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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食 南宋 · 杨冠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五、《客亭类稿》卷九
所谓兵食者,何也?
愚闻之,侏儒之曹蠹汉仓之滥吹之伍叨齐国之禄。
齐禄汉,损之以岁月,未觉其害固也。
山林之茂野烧不供江海泄漏卮之不能实,愚又窃为齐汉寒心也。
天下之事,养是人也,必欲获是人之用也。
养之无所用之,徒费也。
徒费尚足以天下哉?
何者
吾之廪粟俸钱一毫一粒民膏脂也。
膏脂以养无用之物,无用物则利矣,病民何如哉!
呜呼,亦知后世之兵为食之大蠹乎?
井田乡遂之制,齐微变之内政之法,桓公姑以便一时云尔
国中之士为兵,鄙野之民为农,农不知战,而士不知稼,权宜也
然十五乡之士不过三万,而北伐山戎南伐楚,无不如意,不闻其徒养而无济于用也。
府兵之法,唐因周、隋而行之,有事而战,事已而耕,大利也。
开元之主轻变而为彍骑天宝以后边将益兵寖多调度愈广,每岁衣用千二十万匹,粮百九十有万斛一旦范阳有变,而六军之士皆不能受甲。
嗟乎
井田不幸内政,而内政尚未有徒费之兵;
府兵不幸彍骑,而彍骑非徒无益,而又害于事,其尚忍言之哉!
今夫一夫于家,授若直,给若食,则必责若事,怠而不足供于使令者则逐而斥之。
庸人鄙夫之见,非有过人之智而后察此也。
况以天下之财养天下之兵,而无补天下缓急泛然无所甄择也,悠然无所诃责也,幸然而不冒于矢石干戈之冲也,其孰坐守穷困不惟此之归哉!
蚕之食不见其损,有时而尽;
火之然膏不觉其销,有时而竭。
主计之臣,当涂之士,游谈聚议之人所以每叹夫兵之不精,食之不足也。
呜呼
不自其所由耗之处而为之计,兵日以不彊,食日以不裕,无所偏就其利,而徒两受其害者,亦其事势至此无怪乎议论之愈勤,督办之愈急,裒歛之愈苛,而兵食真若愈不可为也。
窃尝论之,今日之兵虽以简中者为额,而老弱犹居其半也。
州郡厢军,类驱之筑城堑,供夫役懵然而不之教也。
至于禁军,虽或使之习干戈,听旗鼓无故不许越境外,然才不胜为兵而滥其籍者纷如也。
推是而言,则凡养兵十万,五万人无事而食也;
养兵百万,而五十万人之食徒费也。
若之何而怪兵之不彊,食之不丰哉!
无事时吾民受其亏,有事日国家受其误。
呜呼,其亦何便于此也!
太祖周代之兵,中外惟一十二万,平蜀之后,所择而留者能几人?
乾德中中外之兵止拣十万。
太宗尽平宇宙,所增不过三十馀万。
积而至于真宗全盛之世,兵籍不过五六十万,犹虑耗费财用时命减冗。
当斯之时,东征西伐而兵不患不精衣粮有限而财不患不足,诚良法也。
今日之兵仰给大农亡虑百万,兵非不多也,而一旦有警,常若不足于用。
一郡给兵,岁费至数十馀万缗,财非不厚也,而嗷嗷之口犹有未满其欲之意,是亦大异于祖宗之世矣。
祖宗全盛之力,而所费止如彼,今版图复职方之旧,而费耗无用者乃如此
呜呼,何知而不为之计乎?
愚愿朝廷力戒路帅臣及诸州军监,凡厢禁兵违法而役使者寘之罪,兵官早暮教阅法则削其官,冗食无用者则使既拣之,又拣之,少而弱者使之不得长征之选,老而病者使之自复于齐民之列。
间有无所归之人,正欲弃之,则田子方赎老马之仁可推也;
正欲仍之,则周世宗所谓无用之物又可鉴也。
则必削其籍,薄给其资,俾隶百司之役,其为费也亦约矣。
州郡匮乏之忧,国家精彊之用,富国彊兵,计无易此。
执事不以骇俗听、咈人情而难之,则沿边屯戍之兵,皆可即此类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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