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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策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六、《定斋集》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一
臣对:臣闻有为之君,汲汲而求治;
敢言之臣,拳拳纳忠
古之人君有求治之心,必有求治之实;
古之人臣纳忠之志,必有纳忠之诚。
慕其名,无其实,虽政令百变,何益于治?
有其言,无其诚,虽奏牍万纸何有于忠?
君而有求治之实,臣而有纳忠之诚,言听计从志同道合,此所以圣帝所以忠臣也。
恭惟陛下有为之资,居得致之位。
临御之初,励精求治
召用耆旧斥去宦官,出宫人,节浮费凡此数事,耸动观听
海隅苍生相与议而言曰:圣天子出矣!
中兴太平日月可冀
数年于今,治效未著无以大慰天下愿治之望,亦有由矣。
臣一书生幸遇陛下龙飞亲策多士
欲求谠言直论,上裨日月之光,岂惟应故事而已
臣窃谓饰固陋之说,献佞谀之辞,形容圣德铺张太平非特臣有所不能,恐亦非陛下之所乐闻也。
狂愚不识忌讳独有区区之诚以献陛下,惟陛下留神
臣伏圣策,上慕唐虞盛治,下及周汉之中兴条举当今八者之弊,俯询草茅,臣有以陛下求治之切也。
夫有求治之心者必有求治之实,有求治之实者必有致治之效。
陛下求治之心如此其切,致治之效寂然无闻故臣得以妄议陛下求治之实有所未至也。
盖天下之事,有本有末,其本既正,其末不足治矣。
陛下欲知所以求治之实,先求所以为治之本,其本无他,正心而已
臣请推其本而言之,然后圣策所问。
陛下能正其本,则唐虞不难致,周汉不足为,八者之弊可以类举矣。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心者又一身之本也。
大学》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欲治其国,先齐其家;
欲齐其家,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先正其心」。
汉董仲舒以此武帝曰:「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
唐刘蕡以此文宗曰:「人君所发必正言所履正道所居正位,所近必正人」。
盖人惟有一心,而攻之者众,或以勇力,或以巧佞,或以货利,或以声色,各求自售,以取宠禄
人君不正,则乘间而入,故心眊乱耳目壅蔽是非溷殽黑白纷错,靡所不有
小足以害其身,大足以坏天下
人君者当宅心正道之中,非正勿视,非正勿听,非正勿言,非正勿动。
不好驰逐,则孟贲乌获无所施其勇;
不乐谄谀,虽弘恭石显无所用其巧。
不殖货利也,桑羊孔仅不能乱其志;
不迩声色也,郑声越女不能动其心。
如是,所视无非正,以视则明
所听无非正,以听则聪;
所言无非正,言而为天下法;
所动无非正,动而为天下则。
以之齐家宗族化之,以之治国国人化之,以之平天下则天下化之,无所施而不可
侧闻太宗皇帝有言曰:「人君淡然无欲,不使嗜欲形见于外,则奸佞无所自入。
年长无他欲,但喜读书,用监古今成败尔」。
大哉圣人之言,诚万世子孙谟训也。
又闻仁宗皇帝有言曰:「朕于声伎之间未尝留意,常于禁中阅奏之暇,恬然默坐不以外物动心也」。
大哉圣人之德,诚万世子孙标准也。
陛下不居其圣,动法祖宗正心之道,所素行者固不待喋喋之言,然爱君之诚不能自已也。
不敢远引前代,姑以祖宗近事为对。
伏读圣策曰:「朕以不敏,嗣承大宝,循尧之道,于兹五载
寤寐俊秀,始得亲策于廷。
子大夫袖然待问,必有崇谋远虑,副朕详延」。
有以陛下求言之切也。
草茅之士,智虑短浅不知朝廷大体陛下策之于廷者,岂以其言为真足听欤?
庙堂之上,至于百执事之臣,有大臣以陈善闭邪,有侍臣献可替否,有台官所以绳愆纠缪有谏官所补阙拾遗在内又有轮对之制,在外间有召对之命。
可以言者一人也,天下之事岂无可言者耶?
内外之臣默默无所言耶?
