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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源间谍两宫亟宜斥逐车驾往朝重华以息谤腾疏绍熙四年十一月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九六、《止堂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宋元通鉴》卷九○、《古今图书集成》家范典卷一六
臣辄沥血诚,仰干渊听
备数三馆无补公上,比随同列,叠抗封章陈乞陛下过宫,几至烦黩
臣于十月十七日又尝独上一疏,谓陛下久不过宫,必有所疑,而植此者有人焉,深恐其益为间谍
乞车驾早过重华,亲辨其事。
意虽诚恳,词实荒疏不足以裨补聪明,实深忧惧
至十月二十六日,忽闻陛下宰执重华奏事,虽未见銮舆顺动而已父子情通
次日降过宫指挥闾阎之人破涕为笑
闻之道路,皆谓陛下明谕大臣小人间谍之语,将有行遣,人皆谓陛下父子自此欢爱如初矣,而臣实未敢以为喜也。
何也?
陛下明谕间者姓名,而大臣不能正其罪,间者不去,则陛下过宫之期必不可必矣。
盖天下之人,皆愿陛下过宫,其不愿者,不过三数小人
平日造作疑阻,以间疏陛下父子不知几何矣,一旦陛下父子相见岂不忧其言语之败乎?
岂不忧其罪戾之及乎?
臣尝见陛下临朝,与群臣语及过宫,未尝动色
及入中禁,即变其说,是以左右之惑陛下者众,而陛下父子终未得相见也。
既而果闻中辍不胜忧懑
不敢保惜首领,终为陛下明言之。
在阙之外讵能知为陛下父子间者为何人耶?
为何事耶?
臣但见自昔间人父子者,皆必有故
远则兴庆之事,犹有明皇结欢父老,召宴将臣之可指;
近则靖康之事,犹有徽宗不发递角截留兵卒可疑
寿皇揖逊以来何尝略有此等痕迹
陛下试举间者之言,一一质之于外,臣知其必妄无疑矣。
不知陛下所以久蓄此疑而不决者,果何故也耶
知非陛下不欲决,但数间者不欲决耳。
陛下早决此疑一日,则小人必早获罪一日
陛下迟决此疑一日,则小人必迟获罪一日
陛下若但蓄此疑而不决只是为此间者匿此恶而不使之败,陛下不忍于数间者以受天下之谤,而乃忍于寿皇,以成数间者之奸乎?
然臣亦恨陛下未有忠实首公勇敢任事者为陛下辨此疑、任此事也。
今日宰执侍从但能推父子之爱以调停重华台谏百执事但能仗父子之义以责望陛下至于疑间之根盘固左右者,略不敢一语及之。
曾不知此疑根未除,虽至情所不能通,虽大义所不能举。
譬如阴冱之云,凝结未散,非疾风动荡尽力扫除安能使太清廓然皎日复丽哉!
区区愚忠,诚不忍陛下为此小人者受天下不义之名如此也。
终日忘食终夜忘寝,思有以告知陛下
十月十六日之疏,犹未敢诵言之,今事急矣,不得不言矣。
见今日内间谍宫者,固不止一人,惟见陈源寿皇得罪至重,近日复遭进用外人皆谓离间之祸,必自始。
未进之时,虽陛下过宫已疏,然源之进也,政以知陛下此疑已动,而其党之进也,亦欲陛下此疑愈固也。
辈既在宫中,臣知陛下之疑未易可解,盖其胆大敢为欺罔机深能为狡狯
陛下饮食居处,皆将投以所疑;
重华往来问讯,皆将指以为疑。
或阳请陛下之出,而阴尼陛下之行;
或名为畏惧寿皇,而实以激怒陛下
千方百计神出鬼没,虽不可得穷诘,而其情状意态不过是数端而已矣,大要只欲陛下父子终不相见而后其志始遂矣。
古人忠臣,必于孝子之门,谓其有父子然后君臣也。
今人有父子而间绝之,则其于君臣何有哉!
陛下傥以斯人为忠,则臣有以验之矣。
李辅国之欲间肃宗父子也,张后与焉。
既而父子暌异辅国得志,卒之杀张后,而致肃宗亦随以亡者,实辅国也。
陛下自今观之,间人父子者,岂不可也哉
陛下久不过宫,而道涂纷纷,议及中殿陛下以为谁实为此
宫禁之事,秘不可闻,所以腾播外者,皆此辈为之也。
今日如此,后可知矣。
司马光尝论高居简以为「置居简肘腋,恐令陛下父子兄弟夫妇不宁」。
臣见辈实不殊此,故臣欲望陛下发威断,斥逐陈源,以谢天下。
然后肃命銮舆,亟朝重华负罪引慝,以谢寿皇。
使陛下父子欢然宗社有永,岂不幸欤!
陛下以臣言为愚妄不足采取,即乞放归田里,以毕馀生。
陛下既已赦臣,不可使臣小人所陷。
不胜忠愤恳切震慑悚恐,以俟威命之下。