿宜协赞」。
又曰:「向来大臣知兵所以用兵多无成功
今卿等究心军务,朕复何忧」?
钱公亦语曰:「近郭棣尝云蒙宣谕王枢使西府数年,不曾错了一事」。
六年四月日历书成,转通议大夫
八月,《会要》书成,转通奉大夫
九月明堂,充礼仪使
或请主兵官亲军者,宰执主帅不可无此,如韩世忠背嵬,卒能成功
上欲三衙康主帅相度闻奏,公独曰:「若主帅相度,孰不愿置此军?
恐内有肘腋之虞,外有尾大不掉之患。
世忠等辈艰难日,握兵于外,置背嵬等军,以募死士
今无事而置此,他军必谓主帅自有私人不肯为用。
请受赏给势须加厚,怨望日生,万一有警,使之择勇敢死力亦何不可」?
上曰:「卿任腹心之寄,长虑却顾如此真善谋者也」。
尝论立贤无方而或言闽人不可用者,公谓:「固有章子厚吕惠卿蔡京蔡卞,然曾公亮苏颂蔡襄、陈亦闽人也。
江浙固多名臣,亦有王钦若丁谓辈,顾人所以之如何尔」。
上极以为然。
七年八月,诏公今后垂拱殿后殿奏事并免宣名
赐宴隐秀,上曰:「朕比来临事未尝苟且,近欲按军法诛成光延等。
王枢使平常赏格北寇战功减半议罚亦宜如此
释然而悟」。
称奖久之
复奏曰:「败军之将罪固当戮,圣恩溥博,遂从宽宥,臣何力之有」?
十二月,《四朝正史》书成,进正议大夫食邑封满万户封信国公
公执累年谨守成宪,执内降之难行者
张说之子荐水教士卒褫官封还叙复诏命至于再三乃止。
守边统兵之官各当其才,孝宗明见万里,公区处军务率皆合宜,眷意益厚。
归美君上,无一毫矜伐之色,人望愈归之。
八年九月,拜右丞相枢密使,授光禄大夫封福国公
累月亢旱,至是大雨沾足人心闿怿
奏事力辞,上曰:「卿直道自将知无不言,朕所信用
卿而不宜,尚谁宜者」?
又曰:「卿等朕所倚信,当尽言无惮」。
公对曰:「有君如此苟为缄默岂不任用之意」?
右丞相赵公雄罢政,朝中蜀士率有去意。
曰:「若宰臣一出引用人相以去,是激之使为党也」。
以次进迁于是按堵矣。
大拜之初,好进者蚁附
踰月无所更易或问之,曰:「此正奔竞之秋,若骤尔升黜非惟有骇观瞻,尤非平日所喜也」。
旱势既广,力赞荒政起李椿休致以次对,帅长沙
南康朱熹浙东提举以为郡国之倡。
两路,专济边郡归正之阙食者。
借贷二麦种子戒饬检视官司甚严。
孝宗遴选从臣,皆出独断
版曹阙贰,俾公择才,因荐曾逮周嗣武,皆从之,尤见责任之意。
为闽漕时,侍御史李处全尝论公召命,至是公处全久閒,若不录用,将有私憾之嫌,奏起知处州同列皆服公之仁。
朝士有论朋党,始闻五鬼七殇之目者,上以为问。
曰:「此乃不得志所为,示之以静,则无事矣」。
金使魏正朝见,执书未进,公谕以礼,而膝行欲退。
公即奏请皇帝还宫,降旨日引馆伴议之。
次日如仪而去。
枢密副都承旨王抃窃弄威柄招权纳贿军机边事辄用白劄子,径作得行下朝廷又不预知士论籍籍无敢斥言
公忧之已久,至此颇甚造膝极陈
上始为之动色既而欣然开纳,曰:「非卿尽言,朕不闻此。
当为卿斥之」。
后数日,上又及之。
公奏:「近习弄权人主不以此受谤。
一旦斥去中外无不陛下明断」。
既而宣谕改用文臣曰:「救弊之初,当有以新天下之耳目」。
力荐萧燧,以待制为之。
上尝谕:「丞相直谅无隐君臣之间如此
今后合处分事,只与丞相议之」。
上曰:「朕欲奖用直言,以起治道,而好名之士至于以虚为实毁誉乱真,岂朕所望」?