抑亦之而陛下不能行之耶?
八者之弊如圣策所问者,尚劳宵旰之忧乎?
盖人君其大如天,其尊如神,其威如雷霆
巍然在上,臣渺然在下温颜以接之,软言以慰之,犹且畏而不言,又况临之以势,厉之以威,自非忠义之士奋不顾身者,孰肯抗天触神忤雷霆哉!
不言固然也,纵有所言,非搜摘微颣,则指陈细务
天下有大弊,人君有过举,撄逆鳞谁欤
在廷之臣畏而未必言,言而未必听,听而未必行,孰谓草茅之言为真足听欤?
太宗尝谓大臣曰:「在昔帝王多以尊极自高颜色严毅左右无敢言者
朕与卿等周旋欸曲,商榷时事,盖欲通上下之情,无有壅蔽」。
臣愿陛下太宗为法先正其心,容受直言然后审其是非邪正,择其善者而从之。
如是则天下之人乐告以善,崇论远虑日陈于前矣。
圣策曰:「盖闻唐虞之世,法度彰,礼乐著,不赏而民劝,画象刑措都俞赓歌不下堂而天下治,朕甚慕之」。
有以陛下求治之切,而远慕唐虞也。
臣闻尧之所以传舜,舜之所以受尧者,不过正心而已
当时都俞之言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惟其正心一堂之上,故天下化之,法度彰,礼乐著,赏刑不用一正心而天下定也。
汉武帝上嘉唐虞汲黯面数之曰:「陛下多欲而外仁义奈何欲效之举」?
之道自正心始,不能正其心,而欲效,是犹立曲木而求其影之正也。
臣愿陛下仰稽之道,先正其心,以治天国家,则前圣后圣异世同符
不然,徒慕其名,无益也。
圣策曰:「今朕夙兴昃食兢兢业业,惧无以帝华而绳祖武若涉渊冰未知攸济」。
有以陛下求治之切,念祖宗太上皇帝畀付之重也。
臣谓祖宗所以贻厥孙谋太上皇帝所以传之陛下者,亦不过正心而已
仁宗御书三十五事以为儆戒,其大要则曰戒喜怒,防满盈,惧贵骄,求中正,斥谄佞,守信义
祖宗正心之要也。
太上皇帝正心之道得于祖宗之传,虽非愚臣所得而知,然而三纪之间,上无失德,下无废事天下庶几于治,非正心之功,畴克臻此?
臣愿陛下仰稽祖宗之道,次守太上皇帝之训,先正其心,以治天国家,则可以帝华、光祖武
不然,求之于他,无益也。
圣策曰:「设荐举之科,下聘召之命,而实材犹未出」。
陛下委任群臣,而群臣挟私之过也。
臣闻堂上远于百里君门远于千里
人君一身处于九重之内,聪明智虑所不周,贤否并进忠佞杂遝,岂一人所能尽知?
况外而州县,远而山林,非群臣荐举人君何自而知之乎?
陛下公道而付群臣,群臣徇私情而负陛下
所荐之人皆有所挟,或以权势而荐,或以贿赂而荐,或以亲旧而荐。
甚者身为大臣移书命而求荐其亲属侍从台谏监司郡守更相荐其亲属,有不知其人者,有不识其面者,其能与否不暇问也。
陛下其所荐而用之,又无可否于其间荐举之事,收为私恩聘召之命,及于不才寒畯之士何因而前?
如此,欲实才之得,难矣。
天圣间,有漕臣任皋县令向昱者,仁宗辅臣曰:「昱之荐者才一人未可遽进」。
又有帅臣陈升之卫尉司丘浚者,仁宗曰:「无能称,惟以口舌动人
升之荐其才,无乃长薄否」?
臣愿陛下仁宗为法先正其心,以察其荐者与其所荐之人。
其人贤耶,则所荐之人可知矣,果贤焉,用之又从而赏之
其人非贤耶,则所荐之人亦可知矣,果不省焉,去之又从而责之。
其间挟私以为党者,罪之而不赦。
无信一人之言,无惑于左右之誉,实才庶几得也
圣策曰:「塞侥倖之门,申奔竞之禁,而公道犹未行」。
陛下宠嬖近臣,而近臣招权之过也。
闻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
王者三无私以劳天下,其爵赏刑罚废置予夺一归至公与天下共之,未闻有亲疏远近之间也。
陛下即位以来藩邸旧臣宠任太过,初无奇才异识、殊勋茂烈躐次而骤用之。
庸人腐夫何所知识怙势矜宠招权纳贿,有所不免。
鲜廉寡耻之徒倖求躁进宰相执政出其门,侍从台谏出其门,监司郡守出其门。
四方之士奔走辐凑,举袂成云挥汗成雨,其势炎炎炙手可热
陛下侥倖之门,而侥倖之徒日多;
奔竞之禁,而奔竞之风日长
如此,而欲公道之行,难矣。
真宗时藩邸之人颇怨留滞真宗曰:「此等茍求侥倖,本以因缘际会,傥加升擢何以舆议」?
国家爵位不可轻也
仁宗时,以王举正参知政事,谓之曰:「卿恬于进取,故不次用卿」。
又以彭乘修起居注,指之曰:「此老儒也,雅有恬退名,无以易之」。
臣愿陛下二祖为法先正其心,以察群臣。
劲正廉退者则用之,邪佞浮躁者则屏之,其间招权乱政者又斥之而不疑
威福生杀之柄揽之一己进贤退不肖之任责之宰相无以爵赏私意无以名器小人
如此,则公道庶几可行也。
圣策曰:「广言路,恢治具,而纪纲犹未立」。
臣闻台谏者,朝廷纪纲之地。
广言路所以纪纲言路既广,而纪纲不立者,未之闻也。
方今台谏号数人,位卑在下者又有言事之禁,言事之官一二人而止耳,或有累月虚席,或以庸才备位
间得慷慨敢言之士,往往朝奏暮斥,非特不能用其言,并其人而去之。
是故委靡阘冗之流碌碌以茍延岁月
日复一日,浸以成风忠言至计陛下何自而闻之?
陛下治具以立纪纲,而言路如此无怪乎纪纲之未立也。
仁宗时增置谏官四员,以欧阳修等为之,所以遇之甚宠,尝曰:「自欧阳修等为谏官,皆言事直亮无所顾忌,其第赐章服以宠之」。
祖宗赏谏者也。
英宗时侍御史龚鼎臣居职少所建白英宗曰:「近岁谏官不职,如鼎臣未尝言事」。
因命出之。
祖宗罪不谏者也。
臣愿陛下取法二祖正心以正台谏,导之使言,言之必听,则言路渐广,而纪纲立矣。
圣策曰:「择守令,务宽恤,而民俗犹未裕」。
闻择守令欲以裕民俗,守令既贤,而民俗未裕者,未之闻也。
方今郡守不啻百数县令又数倍之,陛下岂能人人而亲择?
岂能得贤者而用之乎?
陛下之如何耳。
凡今之人,聚敛以献羡馀者谓之善生财,拷掠以督租赋者谓之能办事
吹毛之察,人以为明;
刺骨之暴,人以为健。
或饰厨传,待过客,以要名誉
或置苞苴,赂权贵,以求荐达
如此等人朝廷方且增秩改命以为之宠。
不可干以私者谓之僻,律己以廉者谓之矫,抚字心劳、催科政拙者又以为无能相率成风恬不为怪
守令既无爱民之心,斯民也有赋敛不均,有狱讼不平
间有水旱盗贼之变,流离困踬之苦,将何所赴诉乎?
陛下宽恤裕民俗,守令如此,无惑乎民俗之未裕也。
太宗亲书历子以赐守令,曰:「惠爱临民,可书为劳绩」。
太宗惠民为先也。
仁宗尝诏监司曰:「凡有牧宰贪残自恣,不务恤民者,悉以名闻」。
仁宗爱民为本也。
臣愿陛下取法二祖正心以正守令,推爱民之心,行恤民之政,则守令皆化而民俗裕矣。
圣策曰:「赃墨之刑非不严,未能使人君子之行」。
以为刑以齐小人,德以化君子
秦人刑名,而风俗愈薄;
陛下刑罚,而欲人皆君子不可得也。
士之仕也,所以为贫,使其稍廪少优,可以父母、育妻子自非性贪而好利者,谁肯陷于刑辟
今也,夺其圭田,削其资给,为吏者何以养廉
吏责甚至俸入甚微,有田可耕,孰愿从仕?