曰:「诚有此病,然不因噎废食
必欲兴天下大利,除天下大害,非奖用忠言不能济也」。
章颖轮对,上以为:「言涉沽激,全无根蒂
王蔺以言进用一传而为刘尧夫
此后周洎郑建德辈,妄肆臆说相师成风
不少示以好恶,则此风遂扇,而章颖有甚焉。
欲批与外任,以卿前奏,故留至今」。
公奏:「顷以象纬失度陛下畏天求言,󲦤绅当不讳之朝,以言相高,耻不相若,虽入于激讦不自知
士风如此,良亦可贺
或加阻抑,则有讳言之谤。
莫若奖其切于治道者好名无实置而不问,以示优容,则自各安其分矣」。
上称久之
丰储仓蠹弊上闻有司穷治
公奏:「将有不胜治者。
欠数虽多,历年亦深,吏已随所犯流配官则更易已多,难以见任独任其责」。
上即蠲之。
夔州林栗奏谭汝翼之罪,而汝翼亦伏阙诉陈
有旨索案,而缴回省劄
上怒其擅格君命镌秩罢之。
大理当汝翼死罪
公以其与夷人杀伤相当,又诣阙声冤欲贷编管内地,处以不死,潜消奸宄之心。
又奏廉介才学,此亦无他。
上曰少俟,复职,除二广监司
恭、涪、忠、万饥,公奏去岁荒政施行略备,蜀远,旱伤尤当赈恤
乞就江陵总所各拨万斛以济之。
职事官阙,上令先及侍从举人
公拔其尤,如罗点陆九渊彭仲刚刘清之,并与职事官
莫叔光赵巩删定官
武臣邹诩乞大减任子之数,以清冗官,上付外集议
公奏:「去郊尚远,姑熟议
若行之,当自大臣始」。
遂定宰相十人执政八人侍从六人卿监四人带职员郎以上三人
致仕遗表裁减有差
上曰:「张大经近日差除颇协人望,亦欲卿知」。
上又曰:「黄洽成都留正甚当,以得人为贺。
朕谕以近日进拟莫非公道」。
二人台谏也。
公奏:「圣主在上,贤不肖较然
禀受圣训庶几寡过敢不竭诚图报」?
尝因进拟宣谕曰:「选得甚当丞相人物不苟如此」。
公奏:「臣于人物不能尽记,自有手记,有翻阅十馀过而不得其人者,何敢轻也」。
九年七月,为明堂大礼使
九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冀国公监修国史、日历提举编修玉牒详定一司敕令
制词有曰:「似不能言,而智足以天下之疑;
如不胜衣,而勇足以任天下之重」。
士林诵之。
是日梁公克家右丞相同心辅政,上益倾任之。
公首以用人己任,以馆职郎官多阙,欲召试及选治郡高第者为之。
于是荐召蔡戡谢师稷周颉尤袤林枅郑侨罗点郑锷等,又以张枃傅淇徐诩王正己京镗等分监司一时翕然称为得人
户部申明赦文蠲阁税租之外,其馀赦所不载者欲起催,则荐饥方苏,恐致重困
公奏:「尝计之,为缗钱三十七万有奇,若朝廷补其经费,方可蠲放」。
慨然从之。
明堂讫事,上以任子减前郊几半,公奏:「仁宗时韩琦等减任子不免纷纷陛下行之,既尽人情后效不止此也」。
十年,以太夫人将八十,久任机衡求退甚力,上不许
尝欲行推排事,公同列曰:「非不知其利,以臣寮所请而行,犹或可缓,若作直旨,则奉行过当,利未及而害先之。
吾辈在此,见民所苦,当如疾痛在身可不救乎」?
天长水害七十馀家,或谓不必以闻。
曰:「昔人人主不可一日不闻水旱盗贼
《礼》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
可谓人之父母矣」。
因拟周极安丰军,公奏:「近弛之士,缓急可用,临难不顾其身,小廉曲谨未必能之。
平日爱惜人才为此耳」。
对境报金主归上京,所差人使权止一年
公既陈设备之详,又接伴不须遣。
盖彼既止吾使之,亦难受彼之使。
上意恐启争端已而敌又报使人更不差发,上曰:「卿言乃验于今岂非庙谟哉」!
十二年十一月,为郊祀大礼使
高宗庆八十,议典礼赏赉甚详。
被命尊号册文,又为礼仪使
礼成,转两官,力辞,恩许回授
十三年三月象纬告异,求解机政
四上不允
九月,公丧长子,求去愈力。
天语开勉,又不敢去。
史院进《四朝国史列传》,秘书省会要》,为礼仪使玉牒进书,力辞官
进封鲁国公
十四年,以旱又求去。
上一日以手札问:「枢密古制晚唐足法,欲罢之,人吏并归三省」。
公奏:「庙谟雄断,非臣下所及
未敢轻对,乞少俟筹度
已而昼度夜思基命之地,军中禀承号令习熟见闻一旦更张非所士气」。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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