贫悴之人不得已而仕者,禄既不足以糊口则不惮于受赂不幸者败,幸而可以逃戾。
又况化远自近始,朝廷达官禄千钟或且受金,有司敢问刑责不能加,而欲严刑以禁州县小吏,难矣。
仁宗时,有议减百官俸赐者,仁宗曰:「朕所欲去,乘舆服御宫掖奢侈奇巧之费。
国家择人任职至于俸赐,自有定例何用纷纷裁减,以骇中外乎」?
又有议废职田者仁宗曰:「执事之吏,禄薄不足以自养不肖者卒以贿败,朕甚悯焉。
其命三司公田之数而均给之」。
祖宗所以官吏如此
臣愿陛下正心驭吏,归其圭租,复其资给,使之有馀,则人皆修饰矣。
如此而尚有赃墨之吏,严刑以治之,不为过也。
圣策曰:「钱谷之问非不勤,而国无积年之储」。
以为生财无术节财为先。
汉武聚敛,而海内虚耗
陛下钱谷,而欲国有储蓄不可得也。
人君之于天下,仰人以援己则难为功,俯己以就人则易为力
广取以给用不如节用以廉取;
天下而奉一人不如一人而化天下
朝廷之间,宫掖之内,无名之费,不急之务,可省者未尽省,可罢者未尽罢。
陛下不此之务,而与司会之臣朝讲夕论,求所以生财之计,难矣。
仁宗辅臣曰:「朕惟先王不宝远物,身先以俭,故天下化之。
府藏珠玉犀象长物藏之何益?
其悉付之有司贸易以佐财用」。
又尝出内帑金帛计直数百万缗,以佐三司支费,且曰:「朕以为藏之内府不若付之有司,以宽财赋也」。
祖宗之制财用如此
臣愿陛下正心节用无名之费、不急之务,日求而去之,则国用足矣
如此而尚有匮乏之忧,臣不信也。
圣策曰:「屯田以实塞下或谓不如农」。
以为屯田古之良法也,不可遽行于今
未可遽行,不若力田之制,庶几无遗利之患矣。
仁宗尝曰:「唐、邓、汝等州旷野甚多,其募民耕之,且宽为赋税之期,庶使民乐于趋业」。
祖宗重农之意也。
为当今之计,两淮荆湖之间,沃壤千里募民以耕之,立爵以诱之,假其种粮,略其租赋,及其隙也,教以武事
行之岁月可以获利
圣策曰:「改币以赡邦用或谓不如楮」。
以为楮币今之权宜不可行之于久;
久而可行不若交子之制,庶几无伪造之弊矣。
仁宗时益州寇瑊欲禁民为交子仁宗曰:「蜀民贸易有无,用交子久矣一旦罢之,可乎」?
使者议,以为官置务,可以利民,而止其争欺。
祖宗用币之意也。
为当今之计,用蜀之制,必治其欺伪之罪,使猾吏不能欺,而奸人不敢伪。
又以今之钱币兼而用之,申冶人销毁之禁,严边鄙遗弃之制。
行之于久,可以无弊。
圣策曰:「岂为之未得其要欤?
文胜而弊难革欤?
何视古之弗及也」?
天下未尝无弊,亦未尝不可革之弊,得其要则弊日革,无其要则日滋
今日之弊,文胜也,陛下知其文胜何不其实
陛下知求治之实,天下之事不劳而治,何弊之有?
圣策曰:「内修政事宣王所以兴周
综覈名实中宗所以隆汉
考之方册,其施行之迹何如」?
陛下始策臣以唐虞之治,终问臣以周汉之兴,此有以陛下求治之切,无所不用其至也。
臣闻之德冠绝百王唐虞之治超越万代,岂二宣可同年而语哉?
陛下既有志于,二宣不足道也。
宣王所以兴周者,其要曰谨微接下侧身修行而已,故诗人称之。
宣帝所以隆汉者,承昭帝因循之后,用严以救弊而已其他无取焉。
史臣美其信赏必罚综覈名实枢机周密,以臣观之,宣帝是也
王成之赏,赵、盖、杨、韩之诛,赏罚如何
有伪增户口者,有妄指鹖雀者,名实如何
甚者小人职典枢机枢机周密乎?
后世元帝优游不断汉家之业衰焉。
臣谓汉业之衰兆于宣帝元帝之用以乱天下宣帝有以启之也。
又况宣帝专以刑名绳下,虽能起一时委靡之俗,无仁恩以结之,人心亦自此去矣。
臣故曰,汉业之衰,兆于宣帝
圣策曰:「子大夫通达古今,明于当世之务,凡可以移风易俗富国强兵者,悉陈毋隐」。
有以陛下求言之切,虑臣隐而不言,诱之使言也。
陛下诱之使言,而臣不言,臣则有罪矣,是以毕其猖狂之说,惟陛下赦之。
臣谓移风易俗,在陛下正心修身先天下为风俗
天下之人视陛下风俗陛下之所好恶,下必有甚焉者矣。
至于富国强兵之术,此战国之君切切以咨其臣,战国之臣哓哓而告其君者也,臣未之学焉。
陛下先正其心,以治天国家,虽不求以富国,而天下有馀,不求以强兵,而天下无敌矣。
臣又闻之:居安虑危者,人君保治之道;
私忧过计者,人臣爱君之心。
古之君臣,思患而预防之,未尝一日自安也。
方今故疆之侵未归,敌人之患未释盗贼窃发饥馑荐臻生民茍安,而非诚安百度粗举,而未尽举,是皆今日大计
陛下蠖濩中、燕閒之际,以为可忧乎?
可无忧乎?
陛下枕戈尝胆,乌能忘忧?
微臣沥血披肝,乌能忘言哉?
臣谓今日罢兵讲和少苏彫瘵之民,不可以为安也
反覆变诈之虏,其情未易测,陛下谓已安已治,敌人足畏故疆不必复,虽可为旬月计,为患将来可胜道哉?
仁宗时,元昊请和范仲淹韩琦言曰:「元昊屡胜,而求通顺,实图休息
国家生灵为念,不可不纳」。
陛下隆礼敦信,以盟好权宜
选将练兵,以攻守为实务。
彼不背盟,我则抚赐无倦
彼有负德,我则攻守有宜。
此策之得也
若夫今日之举,复雠之师也,与仁宗之时大异矣。
仁宗犹不忘于备敌,况于陛下,其可一日自安乎?
万一边场有警,陛下所与运筹策者谁欤
馈饷谁欤
战胜攻取谁欤
所以备敌者,臣皆未之闻焉。
如此,而陛下以为安,臣所以寒心也。
臣闻之道路曰:陛下近岁以来,倦于万机,日以驰逐为乐
臣始未之信,及久客辇下一日武夫数辈跃骑而驰,将命传呼络绎于道。
臣问之行路之人,皆曰,此侍陛下击毬者也。
臣虽未之尽信,亦不能无疑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立不倚衡
何则
彼知所以自爱也。
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其所爱者当有重于此
张建封击毬,其门下士昌黎韩愈上书极言毬之为害以为五脏系络甚微,垂于胸臆之间,而颠沛驰骋,似非所以养寿命
其言恳切极至
夫士之忧其主也如此,况臣之爱君乎?
虽然道路之言未可尽信也,陛下生知之性,洞达祸福之机,固不应有此。
万一有之,改过不吝从谏如流,亦帝王盛德也,深有望陛下焉。
臣既辱大问不敢有隐,终始正心陛下献,于其末也,又及于此
非不狂妄之言,上渎天威,下犯众怒,罪在不赦,然区区之诚,深虑在廷之士,志于取甲科、得美仕而已不复陛下言者
臣既言之,退膏鈇钺,其甘如
陛下矜其愚而赦之,幸甚
昧死
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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